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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御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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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兰生姐姐有何天赋?”逼急了,也能跳墙。
  “她——”邬梅叹口气,“虽然是我生的,我也不想这么说,但她真是连你都不如。不过邬氏若人人都能继承祖先的能力,到今日也不会只剩我一人。”
  南月萍斜睨兰生,邬梅一句话就让她翘了尾巴,却不知那根本不是夸她。
  南月兰生已习惯这位娘亲对她的贬低,福身下去。有花没跟来,只有无果跟在身后。她不甚在意,理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有花扎小人是邬梅教的,用植物提炼毒素也是她教的,听字里行间似乎都属于一种筮术,而且有花虽然聪明,却还不够有灵性,所以邬梅只教了一部分。
  在今日之前,兰生一直以为这是邬梅长期受正室的压迫而衍生出来的迷信活动,因此十分嗤之以鼻。然而,现在看来远不止迷信这么简单。南月大国师和邬氏似乎是强强联合,还有邬梅和南月萍提到的金薇玉蕊应该也是她的姐妹,但她们具有某种天赋能力。再说南月萍曾说起自己是明月殿的女官,甚至可以不跪公主,那明月殿到底是什么地方,和南月氏有何关联。
  南月兰生走出这个小镇很久的以后,再回想起来,有着好色小霸王的瑶镇其实是相当有魅力的。风土人情纯朴,保留着古老的习俗,外面的世界无论刮起多大的风沙,吹进小镇只有微不可见的尘粒。几乎没有人对它多关注,它也不对外面羡红眼,以静制动。
  “兰生。”有人唤她的名。
  她回头看到了安鹄,“安公子。”这人已是第二次直呼自己兰生,没有称谓,除非彼此熟悉。只是她得谨慎,也肯定十三年这个男子没有来过一次,再熟悉也是过去的事。
  “你过得还好吗?”听她一声安公子,安鹄的目光悄黯。
  “挺好的。”莫非是青梅竹马?千万别来这套,她最不相信年少无知的许诺了。“公子呢?”
  “……也挺好的。”对方这般冷淡,自己怎能一头热?
  她微笑颔首,摆袖要走。
  “这次我能来接你回去,真好。”脱口而出喜悦之心。
  裙边打风,她侧回身,半面凤目飞得妖冶,“安公子,小时候的事我已记不太得,但我娘说过待我们真心诚意的人,我们是不会忘的。我对你没有半点印象,你说为什么呢?”
  安鹄怔怔道,“我只是……只是那时还小,想写信又不知你们去了何处。”
  “哈哈,那时还小这句话今日我听得耳朵生茧了。也许我与公子那时要好,如今却形同陌路,能不能做朋友,以后多相处之后再说吧,毕竟我和那时的兰生全然不是同一个人,未必还能再续前缘。”说罢转身弯过门廊。
  安鹄呆站着。她说她记不得他了,但他却偏偏记得一清二楚。她说她变了,但他却觉得她跟从前一模一样。
  “鹄哥哥,你怎么先跑出来了?”南月萍气呼呼鼓着腮帮子,“气死我了,凯叔居然答应那女人跟我们一起回家。谁不知道母亲赶她出家门时说过她永远不准回去,却脸皮这么厚,母亲尸骨未寒就想回去兴风作浪。皓哥哥,你帮我想法拖延一阵,我立刻写信给父亲。”
  “一家人住在一起是好事,更何况梅夫人是金薇玉蕊两位妹妹的亲姨母,正逢她们丧母之痛,多个亲人疼爱她们不是也很好?”安鹄不打算帮忙拖延。
  南月萍压根没想到一向宠她的鹄哥哥会这么说,“鹄哥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的事,我娘说那女人可坏了,不但欺负大夫人,还欺负她和蝶姨,最后连父亲都受不了了,才把她赶出去的。”
  “我当然不知道,但你也不会真清楚,别忘了那会儿你才多大,梅夫人的事都是听别人说的。”安鹄揉揉南月萍的头发。
  南月萍的埋怨因此被揉没了,小声道,“我娘总不会骗我。”
  妻妾相争,谁是谁非根本说不清。安鹄自己的娘亲一直受着大夫人的气,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早早就去世了,因此他反倒欣赏梅夫人的强势。不过这样的心里话不能当人面说出来,他在家里是无人多看一眼的影子,在南月府也只是大国师的弟子,都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忍气吞声。哪怕平日哥哥长哥哥短的南月萍,若任性起来搬话给雎夫人,再传到大国师耳里,自己就成了搬弄是非。他能无话不说的,曾经只有兰生。
  “师母与梅夫人是亲姐妹,梅夫人回去奔丧在情在理,单凭我们两个小辈是阻止不了的。等回到都城,师父自有决断。若他要梅夫人离开,相信梅夫人也不会强留。”但他有感觉,梅夫人这一回去是留定南月府了。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来了,平白添气。”南月萍想着溜出来玩,还想着看人倒霉,只是世事难料,她不知命运之轮已经为那对母女俩重新转动起来了。
  南月兰生坐在自己小院的石桌前,也不让人收拾。
  无果天生下弯的嘴角抿平了,好半天才开口,“小姐不准备收拾行李?”
  “没什么好收拾的,而且我那些衣服首饰有花比我清楚,她不在,也不能让香儿一个人收。”香儿才十二岁,刚买进来没几天,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懂,冒冒失失得很。
  说到这儿,南月兰生问道,“无果,那日救我出水的不是你么?”她醒来之后,有花无果几乎寸步不离,自然而然她也以为是无果救的人。
  “不是。”无果眼角也是天生往下坠,苦海无边的模样却其实少有表情,“小姐还是想不起来?”

  第11章 听涛

  想什么啊,原本就是拿落水作借口,可以凡事装糊涂。只不过如今对王麟杀气腾腾的神情有点在意,这才勉为其难了解下情况。其实,很怕问多错多。
  南月兰生道,“想不太起来,就听你们说我昏在湖边,可是我明明不会水,实在很奇怪。而且,那日为何只有我一人?你和有花又为何没跟着?”
  “那日求了支下下签,小姐心情不好,让我俩等在道观偏堂,说要去后山散心。观主是夫人平常就打点好的,又正逢斋沐闭山,我肯定没有危险才任小姐自己逛去。等了许久不见回来,才和有花在小湖边找到了小姐,当时已全身湿透昏迷不醒。”看来小姐真吓得不轻,落水前的事都模糊了。
  “后山有什么?”这话一出,警觉过头,从前的南月兰生应该常去那所道观。
  无果却没察觉,“后山有三两片果林和一个小湖,还有几间道士清修的竹屋,但我问过,那天所有的道士都在正殿听道。”
  “你们找到我的地方周围可有竹屋?”又是闭山,又是无人,但王麟怎么在那儿?
  “没有,湖对面倒有一座。”有花因夫人和小姐对着干,他因夫人也愿对小姐尽力。
  南月兰生想了又想,最后突然站起来,“无果,我们再去听涛观!”听不出个名堂,有疑点也无法证实,不如亲眼看一看。
  “我还以为你真知道为娘着想了,原来这么打算的。”邬梅走进院中,后面亦步亦趋是有花,“用过午膳就出发,我可没闲功夫找你,所以哪儿都不准去。”
  “恭喜娘亲心想事成,终于能回去你夫君身边了。接下来你要图谋什么了?大夫人之位?”南月兰生笑着道喜,“我看娘是没我活得更痛快,趁机把我留在这儿不是更好?南月萍排行老四,却被称为三小姐,而你不得不承认你女儿没有天赋天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我怎么看都会成为你的拖累呢。”
  邬梅眸中冰色,“你就算再没用,也是我生的,我丢不掉你,也不能让你摆脱了我。”
  “想丢却丢不掉,是怕世人指摘你冷血无情,连亲生女儿都不顾而已。我怎能忘记,我醒来三日不曾见到你一面,而你一来不是嘘寒问暖,却责怪我给你惹麻烦,花了大笔银子赌道士们的口,免得流言蜚语坏了名声。”南月兰生向外走,“我先出发,在码头等您。”
  邬梅喝道,“站住!”
  南月兰生不停,“娘放心,我身无分文,也打算跟你回家去看看我爹长什么模样,满足我长久以来的一个念想。”
  邬梅瞪着眼,直到女儿的背影不见了,才气笑出声,“你长久以来的念想可不也是我的吗?我连他的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
  有花嘟囔,“夫人对她那么好,她却总这样。”
  “我对她不好。”笑容淡了,声音冷然,“谁让她不像我,帮不了我半点忙。但凡她有一点能力,我也不至于被那样赶出南月府的门。我永远忘不了那份耻辱,不是她的错,却又不能不怨她的命格。有花,跟去吧。她说不跑,我却是怕她惹祸。她八字煞母,年二十有死劫,恶鬼上门,我也要遇大凶。上回落水我以为就是了,想不到她竟能熬过来。”
  “我绝不会让她连累夫人的。”有花握着拳头。
  邬梅目光闪现安慰,“倒真希望你才是我亲生的,去吧。”
  有花走了之后,邬梅走出院落,看到墙根下皱眉的宁管事,“这表情又是在心里说我不是。”
  “回回闹得不欢而散,何必?”天下哪有这么累的一对母女?
  “生她的时候自己还是孩子,应付吃醋的姐姐就身心俱疲,她却一点不给我长脸,呆头瓜脑的样子每每看得我生气。如今好不容易能回去了,我看她恐怕连萍丫头都比不过,心里能不烦?烦了,自然没法跟她好好说话。还有,她也是,一个字一个字顶我厉害得很,冲着别人就成了软柿子。”邬梅皱皱鼻子。
  “夫人三十有五,这种小姑娘的表情要不得了。”大足一轮的宁管事摇摇头,“再说,小姐这场大病之后似乎想通了不少,搁在从前,她是不会在堂上对萍小姐说那番话的,还显然帮着夫人你。”
  “宁叔不懂,南月涯就吃我这一套。”说归说,表情却成稳许多,若有所思,“怕有花听了觉得我偏袒亲骨肉,所以我只跟你说,兰生说不定撞邪了。”
  宁管事失笑,“夫人这是赞成小姐变懂事的说法?”
  “你不觉得么?她自打病好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但身体与日康健,为人处事也灵活机敏,有时我都说不过她。对了,她还想跑呢。”邬梅眯眼。
  “到底有没有撞邪还能瞒过你?”邬氏专门驱鬼避凶。
  “我试了几次,没什么异样,不过如何解释她的变化?”邬梅真对自己女儿作法。
  “鬼门关里转一圈,更珍惜自己,也懂了亲情可贵。”宁管事想得十分美好。
  邬梅不置可否,“随她,别阻了我的事就好。”
  南月兰生刚上马,有花追上来。
  “这时候别给夫人添乱了,行不行?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就算你的行李不多,也可以帮帮夫人。你……”睁大眼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打算骑马去?”这什么小姐啊?
  “有花小姐,夫人不需要帮忙的,家里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傻乎乎的丫头。
  有花欸一声,“怎么可能?南月萍今天才到。”
  “大概是我爹通风报信,或者本家那边有我娘的耳目,总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日东风来也。”南月兰生双腿一夹,身下白驹撩开四蹄奔出。
  有花连忙再追,但道,“以后不许叫我小姐!”
  南月兰生笑声如银铃,“谁叫你的脾气比小姐还大。”
  无果忍着笑,结果嘴角更苦。
  三人一路飞驰去往听涛观,却见道观所在的半山上浓烟滚滚黑雾冲天,竟烧着了大火。

  第12章 靴尖

  这日碧空万里,气候燥热,听涛山虽离江边很近,山上起火也不可能指望它。瑶镇本来就人少,道观又在镇外,山下虽有官道,这时路上总共也就南月兰生三人。所以火舌随卷得老高,风助长着气焰,但鸟群早就飞远,山林清寂一片,烧得那么安静。
  南月兰生紧皱眉头,毫不犹豫催马欲上山腰,但被无果拦住。
  “有花,你和小姐在这里等,我上去看看。”不待两人说什么,他已疾驰入山。
  南月兰生无论如何也想去看看究竟,然而有花的马挡住了上山路。
  “让你等就等,又不能帮忙灭火,又娇生惯养,万一被烟熏晕过去,还碍手碍脚。”她说话直来直去,其实也担心无果,眼睛一直望着浓烟,“要说听涛观挺倒霉的,那么大片山林子,天火非降在半山,但愿没烧到道观。”
  南月兰生却道,“听涛山的林子多为潮木,不易起火,反而道观是木造。看这烟这势恐怕就是道观着火。”天火吗?
  有花瞥自家小姐一眼,“什么时候起你连木头干潮都能弄明白了?”
  “……这是常识。”南月兰生瞥眼回去,“连常识都不知道的人,那叫白痴。”
  有花柳眉倒竖,又要顶嘴。
  “有花,虽然我不介意闲暇时跟你拌嘴逗趣,但你如果非要句句顶撞,我就跟娘说换丫头了。不过就是盯着我,无果一人能担当。”耳边老有人嗡嗡,南月兰生觉得脑袋会短路。
  有花抿紧了嘴。今时的南月兰生不同往日,极有可能说到做到。自己要被换掉,如何报答夫人教养之恩?忍着。忍着。
  一个是急着想知道半山腰的情况,一个是憋着气不能说话,好在两人没等多久,便看见无果从山道跑下来,且挥动双臂。
  有花和无果从小一起长大,对方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其心意,立刻对兰生道,“下马。”
  南月兰生也发现无果的马不见了,心知不对,听了有花的话下马。
  有花挥出两记痛鞭,两匹马嘶鸣着跑进林子里去,同时她又拉着南月兰生朝无果挥动的方向冲,一边问无果,“怎么啦?”
  无果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带头跳进山道一边的灌木丛中,整个身体低伏贴地,并示意两人跟着做。
  有花空出中间的位置,催动作偏慢的南月兰生,“大小姐,你倒是麻利一些。”
  南月兰生确实慢,骨头肌肉都不听话,毕竟三个月前还是病怏怏的,又娇养出来的千金。趴地的动作迟钝狼狈,脚下打滑,啃了一嘴泥,灰头土脸。
  有花笑得幸灾乐祸,心中郁闷一扫而空,“让你别来,你偏要来……”
  无果却跳起来,将有花摁下,又把周围的野藤搬过来掩人耳目,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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