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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御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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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两名千金,不知谁家嫡系,拿帕子捂了嘴笑。
  帝都名贵都有一通病,爱拿人自尊踩玩,而且十分自信自傲,笃定被踩的人不会反抗。兰生眉都不挑,双眼直望安纹佩,却也不笑。
  安纹佩让兰生看得有些不安,对桌上的安鹄骂道,“真是草窝装不了金凤凰,一副窝囊相,一窝出来的仍惹人嫌。”指桑骂槐,瞧兰生很不顺眼。
  兰生心里起了一撮风,小小的,却快速在卷。她希望现在安纹佩身后的窗子掉下来,砸中那颗骄傲的脑袋,从此做人别太恶毒。
  “请问——”她开口,面对那两位偷乐的千金,“您二位是哪家女儿?”
  安纹佩道,“一位是黄阁老的嫡孙女,一位是方术士的独女。你问了想干吗?”
  给她看命相的那个方术士?兰生多望一眼。圆脸,五官都不大不小,组合起来十分平凡。至于那位黄阁老的孙女,长得还挺灵俏。四位千金中,以京秋最出挑,气质容貌都胜一筹。尽管安纹佩刁蛮厉害,京秋俨然是真正的中轴人物。她看得很清楚,但她不愿意多打交道,宁可耍纸老虎。
  “不干什么,就是知道名字好告状,回去跟我爹说一说,让他跟你们的爹妈祖辈说一说。无缘无故毁我清誉算怎么回事呢?现在,我先请玲珑水榭柏老板来。”兰生一脚跨出门。
  “兰生。”京秋上前来,笑挽兰生的手肘,将她拉进屋里。
  安纹佩傻了眼,黄家闺女和方家闺女也笑不出来了。
  京秋的优雅有些漏气。笑得僵滞,“你叫柏老板来做什么?”
  “让他作个见证,安小姐只要把刚才那些话,什么我跟你三哥绝配,明年夫妇一道给你献舞,还让我这会儿就给你登桌表演,重说一遍就好。”兰生悠然,“我不知我何时定了亲,何时要嫁安三公子,何时会多一个要我跳舞的小姑。事关我名声清誉。今日还是说说清楚。”
  安纹佩冷笑。“我不说了。你能拿我怎样?”
  “那你——”兰生收回门外的脚来,眼神就逼得安纹佩靠上了窗,“最好从此闭嘴。”
  安纹佩不知怎么心怕,但她生性娇纵。不顾京秋的眼色,“呸,你跟这贱种的事谁不知道,就是天生一对催霉鬼,将来还得靠我们安家接济着过日子。敢叫本小姐闭嘴?你什么东西!”
  每听安纹佩一句,兰生心里就呼啸一些,听到最后一句时,龙卷风成形。
  突然门响,“贵”丫头开门。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娟美的女子站门外,眼帘不挑抬,神情沉敛,盈盈福礼。
  “我家主人包了邻间,她向来喜欢清静品甜。望各位小姐能小声些说话。”
  安纹佩知道对方不过是婢女,眼珠子就瞪起来了,“喜欢清静就别来这里,让人送到家里关上门悄悄吃。既然出来了,吵也好静也好,就得受着。”
  “纹佩,少说两句。”京秋却瞧这女子不卑不亢,不似寻常富贵人家,而且人来提醒小声,就是把她们的话都听去了,那可不太妙,“姑娘家聚一起,难免吵闹些,请转告你家主人,我们知道了。”
  娟美女子这才稍抬双眼,不看别人,只看兰生。
  兰生也正看她,有些诧异,有些笑意。
  娟美女子开口,“我家主人说,你要是愿意,可去她那儿坐坐,请你喝茶,却不用上桌跳舞。”
  兰生回头瞥过安纹佩,再对女子道,“正好,我给自己找见证呢,跟你家主人讨杯茶喝吧。”
  安纹佩又耐不住了,蛮横道,“听到又如何?我和自家三哥逗着玩的,他自愿穿女装上桌台。至于他和谁青梅竹马,人尽皆知的事,我也不过说笑而已。心里没鬼,就别发虚。”
  娟美女子不回应这段,只稍稍让开身,等兰生出来。
  兰生走了出去,没再看这屋里的任何人一眼,包括犹如石膏像的安鹄。
  安纹佩气得七窍生烟,冲到门口,“我倒要去看看谁那么大口气,敢管教我们四个?”
  京秋不拦,只是语气要坏得冷厉,“拜托你长点眼力,刚才那丫头腰间有牌,是五公主府的人。你看你的,别把我搅进去。”
  安纹佩一惊,“公主她回帝都了?”
  京秋没再说,只看着呆立在桌上的安鹄,笑颜突绽,“安三哥,快下来吧,你也知道纹佩,虽是爱闹爱玩些,说话不饶人的,心性其实单纯。别说你,安家有谁她不敢捉弄。都是一家人,莫当真。”
  安鹄盯着门,对京秋的话置若罔闻。她来了,她走了,就像在他心上插了把刀,又拔了出去,放干了血,再不会跳动。
  眼,渐渐红,让心血浮染。

  第82章 荣阳

  走到隔壁不需要几步路,兰生安静跟着,然后看娟秀女子推门的手停住。
  “南月小姐可能不认识婢子,但婢子也是从瑶镇来的。”女子转头对兰生微微一笑。
  兰生也微笑,“只知姑娘脱离苦海,想不到来了帝都,如此遇见真是缘分。”是不认识,却是见过的。差点让小霸王强抢,却勇敢走出悲惨的曾家大姑娘。虽自称婢子,气质却不卑微,正如景老板所说,是遇到好主母了。
  曾大姑娘吃惊,“小姐认得婢子?”
  兰生点头,却不多说那日之事,“你又怎么认得我?”
  “离家之前,婢子数次见小姐在茶亭喝茶。瑶镇小地方,生面孔好记。当时婢子只知小姐是梅府千金,今日才知小姐真正身份。南月氏女,尊贵非常。”曾大姑娘心里比面上更惊讶。
  兰生笑道,“曾大姑娘不是都听见了?南月氏女并不包括南月兰生,有人拿我取乐子呢。”
  “我主家赐名瑶璇,小姐今后直呼即可。”放弃了父母给的名字,瑶璇不再为别人的期望而活。
  “好名字,可见你主母喜欢你。不知她是谁?”但愿不是另一个熟人,因为她真怕“记不住”这招挡不住众熟的来势汹汹。
  瑶璇道,“荣阳公主,也是当今皇上的五妹。”
  “公主?”唉——她可不可不跟皇族打交道?兰生好奇心顿散。
  瑶璇已推开了门,恭敬请兰生入内,一边报,“公主殿下,婢子把南月小姐请来了。”
  兰生跪礼,道声公主万安,听上座说免礼,站起来也稳当当的。
  “本宫以为你离帝都多年,应该礼仪生疏慌张,想不到做得十分周到。数落不了半点。”皇家人说话都有一种口音,叫自我自傲,一般人学也学不会,得从小在宫里养成。
  兰生不抬头,不言语,其实不想给蝶夫人夸功。
  “不必拘谨,过来坐。”
  这就是能抬头的意思了。兰生拾起眼帘一瞧,没她心里描绘得那么雍容,首饰不多,衣色不繁。如果不开口。倒像普通富贵的夫人。
  “本宫看着不像公主?”五公主看穿了兰生。
  “是不像。”兰生答得老实。“十分平易近人。”
  五公主喜欢听这么答,“嫁夫随夫,驸马曾是大学士,本宫若花枝招展。不讨他喜欢。”
  在兰生的认知里,自古以来的驸马多是公主坐骑任劳任怨,即使有放荡不羁的,少不得要看妻子脸色,有些还是因为妻子放荡不羁而被迫跟从的。当然,这极可能是相夫教子的公主难在历史书上留一笔的缘故,反面教材容易记录下来。劝人向善嘛。
  “早听说安丞相相当宠他的独生女,一直以为传言夸大,今日亲耳听清了。竟是不假。”五公主蹙起黛眉,问瑶璇,“你瞧见什么了?”
  瑶璇道,“桌台上一位男子扮着舞娘,安小姐道三哥。”
  “对庶出的兄弟疏淡些倒无妨。如此蛮横就过份了。安鹄领悟力颇高,大国师说他此次应试必进前三,若叫这丫头在爹娘跟前撒个娇就毁了。本宫会问问安丞相,家事国事不分了么。安丞相要是听不进去,本宫就问皇兄。”五公主果断有主张。
  “有公主殿下这话,兰生安心。”
  五公主笑,“这么说来,你真是关心安三郎?”
  “不是。”兰生又答得简洁快,“公主既然全听见,兰生就不怕有人毁了清誉。请公主殿下当今日见证,将来有需要时,为兰生说句公道话。”
  五公主笑出了眼尾纹,“你凭什么让本宫当这个见证?”
  “凭公主让瑶璇姑娘敲门就是解了兰生的窘境,凭公主让兰生过来喝茶就是警告有些人不可乱说话,所以兰生以为,公主定会帮人帮到底。”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你不想想我为何要帮你?”敛了笑,五公主道。
  兰生想过,不想主动问而已。
  五公主等不到兰生答,接着又道,“我听说你的赠言很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兰生不能承认。
  “公主殿下,此事纯属误会误传,家里皆知兰生并无天赋之能。”
  “是吗?”五公主的语气似乎不信。
  “兰生不敢撒谎。”就是撒谎能不眨眼,“只是一时嘴快,转述了金薇天女信中所言。”
  “那么,把信拿来本宫看看。”不依不饶。
  兰生不假思索,“我与金薇不和,看过信更觉得她讨厌,便扔了。”能问到这么深程度的也就五公主了,但她有准备。
  “既然同你不和,金薇还提三皇子的事?”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五公主一问紧接一问。
  兰生心想,这么下去兜不住,开口就反问了,“公主殿下有何困惑,想听兰生赠言呢?”
  五公主果然踌躇起来,半晌后看看瑶璇。
  瑶璇代为解释,“小郡王要自请去边关守城一年,他是公主独子,公主十分担心,希望他打消念头。今日巧遇南月小姐,这才请过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以为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
  “但小郡王如此男儿广志,想来公主很欣慰。”她觉得这个小郡王不错啊,还主动要到边关吃苦。
  “他年方十六,与他父亲意气之争才闹着要远游。他肖父,文出色武不行,非要学他表兄们从军营赴边关,如今更是连本宫也劝不住。”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女子,五公主有点想开了,赠言何用?“罢了,本宫身为一国公主,不该存这般私心。”
  所以,公主不能公然向满城大大小小的“正经能人”诉求,放着对帘的遥空大师不问,送她一个人情,再讨一个人情。兰生明了了。能拢络公主,对她有好处吧?虽然,似乎,不是她能接的活儿。多问几句也无妨。
  “公主殿下,小郡王与驸马为何而有意气之争?”
  五公主但道,“驸马赞冉儿赛儿好志气,不以世子身份安逸享乐,担军职赴边关,当得朝廷未来栋梁。他对庭昀一向严厉,几乎从不称赞孩子,庭昀因此才自请边关。父子俩一个脾气,都好强。”
  在兰生看来,泫冉泫赛挺安逸挺享乐。而另一方面帝都贵族们好像还挺上进。不似女色方面的狼吞虎咽。让她有所体会。不能因这群狼好色而抛开了他们的狼本性。狼逐竞,争领地,野狠心。
  “小郡王要显自己的志气本事,何必舍近求远?帝都就可大显身手。只看公主如何安排。小郡王才十六岁,刚到成家的年龄,若心上有人,也不舍离家。双管齐下,是很容易劝改了心意的。”
  五公主眼睛一亮,好一个舍近求远双管齐下的妙用,庭昀尚未成家,一直想担军职却被她阻了,如今妥协一下。应该能打消他赴边关的念头。如此想着,心情大好,对兰生更有一丝谢意,却是不说。
  两人静静喝了一会儿茶,五公主心中已有数。而兰生也有点坐不住。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大响,紧接着就有人尖叫大哭,顿时嘈杂起来。
  五公主打发瑶璇去看,瑶璇很快回来,满面也惊措。
  “隔壁间半边窗格掉下来,正砸到安小姐头上,血流满面。安小姐当场昏厥了,桂婆婆已让人请大夫,哭的人是另两位小姐,但场面十分乱,大家都吓了一跳。”
  五公主一听就坐不住了,起身过去看。
  兰生只想,好极了,趁乱正好走人。
  经过隔壁,门口围满了姑娘,她犹豫要不要跟公主打个招呼再走,却看公主进安纹佩那间屋子去了。人群分开的瞬间,她瞧见安纹佩躺在地上,额角鲜红。正对门的窗少了一片,现出天空乌云低沉,阴冷的感觉。
  兰生径自走回对面,她那桌恢复两人坐。因为这热闹,没人找遥空看姻缘,也没人找柏湖舟说话了。
  柏湖舟正糊涂,忙问兰生出了什么事,当知道是安纹佩让窗子砸晕了,不禁大惊。
  “好端端窗户怎能掉了?”
  兰生对安纹佩一肚子火呢,发生这事当然不以为然,但也知不好面上幸灾乐祸,只是淡漠。
  “蜂橘屋是老字号了,屋老窗老,陈旧松动也难免。”遥空仿佛不经意。
  兰生仍安之若素,附和道,“正是。”
  遥空看兰生一眼,却笑对柏湖舟,“吃饱喝足,安小姐虽受了伤,可我们也帮不上忙,不如走吧。”
  兰生这会儿就是只应声虫,“走吧。”
  柏湖舟结了帐,走到店外却还道,“安相爱女今日遇到这等怪事,莫不是有人下咒?”
  兰生一怔,悠悠想起一件事来。安纹佩指桑骂槐的时候,她曾希望窗子砸到对方脑袋。不过,这应该跟她没关系吧?只是巧合了吧?下咒属她娘和有花的领域,她完全没学过,哪能心念咒人?
  “安丞相会不会找蜂橘屋的麻烦?”她找话说。
  “安小姐运气不好而已,与蜂橘屋何干?寒冬北风劲,也保不齐是她开窗用过了力……”柏湖舟站在蜂橘屋一边,为其滔滔辩护。
  兰生想,对,说不定安纹佩小胳膊小腿却力大无穷,一把将窗子揪下来了。
  “下雪了。”遥空忽道。
  兰生抬头望,一粒粒洁白小絮球从云中直线落下,不惊不乍。

  第83章 老友

  “兰侄女,饭后散步有助身体,陪叔叔我走一段吧。”
  兰生以为要就此别过的,柏湖舟这么说,当然要陪着走。多次说明她没有吃白饭的命,让她有点想念瑶镇吃白饭的日子。明明是自己不想吃白饭,这是不是欠的?雪比刚才大得多,但柏湖舟的小厮帮她很仔细打着伞,她也挑不出毛病。
  她安静地踏出每一步,开始享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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