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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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会是怎样的下场。
“影门政变杀新帝,我们再把影门瓦解。”她一字一字说着。
“正是。”宇老答她,“不能让主公承担弑兄的罪名,哪怕新帝暴虐成性,令天下百姓水生火热,但伦常就是伦常,一旦背负,即便一生为明君,也无法抹去此罪。”
兰生缓缓望向景荻,直视他清澈褐瞳,“你要当皇帝啊?”
这一问,景荻这边无人惊,京暮派也不惊,唯管宏木林张大了嘴。
景荻凝望入她的眼,但笑不语。
没有得到答案,兰生起身,对管宏和木林道声走。
白日里,穿山行。
兰生已经解开了东边南月陵和帝陵的暅珑迷道,才能在一道道门前轻松抉择。
木林已经把迷道图解塞回衣襟,别说走一回就记得住,看图都累得慌,太绕了,不过有他家兰造在,他乐得轻松。只是平常闷得话,他会叨叨,今日却不敢。兰造显然心情不佳,尽管他是觉得皇后这个身份太配得上她了。
兰皇后。
听听,多顺啊,简直就跟命中注定了一般。木林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管宏,示意这位可靠的老哥打破这段长时间的沉寂。
管宏咳一声,“兰造,咱接下来干啥呀?继续找光门呢?还是集中造竞技场啊?”
兰生却比两人想象的声音轻快,“景荻应该很快会有决定的,不必咱们瞎纠结。”
木林松口气,“娘咧,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夫君瞒着要当皇帝的心思,所以火冒三丈,一气之下不干了。”
兰生瞥他,“木林,你其实一直当我是母老虎吧?”
木林嘿笑,“怎么会呢?咱造主温柔又美——”
兰生抬脚骂滚,真不能跟这些家伙常混,就得端着老板架子才行,因自己是容易被带坏的性子,在工地住着,绝对会成女汉子。
木林连忙将管宏拉来挡。
管宏耿直,“兰大姑娘要不是生气,为何走得突然?”
“算不上生气,却是有些突然,而且他和那些谋士要商议的事,我们工造插不了手。”扬长避短,她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避着,“另外,我也要想想,是否该像以往那样,毫无顾虑地支持他?”
木林年轻,壮志满满,因此奇怪兰生的犹豫,“他当皇帝,你就是皇后,有什么好顾虑的?再说,皇位原本就该是他的。”
管宏老工头了,通达世情,“兰大姑娘担心的是夫妻感情吧?我家那口子说过,嫁给皇帝的女人最可怜,三宫六院还不止,后宫三千不嫌多,而且好些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丈夫几面,不如嫁个老实勤劳汉。”
“管嫂子说得太对了。”兰生一点不觉得龙椅有什么好坐,而妻妾成群就是罪恶根源之一。
还是六皇子妃的时候,由于六皇子继位的可能性不小,她还假设过自己当上皇后怎么办。可是,很快因为忙着自己的事,又看那位活死人随时要挂的样子,就没再想了。然而从如今的情形看来,这将是就在眼前的麻烦。
“且不论景荻,我自认没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和管理家事的能力。”一直以来,先有她娘打点家里,后有有花金牌管家,她偶尔参与到那些事里就觉得烦不胜烦。
更不要提应付宫里婆婆,只是应酬,她却是去一回,头疼一回,会短命的感觉。皇后?不如给她一个工造司将作大监的官职,还得心应手一些。
总之,也不仅仅是担心皇帝老婆多的事,她也担心失去自由和理想,努力了半天,结果仍然当了“家庭主妇”,到底何苦来哉?
“不是你没有能力,是不愿埋没自己而已。”管宏说话扎实,“兰大姑娘心比天高,锁在后宫就可惜了。我是个大老粗,但我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景公子肯定也是明白的。兰大姑娘选中了他,还嫁他两回,不要胡思乱想,只管信任他就是。实在不行,就私底下问个清楚,看他到底怎么想,你再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两人先对对心,夫妻之间别憋着事,互相猜来猜去,才伤感情哪。”
兰生打起精神来了,“管头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我担心得太早,而他许诺我一夫一妻到白首,又心甘情愿再嫁了他一回,正是相信自己的选择。”
木林咕噜一句,“哪有只娶一个老婆的皇——唉呀!”
管宏暗暗掐了木林一把,斜眼瞪去,让他不要再添堵。
兰生却不在意,笑得刁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继续当母大虫,吓得各等女妖精不敢靠近我家大王一步。”因为爱上了那个人,无法轻易说出放弃离开的话。
木林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哈笑,“对了,对了,这才是咱们的兰大姑娘,怕什么女妖精,你家那位从前身边那么多妖精,一个没剩……唔唔唔……”
管宏很受不了的口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冲着兰生却是一乐,“大不了兰大姑娘再设计一座蜂巢迷宫的尔日庭,你说过暅珑迷道对迷宫式的建筑也大有启发,两者结合,让她们兜一辈子也找不着那位献媚邀宠。”
“仄固猴(这个好)!”木林唔唔捣着脑袋。
兰生被逗出一张灿颜,回到工地后,立刻进入状况,召集居安骨干会议,布置了两手准备,暅珑迷道要破,竞技场也要造。
木林话多问题多,“还着急竞技场的工造做什么?反正要换皇帝,没准造好却又叫我们拆了。”
铁哥沉声,“阿林,小声。”
除了居安造的工匠之外,加入秘密造地道的,还有兰生最初领的一万役。兰生在竞技场坍塌惨祸中表现果敢和无畏,领着大伙儿救了那么多条人命,又带头反对童工,改善役营伙食和住宿条件,争取探亲休假的福利,为国库里拿出来的税金,简直一两一两的计较,却都花在了实处。
“跟着兰大人,服役也不苦。”这样的说法,正在役营匠营悄悄散播,以自己是兰将作手下为傲的人心逐渐强大,唯南月兰生马首是瞻。
对于这回的舆论走向,兰生倒是一清二楚。她是大旗啊,当然人人看她,人人论她。
她却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名声,就是北联造负责的工程进展神速,因为众人拾柴火焰高,万心齐力胜过天,让她见证着日新月异的奇迹,还有自己的作品从理念化为实形,为此兴奋莫名。
她再迷糊,也知景荻和京暮两人在后头策划,才把自己树立成民心所向,但她一如既往,不是自己所长,不威胁自己性命,不伤及他人无辜,一概不多想。她,仍坚持作自己,就算加诸在她头上的冠冕一个接一个,王妃,造主,行首,将作,大人,她只想,也只有能力做好一个——建筑师。
人心不能贪,贪多了,失去初衷,得到再多也填不满。可悲,可怜。
这边开完了秘密会议,那边樊圻跑进来。
“管营那群混账东西又出新花招,点了一串女营的姑娘过河给什么贵客唱小曲,分明想以色事人,冯女长怎么能让,这会儿闹起来了,管营军还亮了刀。兰大姑娘,烦你出面!”
女营已不止兰营一座,以花为名,共有五座营。这一千多名大荣各地慕名兰生而来的女子,有些担了女匠工,在工地上不输男匠的巧工巧心,有些担了医护,帮工地医所治病救人,有些担着后勤,为辛苦劳作的人们缝衣洗被,准备干净的食物,清洁休息的环境。没有人来吃闲饭,没有人会偷懒,一个个都在努力发光,一个个都在蜕变进化。
而其中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冯娘。
第421章 驸马
跟在兰生身后,看她如何与监工管工大匠据理力争,由此得到感动和鼓舞,冯娘自请担起营务,在兰生上工时,对留营的女子们负责。短短数月,竟成为对内护短,对外强势,无惧官威,敢于说不的冯女长。
兰生将冯娘这种变化都看在眼里,对那位柔韧的坚强女子相当自信,因此不着急,“樊大人的官越当越大,怎么反而不会淡定了?”
樊圻是景荻最看好的人才之一,所以一直安排他在基层,与民心直接接触。从坊官到城官,再到营官,品阶升了,权限也不同,但慢慢掌握实权。
和王麟一样。
兰生以此为依据,觉得小霸王和她那位老谋深算的夫君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兰大人欸,我一七品小营官,还不如您的从六品大,更别提对岸一半人都是六品以上的官,加上今日来的贵客,怎么淡定?”樊圻还苦着脸,“而且,我家丑芳也非要凑热闹,刀尖对着鼻子,那么近。”
樊圻昵称大美人妻子为丑芳,被兰生嘲笑是赤果果的防贼心理。他对外称他老婆丑,还有谁想看他家夫人呢?可以断绝某些无节操“西门庆”类型男有意图的接近。
众人每每听樊圻道丑芳,虽然习惯了,仍会一笑。
兰生没有着急,但也没有拖延,当下率众往帐外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管营点名的芍营外面,只见几十名管营卫围住芍营大门。他们拔刀在手,吆喝连连,直让女营交人,否则芍营所有人就要以营规重罚。
自从兰生被破格任用为城首将作,管营主将作就向猎山军营借调千人,驻扎在对岸管营范围内,个个配刀,还有神弓小队,严守岸边码头,好像专门防她一人杀过去。
调来的千卫长一直有些不以为然,今日贵客来,他为了显功,还特意亲自领队。不料女营的人居然敢抗令,由一个漂亮的少妇带头,一个会蹦的小姑娘叽喳,一个不男不女向他晃拳头,就靠着十来个练家子的武汉。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正想要抓人,却忽然听见女人们发出一声欢呼——兰大人!
尽管他还没有正面和南月兰生打过交道,不过管营众官闻兰色变,他是见识过的。一个女人罢了,就算皇上重视她的工造,真要把大人物惹毛,下场照样凄惨。他这么想着,回头一瞅。
喝!
走在最前头的,一位俏生凤眼的美人,不可怕;她身后,一排高矮胖瘦,身强力壮,七八名汉子,不可怕;而在他们身后,从各个帐中纷跑出来的人,密如乌云,声动雷隆,可怕!
美人立定,笑眼儿刁飞着,在她的地盘上,什么迷糊都退散,直接道出对方官衔,“千卫长大驾光临女营,有何见教?”
人声立如雷声,吼纷纷,有何见教——有何见教——
震得千卫长心慌慌,恨自己没把一千兵全带来,骤然气短,改恶脸为讪笑,“兰将作不知道吗?今日副主监大人到任,工地上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迎礼,就想请几位能歌善舞的姑娘帮忙助个兴。可能是我嘴笨没说明白,真没有让她们陪酒的意思。”
娘的,这么低声下气,总找不到错处了吧。
“副主监大人?”仍受管营排挤的兰生不知此事,而因为她一听皇帝跑得快,景荻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消息。
看她无知的样子,千卫长心里好受不少,“按道理兰将作也该拜见上官,可您没日没夜在工地上忙,也没法通知,如今既然现在知道了,还请您同我一起备这份礼。”
“千卫长好能说的一张嘴。”大荣当官的,文,武,工,要混得好,就得会说话。
她不爱说,有时却只好随大流,“女营里能干活有力气的女子不少,偏偏没有能歌善舞的。不过,千卫长来得巧,我刚下工地,可以同你一道去管营,关键时候帮你说个好话。”
千卫长听出她敷衍,但她身后那么多瞪眼撩袖子的大老粗,他只能点头哈腰,小心请着她过河。
管营木屋虽陋,里面可有名堂。兰生走进原本为安鹄准备的总监工大屋,看一眼就分辨出新添的家具上优,坐垫铺台均贵,连花瓶都出自名窑。
她对大荣奢侈之风已经习惯,心中却奇怪,这位副主监工打算常驻么?因为安鹄迄今为止就来过一回,大屋自然华而不实,现在却放了家居细物,显出人气。而且,摆放这些的人极有品位,用非常出色的室内设计,改变了屋子本来沉闷无比的华丽,在外行人看不出门道的情形下,令他们仍能感受此屋之美。
同道中人!
在五公主北府,她曾有过这种感觉。
“真是久仰兰造主之名啊。”
一声朗笑打断她的思路,兰生这才将目光集中在正前方主座上的人。约摸四十出头,黑髯明眸,相貌堂堂,穿一身海蓝锦管营正官大袍。
为何说不上来得眼熟?
“南月兰生,还不快给驸马爷行礼,愣什么?”总将作是狐假虎威。他在兰生手里吃亏吃到掉光了牙,本以为安少相能帮他出口恶气,结果那位因为各地暴动,忙得昏天黑地,暂时无暇顾及到这女人了。
兰生脱口而出,“您是五公主的驸马?”
总将作看她毫无规矩,心中暗喜,正要再呼喝,却让驸马爷抢了先。
“公主时常提起,南月兰生蕙质兰心,聪明且稳重,也有横冲直撞,令人措手不及的莽勇。看来,果真如是。我确为五公主的驸马,庭筠之父。筠儿亦十分尊重你,至今还坚持不改称呼,只道六表嫂如何如何。”
总将作苦脸就快变成哭脸了,心道这位驸马爷攀亲说故的,岂不是给兰生添翼?
兰生却并无得色,“民女不敢当,如今已非皇族,且这身将作的统服也是皇上破格赐予,只望能贡献一己之力,不负皇上所托。”
驸马笑意更深,更加赞赏,“如此谦逊,如此尽业,毫无功利之心,好啊。我也不好意思当这是临时的闲差了,等我安顿好住处,明日一早还请兰造主领我上工地。”
兰生瞧瞧噤若寒蝉的千卫长,坏心眼不肯走,开口告状,“为了欢迎驸马爷您新上任,各位大人派军卫到女营点了十来个模样好的姑娘家,来给您表演歌舞。”
总将作和一干管营的官们脸发绿。
“可是来造新都的人,不论男女,手脚虽然麻利,却都不是唱歌跳舞的料。怕您见笑,我就不让她们来驸马爷跟前闹丑了。要是各位大人坚持要以什么形式来欢迎驸马上任,我提议拔河。”五公主和驸马是皇族中少见的相爱夫妻,虽然兰生只同五公主和小郡王来往,有关驸马的事也听得不少。
与五公主一样,驸马爷喜欢与有才学有志气的人往来,接济贫穷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