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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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风族人都复活,本宗主也不怕。弟子动摇,是因为上面的师父们长老们动摇,今后你们不要再说助长他人气焰的丧气话,门下人心自然就定得住。”本来就烦了风者传说,影门宗主训起奇太后来,“和南月兰生的赌到此为止,输赢不必再论。你说得不错,是我低估她的本事,但我又非正人君子,既然是猫捉鼠,怎么玩这个游戏,就由我说了算。你儿媳妇那么能干,天庙毁在她手里,我怎能让她死得太容易。你放心,我会让她给你生完孙子的。”
一甩袖,风雪退避之后再来袭,人却已经走了。
黎公公还跪在雪中,哆哆嗦嗦趴着,听奇太后让他可以起来了,才赶紧起身,将奇太后身边打伞的小太监打发,自己撑着。
“原本以为咱们这回伤了本,必定引起门中不满,方长老会趁机拉拢,不料宗主放虎归山,天庙都毁了,谁还会惦记着咱们。娘娘洪福齐天,将来,不管是天下,还是影门,必归您无疑啊。”
“话虽好说,但我也是因南月兰生受了昨夜耻辱,心里也没那么好过。”奇太后回过身去,再望那个方向。
此时,帝祠暗,光明堂也熄了灯,好戏还没上演,却已曲终人散。
“而且宗主虽过于自负,但他谋心确有强我之处,能想到趁着新帝急需用人填都护军的空缺,我们可以由此掌握帝都军权。”左龙营为宫廷卫,真到造反时,就怕对方人多势众。当然,影门在帝都外也有准备战力,但一发而动全身,以安鹄为首的新帝幕僚极可能提前知晓而想出对策。
黎公公却只说奇太后的好话,“宗主虽具天赋,当影门之首却显得太随性任意,连祖师爷的门规和警言都满不在乎,在天庙下动工造了他喜欢的殿宇,现在因他的轻敌付之一炬,他也毫无痛惜之意,这种时候了,还只有自己的好胜心,与为影门着想的娘娘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娘娘为了影门大业,连自己的亲骨肉都……”
“别提这件事……”奇太后抬手阻言,“我那时虽狠下心肠,却不知是否年纪大了,近来看着枫儿就会想到他,时而半夜惊醒,心悸冒汗,好似要有报应一般。”
“娘娘心慈,都是您的亲生儿,那位殿下泉下有知,一定会谅解您的难处。”马屁拍得溜串儿。
奇太后心里却舒坦了不少,“是吧?其实不怨我,是那孩子命不好,而且他要是乖一些,也不至于受那些苦。只但愿他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为独子,弥补这一世的遗憾。你记得提醒我,年节里为他点福灯。”
黎公公连忙应是,“请娘娘回宫吧。”
忽然,嗒——嗒——嗒嗒——梆子声。
奇太后一怔,脱口惊问,“这是什么声音?”
黎公公本没在意,但主子那么惊,他就不能不动脑子,转念一想,也发现怪异的地方了,“好像是梆子。奇了,不是才敲过没多久吗?”
“快!”奇太后气促,“快去问清楚这是几时的!”
黎公公招来小太监。
“你亲自去!”奇太后一把夺过伞,哪里还顾得母仪天下的娇贵。
黎公公不敢说不,跑下宫墙,没多久抹着汗拖着雪再跑回来,“娘娘,奇了,更夫说他刚与人交班,这是子夜第一敲。”
刚刚才子夜!
奇太后意识到很不对劲,随后明白了,“糟糕!埋伏的人若到子夜还没有看见动手信号,就会带人撤走,而南月兰生如果料到宗祠是引她掉落的陷阱,才以假梆子迷惑我们,其实打算半途劫人!烧天庙,除了免五公主被怀疑,还要让宗主乱了心神,顾头不顾尾。”
黎公公吓一跳,“那……奴才这就追去让他们小心!”
“恐怕来不及了,她能让更夫敲这一声,分明不怕我们警觉,肯定得了手。”奇太后咬紧银牙,今夜的惨败虽能推到宗主一人身上,但她仍感觉到了令自己无法喘气的巨大压迫力,“南月兰生!此女绝对留不得!”
“她真有这么厉害?”听宗主和太后之间的对话,又听太后的恨声,黎公公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奇太后已往门楼里走去,不能回答他,或者不想回答他。不过,倘若南月兰生本人听到这些,一定会大喊冤枉。
这一连串炸得影门宗主和奇太后乱跳的鞭炮,她虽然是那根引信,还很无辜被牵入,点火的,却不是她,让哪个鞭炮先响哪个后响,安排顺序的,也不是她。她要做的事,从景秀庄出来,就已经全部完成。接着,便让泫瑾荻拽回了以为不该回去的王府,睡了两大白日舒服觉,把能者的出路想明白了,并终于行动起来。再接着,她就坐在光明堂里,回答一下安相,京天监和安国侯三司的发问,连同证人互辩都用不着。统共两个关键证人,瑶璇是力证她无罪的,而另一个说她和死道士**的小道士,居然死在来光明堂的路上。经御医局诊断,说是急惊风暴毙的。
兰生虽然跟医盲差不多,难得还知道急惊风是小儿病,没有其他疑问,就为自己对小儿年龄范围的无知表示惭愧,一直以为小儿应该六岁以下。她还差点问出口,但想到御医都是什么级别的,会当她挑衅,再来个协私报复,将死道士的验尸报告推翻了重来,那她就是自己找死了。所以,为了小命,她绝不好奇。
无论如何,三司在物证存有疑点,人证一面倒的情况下,问也问不出真相,又不能对孕妇刑求,真有点应付似的,尤其看热闹的新帝无聊退场后,居然还冷场了好几回,熬到深夜以显敬业,这才宣布兰王妃为杀人嫌疑,暂不能回王府,委屈她在天牢住两日,等案件有新进展再开审。
天牢中,兰生同王麟打招呼的时候,压根不知影门两大首脑人物被炸得气冲天,将她当成敌阵中潇洒指将点兵的诸葛孔明,把“功劳”都归了她。更不知她暂时死不了了,因为个个想要让她死得不容易,死得痛苦万分,死了也不得超生,才能达到心里平衡。
有人,无意的?有意的?敲深原来已在某些人眼中的钉子——就是她,让他们疼得只顾拔钉,不知道近在咫尺的箭头,很快将穿透咽喉。
回到王府,这个人问上前来的堇年,“有花?”
“那个天玄道的道士正替她疗伤。”堇年回答,狭眼显得萧索冷酷,“如你所料,他们将人藏在帝祠,子夜一过就要撤,扮作倒夜水的小太监,明明有破绽,守宫门的人竟是查都不查,直接放了出去。显然是一伙的。等他们出宫后,我们前后截断,杀了个措手不及。”
“受伤了?”这个人正是泫瑾荻。在皇帝面前装他妈会算计,在他妈面前装皇帝不好对付,以风流皇子怕死王爷为假面,丝毫不介意惧内小丈夫这些称谓,在他爱妻不知情的支持下,他的终战已经开始,且今晚这仗赢得漂亮。
“刑求。”本想言简意赅,却似乎感觉身后玉蕊不满的目光,不禁加一句,“四肢皆断,昏迷不醒,能否保得住性命,还不好说。”
真狠!万一人被救了,也不想让兰生好过!泫瑾荻却不能让自己为此分心,一路走入自己议事的小楼。厅中站着坐着一圈人,见他纷纷行礼,并问及兰王妃。
“她暂押天牢,无事。”泫瑾荻坐上主位,一个手势让众人也坐,“九星山着火,一定要大事化小,各位看让谁负责合适?”
一人道,“九星山属于都府衙门管辖,因安少相大肆换上自己的亲信,都府大人这半年吃饭不香,只要下官稍提立功报官,相信都府大人一定会尽全力抢下这案子。”
宇老再点了几人的名,请他们配合行事,议过。
“兰王妃的案子该当如何?”有人问。
又绕回来了。
宇老代泫瑾荻言,“此案有没有证据是其次,最伤兰王妃名誉。影门显然明白,故而早早散播了流言蜚语。如今谣言愈传愈不堪,三司若判王妃娘娘清白,反而更难遏制悠悠众口,多添一条遮丑的笑话。因此别无他法,纵然要让娘娘委屈,也只有避风头……”
“各位从明日起煽风点火,上折子弹劾兰王妃,闹大了,三司硬着头皮要有点作为,不但称皇上的心,还称百官和市井之徒的心,再说又出了太后让位这等事,既然称了心,谁还再回看落难倒霉的王妃一眼?”泫瑾荻低头喝茶。
不是送客,为时尚早。
第376章 儿们
皇帝火大了!
当然,皇帝本人并没有这么说。他近来越发沉迷竞技,不管是酒宴,乐宴,还是美人宴,都喜欢摆在原来的月华殿,而且彻日彻夜不出来。百官的折子由阁部挑选要紧的,安少相再亲自送进去。所以,皇帝发火这件事也由安少相传达,回到阁部就请了三司过来。
京钦天冷冷扫一眼遍落地上的折子,再看安相一副不打算训儿子的垂眼神情,决定开口,“莫非甩一地折子也是皇上的旨意?如若不然,安世侄这么做可就有点过分了。你虽与我们官阶齐平,但我与安国侯与你父亲同辈,说起来就是你长辈。”
安鹄坐在书桌后面,正接过小吏递上的最一本折,似乎没听到京钦天的话,但念,“兰王妃案虽证据不足,对皇族名声的损坏已为既成事实,国法不惩,家法难容。吾等为圣上家臣,恳请圣上削去南月氏正妃位,族谱除名,贬为庶民。”
京钦天皱了皱眉,“既知证据不足,国法家法都不可轻率。”
安国侯出了名的没作为,没想法,随大流,因此附和京钦天,“京大人说得对,物证是死的,尚有疑点,而人证有利于兰王妃,可以说,罪的可能高。兰王妃为皇子正妻,六皇子封王后,是一品命妇,有册有仪,怎能随意削她的妃位?”
“听说安世侄少时与兰王妃青梅竹马,兰王妃出事,应该会帮她才是。”京钦天却看到安鹄面露讥峭,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京大人说得虽不错,但本官一向公事公办。兰王妃案在民间影响恶劣,连累皇族其他成员,甚至皇上圣名都被嘲笑了。兰王妃也许没杀人,但肯定行为轻率,否则怎会导致如此荒唐的结果。而且,死个道士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让那么多人看到不堪的场景,以致流言四起,如今就算我们想压下去,百姓也不愿意。”安鹄好一个公事公办,说着说着又成了官场现形,“皇上继位之前,国库空虚,连年遭逢天灾,知愚民现在却将这些错归到皇上身上,怨声载道。两位大人,难道你们以为此事只关兰王妃一人么?大错特错。兰王妃身为命妇,行为失检不当,不惩不足以平民愤,是雪上加霜,令天下人质疑官官相护,只要是皇权亲贵,杀人罪。我们身为天子之臣,应为天子分忧,只要能保护天子,要因时制宜,以兰王妃案立一块明镜高悬,平定不安的人心。”
沉默半晌的安相终于开了口,“要借惩罚兰王妃的机会,让老百姓认为朝廷仍公正,皇上英明比,重建他们的信心。你倒也不必绕圈子,京大人与我两朝为官,安国侯辅佐三代君王,难道还听不懂你的意思么?”
安鹄面对父亲亦没有谦逊的姿态,目中幽暗,话语温,“听得懂就最好了,请三位大人尽结案,别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安相转身就跨出儿子的地方。
京钦天随后跟上,不讽刺,“安阁老真是生了个出息的儿子,看他指点江山的气定神闲,本官就觉得自己老了,法同年轻人的魄力相比啊。”
安相神情平淡,“听说京大人的大儿也十分出色,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我们老了,该给年轻人让出位子来,有魄力得帮皇上治理大荣。”
京钦天慢慢停了步,看安相走远,听安国侯走近,不禁冷哼一声,“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还好意思说别人的儿子,好歹我儿不至于压过老子去,也不敢在老子面前颐指气使。”
安国侯与京钦天是亲家,自然互帮互助,“安鹄是庶子,据说没少受安相夫人的气,还有那些嫡兄嫡妹,谁将他当了人看?朵蜜说,安皇后未出嫁前,可没少欺负他。安家人大概没料到他这么好命,得到三皇子的赏识,青云直上,年纪轻轻,与老子平起平坐了。”
京钦天却冷着神情,“安鹄狼子野心,南月涯待他视如己出,为他进官场打了多少关系下了多少工夫,但他一进官场就忘了那位先生了。南月涯失势时,他外调为官,一分力没出。南月涯死后,不但没有尽到弟子孝道,居然还让人开棺验尸,怕他师父诈死。再看他待他亲父的模样,我不由毛骨悚然。此子不知忠孝,不知恩德,安家迟早都会死在他手上。‘“不会吧,若他力荐,安家怎出得了皇后?‘安国侯持疑。
“又不得宠又不得权力,如同摆设,这样的皇后不当也罢。况且,今时今日对我们都能摆那么大的架子,皇上就信他一人,凭他一句话定能改变妹妹的冷宫命,为何冷眼旁观?‘以为对付了大国师,就能代替成为先帝第一信任的人,京钦天没想到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帝不信占卜卦算,也不理朝政,都交给安鹄决策。安鹄则只信任自己提拔上来的人,最近开始讨论革朝廷官制,钦天监眼看要沦为只管祭祀仪式的权小司。
“这个……越是近臣,越要小心这种事,弄不好会失宠的。”安国侯说了句公道话,“亲家,兰王妃这事还是照皇上的意思办吧,拖了这几日,惹来多少催罚的折子,怪不得皇上生气。要说判兰王妃完全辜,也有点勉强,毕竟人死在她那间屋子里。退一万步说,就算兰王妃真是被人陷害,必定是后宫那几位。不管是哪一位,咱们都不好得罪。我儿今日在宫里陪皇上赛竞,我已让他探探皇上的口风,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也只能如此了。”京钦天叹道,“本不是我想替兰王妃伸张什么,只觉得削正妃贬庶民都太轻,但偷奸杀人却是死罪。”他想要往不利于南月兰生的方向查案。
安国侯虽没作为,不是人傻,恰恰是聪明,怎能不知京氏南月氏的仇怨已久,加上他家那位儿媳妇与兰王妃的争锋相对,但也只是装不懂,笑道,“要说好儿子,还是暮世侄。听说他请到怪才潘越为你作画像。潘越的画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