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万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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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里奥大人，您了解北方的野蛮人吗？”娜达突然问到。
　　“北方？野蛮人？唔，很多，不知道你问的是法兰克人、保加利亚人还是斯拉夫人，是哈扎尔人还是高加索山上的野蛮山民呢？”尤里奥知道得很多，他问得这些，孩子们都不知道。
　　“他们有什么不同吗？”奥里维亚也开始感兴趣起来。
　　“当然，他们活动区域不同，生活习俗也不同，作战方式更不同，”尤里奥在孩子们面前成了行家。
　　“作战？”三个女孩子异口同声。
　　“是的，帝国跟野蛮人接触，战争总是不可避免的，像法兰克人比较彪悍、保加尔人比较野蛮，斯拉夫人饮毛茹血，哈扎尔人跟帝国关系还比较好，但也是游牧民族，跟突厥人、匈奴人一样的，弓箭和骑兵很厉害，不过最神秘的要属高加索雪山上的山民了，他们比其他野蛮人都要凶残，每个人都很强壮，就像狮子和熊，他们每个人都是大力士，一只手就能把一名士兵的脑袋给拧掉，他们喜欢使用一种石头一样的锤头，一下子，啪，人的脑袋就没有了……”
　　“啊！”奥里维亚一声尖叫，将脸深深埋在了胳膊之间，不敢抬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奥里维亚，你怎么了？没事吧？”玛格瑞特夫人也吓着了，“你怎么了？”
　　“野蛮人……门口有两个野蛮人……手里拿着战锤，和斧头……奥里维亚断断续续地说，手还指向门口。
　　众人都望向那里，可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连一个仆人也没有的。
　　“可是，我刚好像看到有两个野蛮人站在门口呢。”奥里维亚还在害怕中。
　　“都怪你，讲野蛮人吧，也不用说得这么血腥啊，看你把奥里维亚给吓着了吧。”玛格瑞特夫人在责怪丈夫，她同时也看到塞西露和娜达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对不起，把你们都吓到了，这都是传闻，传闻嘛，当然恐怖一些，不过这些人我都没看见过，只和阿拉伯人打过仗。”尤里奥很抱歉地笑着，有点老奸巨滑的感觉。
　　“大人，有东边的商人穿过草原来到君士坦丁堡吗？”越儿急切地问。
　　尤里奥和妻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回答，“没有，至少目前没听过，从野蛮人的地盘上过来经商，不太可能。”
　　娜达再次失望，“不会吧，真的不能穿过那些野蛮人的地盘吗？”
　　玛格瑞特夫人敏感地问，“娜达小姐，你在等你的哥哥吗？”
　　“是的，当时我们在撒马尔罕约定，我走波斯阿拉伯这条路线，从海上航行过来的，他走的是北方草原路线，我们约定在这里不见不散的。现在我已经到了，可不知道他有没有到，也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
　　娜达的眼神幽幽的，嘴巴里的美食也没有了味道，心事更加沉重起来。
　　“娜达小姐，我觉得你的哥哥并不一定必须是商人的身份才能来到君士坦丁堡，也许他会是别的什么身份呢。”玛格瑞特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妻子的话提醒了尤里奥，“是的，所以，我想提个建议，你可以到其他一些地方去找找，因为每天到君士坦丁堡的外地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得了城，尤其是在商业区经商的。”
　　娜达的希望再次升腾起来，“那我应该去什么地方再找找？”
　　尤里奥和妻子又对视了一眼，轻轻说出了一个地方，“贫民区。”######第35章　贫民区
　　任何一个城市都不是完美的，君士坦丁堡也是这样，在城市规划和建设方面也存在许多不足，尤其是从君士坦丁一世皇帝迁都后，城市扩建了好几次，形成了许多的贫民区。
　　娜达带着她的朋友安东尼和弗列姆首先来到的贫民区，是位于狄奥多西二世长城和君士坦丁长城之间的地带，在一片墓地的掩映下，这里显得很冷清，远处能望到一行行的十字架。出了墓地门，就离开了君士坦丁堡了。
　　最早的新罗马城，是在原拜占庭旧城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从皇宫、卫城、元老院开始，从东到西，分别有三道城墙，即最古老的罗马城墙、君士坦丁长城和狄奥多西二世长城，三道城墙层层拱卫着最里面的罗马皇帝的安全。
　　社会等级就如同这三道城墙，居住在罗马城墙里面尤其是皇宫附近的，都是大贵族们，再远点的是富人区，都是在这个国家里有头有脸的人。在罗马城墙和君士坦丁长城之间，主要是平民区，也有一些小贵族和富人，居住在城市的主要干道附近，大部分的工匠、小商人、小市民，都居住在小巷子中，其中很多人都在这个城市里从事最平凡的工作。在君士坦丁长城和狄奥多西二世长城之间的区域，主要成为了这个城市最低等的人群的居住地，其中许多贫民区，集中了这个城市最主要的失业者、流浪汉和乞丐，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也寄居于此地。
　　这些来自帝国各地的流浪汉，分散在城内和城郊的贫民区或者小巷中，给君士坦丁堡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压力，也造成了很大的社会隐患，君堡发生的很多暴乱，流浪汉们都成为了主力军。
　　这里的人们都很脏，衣服很脏，脸上也很脏，不管男女老少，眼睛都很不友好，几乎可以用凶狠来代替。
　　“娜达，我们应该带你的武士来的，这个地方似乎很不安全。”弗列姆也许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有些底气不足，他长期生活在这里，当然知道罪犯是很有可能藏匿在贫民区中的。
　　“放心吧，没事。”娜达相信自己，这里是大白天，而且还是城市里面，虽然说看上去不那么友好，但和海盗和沙漠强盗对抗过的她，再看这些人，觉得实在是善良了很多。虽然这么说，娜达的手又摸了摸腰带上别着的匕首。这段时间，她的近身格斗方面可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使用匕首和赤手空拳，卡扎从保镖也成功地升级为了老师，成为与海伦并列的格斗老师。
　　娜达三个人边走边观察，要知道这次出来，她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争取到的。卡扎的忠诚和海伦的苦口婆心实在无法抵挡娜达的执拗，就连一向在她面前很有威望的塔扬也没了办法，娜达的倔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如果犟起来就是鞭子抽也不会改变的。
　　“哎呀，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看好店，别让什么小偷大盗的偷走我的东西；你，管好店，用你的美丽和知识多挣几个金币，我要去办更重要的事情；塔扬先生，拜托你帮一下他们，做生意他们都没什么经验。”娜达的话快让海伦彻底无奈了。
　　也许一路上的顺利让她的自信越来越高，所以没有危机感，运气使她从遥远的长安走到了这里，可下面呢？其他人也知道，娜达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经商，除了看病就是寻兄，而她去贫民区的目的就是后者，虽然依然感觉希望渺茫，但到总要出来碰碰运气才是啊，也许，也许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可是，她一个人行吗？
　　嘴巴不善表达的卡扎无奈地看了一眼海伦，“也罢，不会有人在大白天伤害到她的。”他对自己的学生倒是很自信，海伦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再起作用了。
　　如果皇宫周围和奥古斯都附近是天堂的话，那这里无疑就是地狱。
　　街道狭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路面坑洼不平，很多坑里居然还有几天前那场雨留下的痕迹，不过那个水坑的颜色成了黑色，有几个苍蝇在那个小水坑的上方盘旋，可以想像得到雨天中的泥泞。
　　这里的房子都很小，都是用泥巴堆砌起来的，没有任何砖瓦，一个孩子打开一扇破旧的木板门走出来，他的身后，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需一眼，就可以把他的家看个清楚。
　　他们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阵很强烈的臭味传来，他们都掩住了鼻子，加快脚步走过了那片区域，“上帝啊，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样的地方呢？”安东尼大叫。
　　“那是个公共厕所，”弗列姆解释到，“这在贫民区是很多的。”
　　突然，从前面的拐弯处跑过来一群孩子，从十几岁到七八岁不等，身上的衣服也多很破旧，头发也都是乱乱的，速度很快地跑过他们身边。娜达觉得其中的一个女孩子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女孩子光着头，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拼凑起来的，就是眼睛很亮。她跑过娜达一行人身边，突然又站住了，好像她也想起点什么来。
　　“你，你不是那个保罗的朋友吗？”那女孩走到娜达身边，“嘿，需要向导吗？熟悉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娜达突然想起来了，第一天到的时候，在城门口遇到了一群孩子，其中缠住阿拉伯商人的有那么几个，被保罗给劝走了，当时他们喊的是一个银币就可以当一天的向导。
　　“哦，你们是向导啊？”娜达想了起来，当时确实有这个女孩，她在孩子们中间就象一个头儿，她的话在孩子们中很有作用的。这不，她这一站下来，其他孩子也都不跑了，慢慢地也围拢了过来。
　　“是啊，我们都是熟悉君堡的大街小巷的向导，不管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都能带您去，不过，一天……两个银币。”女孩眨巴着眼睛，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可是那天你在城门口叫的可是一个银币啊，现在怎么成了两个了？”娜达的记性也好，对于这种服务价格当然记得比较清楚。
　　“嘿嘿，实不相瞒，在城门口提供的向导服务比较简单，就是游览一下市中心，其实要不要向导都可以，想必小姐不用向导也对市中心很熟了吧，而现在您出现在这里，应该有其他的事情，看样子还比较麻烦，是不是？所以要两个银币也很正常啊。”
　　娜达笑着点了点头，“没你想的那么麻烦，我就是想四处走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妮可，我的名字是妮可，可是君士坦丁堡里最好的向导哦，能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你能给钱，”一说到钱，妮可的两只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了，尊贵的小姐，如果你多给钱，还能帮你其他的忙呢。”
　　娜达点了下头，从怀里拿出一枚金币，在妮可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回来了，“怎么样？想挣这一个金币吗？”
　　妮可的眼睛直了，跟随那枚金币直晃悠，不光她，她后面那群孩子也都眼睛直了，要知道，那可是一枚金币啊，就是平民家的孩子也不会能拿到一枚金币，更别说这些贫民区的孩子们了。
　　“嗯？”娜达面对眼前这位同岭人，还有身后那群孩子，她想到了她在撒马尔罕的那群伙伴们，也许和这群孩子们也能成为朋友，可惜啊，自己不能在这个城市呆太长时间。
　　“想挣想挣，当然想挣啦，就为了这一枚金币，我们这些人都听您的，想去哪儿我们带您去哪儿，放心，在这个地盘上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有任何麻烦我们来搞定。”妮可被那枚金币吸引住了，迫不及待地道出了自己的所有服务和优势。
　　“好的，你们跟随我在君堡里里外外的贫民区里找寻一个人，嗯，你们都住这里吗？我会主动来找你们的，怎么样啊？”
　　“好啊，好啊，当然没问题了，只是，只是，”妮可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那枚金币上，“小姐不会不放心我们吧，我们可是君士坦丁堡最讲信誉的向导哦。”
　　娜达伸出手来，将那枚金币递到了妮可面前，妮可也伸出手，接住了那枚金币，在阳光下，这枚金币能照亮城市的这个属于黑暗的角落。
　　“请问小姐今天有什么吩咐呢？”妮可将那枚金币在太阳下一通研究确认无误后，迅速将那块金币放在怀里，然后询问今天的任务了。
　　“帮我找一找你们这一片的北方野蛮人吧，有没有？或者从北边来的人，都可以，如果没有，就随便走走好了。”
　　“好的，嘿，伙计们，今天我们有事情做了，跟着这位小姐，走了。”妮可还真是他们的头儿，一呼百应，后面的孩子也是紧紧跟随。######第36章　朋友
　　这一天里，娜达很庆幸自己的一个金币没有白花，她雇佣到的不仅仅是一群向导。这群孩子对于这个城市的角落非常熟悉，和各色人物都有接触，有了他们娜达更是少了很多麻烦，要知道，从来自各地的流浪汉嘴巴里打听出点消息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嘿，先生，先生，您是从北方来的吗？请问您知道其他北边来的野蛮人吗？尤其是从东方来的野蛮人，骑马的，还带着刀……”
　　“先生您好，您是野蛮人吗？您是北边来的吗？您……”
　　好嘛，不光是娜达和妮可在打听，就连妮可下面的一群小孩子见着头发乱、胡子拉碴的男人就跟人搭腔，使劲打听北方来的，顿时在几个贫民区掀起了一阵旋风，不知道的还以为郡长发布了什么关于北方野蛮人的悬赏通缉令呢。
　　“娜达小姐，您到底在找什么人，能透露一下吗？”妮可实在想不通，这个很有钱的东方女孩到底在干什么。
　　“我哥哥，他说他从北方来这个城市的，不知道到没到，也不知道到了之后沦落到什么地方了，”娜达说着说着，有点象自言自语了，“当时也没说好在什么地方见面，现在只好慢慢找了。”
　　“也许您的哥哥没有您快，现在还没到达君士坦丁堡呢，他是不是也跟您一样是商人呢？”妮可也猜测着，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如果他和他的商队能顺利地穿过北方大草原，他就是一个商人，否则，就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如果找不到就是没到呢，”娜达也很无奈，“听天由命吧，让上帝来决定我们的命运。”
　　妮可耸耸肩，“上帝？上帝在哪儿呢？”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太阳开始下沉的时候，娜达和安东尼、弗列姆三个人开始往回走了，并约定第二天在城门处相见。
　　“娜达，你觉得这样会有结果吗？”安东尼问娜达，说实话，这样的寻找无疑于大海捞针。
　　“不知道，希望很小吧，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会让自己后悔和遗憾一辈子的，不管有没有结果，还是要做点事情的。”娜达实在太累了，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