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万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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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儿打量着街道两边的民居，有些失望地海伦说，“海伦姐姐，传说里雅典的神庙那么多，那么壮观和精美，可这里的民居怎么这么矮小啊？”
海伦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还不了解雅典人，从古到今，不管是什么时候，雅典人都认为家就是一个睡觉吃饭的地方，不需要建设的多豪华精致，只需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可以了。而他们更愿意把智慧运用到公共设施上，比如神庙，比如广场上的雕塑，这样大家也愿意在公共场所聚集，享受自己的智慧。”
越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没想到，雅典人是这么的无私，受教了。”
“海伦姐姐，你的家不是在雅典吗？我陪你回家看看吧？”越儿的大眼睛望着海伦，满是真诚。
海伦充满忧郁地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越儿，其实，我已经没有家了。能在雅典的街道上走一走，就是已经回过家了。”
海伦和越儿一样，有着类似的命运，她平时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之前就知道她是雅典人，小时候父母都死得早，她被寄养在别人家，后来因为一场特殊的变故，自己沦为了奴隶。至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越儿不敢问，生怕再次揭起海伦内心深处的伤疤。
“那，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越儿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了，”海伦依然微笑着，“越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的话，我想，那就是你了。”
越儿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第15章 雅典印象
早在大马士革的时候，恢复了自由之身的海伦，因跟随越儿出入哈里发的绿圆顶宫，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当初作为白女奴中的上品，被哈里发韦立德赏赐给了他最得意的将军古太白，而现在，这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子，已经是一个自由人，更是获得了不少大马士革贵族的青睐。
当苏莱曼向哈里发提出了想娶越儿的要求被韦立德断然拒绝后，他又转而求其次，将一些礼物送到了越儿的店铺中，并附上一首首情诗，目标直接指向了海伦。
除了苏莱曼，其他的大马士革贵族男子，不论是青年还是长者，似乎都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但都被海伦委婉巧妙地回绝了。
“我有我的职责，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她，一个值得我守护的人。”
有海伦在自己身边，越儿也感觉到一种踏实，现在她也无法离开这个美丽的雅典女子了。
自从出了撒马尔罕，她就觉得自己长大了，要必须自己面对一切了，可靠自己的能力和知识，还是远远不够的，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语言交流是必须面对的首要问题。幸好，在木鹿，海伦出现了，这让她有了之前的那份安全感。
和卡扎的忠诚与勇武相比，海伦是另一种安全，她不光在生活里象白笑玉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还是孩子的越儿，同时又象一个严师一样在教导着她，除了希腊语，还有那些充满各种人生哲理与智慧的小故事，都让越儿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个老师，长时间接触下来，两个人的感情更像是姐妹了。
雅典人向来崇尚自由，他们把自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于是那句著名的“不自由毋宁死”的格言，依然飘扬在橄榄枝的国度上空，而有了自由呢？
从出了木鹿城，自从进入到了商队，来到了这个女孩身边，海伦就已经觉得自由来临了，从呼罗珊的那个下午就开始了。
“在我们这个商队里，没有奴隶，只有伙伴，只有朋友。我们是同舟共济的朋友，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对，自由其实就是从那一刻已经降临了，人生的自由，也许不一定就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这也许才是自由人和奴隶的本质区别吧。
按照计划，商船停靠雅典两日，家在雅典附近的船员可以回家去看一下，而阿拉伯商人们可以去采购或出售自己的货物，达乌斯船长也同意了海伦带越儿前往城中游玩的请求。
“嗯，我们去巴特农神庙吧，不过现在是一座教堂了，基本沿用了神庙的建筑，还有很多古典时期的建筑和雕塑，”海伦对这里很熟悉，把头巾向下拉了一下，然后拉着越儿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卡扎在后面紧跟着。
在雅典卫城坐落的古城堡中心，石灰岩的山岗上，耸峙着一座巍峨的长方形建筑物，神庙矗立在卫城的最高点，这就是在世界艺术宝库中著名的帕特农神庙。
巴特农，取自雅典娜的别名，原意为贞女。巴特农神庙，始建于公元前447年，为了纪念雅典战胜波斯帝国的入侵而建，由当时雅典著名的设计师伊克梯诺（lctinus）和卡里克利特（Callicrates）进行设计，神庙历经九年才封顶，又用了六年时间才完成了各项雕刻，成为了当时雅典卫城最大的建筑，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在神庙中还供奉了一尊黄金象牙的雅典娜女神像。
神庙自公元前438年正式启用，便一直承担着雅典人的主要节日活动，向女神雅典娜的献祭等。公元五世纪中叶，在罗马帝国统治下，基督教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国教，巴特农神庙本改为了基督教堂，雅典娜神像就移走了。公元1458年，土耳其人占领雅典，巴特农又被改成了伊斯兰清真寺。1687年威尼斯人与土耳其人作战时，炮火击中了神庙内的一个火药库，炸毁了神庙的中部。1801～1803年，英国贵族埃尔金勋爵将大部分残留的雕刻运走，损失最为严重。许多原属神庙的古物，现在散落在不列颠博物馆、卢浮宫、哥本哈根等地。
如今，巴特农神庙在希腊政府的大力维护下，逐步恢复原建筑，据说正准备向英法等过讨要其窃取的雕刻，试图恢复神庙原状。
距今1300年前的巴特农神庙，作为一座基督教堂，尚保留了大部分的建筑特色，虽然是在近处观看，并没有走进去，越儿依然被希腊人的智慧所深深折服。
越儿对墙壁上的浮雕很感兴趣，那上面都是关于战争场面的再现，这让她想起了在波斯波利斯的王城废墟上看到的浮雕。
“越儿，想进去看看吗？”海伦低声问她。
“可，这里是教堂啊，我不能随便进去吧？”越儿小心翼翼地回答，关于宗教礼仪方面，她特别地重视，生怕什么地方冒犯了人家。
“你等我，我去找一下里面的主教，看能不能破例让你进去看看，就说你想参观教堂，好不好？”海伦的脖子里挂着十字架，她可是正规的基督徒。
“嗯。”越儿很高兴，看着海伦走进了教堂，而卡扎始终警惕地看着四外，看到越儿在看自己，黑小子又憨厚地笑了一下。
没过多大一会儿，海伦带了一个身穿黑袍的老牧师出来了，越儿赶紧正色准备迎接。
这不是越儿第一次见基督教徒了，在大马士革的时候，越儿就陪海伦前往基督教堂去做礼拜，并与那里的主教很熟悉，就在她的身上，还有大马士革的牧师写给君士坦丁堡的牧师的书信呢。
“牧师，这就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娜达小姐，这位是托雷斯牧师，”海伦在给双方做着介绍。
“啊，欢迎来到雅典，来到巴特农大教堂，请吧。”慈祥的牧师带着一种长者的谦和，向越儿发出了邀请。
“谢谢您，牧师。”越儿还了一下礼，在他的指引下进入了教堂。
托雷斯牧师向越儿详细地介绍着这座教堂的历史，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教堂的前身——巴特农神庙，他所了解的知识自然要比海伦多，并给她们认真地介绍着各个浮雕。
“那，那座雅典娜的神像，现在在哪里呢？”越儿突然问。
“啊，我之前听说在君士坦丁堡，在罗马皇帝的皇宫里，也许在他的国库里吧，”托雷斯牧师无奈地举了下双手，“雅典的历史，应该被雅典人自己保留，什么时候见到罗马皇帝，替我转告他。”
面对托雷斯牧师的幽默，越儿很开心，“好的，牧师，如果我能见到他，一定转告。”
在告别了托雷斯牧师后，越儿和海伦来到了雅典的广场上，这里是雅典的城市中心，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回望了一眼巴特农神庙，越儿压低了声音对海伦嘀咕，“哎，海伦姐姐，我觉得你跟雕像上的雅典娜女神，很像呢？”
这话把海伦吓了一跳，“别乱说，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两个人又开始打闹，让一边的卡扎不住地笑着摇头。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老婆子吧，给我点买面包的钱吧，求求你了。”一个乞讨的声音传进了她们的耳朵。
######第16章 邪恶之眼
那是一个正在乞讨的老妇人，头上没有头巾，头发干涩地卷曲着，如同一脑袋乱草，脸上很脏，两只眼睛很是浊黄。
她的身上是一件又破又烂的长袍子，伸着两只干枯的脏手，在向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乞讨着。
“可怜可怜我吧，给点钱吧，我要给我的孩子买面包，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帮我吧。”
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给她钱，很多是更是厌恶地驱赶她。
“走开，走开，你这该死的老乞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赶紧滚回家去吧。”
“年轻人，生命是有限的，不可以虚度青春啊，”她走到两个小伙子面前时，改变了嘴里的词，“趁着年轻，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吧。”
“哪来的老太婆啊？赶紧走开吧，不需要你来说教。”两个小伙子有些不耐烦，直接把她轰走了。
那老妇人并没有放弃，转向了其他人，一个商人摸样的中年胖子。
“经商需要智慧，需要朋友，更需要诚信，这样你的生意……”没等他说完，那中年胖子就很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开了。
越儿听到了老婆子的话，惊奇地看着海伦，“海伦姐姐，我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哦，她好像很有智慧的。”
海伦也充满惊奇地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在受到多人的拒绝后，老妇人向着她们的方向走来，身后的卡扎显然注意到了，他先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提醒，“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不，不着急，我想知道她怎么跟我们说话，如果她说的能打动我的心，我愿意给她一个金币。”越儿对这样的新鲜事，绝对不会放过。
说话间，那老妇人来到了跟前。
“欢迎来到雅典，尊贵的远方客人，祝你在旅途中一路平安，好朋友永远跟随你，”说着，她又转向了海伦，“欢迎回家，雅典的孩子。”
两个人再次被惊呆了，简直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来历，越儿和海伦对视了两眼后，从怀里掏出了两枚罗马金币，放到了她的手上。
老妇人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哦，不，是金币，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哦不，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越儿看到她眼睛里的神采在飞扬，之前的混浊立即消失了，也许是被这两枚金币的光芒驱散了。
再她欣赏金币的时候，越儿和海伦悄悄地挪动脚步，转身离开了。
“哦，不，请等一等，”突然老妇人喊了一声，颤巍巍地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抓住越儿的手，使劲地亲吻着，“哦，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你会完成自己的心愿的，我会在上帝面前为你祈祷的，谢谢你，谢谢好心的孩子。”
越儿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用眼睛向海伦求助。
这个时候，有路人开始过来围观了。
“怎么回事？”
“这个老乞丐婆子怎么了？”
“不知道啊。”
“我看到了，是那孩子给了她两个金币。”
“什么？金币？这么有钱，难道是阿拉伯人？”
人们议论纷纷，开始在品头论足，指指点点。海伦一看人有些多了，有些紧张起来。
“夫人，不要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请回家照顾您的孩子吧。”海伦扶住她，善意地劝解。
“孩子，孩子，对啊，孩子，请留神邪恶之眼。”
老妇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只有越儿和海伦听到了。
“美丽的孩子，善良的孩子，富人家的孩子，最容易招邪恶之眼的注视了，小心啊。”
没等她说完，卡扎已经保护着越儿和海伦穿过人群，大步离开了。
“没错，是阿拉伯人，你看，还带着黑奴呢。”
“海伦姐姐，什么是邪恶之眼啊？”越儿听懂了，又没有完全听懂，她不知道那老妇人到底是指什么。
“就是嫉妒地盯着你，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传说，如果一家的孩子长得太漂亮，容易招致街坊和邻居们的嫉妒，如果有人充满嫉妒与诅咒地看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会生病。邪恶之眼就是当你的美貌、财富招来嫉妒的时候，别人的嫉妒能让你倒霉。”
“哈哈哈，还真有这样的事情吗？那如果我恨一个人，多看他两眼，能不能把他看死呢，简直太荒唐了，眼神也能招灾啊？”越儿对这样的说法显然不屑一顾。
“还是小心为妙吧，毕竟这里不是大马士革，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卡扎的嘴巴动了一动，好像鼓了半天的勇气了，终于说道，“不，我觉得邪恶之眼是有的，虽然不是嫉妒的，但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什么？”两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卡扎。
“是这样的，在进雅典城后，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这是一双邪恶的眼睛。”
卡扎说得很认真，这个平时不说话的人，一旦开口说话，还真让人不得不相信。
“什么样的人？”海伦先紧张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问到。
“男人，总隐藏在人群后，而且不是一个，总是在换人，从城门，到教堂，大概换的三拨人了，都是远远地看着我们。”
海伦对着卡扎轻轻地点了点头，卡扎领会，使劲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心领神会了。
“是雅典城好奇的路人吧，我觉得是不是咱们过于敏感了啊？”越儿没有丝毫感觉，以为是自己细心了行人的驻足，这样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