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惠临帝眯眼,“七皇子,难道朕的女儿比不上符弦歌?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丽凝吗?当初是你提出要娶长公主,如今却又反悔,朕可不会让女儿受这种委屈!”
凌悠扬摇头,“皇上误会了。还请息怒,能听晚辈把话说完吗?”
惠临帝不悦地皱眉,双手交叉相握,“你说。”
“长公主的事我很遗憾,在求婚之前我没有很好地去调查,后来才发现,白潜与长公主早就暗生情愫,两情相悦。悠扬无意破坏他人姻缘,于是生了犹豫之情。”凌悠扬嗟叹不已,转头用极其温柔地眼神凝视弦歌,仿佛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温柔都能滴出水来,“就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弦歌跑来安慰我。皇上也知道,当初弦歌曾被俘虏,在极东国的军营里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这一次能再相遇,我也很意外也很惊喜。”顿了顿,他坚定地望着惠临帝,“求皇上成全。”
弦歌听得脸都黑了,眼睛的余光瞪在凌悠扬身上,凌皇子,你以为你在说书呐!他这么一番话,直接把白潜给拖下水,皇上估计又会对白家重新评价。他又把自己说成是主动方,想让皇上以为是符家想横插一脚?
惠临帝沉默,双唇紧抿。空气中僵持不下,凌悠扬一直笑得很轻松,弦歌低着头,惠临帝望了他们一眼,无奈地叹气,正想说些什么,书房外的太监通报,“启禀皇上,兰嫔娘娘求见。”
弦歌一怔,在听到惠临帝说“让她进来”后,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婀娜地走到皇上身前,“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古湘玲的声音柔柔的,她的目光瞟了弦歌一眼,依到惠临帝身旁,故作惊讶地掩嘴,“皇上,符城主这是怎么了?怎么让她跪在地上?”
“哼,是她主动要跪的。”
“皇上这是在生什么气呢,生气对身体不好。”古湘玲柔顺地贴在他身上,顺抚他的胸口,“臣妾还是来给您报喜的呢。”
“哦?报喜?”惠临帝平静不少,笑道,“爱妃来这里报什么喜?”
古湘玲将红唇凑近他的耳朵,不胜娇羞道,“臣妾有喜了,王太医刚刚确诊。”声音很轻,不过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惠临滴果然大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好,好,朕要重重地赏你!爱妃想要什么?”
古湘玲柔声道,“只要皇上高兴就好,臣妾别无所求。”
“这算什么赏赐?”惠临帝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朕把你晋封为妃子?兰妃,嗯,就这么定了。”
古湘玲福身谢恩,“谢皇上。”
“快点平身,都有身孕的人了,就别这么多礼。”惠临帝一下子心情大好,望着凌悠扬和弦歌,“你们说的事朕会好好考虑,先下去吧。”
凌悠扬似笑非笑,黑色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皇上,我希望您今天能对这件事尽快做出决定,或者说您打算拒绝和极东国的联姻?”
惠临帝瞬间沉默下来,定定地望着他,“七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急着娶我的王妃,想皇上您马上给我个答复。”凌悠扬慢条斯理地说话,伸手扶在弦歌肩膀处,一个用力便将她拉了起来,“而且,皇上让弦歌跪太久了,悠扬看得很是心疼。”顿了顿,他笑眯眯,“您不介意让弦歌站着说话吧?”
惠临帝沉默,缓缓道,“这倒是朕疏忽了。”
弦歌注意着皇帝看自己的脸色和眼神,心中哀叹,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一步,凌悠扬都要扳回一局。皇上若对符家和白家生了间隙,或许凌悠扬安排在朝中的探子会趁虚而入,罢了罢了,她待会儿跟白潜提个醒。等她嫁出去后,朝中的格局还是得仰仗白潜稳定。
“皇上,您就成全他们吧。”古湘玲一直默默地站立,眼睛望着他们两个,忽然开口求情,“有情人终成眷属,符城主也不容易。”
惠临帝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低低叹气,“爱妃真是菩萨心肠,不计前嫌地为符弦歌求情,当初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古湘玲甜甜地笑道,“能遇到皇上是臣妾最大的福分。”
惠临帝疼惜地望着她,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到弦歌身上,严肃道,“符城主,你真的喜欢七皇子?确定要嫁给他吗?”
瞥了眼凌悠扬得意的笑容,弦歌咬牙应承,“是。”
“唉,强求不来啊,朕同意就是。”惠临帝摇头叹气,“关于丽凝和白潜的事情,朕也得抽个时间好好问问……”
“皇上,”古湘玲笑道,“白大人现在就在公主的祥英宫,要臣妾去把他请来吗?”
惠临帝听了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想了想,颔首道,“爱妃有身孕,不用如此麻烦,直接谴个人去请就是了。”
白潜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符雪迟,两人一跨进屋门,书房内的气愤顿时变得极其诡异。符雪迟一眼就看到弦歌,两人刚碰上视线就立刻移开,凌悠扬像看戏一样地瞅着他们,表情中看不出喜怒。
65
所幸,惠临帝并未发现这片刻的暗潮涌动,一看见白潜走进来,他马上冷笑道,“白大人,你呆在祥英宫就不怕毁了公主的名节?是不是朕平日里对你太过信任,所以你就无法无天?今天,还要其他国家的人告诉朕,朕才知道你跟丽凝的事!”
白潜单膝跪地,“因微臣的事而让皇上烦恼,臣罪该万死,只求皇上息怒。皇上的健康是万民的福气,皇上保重。”
“嗯。”惠临帝听了很受用,脾气已经去了大半,“你和丽凝确有其事?”
白潜微微颔首。
惠临帝叹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朕管不了,白潜,你别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白潜答道,“请皇上放心,即使不相信微臣,也该相信白家。”
惠临帝点头,“好,那么,接下来就讨论一下符弦歌和七皇子的婚事吧。七皇子,你希望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符雪迟面色苍白,低头沉默不语,双手紧捏成拳,骨节上青筋暴露。
凌悠扬笑道,“回到极东国再举行就可以了。”
“嗯。”惠临帝颔首,“这样吧,符弦歌,朕封你为歧阳郡主,然后再给一份嫁妆,派人护送你到极东国,你看如何?”
符雪迟立刻请命,“臣愿担任护送一职。”
还不等惠临帝说话,凌悠扬就抢先开口,笑容礼貌而疏离,“多谢符将军,不过这倒没必要。我的妻子我会自己保护,不需要别人护送。”顿了顿,他抱拳道,“悠扬在此谢过皇上的好心,心领了。”
符雪迟全身一颤,终还是忍耐下来,什么都没说。
古湘玲望着弦歌,温柔一笑,“恭喜符城主。”
弦歌抬眸,“谢娘娘,谢皇上。”
拱抱石朝帽顶一个,嵌有十颗一等明珠。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穿色暗惊纹小正珠一百八十人颗,珊瑚坠角三个……皇帝的女儿都没有嫁得如此风光,红妆长队,宫女太监环伺着这望不到尽头的嫁妆,奢华富贵。天下间有几个女子能嫁得如符弦歌一般的排场?
送亲的队伍一路东行,路经各个城池,整个雀南国都见证了这位传奇女城主的出嫁,旅程漫漫,在雀南国境的最后一站就是弦歌的歧阳城。
全城百姓都站在街道两旁恭送,有咽哽有不舍,但最多的仍然是祝福。鲜花彩带漫天飞舞,锣鼓声声,万人空巷,百里长街,满城的轰动,满城的眼泪,满城的欢庆。
符霜霖作为新娘的长辈,带着歧阳城的长老官员出场时,他的面庞并无喜色,只是认真地盯住弦歌,“你自己选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下去。”
弦歌点头,莞尔一笑,“放心,不会拖着你们的。”
符霜霖久久不语,低叹一声,“为什么?偏偏是这任意妄为的笨蛋性子?跟大哥一模一样啊……”
“那当然。”弦歌目光明亮而坚定,“因为我是爹的女儿。”
符霜霖盯住她,点头,“我知道。”
青山隐隐水迢迢,冬尽江南草未凋。那一片繁华,那一片美丽,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成长的地方。在符弦歌的送亲队伍走出城门的那一瞬间,满城的声音都寂静下来。
呼吸的声音,微风吹拂的挠痒撩过心头。弦歌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在城墙的上方,站着一个男子。
稳如泰山,定如磐石。弦歌已经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没有人可以像雪迟一样威武,没有可以像雪迟一样安全。雪迟从来都不是她的,雪迟是属于整个歧阳城整个雀南国的。
弦歌的眼眶有些热,她转开脑袋,放下帘子,不再去看。
“弦歌——”符雪迟站在城墙上,泪水涌出眼眶,放声大喊,“你一定要幸福——”
宏阔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个寂静的城池里,缭绕在她耳边不去。
弦歌闭上眼,脸上一片濡湿,冰凉彻骨。
躲在里面,透过假山的缝隙往外瞧,能看到几个很眼熟的人围在一起轻声讨论,鬼鬼祟祟的模样,嘴脸丑恶。
“七皇子看上去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双眼睛好可怕,虽然只是个小孩,可盯着你看的时候……我都不敢和他对视。”这个女人是他宫里端茶送水的小奴婢。
“的确,皇上又这么宠爱,连着宁贵妃也是母凭子贵,恐怕会威胁到太子储君的地位。”这个人是皇兄宫里最受信任的小顺子。
“凌悠扬脑子是聪明,但毕竟是个小孩,你们太高看他了。”这个老嬷嬷是太后宫里的人,她手上出现一小纸袋粉末,“太后早就注意这个问题了,把这个倒在他平时吃的东西,保证那个号称神童的七皇子变成傻子。”
然后,他们的脸上出现那种令人作呕的恶心笑容,声音低低的,像老鼠的叫声一样肮脏。
不远处,似乎传来熟悉的声音,眼睛上感觉好刺眼,凌悠扬抬手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双眸,一眼就看见弦歌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几步之遥的地方,还站着皇甫容。他扯出一抹笑,原来是做梦,他伸手在弦歌脸上不规矩地捏了把,笑道,“怎么了?马车怎么停下来了?”
弦歌赏他两颗白眼,服了,颠簸的路程中也能睡着,她在马车里是快闷死,他倒好,睡得舒畅!“快要进入极东国的国境了,我想停下来最后看一眼,这儿的风景很好。而且,马车颠簸,我坐得有点疼,很不舒服。”
66
“疼?哪里疼?”凌悠扬笑得贼兮兮的,凑近脑袋,“是不是屁股坐得疼?要我替你揉揉吗?”
这天下也只有他这个皇子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话了,真是的,真怀疑凌家的教育,他说这话就不会觉得丢脸吗?弦歌不答反问,嘴角一掀,“你刚才做噩梦了?整张表情都很僵硬,你该感谢我叫醒你,说声谢谢听听?”
噩梦?凌悠扬收起调笑的脸色,眼睛一眯,仰望刺眼的阳光,玩世不恭道,“不,只是梦到一群正在耍猴戏的笨蛋,你打断了我看戏,有什么可感谢的?”
弦歌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总觉得怪怪的,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哪料,凌悠扬立刻笑眯眯地转了表情,变脸比翻书还快,手指抚在她眼旁,“你眼睛有点肿,是不是哭过了?”
弦歌戒备起来,脸色一正,“离开故乡,会哭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是为了离乡而哭?”凌悠扬刨根问底,黑眸中的笑意有些冷,“难道不是为符雪迟而哭?不是因为他在城墙上的喊叫而哭泣?”他欺上身,暧昧地含住她的耳垂,“我看到了哦,那时候你掀开帘子偷偷望过去了。”
弦歌的身子微微一颤,向后躲开,目光直视他,“雪迟是我的朋友,因离别而哭也是正常的。”
“啧啧,真是义正严词啊,真的只是朋友?”凌悠扬笑眯眯,反手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看起来像是瞎子吗?”
“你当然不是瞎子。”弦歌皮笑肉不笑,动作轻柔如薄纱,抚上他的眼,“不过,在你的眼里,男女之间都是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天下风流第一人的凌悠扬。”
凌悠扬对这称呼却之不恭,眼睛魅惑地一挑,舒舒服服地躺下,将脑袋搁在弦歌大腿上,双手环住她的纤腰,温香软玉。“我真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丈夫,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因别的男人而哭,竟然什么都不能说?”他撩人地抛个媚眼,右手不规矩地覆上她的胸口,“呐,你都没有愧疚的感觉?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弦歌的笑容甜美如花,双手覆上他的右手,紧紧握住,“愧疚倒是没有,有的只是烦恼和害怕,我真怕到了极东国后有一大帮子你以前的女人,到时候你纳妾都忙不过来,想想就觉得烦。”
凌悠扬眨眼,笑了笑,“怎么会?我说过吧,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好不容易才娶到你,我珍惜都来不及。”
靠,这家伙怎么从来都不按理出牌?刚才还在花言巧语地胡说八道,怎么一小下子就摆出这么正经的脸?弦歌感觉自己脸有点红了,于是一把推开凌悠扬,钻进马车里,“赶路,赶路,别废话了。”
凌悠扬笑容满面地盯住她的背影,儒雅地作揖。黑色的额发在微风中飘荡,嘴角勾出恰倒好处的微笑。“遵命,夫人。”
阳光灿烂,又是一个艳阳好天气。黄历上说,今日宜嫁娶。
可惜,他们还没到达京城,大队人马才刚刚跨进极东国的边境小城。当地官员热烈迎接,或者说,面对凌悠扬这种骄纵任性出了名的皇子,他们不敢不热情。
据说,以前这位七皇子曾有次出外游玩,结果那地方的官员偏偏是个牛脾气,不卖他这个皇子的账,结果回到京城后,凌悠扬立刻告了那人一状,玄崆帝为了安抚这个宝贝儿子,搞出一大堆名堂,居然真的降了那官员的职位。
住在最精致的屋子里,睡在最豪华的床上。凌悠扬满足地逸了一口气,“娶个老婆真不容易啊,还长途跋涉的,男人不好当啊。”
有谁逼着你凌大爷娶老婆吗?弦歌没好气,手指在桌子上面跳来跳去,“那官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