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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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还可;沈琴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才大家相见时;在场诸人序了年齿;乔永德年纪最大。
乔永德涨红了脸;望向沈瑞满脸不善:“沈家大老爷是我表伯父、沈家二老爷是我表叔与亲姑父;是你甚么人?”
沈瑞讶然道:“自然是在下伯父;许是这位方才没听真切;小子姓沈……
见沈瑞避重就轻;乔永德越发恼:“这天下姓沈的多了;名分还没定呢;就装起大爷来?仔细闪了腰;被打回原形去?”
沈瑞见他歪缠得没完没了;腻味的不行;撂下脸道:“于卿底事?”
乔永德冷哼一声;还要再说;沈瑞已经转过头去;对杨仲言道:“让表哥受了池鱼之殃;对不住杨表哥了……”
原来杨仲言身上;也穿着马尾裙。
杨仲言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说句实在话;我也不爱穿这个;就我这身段;穿着越发富态;不过如今京中流行;就跟着上身了……”
他长得本就有些胖;穿上这马尾裙就显得越发胖了。
沈珏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忙起身对杨仲言作揖道:“杨表哥;小弟之过;还请杨表哥恕罪……”
杨仲言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过一句话;有甚计较的?珏表弟太见外了”
沈珏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xìng子;眼见杨仲言这般热络;便也亲亲热热道:“表哥不怪罪就好;方才听表哥与琴二哥、宝四哥说起城外庄子的野趣等真要过去时;表哥可不许落下瑞二哥与小弟我……”
杨仲言今rì过来;本就是与沈家小一辈结交的;见沈珏搭了梯子;自然立时接了:“那是自然;改rì三舅这里放假;咱们兄弟一起出城……”说到这里;还不忘对田家兄弟与何泰之道:“田表哥、田表弟与何表弟得空也一道去…
一于人等说得热闹;将独独将乔家兄弟撇在一边。
不怪杨仲言这样圆滑的人也摆明立场;实在是乔永德的xìng子又臭又硬;又无自知自明;不招人待见。
在众姻亲中;沈家不用说;新出炉的尚书在这里摆着;杨家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何家有个侍讲学士;田家品级虽低;田家书院在京畿一代却是数得上的书院。
相比之前;反而是乔家光景败落;又后继无人。
论起亲戚之间;沈、杨两家在官场互为臂力;沈、何两家则有些微妙;毕竟立场不同;田家向来清贵;虽与沈家结亲;可这些年来也鲜少有求到沈家的时候;反而是乔家;如今需要依附沈家。
无人理睬;这下不单单乔永德面上难看;连乔永善都露出几分尴尬。
乔永德还想要再说话;乔永善低声喝止道:“五哥”
被乔永德闹了这一场;气氛即便回转过来;也有些冷场。
乔永善倒是放得下架子;主动凑过去;与大家聊起下四月里府试的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即便心里再恼乔永德;乔永善却一直没有失礼;也就接了话去。
何泰之苦着脸道:“也就只有我们书院的先生;总是守着功名需趁早的教条;催促我们早rì下场……换做其他书院;说不得先生反而要学生多学习两年
乔永善知晓何泰之在chūn山书院读书;带了几分羡慕道:“谁让你们那里夫子都不是寻常人;学生又都是出身翰墨之家;自然与寻常子弟要求不同……”
何泰之叹气道:“那也不用火烧屁股似的呀……肚子里半瓶子水过去晃荡不是更丢人;哪里有书读透了一鼓作气的好……不瞒诸位表哥;小弟才学两年时文;实在是心里没底……”
说到这里;他看了田家兄弟一眼;道:“倒是羡慕两位田家表哥;听说南城书院的学子过了十六方应童子试……”
田家两兄弟;年长的叫田英;年幼的叫田荣。
田英苦笑道:“书院的学子是十六应童子试;田家祖训男子及冠方可求功名;我们兄弟还有好些年……”
大家听了这一句;都十分意外。
要知道科举出仕;谁也不能保证一撮而就。有的人白发皓首才举业;即便侥幸中了进士;不过是止步七品;同样要是少壮进士;入翰林也好;外放也好;才能更进一步。
像chūn山书院那里;因为大家都是翰林子弟;本来就是书香子弟;家学渊源;其次就是致仕的翰林教书;老师的水品就比外头书院高一头。
起点高;先生的要求也要;不是觉得学生们十几岁就肯定能得了功名;而是希望通过一次次考试;使得他们在科举仕途上能比旁人早行一步。
像南城书院这样要求学生十六岁应童子试的;倒是如今民间学子的常例。六岁启蒙;十年苦读;十六岁开始下场;一场场地考下去。
不过像田家兄弟这样;有祖训丨要求二十下场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旁人十五、六岁下场;田家满二十才许下场;这前后就差了两科。
等到田家人考到最后;得了功名时;在仕途上也比同龄人晚了。
这难道就是田家人不出高品级官员的原因?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一点。
沈瑞是旁观大明科举制的后来人;觉得这制定田家家训的!先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实在是科举这条路“诲人不倦”;大明朝三年一科取进士百十余人;这条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多少人走不到终点;倒在半道上;有的是身体垮了;有的是心智被摧毁。
男子二十岁的时候;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智都是成熟的时候。如此就是科举落第;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至于晚登科也有晚登科的好处;处事沉稳;不容易为外物所惑。不过坏处就是;容易泯灭与众人。
大家都是少年人;提及科举;就提及左chūn坊大学士杨廷和。
杨廷和虽是同进士出身;却是十二岁举于乡;是大明朝开国以来年纪最小的举人。
又提及翰林院侍读学士蒋冕;十四岁的解元。
还有成化五年的王臣;十六岁中进士与庶吉士;大明朝最年轻的进士。
如今在座众人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十五岁;都在读书求学中。提及上面那几位少年登科的儒林先辈;都是羡慕不已。
不说旁人;就是沈瑞心里;即便没奢想着在功名之上顺风顺水;可也无法想象自己从十几岁考到三、四十岁的光景。
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二十岁之前中举;三十岁之前谋进士。如此一来;正好在正德中出仕;避开正德初年的官场动荡。
离正德登基还有四年;是不是该想个法子提醒王守仁了?
沈瑞想到此处;陷入沉思。
乔永德在旁;听着大家说的热闹;没人搭理自己;肺要气炸了;也顾不得堂弟方才私下劝说;“腾”的一下起身;一下子踹倒了面前的小几;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小几的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偏厅上一下子静了下来;乔永善满脸无奈;忙起身对众人抱拳道:“我家五哥这几rì遇到点事;心里正不痛快;还请诸位表哥、表弟勿要与他计较;永善在这里代五哥给大家陪不是……”
没有人接他的客气话。
乔永德算老几?他不痛快;就在家里猫着就是;有什么资格对大家发火?
见大家神sè淡淡;乔永善求助似的望向沈珏:“珏表弟……”
沈珏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并不接乔永善的话。
沈瑞虽不喜乔家人;可也要顾及沈珏;便道:“我们没事;乔表哥还是先去看看令兄……”
乔永善感激地看了沈瑞一眼;转身追乔永德去了。
沈珏没好气地道:“瑞二哥倒是好脾气?”
沈瑞道:“难得诸表兄、表弟过来;何苦为了个浑人;扰了大家兴致?”
杨仲言笑道:“瑞表弟说的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将咱们都当成乡下人;咱们就一块村着;别搭理他那个城里人;就是……”
何泰之摇头道:“不过井底之蛙;谁不晓得江南富庶不亚京畿……”
第二百零八章 如意算盘(四)
要是乔永德年纪小些;这样跑出去;沈瑞只能去找大人;可乔永德十五岁;即便没有成丁;可也算不得孩子;又在诸人中年纪最大;有个亲堂弟跟出去;大家便也将他丢到一边;又说起旁的来。
尤其是沈琴;凑到杨仲言跟前;满脸好奇地打听起马尾裙。
杨仲言是个爽快的;也不扭捏;直接撩开外裙;让沈琴看了里面。
看着马尾织成尺长的蓬蓬裙;沈琴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乍一看倒是像人头发;这戴在身上多慎得慌”
杨仲言道:“不过就是衣服撑子……将衣服撑起来不容易出褶子……”
沈琴面上有些犹豫。
沈珏笑道:“琴二哥若是穿上这个倒是会显得不那么竹竿了……”
沈琴眼睛一亮;道:“珏哥也这么觉得……”
沈珏点头道:“不过这价格应该不便宜;瞧着里面像是用了细铜丝……”
杨仲言点头道:“寻常的也要四、五两银子;手艺稍jīng致些的几十两银子的也有……”
“这么贵?不就是马尾编的么?一匹马才多少钱?”沈琴咋舌道。
杨仲言道:“关键是一匹马就一条马尾;良莠不齐;好材料难寻……”
沈瑞在旁;见他们围着一条裙子说得没完没了;田家兄弟在旁脸上已经满脸不自在;岔开话道:“何表弟;你们学院的学子外籍的多不多?有没有‘寄籍;的?”
何泰之点头道:“有呢;不过即便父祖任京官;多是惦记落叶归根的多;除非做到高品;否则寄籍的京官并不多。他们的子弟;多是略过童子试;直接得了监生身份下场……”
所谓“寄籍”;是一种对离开原籍者的一种安置政策。即允许一些在原籍还有产业、或家中还有丁口支持原籍产业;而自己经年在外;又不想完全脱离故土;就可以保留原籍;在寓地“挂籍”寄居。
虽说大明朝科举原则上只允许在原籍应试;可实际上京官子弟不乏“寄籍”参考者。
沈瑞原以为沈家二房在京城是“寄籍”;不过后来才晓得沈家二房这样在原籍没有产业;没有丁口撑家;全部男丁都在京中;买地置产;入了京城户籍的;已经不是“寄籍”范围;而是正式“入籍”。
何泰之说的“监生身份”则是“荫监”;大明开国时;文官一到七品;都可以荫一子入监;后来范围限制到京官三品;而且需要上折子请荫入监。
入了国子监以后;通过重重考试;要是课业优异者可参加会试;即便课业寻常也能参加乡试;越过童子试这关。
沈家大老爷早就是三品;名下有一个监生名额;因沈珞当初好强;一路从童子试考到乡试;并没有用上这个监生名额。
何泰之说到这里;显然也想起沈大老爷名下荫监之事;望向沈瑞的目光立时有些泛酸:“瑞表哥可是好了;不用这样一回回地考下去……”
众人反应过来;望向沈瑞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艳羡。
别人的功名都要一步步考出来;结果如何还是未知数;沈瑞这里却是有个现成的监生名额。
国子监坐监出来;即便乡试、会试落地;也有资格入仕。
沈瑞摆摆手道:“我也要应童子试的;何表弟不用羡慕……”
即便他成了沈大老爷嗣子;也未必就入国子监。
沈家三太爷生前名下就有荫监名额;也没见大老爷、二老爷越过童子试;白身入国子监;等到三老爷;那是因身体不好;用的是三太爷死后的“恩荫”名额。
科举考试这一路上;也是搭建各种人脉的时候。
同年、同窗、同门;各种因科举产生的新关系;在以后的仕宦之路上;都是助力。
沈瑞即选择科举之路;自然要一步一步地考出来;混个正统读书人出身。
杨仲言诧异道:“瑞表弟不想去国子监?”
沈瑞看了他一眼;见他隐隐带了苦闷;心下一动;道:“杨表哥可是要入监?”
杨仲言苦着脸道:“我读书不如家兄;也不比诸位表弟这般通窍……估计以后只能混国子监了……”
沈珏道:“省了童子试不是正好?乡试、会试都痛痛快快;童子试要考三次;真是啰嗦死了……”
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满九年升两品就是正三品;最后可能的就是本衙门内升转;那就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有资格参加廷推表决权的大九卿之一。
沈瑞想到这里;心中是高兴的;沈家小一辈任京官的虽不少;可品级太低;不能为大老爷助力。有杨家这门姻亲;在官场上守望相助是好事。
自古以来;官场上都是硝烟弥漫、党同伐异。
沈家在官场上的关系越重;就越不容易成炮灰。
直到沈家大老爷从衙门回来;各位有职在身的客人登门;晚饭开始;乔家兄弟也没有回来。
待用了晚饭;送走了客人;沈瑞少不得到徐氏房里回话。
乔家兄弟中途离开之事;固然不是他的过错;可还是交代清楚的好;毕竟其中牵扯到乔家;他又刚知晓乔家与自家的宿怨;可不想被徐氏误会。
徐氏身为当家主母;即便身在内院;对于前院之事也并非半点不晓。
听沈瑞讲述了一遍;她叹气道:“乔家五哥打小养在他家老太太跟前;你珞大哥在时也常过去;表兄弟两个颇为亲厚。”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虽对侄儿与珏哥带了敌意;却针对珏哥更厉害些。”沈瑞道。
徐氏面上带了讥笑道:“不单单是因珞哥的缘故……去年你珞大哥刚没的时候;那边曾有心让乔五与玉姐结亲……”
“不会是想要入赘?”沈瑞诧异道。
赘婿在前朝属于贱民;不许科举;大明朝虽没有律法规定赘婿不得下场;可到底为人轻鄙。
乔永德虽任xìng狂妄;却看得出是家中得宠的;家中长辈能舍得将他给人做赘婿?
徐氏摇头道:“怎么会?那边是即想要占便宜;还想要面子……就提议将来玉姐的次子给沈家做嗣孙……”
关系到二房嗣子嗣孙之事;剩下的沈瑞反而不好追问了。
肯定是大老爷与徐氏不同意;有亲侄在;放弃过继嗣子还说得过去;亲侄都没了;等着过继侄外孙;要是小二房一个房头的事还罢;二房三兄弟都如此;只能说他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