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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三国之最风流-第83部分

小说: 三国之最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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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跪坐帐中榻上,手放在膝盖上,远望帐外竹林清溪,远处的乡路上时有乡人来往。
他默然不语。
荀攸喟叹连连,停了会儿,又接着说道:“前年,光和元年,天子立鸿都门学,令群小以虫篆之技见宠於时,受不次之赏。如乐松、江览、任芝、师宜官、梁鹄诸辈,不闻其有通经之称,而俱侥幸以文辞、工书见宠,竟就都或入为尚书、侍中,或出为刺史、太守,乃至有受封侯赐爵者。这已经不但是败坏吏治,更是在挖掘我大汉治国的根基了啊!”
鸿都门学是当今天子的一个“创制”。鸿都门,乃洛阳北边一个宫门的名字。鸿都门学,即设置在此门内的一个学校。
在鸿都门学设置之前,帝国的中央学校只有两所,一个是面向平民和部分官吏子弟的太学,一个是四姓小侯学,本是专为外戚樊氏、郭氏、阴氏、马氏四姓子弟设立的,后来只要是贵族子弟均可入学。这两所学校的招生对象和招生范围虽不同,但相同的是都以五经为主要的教学内容,而鸿都门学则类似后世的“艺术专科学校”,不学儒家经典,专一学辞赋、书画等。
汉之得人,多从察举而来,名臣良将多因明经入仕,而鸿都门学里的学生却都是精擅诗词歌赋、书法画画的“才艺之人”。当今天子出於个人的爱好对他们委以重任,事实上也就是在察举之外“以才艺取士”,这严重违背了正常的选举制度,间接堵塞了学经儒生的仕进之路,没多久就遭到了天下儒生的群起攻之。然而,当今天子却一意孤行,完全不听反对之音,依然我行我素。
荀攸是正统的儒生,对此很不满。
荀贞倒是能理解“天子”一二,想道:“‘天子’立鸿都门学,固然有他个人爱好的原因,也有受阉宦推动的缘故,但今之察举,流弊多多,或为权门所荐,或为世家彼此推举,所得多非人,对朝政、地方无助,徒增权门、世家的势力而已,而又朝堂之上宦官掌权,士大夫多结朋党,地方上的豪族势力亦越来越强大,民谣云:‘州郡记,如霹雳,得诏书,但挂壁’。
“‘天子’内不能掌握朝堂,外不能控制郡县,察举所得之人又不堪使用,当然会想培养一批自己的亲信,对外加强控制,对内抗衡士大夫,恐怕这也是他大加重用鸿都门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他这些想法都是平时自己琢磨得来的,不管对不对,都不会对“儒生”荀攸说。
他扭脸看了看坐在一边儿的文聘,又看了看跪侍温酒的小吏以及披甲执刀、侍立在帐外的董习诸人,笑道:“公达,现在不是在仲兄家里,也并非族中辩经、论政之时,咱们只是出来游玩的,你又何必说这些败人兴致的话呢?”
荀氏家学渊源,家门之内学业长讲,自办的也有族学,为熏陶学风,提高族中子弟的经学水平,平时隔三差五,或两三月一次,或半年一次,都会将族中的后辈们聚集在一处,任由他们互相提出问题,互相诘难辩论。族中有对政治感兴趣的年轻人,仿照此例,也常常会和各自交好的兄弟子侄组成不同的小圈子,相约共聚一室,议论时政、评点人物。
——荀攸、荀贞也是其中之一,也有一个他们自己的小圈子,常常相聚的有四五个人。这也是世家大族和寒门子弟的一个不同之处。一人计短,两人智长。经常受此熏陶,经常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世家出来的子弟对经书的理解明显就要比寒门子弟深,眼界也更开广。
荀攸从案上漆盘中捡了枚青豆,丢入嘴中,举起刚刚温好的酒,一饮而尽,亦远望林外,只见沃野青苗,里聚星罗,叹道:“如此江山,如此江山。……,如果真能如贞之所言,假设有一日,朝廷解我党锢。我必提三尺剑,登天子堂,与英雄谋,为天下除害,还海内晏然。”
荀攸和荀彧齐名族中,但性格不同。
荀彧更多的是温文尔雅,奉行儒家的中庸之道,对人彬彬有礼,令人观之如玉。
荀攸因为少孤,又早慧,面对外人的时候,可能表现得很谨慎,才华不外露,甚至会给人一种“此人怯弱”的印象,但作为他自小玩伴儿、对他极为了解的荀贞却深知他极有胆气,又因从祖父荀翌被宦官所害,祖父荀昙受牵连被禁锢终身的缘故,对宦官、奸佞深恶痛绝。
竹林外,有两个人相伴行来。
——
1,庠序。
两汉的学校,中央为“太学”,地方上郡国为“学”,县道邑为“校”,乡中为“庠”,里聚为“序”。
2,四姓小侯学。
小侯,相对列侯而言。
3,天子的个人爱好。
汉灵帝“躬秉艺文,圣才雅藻”,“善鼓琴,吹洞箫”,热衷文学创作,“作《追德赋》、《令仪颂》”,“自造《皇羲篇》五十章”。
鸿都门生和宦官有着天然的同盟军关系,一则,二者都受到儒生的排斥;二则,汉末之时,“士大夫崇经义,而阉宦尚文辞”,宦官们大多也都是“才艺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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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虚虚实实
第二更。
——
荀攸和荀贞是相对而坐。荀贞看见了从林外走来的那两个人,荀攸没有看到,他还在接着适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贞之,想我大汉的列祖列宗,高祖、孝武、孝宣、光武以及明、章诸帝,俱皆英武神明,只是从和、殇以来,帝多冲龄登基,以致外戚、阉宦相替当权。……,你官寺大门瓦当上写了‘并天下’几个字,如今的天下,天子聪灵,唯朝堂诸公却惜少有像孝武、孝宣、光武、明、章诸帝时那样的英雄、才士也!”
荀贞咳嗽了声,眼往外看,说道:“公达,莫再说了。……,有恶客来。”
荀攸“噢”了声,扭脸回望,从帐中看到了那两个走过来的人,问道:“恶客?这两人是谁?”
“前头那人叫做胡/平,本乡大姓第三氏家的宾客。后头那人不认识,应也是第三家的宾客。”
“为何是恶客?”
“一言难尽。”
说话间,“恶客”胡/平两个穿竹过林,来到近前。帐外的董习诸人将他们拦下。胡/平恭恭敬敬地向跪坐帐内的荀贞行了个礼,说道:“荀君,小人刚去寺中寻你,才知你原来在这里游玩。”
“你找我何事?”
“奉家主之令,来给您送请柬的。”
“请柬?”
荀贞微微一愣,示意董习把胡/平手中的竹简拿过来,展开观看,见上边写道:“将至正旦,生民皆庆。如此佳时,正适秉烛夜饮。在下新得了一些上好的葡萄酒,虽不珍稀,也算难得。荀君日夜为乡部里的百姓忙碌,十分烦劳,马上就要到正旦了,这是天下生民皆庆的日子,所以冒昧地派遣宾客杜/买,邀请您来我家中饮宴。各种美味的食物都已备好,待君来后,你我一起在梅林水畔听着琴声、对饮畅谈,仰望‘皎皎明月,煌煌列星’。等到喝醉了,不知世上还有人,更不知自己还有身体,难道不快乐么?”
底下的落款是第三云。荀贞知道,此人乃是第三明、第三兰的父亲,第三氏的族长。
他看完了竹简,笑道:“我方任职乡有秩不到一月,碌碌无为,怎称得上忙碌呢?常自惭愧不安,又怎么好意思接受你家家主的宴请?”
胡/平不顾林外土脏,跪拜在地,诚恳地说道:“荀君在繁阳任上时,教化风俗、劝农耕种,赈赡孤老、惩处奸猾,亭部上下无不称赞,听说还得到了县君的赞赏。今虽才来乡中任职,但已经可以想象您日后施政的风采,实为乡人之幸。家主代表乡中百姓,备下一点薄酒,只是为了略表欢欣鼓舞之情。请您不要推辞。”
上次随第三兰见荀贞时,胡/平没怎么说话。荀贞此时听了他的言辞,心道,“此人短衣长剑,一副轻侠打扮,却不料还有此等口才。”
他略微沉吟,忖思想道:“这第三氏是个什么意思?先是第三明叫第三兰来给我送钱、赔罪,接着又他俩的老子第三云请我喝酒。……,这算服软么?还是别有用意?”一时猜不透。
他说道:“你家家主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近日没有时间。”指了指荀攸、文聘,笑道,“这是我的族侄荀公达,这是我的师弟文仲业,他两人都是从县里来的,我这几天都要陪他们。你回去告诉你的家主,就说我非常感谢,等有空时必登门拜访。”
他这是睁眼说瞎话。荀攸、文聘不可能在乡中住好几天,最晚到今天傍晚就要回去。荀攸含笑,文聘抬眉,他两人皆看了荀贞一眼,不过都没说话。
帐中坐着的只有荀贞、荀攸、文聘三人,刚才胡/平行礼时已给荀攸、文聘两个行过礼了,这会儿闻言,忙又复再拜行礼,说道:“小人胡/平,见过二君。”劝说荀贞,“荀君族侄、师弟之名,小人的家主早就知道,闻名已久。荀君若能携二君同来,小人的家主必定求之不得。”
荀贞哈哈一笑,把竹简递给董习,命交还给胡/平,说道:“我荀贞岂是厚颜之人?今来乡中,寸功无有,片德未立,一个人去你家吃白食已很不好意思,怎么能还再带两个人呢?你回去罢。告诉你家家主,等我为乡中做下一两件事、树立恩德后,再吃他的这顿酒宴不迟。”
“君若拒绝,小人必受责罚。荀君,您好心肠,想来是不愿使小人受罚的,请接下这请柬吧!”
荀贞微微蹙眉,心道:“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刚还夸他好口才,没几句话就露出了他第三家跋扈无礼的本性。”
文聘不知荀贞为何拒绝,也不知他为何说此人是恶客,但不妨碍他不满胡/平的言辞,横眉立目,斥道:“你受不受你家主的责罚关荀君何事?荀君说不去,便是不去。你还不速速退下?”
文聘虽小,这一怒也颇有威仪。帐外的董习诸人便要过来掐起胡/平与随从他来的那人,胡/平见荀贞只当没看见,知是请不动他了,只好起身,又行个礼,告辞离去。
荀攸扭着脸,看他走出一二十步远后,回过脸问道:“贞之,你为何说此人是恶客?”
荀贞先没回答他,而是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钱,交给董习,说道:“把这钱给那胡/平,就说我赏他的。”
文聘大奇:“荀君,你这是作甚?既称他为恶客,为何还要赏钱给他?”
荀贞瞟了眼跪侍在侧、正在温酒的那两个佐史,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正因为是恶客,所以我不敢得罪他啊。”
文聘愕然。
荀攸心细,注意到了荀贞的异样之处,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顺着他的话头,说道:“这其中必有故事。贞之,你讲来给我二人听听。”
当下,荀贞将第三兰劫乐进一事从头讲说一遍。文聘勃然大怒,按剑而起,怒道:“一个乡下贱民,也敢冒犯君之虎威?请君下令,我这就带着董习诸人去灭了他的全门!”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荀贞吃惊失笑,说道:“当日你与高素斗气之时,也没见如此恼怒。”
“高素所辱者,聘也。第三氏所辱者,君也。辱聘者,看君之面,聘可忍。君乃聘之父辈、师长,辱君更甚辱聘,不可忍!”文聘小小年纪,性格还有种种不足,没有彻底定性,但“尊长忠师”的观念却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
荀贞大笑道:“何至於此!……,你坐下,坐下。”
文聘按着剑柄,忿忿落座。
荀攸与荀贞相交日久,不但荀贞了解他,他也了解荀贞,知道荀贞绝不是个怕事的人,更不可能会害怕乡中的一个恶霸,更加不可能因为害怕一个乡中恶霸而竟连他们家的宾客也不敢得罪,知其中定有玄虚。
他想道:“贞之不是个没胆气的人,平时他虽不好与人争强,但绝非儒弱、只知退让。也许换了别时,他会将这口气忍了,可如今他方为本乡有秩,正需树立威信,以方便治事,若将此事就此轻轻放过,日后必政令不行,他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必然留有后手。……,只是:‘机事不密则害成’。他方才说话前先瞟了一眼温酒的这两个小吏,也许他是担忧这两个小吏会给第三家传话?所以故作害怕胆怯,以此蒙人哄骗?”
他轻扣案几,用眼神询问荀贞。荀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荀攸恶作剧的心理上来,心道:“我便配合你一二。”装出忧惧的模样,说道,“贞之,你今才来乡中,不立威信不行,可你就这样被第三氏落了面子,日后却还怎么治乡?”
荀贞叹气,说道:“是也,若无威信不能治乡,然这第三氏穷凶恶极,实非寻常豪强能比!”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知道么?乡中传言,十五年前,时任乡有秩的某某,因为想要寻他们家的事儿,你们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
“被他们给杀了!”
“啊!”荀攸吃了一惊,说道,“竟敢杀官?”
“可不是么!”荀贞一副害怕恐惧、心有余悸的样子,拍打膝盖,无可奈何地说道,“他们家连官都敢杀,我又能奈他们如何呢?也只有暂避其锋了!”
“可你也不能一味退让。”
“对呀,所以我刚才不是拒绝了他家的宴请么?也给乡人看看,我是有几分骨气的。”
荀攸颔首,说道:“原来你拒绝他家宴请的用意是在这里啊!……,唔,是有几分道理。”拿筷箸夹了一片切好的萝卜,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偷觑那两个佐史的脸色,见他两人虽然掩饰得好,脸上恭恭敬敬的,但眼中却有不屑的意思透出。
荀贞也注意到了。他想道:“第三氏恶名昭著,与他们有来往的乡人并不多。据目前许仲他们的查探,这两个小吏与他家也无关系。也许他俩不会主动地去第三氏家告密,但是他们肯定会私下里说我懦弱。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乡有秩懦弱不堪’这样在乡中具有轰动性的话题?用不了三五天,第三氏就必能得悉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嘿嘿,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这也算兵法中所云的‘以弱示之’了吧?”
文聘睁大了眼睛,看看荀贞,又看看荀攸。这二荀的表现太让他诧异了。他虽然年少,也隐隐感到了异常。荀贞和荀攸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荀贞猜第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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