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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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都当过县令,荀衢的祖、父、叔更是多任二千石的高官,虽说文氏在南阳也算大族,但不管是名望还是仕宦,拍着马也赶不上荀家。
所以,文聘一听当面是荀家子弟,尽管不知“公达”是谁,也是毫不犹豫地立刻跪拜。他是文直的从侄,当然不好与荀贞同辈论交,因行子侄之礼,跪拜相见。
荀贞定了定心神,微笑着将之扶起,笑道:“无需多礼。你我年岁不大,平辈论交即可。”
文直不乐意了,笑道:“那怎么行!你我同县为吏,份属同僚。你与他同辈论交,我怎么办?我也与他同辈论交么?”
荀贞打量文聘,向文直称赞说道:“君家侄年未弱冠,已如此威武雄壮,又举动有节制,可谓文武双全,再过十年,国家将又添一良臣啊!”既隐约猜出此人就是“那个文聘”,他当然不会吝啬赞誉之词,问文聘,“可有字?”
通常来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不过也有例外,所以荀贞有此一问。文聘答道:“今次离家时,家祖为聘取了一字,为仲业。”
文聘文仲业,必是“那个文聘”无疑了。
“‘聘’者,访也;‘业’者,篇卷也。乃祖对你深寄厚望!”荀贞夸了两句,文聘闻言甚喜。荀贞略顿了一顿,问道,“仲业是从南阳来的么?”
“是。”
“长途数百里来我颍阴,必是有事来找你的叔叔了?”
文直代为答道:“也没甚么事儿。上个月我从兄写了封信来,说二郎今已十六,仰慕颍川群贤,有意来依我游学。”
“噢!原来是这样。”
荀贞脑筋急转,暗暗想道,“原来是来颍川游学,难怪他祖父提前给他取了字,他的名与字加在一起是‘访问篇卷’,可不正是求学之意么?……,只是怪哉,以前看三国书时,却怎么不记得有此一节?说文聘少年时曾游学颍川?”
他瞧了文直与文聘一眼,见他俩也正看着自家,心中一动,接着又想道:“文氏虽可称南阳大族,但并无名士、大儒,至多一地土豪罢了,而这文聘的体貌虽然雄壮,但我在颍阴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应该是没有过什么出色的事迹,不像夏侯惇,年十四为师杀人,远近皆闻,服其孝勇胆气。……,或许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文聘游学颍川时,没有能得到颍川名士们的青眼,故而默然无闻、史籍不载?”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儿。
在他的印象中,文聘的名声没有关羽、张飞、张颌、张辽等等名将们大,可应该也算一员良将,而且好像当过太守,文治武功应该都不错。
他想道:“方才慨叹人生如朝露日晞,转眼就碰见文聘,这是天意么?”他一向都是当机立断的人,当即作出决定,心道:“‘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没想到我这一次来县廷,居然能捡到这么一个‘大漏’!”因笑道,“仲业年未弱冠便辞父母,远千里,求学外州。马伏波曾言‘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仲业可谓是‘少年坚壮’了!你既有王世公的志向,我虽不才,也愿鼎力相助。……,这样吧,你远来初到,且先随你叔叔把住处安置好,若是有意,等过几天,我给你引见我族中长辈,如何?”
文直拉着文聘长揖到地,说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
荀贞走得远了,回头看时,文直与文聘还站在原地未动。见他回首,两人又都长揖。目送着他远去,文聘问道:“阿叔,这位荀君也在县中为吏么?”
“不错。”
“我见他赤帻佩刀,没有绶印,腰间插了一块木板,倒像是亭长的装束?”文聘年纪不大,心思缜密,早在看荀贞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奇怪,只是他少年老成,没有当即就问。这会儿等荀贞走远了,才将疑惑道出。
文直与荀贞接触得不多,今天是头次见面,但听朱敞提过几次,这几天又在县中多闻他在繁阳亭的所作所为,所以自认为对荀贞还是有些了解的,说道:“荀君出身高阳里荀氏,以荀氏的声望,不肯来县中为吏,主动请求任一亭长,奇人奇志。二郎,你万不可因此小觑!”
“是,是。”文聘口中答应,脸上不以为然。
“我知你自小便有大志。汝南陈仲举年十五言‘大丈夫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你常以此自比。但须知,一室不扫,如何扫天下?这天下缺的不是豪言之辈,而是肯踏实做事的人!……,你可知道,今日荀君来县廷是为何么?”
“为何?”
“他任亭长不到两个月,美名传到县中,县君因欲拔擢他为门下主记。”
“不到两月,擢为主记?”
荀贞尽管出身荀氏,族中的声望会给他的仕途一个很大的帮助,但是若无卓越的政绩,县令也绝不会在他任亭长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想要将之拔擢为主记。文聘顿时来了好奇,问道:“他在亭中都做了什么?”
“你先别管他都做了什么,你可知他是怎么回答县君的么?”
“怎么回答的?”
“‘亭长,我所愿也,今因美职弃之,有始无终,非义也’。”
“……,他拒绝了?”
“正是。”
文聘抬眼往远处看,荀贞的身影已消失在了人流中。
“荀君年方弱冠,比你只大几岁。在我看来,你的志向虽大,但虚无缥缈,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陈仲举的,而荀君的志向看似虽小,深不可测。”
文直博览群书、眼光独到,文聘一向很服气他,改变了不以为然的态度,虚心地问道:“因为他辞主记不就,所以深不可测么?”
文直摇了摇头,说道:“若他只是自请为亭长,我也许会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志向的庸人;若他只是辞谢拔擢,我也许会认为他是一个志向高洁的士人。但如今却是,他自请为亭长后,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使得黔首称颂、轻侠俯首,德化远至外亭,引乡中豪强折腰,分明是个真有才干的人。有如此的才干,他却请任亭长、不为县吏,今天更又辞谢县君的拔擢,他的志向,我实在是看不透,只能勉强说他是一个不顾人之是非,坚守自道的豪杰之士!”
文聘仰着头想了半晌,说道:“的确让人看不透。”
“我随朱君来颍阴已有数年。荀、刘家中的贤人、俊才,我大多见过。有的人志向高洁、不应朝廷征辟,有的人志向远大、欲为国家栋梁,有的人才思敏捷、下笔万言,有的人负气倜傥,有纵横才,此辈诸子固然皆贤人俊士,但他们的志向,我一眼就能看出,唯独荀君,看不透,……,看不透。”文直连连摇头,似是感慨,又似是迷惑。
听完了文直对荀贞的评价,文聘再又忍不住抬望眼,往远处看,只见行人来往,牛车吱呀,哪里还有荀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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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赐字
荀贞回到高阳里,刚进家门,正与女婢唐儿说话,有人来找。
院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来人很守礼,敲了两下门,没有进来,在外等候。
荀贞迎出去,见这人年约十七八,身材长大,相貌秀美,穿着一袭黑衣,未近及前,先闻淡香。不是别人,正是荀彧。
“文若?你怎么来了?”荀贞又奇又喜。他早想与荀彧处好关系,只是一直不得机会,两人虽同里居住,又有同族情分,但一向来见面的机会不多。他说道:“你可真是个稀客!上次我回来,去你家拜见族父,刚好你们去了许县,没能见着。……,什么时候回来的?”
荀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见到荀彧,忍不住话多了起来。
荀彧喜好熏衣,从十四五岁起,就每将衣服熏染得香气扑鼻,此时荀贞来到他的近前,这香味越发袭人了。不过,虽然袭人,并不浓,而是清淡宜人,配上如水的凉风吹过,香味飘散,使人恍惚如在早春二月。他年纪比荀贞小,执礼甚恭,作揖行礼,答道:“回来快半个月了。”
“还站在门口作甚?快进院来!”
“四兄,弟就不进去了。今天来,是奉了家君之命,听说四兄回来了,家君想见你一见。”
“我这刚进家门,族父就知道我回来了?”
荀贞话音未落,回想起来刚才进高阳里的时候,在巷子里碰见了荀彧家的一个小婢,可能就是那个小婢给荀绲说的。如今荀氏族中,荀绲的威望最高,他有召,不能不去。荀贞爽快地应道:“好。等我换过衣服,就立刻去拜见族父。”
他穿的还是亭长打扮,这样就去见荀绲未免太过失礼。请荀彧稍等,他去到后院屋中,换了一身方领的儒服出来,并破天荒地戴上了章甫冠,且脱下了穿了两个月的麻履,换上了丝履。
麻履很便宜,是穷人们穿的,荀贞既下到地方为亭长,自然要平易近人,所以在亭部中他从来都是只穿麻履。丝履就很昂贵了,荀贞家饶有家财,也只有两三双丝履而已。为了拜见荀绲,特地换上这一身行头,他倒并非为了炫耀,主要是为表示尊重之意。
“好了,咱们走吧。”
荀彧却没有动,示意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耳边,微笑着说道:“四兄,你忘了加帻。”
前汉戴冠不加帻,本朝习俗,戴冠要加帻,帻耳的长短与冠相称。荀贞抚额,失笑说道:“闻族父相召,一时心急,竟将帻巾忘了!……,文若,你再等我片刻,马上就好。”提起宽大的儒服,回到后院,不多时,加了帻巾出来,远远的就对荀彧笑道,“如何了?”
“人要衣装”。荀贞的底子本不差,荀氏的基因好,高阳里诸荀皆相貌堂堂,他原先穿戴亭长的衣饰时已然不俗,此时换了长衣博袖的儒服,腰间束带,高冠丝履,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荀彧是个稳重人,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说道:“四兄既装束停当,便请随小弟走吧。”
……
从荀贞家出来,走不多远,就是荀彧家,进入院内,登堂入室。
屋室不太大,窗明几净,一个老者坐在榻上,面向屋门、背对窗户,正临着案几在写字,可能眼神不是太好了,伏着头,离案几很近,听到脚步声响,抬起了脸,容颜苍老,胡须稀疏。
荀贞表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在门槛处,一丝不苟地提起衣角,跪拜俯首,口中说道:“荀贞拜见大人。”
这老者就是荀绲,神君荀淑之次子,“八龙”中的第二龙。他放下毛笔,揉了揉眼睛,和气地说道:“贞之来了?起来吧。”
荀贞没有就此起身,而是再拜稽首,说道:“贞今天受县君之召,未时方到县里,刚从官寺回来,正准备来拜见大人,即蒙大人召唤。……,请恕罪!”
“自家子侄,不必如此。你起来吧。……,文若,拿榻来,给贞之坐。”
荀贞是族兄,所以他下拜的时候,荀彧也跟着下拜了,闻言起身,拿了一个坐塌过来,请荀贞坐上,自己侍立一侧。
……
高阳里诸荀上百口,其中最显要的是荀淑、八龙这一脉与荀昙、荀昱、荀衢这一脉。如今,荀昙、荀昱已经故去,而荀淑这一脉,虽荀淑也已亡故,但八龙多在,就又胜过荀衢一脉了。
而又在“八龙”之中,论长幼,首龙荀俭早亡,荀绲排行第二,年岁最高。论在天下士子中的名望,三龙荀靖与六龙荀爽最为出名,荀靖五十而卒,已经死了,荀爽名声在外,受党锢之祸,远遁汉滨,不在家中,其余“诸龙”名声相仿,在这样的情况下,自以年高者为尊。所以,荀绲是如今高阳里荀氏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荀贞对他执礼如此的恭谨,不止是看在荀彧的面子上,更也是因为他在族中的地位。
一个婢女捧着漆盘进来,弯着腰,奉上温汤。完了后,又倒退着小步退出。等她出去后,荀绲问道:“你今日归家,是因受县君之召么?”
“是的。”
“县君召你何事?”
“贞在繁阳,略微做了点事,很惭愧,被县君知道了,故此召我相见。”
“你在繁阳做的事,我也听闻了。这几天县中都快传遍了,都说你不坠我荀家高名。我今召你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县君都对你说什么了?”
“县君以仇季智比我,以王涣自居,说不欲使其专美在前,有意擢我为门下主记。”
“仇览少年读书,四十岁的时候方才被县召补吏,选为蒲亭长,任职后,劝人生业、整治剽轻,躬助丧事、赈恤孤寡,令子弟群居、使之向学,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地方上才‘大化’。并因以德行感化不孝子陈/元,乡人为之谚:‘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鳲枭哺所生’。因此才美名远扬,被王涣听闻。……,你年不过二十,任繁阳亭长不足两月,虽稍有美名,但如何能及仇季智?”
“是。贞亦自觉不如。”
“你幼年知学,冲龄求教,自拜於仲通之门,请为弟子。我与你见的虽不多,但也听仲通说过,知你素来读书用功,肯下功夫,当知古贤人之言。《易》云:‘谦,德之柄也’。你今虽稍有名声,切不可自满自大。”
“是。”
“县君欲擢你为主记,你怎么应的?”
荀贞听出了话头,荀绲今天召他来,看来是为了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因略有美名便得意忘形,因而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尚书》云:‘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贞既知远不及仇季智,又牢记先贤之言,因此婉拒了县君。”
荀绲点了点头,说道:“你能知道这点,不枉是我荀家子弟。”把荀彧叫到案前,示意把他刚才写的字拿起来,对荀贞说道,“我年老了,族中又子侄众多,以前少与你见面,和你说话也不多。这幅字,你且拿去,要以之自勉。”
字是写在帛上。荀彧交给荀贞。荀贞展开观看,见上边古朴的篆文,写了一句话,正是荀绲适才说的那一句“谦,德之柄也”。这看似只是一幅字,但荀贞心知,代表的含义就太大了。
高阳里诸荀百口,虽同为荀氏,但亲疏远近各有不同。荀贞家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户,并且与荀绲的亲戚关系比较远,这也是为什么荀绲以前“少与他见面”的缘故。他穿越后,尽最大的努力与荀衢搭上了关系,但是与荀绲一脉的关系却一直得不到拉近,要不然,也不会至今与荀彧仍只是泛泛之交。——眼前的这幅字,代表的意义就是荀绲认可了他。
想当初,他才任亭长时,族人多不理解,荀绲一脉虽没说过什么,但想来也是小看他的,或许只是碍於荀衢的脸面才没有出言制止。他任亭长后第一次回家,来拜见荀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