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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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志才本是性情中人,闻言不推脱,应道:“好!”
快走到院门时,荀贞回了下头,本是想再向留在堂上的文太守行个礼,却发现文太守呆呆地跪坐在席上,眼神涣散地望着院中初生嫩叶的高树。他本就瘦小,这会儿从院门口看去,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越发短小干瘦了,独坐空旷冥暗的堂上,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荀攸轻声说道:“府君这次怕是难逃朝廷的罪责了。”
这次太平道起义声势浩大,几乎遍及帝国全境,遭乱的不止颍川一郡。
文太守初上任本郡不久,对地方尚不太熟悉,郡中道众作乱或许还可以此为借口来推脱些责任,把一些责任推到他的前任、前前任身上,但是范绳呢?他拒绝了钟繇劝他捕拿范绳的建议,这显然是他昏聩失察,是他的罪错。更别提范绳还是他的乡党,他也正是以“乡党”为理由拒绝的钟繇,往大里说,他这就是“包庇反党”,这个罪名就大了。
尽管这次太平道起义的根本原因是在朝堂,是在天子,是在权宦当权,可天子与当权的宦官怎么可能会承认?等到平息了叛乱之后,肯定是会推出几个高官大吏来背黑锅的,有了“包庇反党”这个罪名,文太守断难无事。
文太守虽然刚愎自用,就任以来,对荀贞、荀彧不假辞色,对他兄弟两人颇有偏见,可说到底,这只是因为他好抓权,怕被本郡大族架空,细数他上任以来的各项政事举措,其实并无太大的过错,也可算中规中距,最终却落个这般下场。
荀贞想道:“细说起来,他当初不肯捕拿范绳,也是顾念乡党情谊,最终落个如此下场,既可恨,亦可叹。”
可恨他刚愎自用,没有眼光。可叹他好心没得好报。
荀贞恭恭敬敬地冲高坐堂上的文府君行了个礼,对荀攸说道:“走罢。”
“去哪里?”
“去城外。”
刚才离开前,他问了一下文太守该怎么安排乐进带来的这些人。
郭图担忧这些人中也许会有太平道的细作,同时也担忧如果放了铁官徒入城后,没准儿这些刑徒会惹事生非,因此提议不要放他们入城,而是安排在城外驻扎就好。文太守同意了。
荀贞对此没有异议,只是说:“北城临河,不是驻扎之所。波才退兵前,一直主攻的都是城东,城东守卒伤亡甚众,城门亦有损坏,若再有贼兵来犯,怕会守卫不易。”因此建议把驻扎的地点改为城东门外,如此可与城内成掎角之势,有利守城。文太守也同意了。
出了太守府,荀贞先叫人牵了匹马给戏志才,又点了两个宾客,命送他归家,接着命令乐进、小夏、江鹄和沈容:“你们速去城北,看看百姓、铁官徒、投军的豪强壮士渡完河没,如果渡完了就带来城东门外。我在东门等你们。”
乐进四人应诺,行了一礼,加快脚步先去了。
——在乐进整编铁官徒时,沈容虽是被迫的,也算有功,因现如今依旧还是铁官长。
荀攸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道:“贞之,你有识人之明啊。”
“此话怎讲?”
“乐文谦虽有冒雪千里奔师丧之举,然其貌不扬,身形短小,讷讷若不能言者,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你早前举荐他为铁官主簿时,我还不解你的意思,今日看来,你真目光如炬也。我真没看出来,他竟如此胆烈果决,若非此人,也许这千余铁官徒已经从了贼了!”
得他称赞,荀贞甚是汗颜,心道:“乐进的确相貌寻常,要非我是从后世来的,就算与他路遇,只怕也想不到这么一个身材短小、相貌寻常的年轻人竟是鼎鼎大名的五子良将之一。”
想到此处,他不觉想起了许仲等人。
……
他门下的诸多宾客里,要说谁与乐进最像,唯有许仲,一样的形貌短小,一样的勇武敢战,而且一样的出身贫寒,唯一不同的是,乐进识书知字,许仲不读书。
他又想道:“这几日临敌接战,君卿临危不惮,虽然暂时还看不出他有没有将才,但至少在勇气上他已不逊乐进。”
第一次见许仲是在繁阳亭舍,当时许仲匹马单刀夜入亭舍,独对亭中数人夷然不惧,当时荀贞就知道他很有胆色,但是,在乡中争强斗狠和在战场上与敌交战不同,“勇於私斗”的人不一定也会“勇於公”斗,一个是十几人至多百十人的斗殴,一个是成千上万的作战,前者只需要小勇就行,后者却非有大勇不可。就比如秦舞阳,十二岁就敢杀人,去刺秦王时却色变振恐。在乡中可能是个勇士,换个地方,到了战场上可能是个胆小鬼。
在这几天的临敌接战中,许仲表现出了他的勇敢和无畏。这就说明,他是个真有胆色的人,是个可造之材。
——要说起来,荀贞门下其它的宾客在这几天的作战中也都表现得不错,没有畏惧退缩的,可与许仲相比还是有不同的。许仲一直追随在荀贞的左右,在交战时,他的位置是处在整个队伍的最前边,而其它的宾客都在后头,首先不用最先面对敌军,跟着往上冲就行了,其次可以抱团。抱团的时候,人的勇气肯定会比较大的。这就不同於许仲的位处最前、冲锋敌阵。
这几天与黄巾军交战,荀贞在指挥领导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他门下的众多宾客。
除了许仲之外,江禽、刘邓、陈褒的表现也让他较为满意。
刘邓不用说了,真一个悍勇之徒,只从他敢在波才等人面前斩杀波连就可以看出,此人绝对是一个可堪造就之人。陈褒虽没打过先锋,但在作战时,他居中策应,胆大心细,和荀贞、许仲等人配合得很好。江禽殿后,不但没拖后腿,而且颇有眼色,能够随机应变,在看到敌人的弱点后,总会适时地高喊几句,一方面造成敌人的混乱,一方面趁机扩大己方的战果。
可以说,之所以能够在数万黄巾的围困下,历经多次激战而终守城不失,其中固有荀贞之功,亦有许仲、江禽、陈褒、刘邓等人之功。
回忆完门下宾客在这几天作战中的表现,荀贞心道:“公达说我有‘识人之明’。与其说我有识人之明,不如说我运气不错,投到我门下的这些宾客刚好都可堪一用。”
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能单纯说是“运气不错”。
归根结底,还是荀贞一向的努力使然。他自主动求任为繁阳亭长以来,一直积极结交乡里轻侠,如许仲、江禽都是本乡的翘楚,在出任北部督邮后,他又再三交代许仲、江禽延揽各县勇士,可以说,郡南数县的乡间勇士如今泰半都在他的门下了,像刘邓就是后来投奔他的。
许仲、江禽乃是本乡万余百姓中的翘楚,俗话说,胜十人者为杰,胜百人者为豪,胜千人者为雄,胜万人者为英,他俩勉强可算一个“人英”了。
刘邓更了不得,是从数县勇士中脱颖而出的,勇武自然远胜常人。
便是陈褒,也是唯一一个从繁阳亭舍里冒尖出来的。繁阳亭舍里的人多了,如杜买、黄忠、程偃、繁家兄弟等,相比陈褒,他们就逊色许多,不值一提。繁阳亭里出来的还有一个程偃,程偃这个人,荀贞看重的是他的忠诚,至於武力、智略什么的,程偃也只是常人之姿。
所以说,他们这几个人能有些异於常人之处,不足为奇。
不过,他们现在的这点“异於常人之处”,也只是和普通人比较而言,和日后的那些“盖世名将”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将来如果有机会遇上,孰高孰低,还得看他们能自家的造化,还得看他们以后是否能有进步。
所有的名将都不是天生的,都是从一场仗、一场仗中打过来,学过来的。
黄巾一起,天下大乱,这以后要打的仗多了去了。因此,对许仲等人日后能够达成什么样的成就,荀贞还是颇为好奇的。
……
太守府外,荀贞翻身上马,去城东门之前,转首向城北望了眼。
乐进、沈容、小夏、江鹄四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街角,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带着数千人众赶去城东门外。
荀贞心道:“克己忍欲辛苦数年,终得乐进、许仲众人,小心谨慎提早布局,今又得千余铁官徒。就不说剩下的那些百姓、投军的豪强壮士,只凭这些人,天可怜见,老子总算有些在乱世中立命的把握了!”
一时激动,他爆了句粗口,但也可以理解,辛辛苦苦这么久,总算有了点自家的班底了。
下午的阳光明亮温暖。
巍峨的太守府前,长街两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新绿的道边树舒展枝叶,在一众虎狼之士的护拥下,年方二十余的荀贞坐於马上,说不出来的英武过人。
——
1,乐文谦虽有冒雪千里奔师丧之举,但其貌不扬,身形短小,讷讷若不能言者,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
以貌取人,古今中外皆是,就连孔圣人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何况凡夫俗子?
只说汉代。
一如其它的一些朝代,在汉代,对入仕之人亦有形貌上的要求,如:面有创伤者,不得为吏。又如:不足六尺二寸的“罢癃”的成年人亦不能入仕。
“高不满六尺二寸以下为罢癃”。“在盐铁会议上,桑弘羊以儒者身材瘦弱、其貌不扬为前提,推引出他们‘安知国家为政、县官之事’的结论。邹阳也发出了天下布衣之士,虽怀过人才智,但由於贫穷瘦弱而难以发迹的慨叹”。
面有创伤者,不得为吏:《汉书?薛宣传》记有薛宣的儿子使刺客毁人面目,以阻止其任司隶校尉。《后汉书?张酺传》:“(王)青亦被矢贯咽,音声流喝。前郡守以青身有金夷,竟不能举”。王青三世忠烈,他的祖父被王莽军杀死,为了保护上官,他的父亲又身死,他亦负重伤,却就因为伤在咽喉,说话嘶哑,因不能被举荐。——许仲、程偃脸上都有伤,许仲更是自毁容貌,依照汉制,若在太平时节,他俩都是不能入仕的。
汉代遴选博士子弟的条件之一是:“仪状端正者”。
汉人的审美观承前启后,一方面他们遵循的大多容貌评价标准可在上古找到踪迹,另一方面又影响了后人,最突出的表现就是高扬了男性的雄强健壮,乃至须髯发达。
《汉书?田千秋传》记:当“为人魁岸,容貌甚壮”的江充出现在宫中时,武帝情不自禁地赞道:“燕、赵固多奇士”。东汉时,“须眉甚伟”的陈茂求见南阳太守,太守竟“不觉自起立,赐巾延请,甚嘉敬之”。
当然,这方面最出名的例子应是关羽了。关羽“美须髯”,并以此自豪,诸葛亮给他写信,投其所喜,称马超和他比起来是:“(马超)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以“髯”代替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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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铁营
汉之作战部队实行的是正规的部曲制,从上往下依次为:军、部、曲、屯、队、什、伍。
“军”不常设,通常在打仗的时候才设置,战事一结束,“兵皆散归”。
“军”以下则为常置的军事单位,其中“部”是基本编制单位,或称“营”、“校”,就其兵员人数而言,大约相当於后世的“团”,大体以一两千人为常制,但也有一些较大的“部”,人数可达七八千人,这就近似於后世的“师”了。
经过统计,乐进、小夏、江鹄带来的铁官徒、奴及工匠总共有一千一百二十多人,其中工匠有一百多人。
乱世之中,工匠的价值远大於士兵,尤其乐进、小夏、江鹄带来的这些工匠还都是富有经验的铁匠,会冶铁、会打造兵器铠甲,价值更大,因此,荀贞不打算把他们编入作战部队,而是单独给他们编了一个“匠营”,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剩下能上阵杀敌的徒、奴总计不到千人。
加上荀贞门下的二百多宾客,一千二百多人。
荀贞把这一千二百多人混编成了一“部”。
下分六“曲”,一“曲”二百人。
每“曲”又下分两“屯”,每屯百人。
每“屯”又下分两队,每队五十人。
每“队”又下分五什,每什十人。
每“什”又下分两伍,每伍五人。
多出来的还有二十多人,荀贞留为亲卫。
依照正规军制,“部”的最高长官是校尉。校尉乃是仅次於将军的高级将领,秩比二千石。尽管这支仓促成军的部队并非正规编制,而是民团性质,但荀贞一个区区百石兵曹椽也是没有资格统领的,因而,在编成军伍后,名义上的指挥权依然交给了文太守。
只是,指挥权虽交给了文太守,实际上的控制权却是在荀贞的手中,——这支部队的所有军官都是荀贞亲自选拔、任命的,绝大部分都是他门下的宾客或者心腹亲信。
要说起来,荀贞在军官的任命上也是下了挺大一番心思的。
他手下的门客、亲信虽还不到三百人,且其为首者多为西乡人,但不知不觉间已分成了几个山头。
一个是曾在西乡别院住过的轻侠们,如刘邓、高家兄弟、苏家兄弟、江鹄等等,以许仲、江禽为首。一个是原繁阳亭受训的里民,如史巨先等,包括程偃,以陈褒为首。一个是“客军”,也即高素、冯巩带来的那些助战门客,以高素为首。再一个就是“外地人”了,乐进、文聘。
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不能让谁觉得受委屈,也不能让哪一个山头一支独大。这样一来,在军官的任命上就得注意平衡。
经过仔细的考虑,荀贞把第一曲给了乐进。
乐进虽是外地人,不像许仲、陈褒那样“朋党”众多,但这一千多铁官徒都是他拉来的,他又有官身,乃是铁官主簿,因此,这第一曲的长官由他来当,名至实归,没有人提出异议。
第一曲下辖的两个屯、四个队,二十个什,四十个伍,总计六十六个中、低级军官。
一半由荀贞门下的宾客担任,一半由乐进从铁官徒中自选。
乐进在铁官里待了好几个月,颇拉拢了一些骁勇的铁官徒,用为心腹。这次他能够顺利地把铁官徒拉出来,这些人起了不小作用。有功就得行赏,三十多个职位,足够安排了。
第二曲给了许仲,第三曲给了江禽。
许仲、江禽两人投奔荀贞最早,两年多来忠心耿耿,剿灭寇贼、扑杀第三氏、雪夜攻庄、两次随荀贞出城与黄巾军野战,於荀贞门下的这些人中,他们功劳最大。
至於这两个曲下辖的诸屯、队等的长官,便悉由荀贞门下的轻侠们担任。
第四曲给了陈褒。
陈褒是荀贞在繁阳亭的“故吏”,要论勇武,他不及许仲、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