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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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远去后,他退入城内,命守卒将城门关上,返回城上。
文聘、许仲、程偃、江禽、刘邓、小任诸人凑过来,问道:“荀君,怎么样?”
“你们看。”
顺着荀贞的目光,众人往城外看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钟繇已去得渐远了,从城上看过去,身形渐小。他经过的地方,黄巾士卒雀跃欢呼,不少人甚至丢掉了兵器。
文聘说道:“此必是钟君为泄贼军之气,故沿途宣讲,说我城中将降,贼兵因而狂喜欢呼。”
“你说的不错。只是,贼兵为何‘狂喜欢呼’?”
文聘愕然,答道:“当然是因为……。”
“因为他们没有斗志了。”
连着五天不停歇地攻城,眼看着袍泽一天天少去,阵亡的倒也罢了,一死百了,那些受伤未死的最为凄惨、昼夜呼号,而面前的这座城却固若金汤,丝毫不见有失陷的征兆,便是久经训练的老卒也会觉得士气不振,何况不久前还多是农夫的黄巾军?说实话,波才能把这么几万人组织起来,连续不断地作战五天,居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兵现象,已是非常了不起了。
远处黄巾士卒的欢呼不止,遮挡了钟繇的身影。
荀贞翘足尽量观望,直等到确定确实看不到钟繇了,这才收回视线,与左右叹道:“志才真高才杰士也!”
这一声感叹并非无的放矢,显是在称赞戏志才的“诈降”之计了。不论波才是否接受钟繇的“降书”,只从城下黄巾士卒此时的反应就可看出:黄巾军的“气”已然泄了。
……
荀贞立在城头,时而转到城垛内侧,探头往城内看戏志才、高素、冯巩督促民夫挖掘地道,时而转回对面,遥望黄巾军营地,观察黄巾军的动向,同时等候钟繇归来。
晨阳东升,今天难得阳光灿烂。
城外田野上的积雪昨天就已融化干净,几万人人踩马踏,泥泞不堪。黄巾军的士卒们九成以上都是农人的出身,爱惜庄稼的观念深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尽管已尽力避开了刚种下不久的春苗,但是他们人马太多了,避无可避,大片、大片的青苗被踩踏歪倒。为了制作云梯和攻城车,城郊较远处的树木大多都被砍掉,仅剩下一个个的树桩,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
也许是因为得知了城中将要“投降”,绝大部分的黄巾士卒放松了警备,取了早饭后,一堆堆、一伙伙地聚在一处,高高兴兴地吃饭。荀贞离得虽远,在城上也能听到他们快乐的笑声。
程偃吧唧了两下嘴,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可惜钟君还在贼营,没有回来,要不然现在真是一个出城袭击的好机会!你们瞧贼营里的贼兵就像放羊似的,乱哄哄一团,毫无章法啊!”
荀贞不觉一笑,心道:“看来我这几天的‘教导’挺有成果,连阿偃这个粗人都知道‘章法’二字,都能看出‘贼兵’的短处了。”
刘邓捣了捣程偃的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道:“作甚么!”
荀贞被刺那晚,程偃与刺客舍身格斗,胸口受了伤,虽不严重,但后来紧跟着又从荀贞“雪夜攻庄”,阳翟被围后,又随荀贞出城杀敌,伤势一直没有痊愈。不但没有痊愈,因为接连厮杀,反而渐有加重趋势。因此之故,前几天,荀贞带人第二次出城奔袭时就没有带他。
刘邓嘿嘿笑道:“身上带着伤还不老实,还想着出城奔袭!就你这带伤的,出城也是白送一颗人头给贼兵,你老老实实地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刘邓身上也有伤,“雪夜攻在”一战,他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不过不重,他的身板又比程偃健壮,故而以此取笑。
刘邓、程偃两人关系不错。刘邓被荀贞“赶走”时,程偃好生替他求情。刘邓一直记在心里。
听了刘邓的话,程偃也不恼,憨声笑道:“那天雪夜,你斩了波连,得了太守赏钱百金。这几天,你从荀君出战,又斩获了十余首级,并连杀贼兵多个小帅,荀君夸你:‘勇冠三军,功过众人’。等到贼兵退后,想必又能得不少赏购了!阿邓,你要请吃酒。”
“只要杀退贼兵,你想喝多少都行!阳翟城西的小市上有个酒垆名叫‘未央’,我曾和波才、波连在那里饮过酒,垆中有一种缥酒,产自苍梧,味美甘醇。到时候,让你喝个够。”
汉代的酒分很多颜色,色呈淡青的唤作缥酒,深得时人喜爱。刘邓、程偃都是好酒的,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液,同时发现了对方的馋样,指着对方大笑。
黄巾士卒打仗打累了,城中守卒、包括刘邓、程偃等荀贞门下的宾客在内也都累了,毕竟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磨练。
为将者,知己知彼。不仅需要了解对方,也需要了解己方的军心士气。荀贞注意到了刘邓和程偃的模样,心中想道:“也幸亏对手是一帮乌合之众,否则,城必难保。”
……
半个时辰后,钟繇出了波才的帅帐。
几个铠甲鲜明、一看就是将校级别的人物把他送到护城河畔,停在吊桥之外,两边在马上告辞,钟繇独自回到城中。
荀贞早下到门洞处迎接,待城门关后,亲自挽住他的马辔,搀他下马,问道:“如何?”
“戏君所料不差,贼兵果有退意。我到了波才帐中后,刚把来意说明,不等波才答话,他帐中诸贼将便皆露出喜色。”
“噢?”
“我按咱们之前在太守府商议的,对波才说:城中粮食将尽,请他给咱们半天时间,下午献城。”
“波才怎么说?”
“波才初不同意,奈何他帐中诸贼将皆不愿再与吾等相战,无奈之下,他只得允了。”
“好,好!”
……
荀贞携手钟繇,出了门洞,去找戏志才、冯巩、高素。
戏志才三人灰头土脸,正在催促民夫挖掘地道。
见荀贞、钟繇来到,戏志才迎将上来。
荀贞劈头问道:“挖得怎样了?”
戏志才指着城墙下边,说道:“已经挖到墙下了,至多再有两个时辰,便能挖出城外。”问荀贞、钟繇,“诈降可成了么?”
荀贞、钟繇相顾一笑。
钟繇说道:“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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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将战
钟繇和波才约定的是下午“献城”,也就是说,决战就在下午了。
地道至多还要两个时辰就能挖好,时间绰绰有余。
荀贞和钟繇两人看完地道,与戏志才、冯巩、高素说了几句话,两人分道扬镳。
钟繇去太守府回报。
荀贞遣人去通知西、南、北三面城墙的守将、监军,请他们各选精锐,速来集合,准备战斗。
——因为这些天波才的主攻方向一直是东城墙,并且波才的帅帐、他麾下的披甲主力至今也依然在东城墙外,又结合戏志才的观察,其余三面城墙外的黄巾将士都有消极倦战情绪,故此城中诸人推测,下午决战的地点应该还是在东城墙处。因而,大家约定在东城墙内结合。
今天下午这一战将是关系到守城成败的关键一战,所有能用的部队都要投上去。除了郡卒,城中豪强各家,如张氏、第三氏、郭氏、辛氏、黄氏等等家中能用的宾客,荀贞也征召了。
钟繇早先征用的青壮民夫,等挖完地道后也会被编为后备队,一旦城头吃紧,他们也要上战场,不能置身事外。
……
最先来到的是郭图。
他摘下了高冠,脱下了儒服,换了一件黑色的铠甲穿在身上,没有戴兜鍪,发髻露在外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腰佩长剑,马鞍边挂了一副弓矢。
远处望去,只见他双眉入鬓,颔下短髭,黑甲长剑,跨马而行,其后数百执矛甲士,前呼后拥,铠甲、兵器反射上午的阳光,耀人眼目,甚是威武。
荀贞虽与他有矛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郭图郭公则虽称不上美男子,但换上戎装之后,却也十分陵厉雄健,堪称鹰扬虎视,绝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俗儒可比。
大敌当前,当携手对外。荀贞下了城楼,带着许仲、刘邓、文聘、程偃等人上前迎接。
郭图一路行来,穿过了半个城池,招惹来许多百姓仰慕的目光,气势正足,见荀贞来迎,先不下马,而是勒住坐骑,挥手示意身后的甲士停下,然后按住鞍头,俯视荀贞。
荀贞见他驻马,亦按刀停下脚步,从容不迫,抬脸迎对他的视线。
两人对视了会儿,郭图脸上露出笑容,从马上跳下。
“郭君。”
“荀椽。”
两人皆铠甲在身,相对行了个军中之礼。
郭图问道:“波才那竖子上当了?”
“钟功曹亲自出马,波才岂有不上当之理?”
“好!我西边城墙上共有郡卒、诸家宾客、民夫青壮一千余人,其中骁勇能战、可称精锐者五百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今日杀贼破敌,决战沙场,惟兵曹椽之命是从!”
郭图左手按住剑柄,右手将剑抽出,高高举起。
跟着他过来的那五百甲士随着他的动作,也将手中的兵器举起,齐声大呼:“今日杀贼破敌,决战沙场,惟兵曹椽之命是从!”
五百人齐声大叫,声音不小,文聘、许仲等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郭图和荀贞不和,文聘登时脸上变色,程偃往地上呸了口,刘邓冷笑说道:“嘿,这是在给荀君下马威么?”
荀贞心道:“郭公则还真是气狭量窄,一两年前的矛盾,他到今日还没有释怀!大局上,他虽然赞同我与志才的意见,然在小处,还是忍不住给我使些脸色。不过,抛开他的气量不讲,此人也是真有才干,他坐守西城墙才不过五天而已,看样子,竟是已经尽得西城墙守卒的军心了。他前边举剑,后头五百人齐齐举矛。对今天下午一战来说,这倒是件好事。”
对郭图这个很明显的“下马威”,他并不生气,反而感到高兴。
郭图越是能得西城墙守卒的军心,在今天下午这一战中,对己方越是有利。
他扭脸瞪了刘邓一眼,转回脸,欢喜笑道:“郭君真人杰也,不过五天,就将麾下诸卒训练得如臂使指。今天下午一战,要多仰仗郭君之力了。”
郭图嘿然,熟视荀贞,心道:“郡中士子、豪杰多言:‘荀贞之与人交,推赤心入腹中’。以我看来,他不是‘推赤心入腹中’,而是脸厚性伪,城府深沉,擅能作假!我给他这样一个下马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居然能不怒反喜,嘿嘿,嘿嘿,当真了得。”还剑入鞘,说道:“贼兵攻城多日,吾城所以安然不失,悉赖荀椽之力。今大敌在前,你我当携手并力,共为我汉室除此大贼。”
“正当如此。郭君,请。”
“请。”
郭图本打算给荀贞打过招呼后接着骑马前行的,看在他笑脸迎人的份儿上,勉强给了他一个面子,没再上马,与他并肩步行。
行近城墙,荀贞划出了一块地方,给他带来的士卒歇息。
铠甲很重,穿在身上太久会消耗体力,离开战尚早,郭图令麾下的士卒们暂将甲衣脱下,席地而坐,待饭后、战时再披甲不迟。
……
郭图是辰时末来的。
巳时正,南城墙来了四百多人。
巳时三刻,北城墙来了三百人。
加上东城墙现有的兵力,荀贞手上如今有两千人可用。
午时正,在郡丞费畅、五官椽韩亮、郡功曹钟繇、主簿王兰等郡中大吏和张氏、黄氏、第三氏、辛氏、郭氏等城中豪族家长、子弟们的陪同下,文太守来了。
荀贞、郭图、荀攸带着先来的军中诸将下城相迎。
文太守没有披挂铠甲,把稀疏的白发勉强扎起一个发髻,戴两梁的进贤冠,身穿黑色的官袍,腰系三采青绶,带剑携印。
他本就身材短小,形容枯瘦,这些天先是受了风寒,又几乎没睡过好觉,容貌越发憔悴,此时虽穿着官衣,印绶齐全,却无半点二千石的风范,乍看之下,倒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
他挥了挥手,免去荀贞、郭图、荀攸等人的行礼,问道:“贼兵可有异动?”
“钟功曹与贼将波才约定的是下午‘献城’,这会儿才刚午时,贼兵尚无异动。”
“郡卒各营可做好接战准备了么?”
荀贞侧过身,遥指近城墙处,说道:“郡卒诸营并及城中诸家协防城池的宾客中,凡是勇武敢战的都已经来了。明府请看,就在那里。”
文太守五十多岁了,眼神不太好使,有点老花眼,眯着眼,朝荀贞指向的地方看去,朦朦胧胧看到人头簇拥。按照营头、兵种的不同,荀贞给来援的郡卒、宾客、青壮分别划下了休息的区域。文太守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从他这里看将去,但见一千多甲士席地而坐,井然有序。
“我军能用者总共有多少人?”
“两千人。”
此时城外的黄巾军已有七八万人,哪怕是除去老弱,剩下能战的青壮至少也有五六万人。以两千对六万,上至文太守、费畅,下至荀贞、郭图,众人都深感压力。
费畅脸色苍白。
黄巾军初来的那天,荀贞亲率百名宾客出城逆击,杀伤无数,大胜归城,当时这一幕深深震撼了费畅,给了他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原先他忌恨荀贞,现在变成了畏惧。他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道:“贼众近十万,我军能用者仅两千人。荀椽,今日一战可有把握?”
荀贞说道:“吴子云:‘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我军虽少,只要自明府以下皆有必死之心,‘一人投命,足惧千夫’,则贼兵虽众,不足畏也。”
“必死之心?”费畅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强笑说道,“这,这,不至於此罢。”
“今数万贼兵围城,城池若破,费丞以为你还能活命么?当此之时,非有必死之念方能求生!”
城池若破,受灾的不只是百姓,首当兵冲的定是太守、郡丞等郡中吏员,其次则是张、黄、第三等城中豪强。
文太守尽管不知兵,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好歹是两千石的大吏,又出身南阳大族,见识远比费畅要强,因此,虽然他也胆怯,但强自支撑着没有表现出来,默然了片刻,向荀贞一揖,说道:“今日一战,拜托荀卿了。”
文太守、费畅、郭图,对荀贞都没好感,和荀贞或多或少都有矛盾,然而在此时此刻,却都把破敌的希望寄托在了荀贞的身上。阳翟是颍川的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