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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三国之最风流-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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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们离城已远,河对岸良田沃野,里聚处处。沿岸有很多妇人临河漂衣,成群结队的孩子玩耍戏水。两个乡野少年一个猛子扎到水下,半晌不见动静,直引得观者惊呼出声了,方才从河中间露出头来。
宣康略作回忆,想起了曾读过的一段书:“《传》上说:襄公十年,晋帅诸侯伐郑,楚救郑。晋楚‘夹颍而军’。郑人晚上渡过颍水,‘与楚人盟’。荀君,你刚才说咱们颍川的这个阳城在战国时曾经属郑,那么,《传》中所说的这个郑人宵渡颍水,与楚人盟,应是在阳城附近?”
“不是在阳城,而是就在阳翟北边,就在河对岸的某地。”
“荀君又是怎知的?”
“《传》云:‘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於阳陵,楚师不退’。诸侯军绕过郑国,到达阳陵,楚军不退。晋人不愿撤军,因继续前行,终於楚师‘夹颍而军’。这个‘阳陵’,……。”荀贞转首回顾,扬鞭动后指,“……,就在阳翟与颍阴间。因,郑人宵渡颍水之处就在阳翟附近。”
宣康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荀君,读史时,我最愁的就是不知地理。看着一个个地名,不知道是哪里。……,荀君,你是怎么知道书中的那些地方都是在哪儿呢?”
这就是有名师和没有名师的区别了。荀贞笑道:“我仲兄家中有一地图,上边记得有先秦之古地名。读史若有不解处,一观地图便知究竟。”宣康羡慕之极。荀贞说道:“你若想看,等咱们行完县回来后,我可以去求仲兄,借来给你观看。”宣康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和宣康谈论古事,小任虽不懂,但听他侃侃而谈,见宣康面现钦服之色,也是与有荣焉。
荀贞这次行县,明面上对阴修、钟繇、荀彧等说的是“采风问谣”,实际上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即欲借此机会,遍览郡北诸县之山川地理,城池防御,以及人口多寡、民之贫富,并及各地百姓信奉太平道的情况,以做到心中有数,免得等黄巾起事后,眼前一抹黑,想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将从史书上读来的那些战事拿出来,与实地相结合,再与兵法相结合,从中吸取其经验,分析其得失。
这也是为什么他乐於和宣康谈论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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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遍观郡北(上)
补上五月二十三号的。
——
在纵横聊聊上传了一个东汉颍川郡的地图。http://t。zongheng/7798/profile
——
荀贞沿途指点谈说。
过了郑人夜渡颍水与楚师盟之地,前行十来里,乃是阳关聚。
聚者,村也。“聚”和“里”差不多,又有不同,“邑落为聚”,是自发形成的自然村。
此地又是一个古战场。王莽末年,光武帝曾应战莽军於此处。
荀贞策马行上高处,眺望远近,见远近原野开阔,颍水从聚北流过。顺颍水向上,西北百余里外是洛阳;向后顾望东南,五六十里外是昆阳。
他把宣康、小任召至身边,问道:“叔业,小任,你们可知昆阳之战么?”
宣康知道:“当然知道了。昆阳一战,世祖光武皇帝以弱击强,大败莽军百万。”
“那你又知不知道在昆阳之战前,世祖皇帝曾在此聚迎击莽军?”
“……,不知。”
“当时,王莽遣王寻、王邑带甲士四十二万,号称百万,出洛阳,至颍川,欲南下与汉军决战。时,汉军主力在南阳郡围攻宛城,光武皇帝在昆阳,遂率甲士数千迎敌至此聚,欲逆击之,却因诸将惧莽军兵盛,惶怖不敢战,不得不再又返回昆阳。因方有后来的昆阳之战。”
荀贞一边回忆史书的记载,一边观看阳关聚周边的地势形貌,叹道:“吴起说:当敌人势众的时候,应该‘避之於易,邀之於厄’。这阳关聚无险可守,唯有一河,也难怪当时诸将在见到莽兵盛后,会恐惧后撤。”
“荀君的意思是:世祖皇帝错了?不该选在此处迎敌?”
“不是。世祖皇帝没有错。”荀贞俯察地貌,假设自己是光武,又假设莽军从河对面来,用兵法来验证当时光武帝的迎敌行为,说道,“凡战,攻守一也。攻击敌人,正是为了防守。此地离昆阳只有数十里,若不在此处迎敌,则昆阳必陷重围。世祖皇帝迎敌於此,正是为了能更好地守住昆阳。”
“那既然世祖皇帝没有错,又为何出现诸将惶怖不敢战、退回昆阳的情况呢?”
“世祖皇帝虽没有错,奈何莽军太盛,诸将无勇。将乃一军之胆,将已无胆,如何能战?”
宣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荀贞遥想当年王莽军众百万,甲士四十二万顺河而下的盛大壮观,又遥想当年昆阳守军只有万人的危险处境,再又遥想世祖光武皇帝以偏将军的身份力主守昆阳,并带十三骑突围而出,去定陵、郾县搬来救兵,最终大破莽军的过程,不觉手击马鞍,感触万千地说道:“世祖皇帝初起兵时,无马,骑牛战,临小敌谨慎,诸将以为怯弱。昆阳一战天下惊,诸将乃诧其勇敢,说:‘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
“嗟乎!当其时也,汉之主力正围攻宛城。昆阳若失,则莽军南下再无阻碍,以数十万众挟拔昆阳之威,进击宛城,汉军主力内有宛城未克,外又有强敌来袭,内外受困,如何抵挡?汉必亡也。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怎能不‘勇’?司马法云:‘凡战,智也。斗,勇也。阵,巧也’。因有智,故有勇。知道了不战则死,才会奋不顾死。诸将无智,看不出此战关系存亡,所以不知世祖皇帝为何临小敌怯,又为何临大敌勇!”
他吩咐宣康:“把笔墨拿出,将此聚周遭的地势形貌都画下来。”
宣康应诺,取出纸笔,把远近形势绘於纸上。画完了,书字於旁:世祖光武皇帝逆击莽军处。
……
荀贞在高地上停驻了良久,将周围的地貌都记在了心里,这才带着他们两人回入官道,继续前行。
一路缘河向西北,他远观乡邑,近看山川,若遇丘陵、密林之处,便停下来察看一番;如再有古战场之地,也会驻马细观。如此这般,行速甚缓,一天下来才走了二三十里地。
因为入夜宵禁,不能再走了,遂投宿入乡中亭舍,把昨晚在郡府里开的“传”拿给亭长看了,只说是去洛阳游学的。颍川衣冠极盛,游学风浓,经常有本郡子弟去外郡、或外郡子弟来本郡游学的,那亭长见荀贞、宣康俱皆文质彬彬的,倒也不疑。
当晚,在亭舍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付过饭钱,复又赶路前行。
又行十余里,入了阳城县界,遥见极远的天地交接处有一抹青黛。荀贞乘坐马上,手搭凉棚,极目眺望,说道:“前边那抹绿处应就是嵩山了吧?”
“嵩山?”
“噢!就是嵩高山。”
宣康和小任都直起身子,遥观远望。宣康说道:“‘嵩高惟岳,峻极於天’。早就听说嵩高山是咱们豫州最高的一座山了,今天总算能亲眼看看它有多高了。”
荀贞笑道:“‘望山跑死马’。嵩山虽已入目,但离咱们还有几十里地。以咱们现在的行速,要想亲眼看看它有多高,估计最早也要明天喽。”
“那咱们就走快点!反正这路两边都是田野、乡亭,也没什么可看的。”
“咱们这次出来可不是为了看嵩高山,而是为了采风问谣,岂有过乡不入的道理?”
荀贞也很想早点到嵩山,看看这个时代的嵩山是个什么样子。他前世时去过嵩山,可前世的嵩山和现在的嵩山肯定不同。时隔一两千年,整个的山势固然不会有什么变化,然而山中的道路、山里的林木、水流却必有差异。只是话说回来,查看地貌归查看地貌,他此次行县的另一个目的:“观采风谣”却也不能忽视。
他向官道的两侧望了望,指向前面,说道:“现已入了阳城县境,咱们也该去乡里走走、看看。前头有个里落。走,咱们装作讨水喝,去看看本地百姓的民生好坏。”他一骑当先,小任紧随其后,宣康忙也驾车跟进。走不多远,从官道下来,转行乡间小路,行至里外。
和西乡的诸多里落一样,这个里落也是外有墙垣,墙外植桑。里监门从门边的塾中出来,警惕地打量他们,问道:“诸位有何事?”
荀贞翻身下马,和气笑道:“我们从阳翟来的,要往洛阳去。路上走得渴了,想来讨碗水喝。”
“那颍水里不都是水么?不能喝?”
“远行在外,不敢饮生水,若是因此染病,那可就糟糕了。”
里监门犹豫片刻,说道:“你们站在这儿别动,我给你们取些水来。”
“好,好。劳驾、劳驾。多谢了。”
小任、宣康随着荀贞从车、骑上下来。小任瞧着那里监门回去塾中,说道:“这个里监门也太胆小了吧?咱们只三个人,还能闯入里中杀人放火不成?”
荀贞说道:“此时正农人下田劳作之时,里中应没什么人。咱们又骑马带刀的,是生面孔,里监门谨慎点也是应该。”近年来两次大疫,地方上横征暴敛,天灾人祸,因为活不下去而铤而走险、聚集山泽为寇的百姓不在少数。前年,西乡不就遭了流寇么?里监门谨慎小心没有过错。
三人等在里外,一群破衣露腚的孩子玩闹着从里中跑出。一面跑,一面唱童谣。
荀贞倾耳,听他们唱的是:“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
小任笑道:“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听到此谣,我还以为只有咱们西乡唱呢。”
“此谣早就唱遍了天下。”
——这首童谣唱的是当今天子之母永乐太后。今天子本为侯家子,河间王刘开之后,是先帝桓帝的堂侄。桓帝崩,无子,皇太后与父窦武乃遣人至河间迎今天子登基。“河间姹女”说的就是他母亲。“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意为其母贪财,好聚敛,都聚钱为室了,还常苦不足,使人舂黄粱而食之。“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讲的则又是她教天子卖/官受钱,天下忠笃之士怨望,欲鼓悬鼓求见,主鼓的丞卿却谄顺天子,怒而止之。
这首歌谣也不知是起自何时、源自何地,却只便在这一两年中就唱遍了各地。荀贞拉开坐骑,给跑过来的孩子们让开路,说道:“童谣是传播最快的,凡有孩童处,必有童谣在。童子年幼,或许不知歌词之意,但大人岂会不知?贾长沙所谓之‘百姓怨望’,就是这个意思啊。”
他没有想到这次来郡北采风问谣,没有听到有关本县长吏、县中豪强的歌谣,却反而先听到了对朝廷不满的童谣,叹息连连。
宣康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说道:“贾长沙所谓之‘百姓怨望’?荀君,这话不敢乱说!”贾长沙就是贾谊,他当过长沙王太傅。“百姓怨望”出自他的《过秦论》,下一句是“而海内叛矣”。宣康读过《过秦论》,着实被荀贞吓得不轻。
小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对“怨望”二字还是懂的,说道:“老百姓要不埋怨才奇怪呢!荀君,就拿我来说。我家本也是有些地产的。十年前,咱们西乡起了疫,我阿翁不幸也染上了。为给我阿翁治病,家中想尽了百法。请太平道的上师,不管用;药汤,不管用。阿翁最终还是没能好起来,撒手人间。为给阿翁治病,已用了大半家财,再又把阿翁安葬后,家里已无半斗余粮,没有一文余钱。
“这个时候,县廷又下来征收赋税。交不起,就要入狱。里中俗语说:‘县官漫漫,冤死者半’,进了狱九死一生。没办法,只好向乡里的子钱家以地为质,贷钱救济。钱是贷来了,结果还不上。一来二去,地就没了。……,荀君,我都二十多岁了,至今未娶,为何?拿不出聘财啊!要非因得了荀君收留,只怕我早晚要出作赘婿。待到那时,才真是丢尽了我任家的脸面!”
小任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又一脸的对荀贞感激涕零。
他在就食荀贞门下前,连饭都吃不饱,如今跟了荀贞,不但衣食无忧,且因办事得力、忠心耿耿,得了荀贞的信任,被委以“掌管外库”的重任。——荀贞把自己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是内库,由唐儿掌管;一份是外库,由他管理。虽说这钱不是他的,但只要自家忠心,以荀贞的宽厚慷慨,还会少得了他?好好干上几年,别说娶亲,做个富家翁也不难。
孩子们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几个胆大的歪头瞅了他们两眼,荀贞回以和善的笑容。
里监门取水出来,用木椀盛着,依然充满警惕,递给荀贞,说道:“没有温汤了,只有这些放凉的。喝完了赶紧走罢,——洛阳挺远的。”
荀贞道谢,接过来喝了口,让给宣康、小任。
他装着热,抹了一下额头,抬眼瞧看天空,笑道:“才三月底,天就这么热了。……,敢问足下,尊姓可是‘解’么?”
“咦?你怎么知道?”
荀贞点了点里门,笑道:“你们这里门上不是写着‘解里’么?足下既为监门,料来也应是本里人,必是姓解了。”
“你这行客,好生眼尖聪慧。”
荀贞顾望里外的田野,装作不经意,说道:“你们这地方好啊。”
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乡里。这个里监门的脸上露出笑容,问道:“怎么好了?”
“你瞧,北边就是颍水。凡临水处,必有灵秀汇聚。我猜,你们这个里肯定出过贵人。”
里监门哈哈大笑:“哎哟,没想到你这行客不但眼尖聪慧,还颇有几分眼光。俺们这里中的确出过贵人。”
“噢?我还真猜对了?不知是哪位贵人?”
“俺们阳城有一个大名士,你知是谁么?”
“足下说的可是‘天下良辅’?”天下良辅杜周甫,与李膺并称李杜的杜密是阳城人。
“正是。”
荀贞故作惊诧:“杜公莫非是此处人?”
“你这行客,刚夸了你聪慧,怎又糊涂了?俺们里既名为解里,里中自然都是姓解,杜公又怎么可能是俺们这儿的人?……,不过俺说的这个本里贵人,倒是确与杜公有关。”
“此话怎讲?”
“俺们里中这人给他驾过车。”里监门得意洋洋,炫耀似的说道。小任、宣康忍不住笑了起来。里监门翻脸生气,怒道:“有什么可笑的!你们给杜公赶过车么?杜公活着时,天下有多少人想给他驾车却求之不得!瞧你们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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