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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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激烈。此刻与敌军谈判就必须首先清理西城门,把西城门方向的逃难人群全部驱赶,如此一来,本是机密的事情就完全公开化了,而且会在瞬间传遍整个乌骨城。其后果可以想像,既然乌骨城要投降了,那还有什么理由阻挡逃难人cháo涌进城里?
然而,城门肯定要关闭,就算中土人宅心仁厚。不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大开杀戒,但最基本的jǐng觉还是有的,知道这时候高句丽人主动投降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以必然会采取相应的措施,以寻找攻陷城池的机会。因此在双方谈判的同时,帝**队肯定要做出攻城态势,肝胆俱裂的逃难人cháo为了进城,必然会失去理智,必然会与城内守军发生流血冲突,到了那一刻,局势失控。后果也就不堪设想。
帝国那位年轻的将军果然厉害,一出手便抓住了高句丽人的“要害”。高平反复权衡,却找不到躲避之策,只能把自己的“要害”交给对手,老老实实的出城谈判。以此来做为自己的“诚意”,想方设法“欺骗”对手,继而给自己扭转局势、重新夺回主动权赢取足够的时间。
只要逃难人cháo安全进城,只要守城军队和逃难平民不爆发流血冲突自相残杀,那么高平就算顺利地“颠覆”了局势,而帝国那位年轻的将军却白白失去了攻陷乌骨城的大好机会。就如帝**队在第一次攻打辽东城时一样。本来辽东城在帝**队***般的攻击下已经崩溃,已经投降,谁料帝**队却因为等待皇帝的命令而没有及时杀进辽东城。结果给了辽东城喘息的机会,高句丽人“颠覆”了战局。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转败为胜的高句丽人记得很牢,但骄恣狂妄的中土人是否也会铭记于心?
高平决定赌一把,以他对中土权贵的了解,对帝国将军们的认识。他做出判断,像伽蓝这样靠祖上荫泽而“窃取”权力和财富的世家子弟。肯定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傲慢而无知,绝不会记住当年的“教训”,他有绝对把握能够欺骗得手。
高平下令,清场,把西城门清理出来,并部署重兵,做好万全准备,同时把自己的副手分派到其他各个城门,确保在危急时刻各城门守军能在第一时间接到命令并坚决执行命令。目前情况下关闭城门就要屠杀无辜,而那些被抛弃的无辜未必能逃过中土人的屠杀,所以,命令好下,执行起来却非常难,一旦发生差池,乌骨城就危在旦夕了。
高句丽人在西城门“清场”的消息传到伽蓝的耳中。
伽蓝笑了起来,冲着西行、布衣等西北狼兄弟挥了挥手,又朝冯翊、江成之做了个攻击手势。
“呜呜……”
大角冲天响起,跟着鼓号齐鸣,各sè令旗迎风招展。
冯翊、江成之等西北诸将拨马而走。一队队西北骑士打马冲出本阵,向南、北两个方向飞驰而去。
刘黑闼、曹旦、李德逸、司马长安等人飞马而至。
刘黑闼最为急切,怒声喝问,“将军欺俺河北无人?”
伽蓝与西北人有默契,事事倚仗西北人,河北人对此默认了,毕竟伽蓝崛起于西北,但伽蓝的血脉是温城司马氏,而司马氏与河北的历史渊源最为密切,利益更是密不可分,某种意义上,伽蓝应该与河北人更为亲密才对。刘黑闼如此愤怒也是事出有因,到这一刻为止,河北人甚至不知道伽蓝打算干什么?
“你看看……”伽蓝举起马鞭,指指身后几十步外的草地上。西北狼兄弟和两队西北锐士,阿史那大奈、阿史那贺宝和一队突厥猛士,高泰、乔二和苏定方等一队河北壮勇,龙卫军里武力最强悍的将士都集中在此。
“谁说某无视河北人了?”
曹旦隐约估猜到了伽蓝的用意,迟疑着问道,“将军仅带一团人马会叛虏?”
伽蓝冷笑,“某是不是高估了他们?”
刘黑闼等人暗自吃惊。伽蓝就带一团人马会叛虏?如此轻敌,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旋即想到西北人正在飞驰乌骨城的南北两城,似有胁逼钳制之意,但以伽蓝的xìng格,决不会接受高句丽人的投降,屠城倒在情理之中。如果伽蓝意在攻城,那么他带一团人马去西城,让冯翊和江成之各带数团人马去南北两城,很明显就是要以自己为诱饵吸引敌军主力,继而给冯翊和江成之创造攻城机会。如此推测,难道河北人要跟在伽蓝身后,同去攻打乌骨的西城?
“将军要攻城?”司马长安激动地问道。
“当然。”伽蓝毫不犹豫地回道,“兵贵神速。某等rì夜兼程而来,出敌不意,当然要攻敌不备。”
刘黑闼、曹旦和李德逸面面相觑,目露担忧之sè。龙卫军里的河北人不同于西北人,西北人是职业军人,久经沙场,而河北人过去都是农夫,起义之后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也没有打过像模像样的仗,这次更是长途跋涉,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蛮荒之地打仗,而第一仗就是打乌骨城,就是啃硬骨头,这未免让人惴惴不安。
“计将何出?”刘黑闼正sè问道。
“乌骨城的东面便是叆河。”伽蓝慢条斯理地说道,“百里外,叆河与鸭绿水交汇。由叆河两岸可直达两水交汇处,从那里渡河,越过鸭绿水,便可暂时摆脱危险。我们大兵压境,急速攻城。城内守军可以据险而守,但城外的高句丽人怎么办?”
城外的高句丽人肯定会沿着叆河向鸭绿水方向逃亡,但那些无辜者与攻打乌骨城有何直接关系?刘黑闼、曹旦等人心存疑惑,却不敢贸然打断伽蓝的话。
“高平正在西城门清场。冯将军和江将军杀到南北两城后,两城的城门旋即关闭,那些城外的高句丽人只有向东逃窜。如果东城的城门也关闭了,他们往哪逃?只能沿着叆河而逃。”
伽蓝轻轻挥动了一下马鞭,口气渐渐冷肃,“你们即刻赶赴叆河,切断高句丽人的东逃之路。”
刘黑闼等人蓦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伽蓝要大开杀戒了。切断了高句丽人的东逃之路,高句丽人只有跳河。成千上万的无辜者在帝**队的杀戮下,唯有跳河,溺水而死者必定不计其数,这将给乌骨城以巨大的冲击。城内守军怎么办?见死不救?见死不救的后果是城内军心士气的崩溃,所以为了团结军民,凝聚士气,乌骨城肯定要打开城门,派出军队拯救平民。攻城的机会就在这里。
刘黑闼浓眉微皱,问道,“如果城内虏帅置若罔闻,熟视无睹……”
“他回不去了。”伽蓝目露杀机,嘶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决绝之意,“只要某还活着站在西瓮城外,高平就进不了城。”
刘黑闼懂了,曹旦也明白了,李德逸和司马长安也知道伽蓝的攻城计策了。说起来很简单,伽蓝就是以身为饵,把乌骨城的最高统帅高平诱出来,然后以自己的xìng命做豪赌,不惜代价斩杀高平。高平一死,乌骨城失去支撑,再加上城外帝**队对无辜平民的杀戮,乌骨城必定大乱,这时候帝**队只要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必能攻陷城池。
伽蓝太狠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也唯有如此,才走到了今天。刘黑闼等人甚为敬佩,深施一礼,领命而去。
柴绍和黄君汉走了过来。刚才他们就站在伽蓝的附近,听得一清二楚。伽蓝年少气盛,急于立功,于是不惜用上这种血腥、残忍而狡诈的手段,其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即便他攻陷了乌骨城,拿下了第三次东征的首功,他也必遭人诟病,会被人上表弹劾。
柴绍和黄君汉请求同去,伽蓝断然拒绝,让他们领预备诸团,遵从司马傅端毅的命令,随时支援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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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四章 惊变
高平把该算计到的都算计到了,以为万无一失,这才自信满满地出城,然而,百密一疏,他偏偏疏忽了一件事,事实上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他想当然地以为伽蓝不过是中土一个普通的贵胄子弟,甚至,他还有非分之念,试图利用伽蓝的狂妄和自大,伺机将其斩杀或者擒获,以此来打击中土人的士气,羞辱帝**队。
斜阳西垂,高平全身甲胄重铠,在亲卫团的保护下,缓缓走出城门。
乌骨西瓮城外便是护城河,越过护城河便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壕沟,壕沟之间更是布满鹿砦。如此布局,可以有效阻碍敌军的攻击速度,加大敌军的攻击难度。百步外,则是空旷平地,再数百步外则是荒丘和树林,然后地势便迅速抬高。
高句丽人在百步外平地上列下战阵,在战阵两翼的荒丘和树林里部署下弓箭手。阵后壕沟铺设木板,开辟出五个进出通道,一旦阵前发生意外,不论是攻击还是撤退,这五个通道都足以保证军队的进出。瓮城和大城里则部署以重兵,严阵以待。
高平驻马停下,左右顾盼,再回首城池上飘扬的大纛和城楼上森严甲士,不禁心生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豪迈气概。
风起,尘扬,战马奔腾之声由远及近,渐渐淹没了呼啸林涛,山峦震颤。
高平举目瞭望。
山丘之巅,蓦然横空跃出一杆赤金sè的幡幢,接着一面血鹰战旗厉啸而至。
高句丽人的心跳骤然激烈,呼吸顿时急促。这两面旗帜代表着中土帝国。代表着帝国禁卫军,代表着不可阻御的无上力量。高句丽人对它们非常熟悉,熟悉到了恐惧的地步。幡旆猎猎,气势凛冽,就如庞大帝国那坚不可摧的雄伟身躯。让人生出一种无助无力不得不匍匐在地以苟且偷生的卑微感。
第三面战旗跃入高句丽人的眼帘。那是一面陌生的白龙战旗,幡旄摇曳,垂旒飞舞,威猛中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野xìng力量。它代表着眼前这支军队,而这支神秘军队和它神秘的统帅竟敢在此刻孤身涉险而来。给高句丽人的直觉其这一举动不是莽撞和冲动,而是因为其拥有绝对优势,拥有可以摧毁一切的强大武力。
全副武装的骑士冲出了地平线,跃上了山岗,以一副勇往直前、挡者披靡之势咆哮着冲向了高句丽人。
战场上的气氛遽然紧张。
高岗哨所上的报jǐng号声此起彼伏,鸣镝之声不绝于耳;烽火台上火光冲天,一股股浓烟扶摇直上云霄间。把湛蓝的天空和艳丽的夕阳涂抹得惨不忍睹。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支厉啸洪流。
终于,当山岗之巅再无骑士之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愤怒。中土人好生狂妄,即便两战两败还依然傲慢。这种情况下,那位帝国将军竟然只带一个团两百jīng锐孤军深入,实际上与其孤身一人到乌骨城下谈判没有本质xìng区别。如此蔑视高句丽,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平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不过愤怒之余他也愈发焦虑。敌人胆大如斯,显然有恃无恐。目前局面下。乌骨城极度被动,如果不抛弃城外的同胞兄弟,乌骨城岌岌可危。但一旦毅然关闭城门,抛弃血脉同胞,导致城内士气低迷,军心大乱,乌骨城同样旦夕不保。乌骨城的“要害”被敌人抓住了,敌人当然有恃无恐了。
正在忧心忡忡之际。帝国骑士飞驰而来。
当中一位银甲骑士分外醒目,他的身下是一匹神骏无比的紫骅骝。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sè的狼头护具,他的手上倒提着一把寒光四shè的森冷长刀,而在他的前方,则奔跑着一头威猛的雪獒。
紫骅骝、金狼头护具、雪獒,这都是人世极品之物,非等闲者无能拥有,也只有帝王或者大权贵方有驾驭之力。此子何等人物?又是出自何等门第?高平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对手,对手的实力明显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这对乌骨城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吉兆,还是梦魇?
银甲骑士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豪气如云,根本没把高句丽人放在眼里,仿若视千军万马如粪土。
高句丽人却感受到了威压,尤其在看到八个面带黑狼头护具的骑士紧紧跟随在银甲骑士之后,一字排开,骏马长刀,气势如虎,更是倍感重压。
“呜呜……”号角响起,两队帝国jīng骑突然停下,左右列阵,马槊平端,攻守兼备。
五十步之后,号角再起,又一队帝国jīng骑停了下来,锋矢列阵,马槊高举,蓄势待发。
又是五十步,最后一队帝国jīng骑突然变阵,以弦月为形,扈从于伽蓝和八个西北狼之后。
三十步后,八个西北狼勒马停下。
伽蓝右手刀,左手旗,孤身一人,再进二十步。暴雪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大旗插地。长刀倒伫。
伽蓝目视前方,缓缓举起双手。
万众瞩目之下,高平别无选择,唯有催马上前。他不能退缩,甚至都不能犹豫,否则他的士气会受到打击,他个人的荣耀会遭到玷污。他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帝国将军,以如此“光明磊落”之手段,硬是把自己逼得毫无回旋余地。
他的部属和亲卫们“自觉”地“遵守”了中土人“强加”给它们的规则,在三十步外勒马停下,刀槊齐举,弓弩齐开,一触即发。
高平再进二十步,与伽蓝相距十步,然后颔首为礼。
伽蓝缓缓放下左手,右手在高句丽人箭矢的密切“关注”下,缓缓掀开了金狼头护具,露出他那张年轻、英俊、自信而冷峻的面孔。
伽蓝横眉冷对,杀气凛冽,一言不发。
高平必须开口,因为无谓的自尊而对峙毫无意义。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中土人的马军正在南北两城的城外大肆杀戮,中土人的步军则已经杀到了叆河河岸,切断了高句丽人撤往鸭绿水的路,中土人的这些举措很明显就是要挟城外的高句丽人来胁迫城内守军投降,所以,早一点达成协议,即便这些协议是口头的,到了明天就会被推翻,也能给高句丽人赢得更多的时间和保存更多的生命。
“将军尊姓?”高平和颜悦sè的问道。
伽蓝的眼睛慢慢眯起,就像狼看到猎物一般shè出残忍而贪婪的目光。
高平大约有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健硕,宽额长须,面相和善,却给人一种老于世故的圆滑感。高平的确jīng明,工于心计,不过jīng明过头了。像他这样的高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