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猎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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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铅级巅峰的凶兽,就算正面遭遇,高登也有杀它的把握。
“砰!”沙蚺的脑袋再次扑空,高登突然冲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匕首,扎向沙蚺的颈部七寸。“呲啦”一声,匕首挑开粘滑的皮,往下直拉,一直拉至臃肿的腹部,露出腔内十多只圆滚滚的蚺卵。
高登心头一凛,想也不想,纵身前扑。“轰!”一股巨力从后方急速撞来,擦中高登右肩,将他震飞出去。
高登眼前发黑,肩胛疼痛欲裂,但他仍未停止移动,身在半空,手臂捞住一条藤蔓,借力跃出,再抓住另一条,换个方向飞跳。短短几秒内,高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全凭感觉逃闪,只听到身后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藤萝折断声。
几秒后,高登视觉恢复,看清了另一条正在疯狂追杀他的沙蚺。它隆起的脑门上生有高耸绿冠,青翠欲滴,是怀孕沙蚺的伴侣。这条雄性沙蚺体形稍小,也更狡诈,一直藏匿在茂盛的枝蔓中,隐忍不动,准备给高登致命一击。
雄沙蚺的气息被伴侣掩盖,高登也未曾察觉。幸亏蚺卵警醒,他才意识到附近必然还有一条雄沙蚺。
缓过气来,高登抽出三棱刺,展开和雄沙蚺的对杀。一时蚺影摇舞,人影蹿跃,绕着藤萝穿梭飞扑。数分钟后,高登虚晃一下,诱使雄沙蚺出击,旋即贴近蚺颈,一刺毙命。
高登轻轻喘了口气,掏出伤药,敷在肿伤的肩头,随后钻进雌蚺腹内,吸收蚺血。隔了片刻,蝉蝉钻出胸口,呆头呆脑地看了看周围,爬到高登光溜溜的腋下,伸出手指挠了挠。
“痒——痒——痒。”它吸着鼻涕,骄傲地挺起胸脯,以抑扬顿挫的音调不断重复,“痒——痒——痒。”
“痒——痒——痒。”纤弱的声音一遍遍回响。如此孤独,却又如此执着。
不知为什么,高登的眼泪流了出来。
第二卷 第十六章 对杀(中)
高登又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将附近数十公里的凶兽屠戮一空。
可惜遗迹第二层太大,他再没找到其他少年的行踪。时至今日,绝大多数人都返回上一层休整,谁也受不了持续不断的杀戮。孤独、疲惫、烦躁、多疑……像无休止涌上的血浪,压得人喘不过气。
唯独高登安之若素,他从未生出过负面情绪,反倒神采奕奕,仿佛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顺着溪流的方向,高登走近一处低洼形成的小水潭。他已经站在这一带食物链的顶端,但还是习惯性地在藓丛遮蔽的四周,设好警示机关。他检查了一番小水潭,脱下斗篷、衣裤、靴子,一一搓洗干净。上面沾染的兽血气味太浓了,老远就能被闻到。
猎杀的收获都被他埋在附近,凶兽的皮毛、鳞角、牙、爪等足足裹了三大包,差不多能兑换百来个血腥点。
凶兽的心脏和一些罕见器官早被他自己服食:闪电豹的骨髓壮筋活血,山麝猫的麝珠增强嗅觉,虚魍怪的幻光结石提高了光线感知力,而两枚清热解毒的蚺胆使魔命树的根须生出一条碧翠的绒毛,身体的抗毒性由此提升。
至于收获的药草、异果,全进了蝉蝉的肚子。小妖精最爱吃花草瓜果,尤嗜甜食。前几天高登摘了独角蜂的蜂巢,得到几块黄澄澄的蜜晶,蝉蝉一口气吃光,肚皮胀得像圆滚滚的皮球,躺在魔命树上动不了,还一个劲地叫“蜜——蜜——蜜。”
更大的收获是高登的实战技巧,越来越娴熟,出招近乎本能,不再一板一眼地照搬禽掠击的招式。概因前人开创武技,都是依照自身特点,量身打造,才能把武技发挥出百分百的威力。后学者的天赋、体质、身高、体重均与武技的开创者不同,硬要完全模仿,只会事倍功半。
在一次次猎杀中,高登灵活地调整禽掠击:鼠钻的弯腰角度可以再低一点;猫扑换成右腿起跳,左臂微微下钩;狼突的步伐则要看与目标的距离……他学习一些野兽的动作,融入招式,再根据自身的条件改进。
虽然血狱会教过别种武技,高登也能在图书馆内馆借阅更高级的武技秘籍。但那些武技太过激进,一味提升源力,技巧粗糙片面,反而比不上这一套最基础的禽掠击。
高登走入清凉的潭水,洗掉身上的血味和异味,伏在一块被水冲得光滑平坦的岩石上,磨起匕首微钝的刃口。
即便是磨刀这样简单的姿势,高登的双臂也游动似蛇行。一直以来,他心无旁骛,专攻禽掠击,务必精益求精。如今历经多次搏杀,禽掠击融入生活的每一个平常动作,技巧达到炉火纯青。
但这门基础武技也走到尽头,不再适合黑铅级的修炼了。
武者在黑铅级初期,源力本该突飞猛进,直到后期才会遇上瓶颈。然而限于禽掠击等级太低,高登的源力增长异常缓慢。长此以往,难免落后于人。
当务之急,他要找到一门真正高深的武技,既能提升源力的量,又能保证源力精纯,还要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修炼到位。
或许在那个地方能找到。
高登往匕首上涂擦凶兽油脂,以防生锈,穿戴好衣服装备,跳上一株扎根在水潭中的红藻萝,攀到最高,极目远眺。
数十条小溪从图腾丛林的各个方向流出,交汇前方,聚成一条波光浑浊的曲折河流。
这条河流将绕过万鸦葛林,直穿苔原,途经砾岩山脉,最终涌入东北方那条宽阔的地下河。在河的另一边,分布着更险恶的丛林,更强悍的凶兽,更精通杀戮的血狱会成员,以及一个与外隔绝的沙穴族禁地。
“罪坑。”高登若有所思地自语。
“我快要疯了!”桀骜少年一把扯掉身上用来掩藏的凤羽蕨,右手握紧短剑,发泄般地向周围乱砍,蕨叶四下飞扬,折断碎裂。“整整八十天了!我像个傻瓜一样躲在这里,骨头都发霉了,13号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在桀骜少年的左下方百米处,一株肥大的鱼头菇摇晃了几下,向旁倾倒,钻出彪悍少年的脑袋。“我也撑不下去了。这么一动不动地蹲着,还不如和凶兽搏杀来的痛快。”他的手臂有气无力地搭在菌盖上,身上覆盖尘土,瞳孔密布血丝。嘴里叼着一根中空的茎管,用来呼吸空气。
“我看13号肯定不会来了。他可能被凶兽吃掉,也可能早就返回上面沙窟,又或许根本没打算来这里。”桀骜少年抬起头,望向右上方密集缠绕的铁须葛,烦躁地叫嚷,“1号,该拆伙了,这么等下去是在浪费时间!还有,八十天来白白损失的血腥点,你怎么补偿我?”
格鹰趴伏在粗硕的葛藤上,眯缝着一只眼睛,手执单筒瞭望镜,缓缓移动。下方景象清晰,苔原各处都逃不过镜头的搜索,连河面上飞舞的竹骨蝶也一目了然。
这管单筒瞭望镜花费了他九个血腥点,总算物有所值。除此之外,格鹰身上只有一柄配在腰间的弯刀。
“1号,你到底怎么说?”桀骜少年没听到格鹰回复,愈发暴躁起来。
格鹰头都未抬,转动单筒瞭望镜,调整焦距,镜头对准紧挨苔原的繁茂蕨林,口中应道:“13号一定会来。算算时间,应该就在这几天。你们俩个耐心点,不要随便破坏藏身之所,以免被13号瞧出漏洞。”
桀骜少年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1号,难道你突然变成13号身上的虱子,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格鹰低下头,眼神阴冷地盯着对方。隔了一会,他忽然问道:“你知道13号走路时,习惯先迈哪一条腿?”
9号楞了一下,格鹰冷笑:“他喜欢先侧左肩,再迈右腿。”
9号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对手很容易误判他前进的方向。”
格鹰又问道:“你知道每天晨练,13号要打多少遍禽掠击吗?”
9号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整整一百遍,天天如此,从无间断。我问你,藏尸房有多少具尸体?一百零八具!因为13号一一解剖过了。我再问你,武技训练场上有多少个不同类型的场地,分别针对的训练目标是什么?我也能告诉你,总共一百二十二个训练地,分别针对力量、眼力、步伐、轻身术……因为13号全都去过。”格鹰的声音锐利得像刀片,他暗中观察了13号近半年,没有人比更他了解这个像骆驼一样忍耐,像沙鬣一样凶残,像狐狸一样狡诈的对手。
6号、9号目瞪口呆地望着格鹰,默然许久,心头禁不住生出阵阵寒意。
“两位,安心潜伏吧。”格鹰的视线重新回到单筒瞭望镜的镜头,眼角跳动,神色狰狞。9号有一点说的没错,自己就是13号身上的虱子,一口吸干鲜血的虱子!
蓦地,一群惊鸦从远方的蕨林中扑棱棱地飞出。
“来了!”格鹰厉喝一声,手指颤抖地握住了刀柄。
要么他死,要么13号死,再无第三种可能。
这就是马贼的复仇。
第二卷 第十七章 对杀(三)
蕨鸦纷纷冲出巢穴,盘旋高空,发出不满的恬噪声。
高登的手从蕨鸦巢里缩回,掌心多出了几颗橙红色的蜜蚜珀。
蜜蚜珀闪闪发亮,香甜馥郁,是星斑蚜虫吸食各种花蜜后分泌出来的精华,专供产卵前的蚜后食用。而蕨鸦最爱吃肥滚滚的星斑蚜虫,它们扫空蚜虫窝时,会衔走亮晶晶的蜜蚜珀,用来装饰鸦巢。
“蜜——蜜——蜜!”抱着魔命树打瞌睡的蝉蝉猛然睁大眼睛,圆溜溜的小鼻子嗅了嗅,迅速蹿出心脏,爬向高登手上的蜜蚜珀。
“先学说话。”高登合上手掌,包住蜜蚜珀,一字一顿地说,“要——吃——蜜。”
蝉蝉一边流口水,一边学着念道:“要——要——要。”
“一共是三个字。”高登慢慢重复,“要——吃——蜜。”
“吃——吃——吃。”
“还是不对。”
“蜜——蜜——蜜。”蝉蝉可怜巴巴地盯着高登,伸出手指,在高登手背上讨好地挠了挠。“痒——痒——痒。”
高登无奈地松开手心,任由蝉蝉乐呵呵地抱走蜜蚜珀。
经过细心调教,小妖精已能听懂一些人类语言,还能借助双方缔结的心盟,隐隐感应到高登的情绪变化。但无论怎么教,蝉蝉也说不出连贯的词句,连简单的重复都做不到。
这未免有点太异常了。看来以后要绑架几个炼金学会的小妖精研究专家,好好拷问一番。高登暗做打算,沿着下方的河流掠出蕨林。
河水穿过广阔平缓的苔原,两侧碧绿光浪涌动,斑斓野花盛开,蜂蝶翩翩飞舞,清脆嘹亮的虫鸣此起彼伏。河畔,一大群岩羚正在饮水休憩。领头的岩羚又高又大,四肢雄壮矫健,双角锋锐如钩,不时警觉地向四周张望。
乍一走进苔原,高登觉得很不适应。低矮的光苔仅没脚踝,四周地势平坦,没有任何藤蔓类的遮掩物,让他再也无法利用植被掩饰行藏。一旦遭遇凶兽,他就只有硬拼,连伏击的机会都没有。
高登沉吟片刻,忽然转身返回蕨林。
“13号正在往回走。”对面的沙丘上,格鹰移动着单筒瞭望镜,镜头紧紧跟随着高登的背影。
“他走了?”桀骜少年呆了呆,气急败坏地嚷道,“这个胆小鬼!孬种!下三滥!难道他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格鹰冷笑一声,“除非他的眼睛可以和瞭望镜媲美。”
“兴许他觉得太累,打算返回上一层休整。”桀骜少年拔出短剑,蠢蠢欲动,“我们赶紧出击,三个人足以搞死他了!”
“不要轻举妄动!”格鹰喝道,“以我对13号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中途放弃的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在下面快憋死了。”从鱼头菇的下面,传出6号闷闷的声音。
“想要洗清耻辱,你就必须比他更有耐性。”格鹰的单筒瞭望镜微微一顿,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意,“他果然没走远,就停在蕨林边上。13号在观察这片苔原,他可真够小心的。”
高登爬到一株浓密的虎齿蕨上,谨慎观望苔原的动向。直到十天后,他摸清此地野兽出没的规律,才重新走入苔原。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加快速度,径直奔向远处葱茏覆盖的沙丘。
“他上来了,准备好!”格鹰放下单筒瞭望镜,眼中闪过一丝凶厉的杀意。
三人不约而同地攥紧刀剑,屏住呼吸。他们望见高登的身影时隐时没,以“之”字形在茂密的葛藤中迂回穿梭,时而像一只灵巧的山猫,时而像游动的毒蛇。有时他跃上高处,拉动葛条飞扑纵荡,有时他突然停顿,观望一番向后撤退,绕个圈又飞快疾行。
三千米……一千米……三百米……高登距离三人的埋伏圈越来越近。格鹰的心不自禁地“怦怦”急跳,全身肌肉绷紧。
“啪!”高登拽住葛条,恰好从第一处陷坑上方荡过。松开葛条,高登正要往下落去,突然目光一闪,翻身而跃,再次抓住上方的葛条。
葛条在半空来回摇晃,高登紧盯着地上厚厚覆盖的干枯藤叶。一路行来,此地的落叶、枯藓明显比先前多出不少。他再往前瞧,一根根铁须葛藤的藤须垂落地面,微微绷紧。而更远处的铁须葛藤,藤须全都向上卷曲生长,没有一根延伸下地!
陷阱!
高登心生警兆的刹那间,一柄弯刀从上空飞旋而过,割断葛藤!
高登手上一松,往下急坠。鱼翻!他凌空翻身,单臂探出,抓向另一侧葛藤。“嗖嗖嗖!”斜后方的藓丛内猛地爆出一蓬寒光,逼得他不得不缩臂后仰,往下直落。
密集闪耀的铁针呼啸着掠过高登额头,擦出一道道血丝。眼看就要落地,高登突然身姿俯卧,四肢伸展,形成一个“大”字。
“哗啦啦!”高登触地,枯藤落叶纷纷震落,露出下面挖出的陷坑。陷坑深约三米,直径一米,坑内倒插着一根根削尖的藤条,如同密密麻麻的矛林。高登的手脚恰好撑住陷坑边沿,整个人悬趴坑上,藤尖相距他的胸腹不过半尺。
针雨再次迅疾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