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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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公道:“胡说!当今主上圣明,王师威震四海,那是铁打的江山,铜铸的社稷,何曾有过什么贼寇?分明是你贪赃枉法,事发后携赃款家眷逃遁。”
原来皇帝喜好武功,昔日挥军北伐大败,犹自吹嘘打了胜仗。现今东南外寇入侵,官兵望风而溃,如此败绩怎可上报?早被内廷太监瞒的严严实实,以至皇帝身近战场还无知闻。忽然从王县令嘴里道破,刘公公焉得不怒,喝道:“贪官敢狡辩,给我狠狠打!”众随从挥拳起脚,王县令着地爬行躲闪,活象丧家落水犬。刘公公笑道:“好狗官啊,叫两声更象了!”众人情知皇帝玩性颇重,闹的越是荒唐,越能讨其欢心,当下附和刘公公:“叫啊!学两声狗子!”王县令晕头转向,果真“汪汪”的学狗吠,众人哈哈大笑。蚕娘子也禁不住掩口笑道:“天底下的狗官都是这副德行。”
龙百灵对这闹剧甚感厌烦,只道:“下面太吵,我们上楼去。”扶着蚕娘子肩头站起。刘公公搅闹半天,却不闻主上动静如何,是否消气,偷眼看他如呆如醉,轻声问道:“爷,如何处置狗官?”
庄公子只顾呆望龙百灵,喃喃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她不笑也能倾城倾国……她怎么不笑呢,她,她,她为何一直不笑啊!?”
众人顺他目光望去,登时目瞪口呆,刘公公更想“要死了!竟有此等绝美雏儿!比那李美人胜过百倍千倍!难怪皇上发痴,我居然睁着眼没察觉,真真该死的很!”只见龙百灵搀着蚕娘,缓慢走向楼梯口。庄公子忽地“扑通”跪倒,膝行到身前央求:“笑一笑啊,你笑一笑该有多美,让我看看啊!若能开颜一笑,我愿为你点燃天下所有烽火台。”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曾点烽火戏耍四方诸侯。众人虽知皇帝素行荒诞,可跪地告白,誓学周幽的情形尚属首次见到,登感少女至关要紧。刘公公急道:“快拦住她!”众随从应声向前,如一堵墙似的挡住龙百灵。
换作寻常女子,定然慌张失措。但百灵何等机智,再多十倍的人也休想拦得住,当即唤道:“店家大哥快来。”刘公公笑道:“叫店家没用,小姑娘识趣些,好生服侍我们公子爷。”岂料龙百灵一唤极是厉害:酒楼新主伙计是北方异族军士,凶猛强悍,素为中原朝廷死对头。倘若向他们说破皇帝身份,眼前几人便似羊羔落狼群,立马就得俯首就缚,哪有余力纠缠旁人。黑虎视百灵如天仙,闻她呼唤果是踊跃,飞步抢到前边道:“龙姑娘有何吩咐?”
百灵道:“这儿有位称孤道寡的贵客,你该多喊些人出来伺候。”
黑虎莫名其妙,只知龙姑娘的愿望就该努力去办,正要张口喊出同伙,蚕娘子忽道:“哎呀,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来应付庄公子吧。”她也不知小姐妙策,还道女孩儿胆怯央人救援,思量再不动手更待何时。手帕一扬,笑道:“瞧我仙法。”
蚕妖“迷魂术”虽属旁门,整治凡人却屡试不爽。庄公子中她帕子往面上一摔,一股香气冲鼻,霎时神志迷乱,转身趴地撅屁股,朝着堂柱倾诉:“你姓龙是吗?好姓啊,姓的好啊,注定要嫁到真龙天子家,快随我回宫里去吧,我要给你修一座最华丽最舒适的住所,赛过唐朝杨妃的华清池……”摸到柱子硬梆梆的,又哭号:“龙美人啊,何故对我这般冷硬?你发脾气犹可,怎将娇绵香软的身躯化作木石一般,惜杀我也,惜杀我也!”一迭声捶胸顿首,啪啪扇自己耳光。刘公公众人都慌了,顾不得拦阻少女,一窝蜂围着劝慰。
百灵见状暗思“当朝皇帝疯痴无行,朝政荒败可想而知,老百姓的日子决计不好过。唉,世外修仙苦,在世上做小百姓也苦,万物只要活着,都离不脱个苦字。”想到凄淡处,险些掉下泪来。这时黑虎已将同伙唤出,八九个烧火劈柴干粗活的汉子,膀大腰圆,面容狰狞,多是塞北杀人之辈。黑虎道:“姑娘要我们干啥?”
龙百灵道:“算了,这里乱吵吵的。我想上楼清静清静,黑虎大哥可愿陪我?”感觉面对蛮族粗人,倒比看那皇帝舒心,摸着扶手登梯而上。蚕娘子随旁照应,黑虎受宠若惊,喝退了众粗汉,也跟着上了楼。
二楼更见豪华轩敞,四副座子两间雅房,处处雕龙镂凤,镶金垂珠。龙百灵走到边上凭栏远望,烟雨中银波映青山,一条浦阳江蜿蜒流过,两岸几点桃红李白,宛如丹青水墨中的风光。酒楼修建于此,显是为了方便玩赏美景。龙百灵轻声道:“皇帝好会享受,但不知那位李美人快乐不快乐。”又道:“女人心性易变,可有些东西又变不了,是不是?”一旁蚕娘子摸不着头脑,含糊的“啊?”了声。
百灵道:“当初邻村的东施大姐那样泼辣张扬。后来附魂西施身躯,入吴宫侍奉吴王,随范蠡泛舟江湖,传下多少动人故事,她非温婉柔情之人,焉能若此?想来境遇是能改变女人性情的。”语气转柔,思绪飘向西施故地,暗忖“回到夷光家乡,象夷光那样生活,龙百灵的性子该当转变,一腔怨痛就能抹平了吧。”
蚕娘子看惯她忽变柔静的异状,虽不明内中隐情,但恐小姐多思伤神,意欲转开她的念头,指着远处道:“那儿好象失火啦!”朦朦雨幕中红星微闪,腾起几股黑长烟柱。
蚕娘子道:“不妙,烟里有血腥杀气,象强人烧抢的迹象……对了,定是倭贼正在侵害村庄。”龙百灵微惊道:“那是临浦施家镇?”蚕娘子道:“九成错不了,咱们转别处走吧,省得被那贼人搅扰。”少女道:“我非去施家镇不可,却看恁样贼寇扰得了。”西施柔气褪去,龙百灵的傲性又显露出来。
后面黑虎答茬:“姑娘莫怕,我们护着你,那伙东洋鬼近不得身。”百灵道:“哦,你见过东洋鬼?”黑虎道:“没见过,他们还没打到这里来,前几天听经过的难民讲起东洋鬼凶狠。姑娘你别忧心,我们的人久经战阵,一个能抵上百个鬼子,再加卡迪尔钦大巫师就快到了,绝对能保你安稳……”正说时,蚕娘子忽地四肢发抖,牙关“咯咯”碰响,连打几个寒噤。龙百灵道:“怎么了?”
蚕娘子定了回神,讶然道:“楼下有高手到了,出手破掉我的迷魂术!把那皇帝救醒了!”龙百灵道:“圣天子万灵相助,真有这话?我们瞧瞧去。”
蚕娘子料她积郁太久,要寻些事来破闷,忙劝道:“凭小姐的聪明,千军万马弹指可退,本来用不着担心。可楼底下全是些臭男人,给腌臜臭气熏着你怎办?不要下去看了吧。”她感知那“高手”法力强大,远非自己所及,心下不由暗生恐惧。
黑虎道:“姑娘要看下面情况,就在楼上也行。”百灵道:“你们有机关?”黑虎答应着,带两女绕过酒座,进雅房推开板壁,里面果是间密室。两边墙角嵌装四面铜镜,透过地板缝隙,恰与大堂内摆设的铜鉴相对,光线传映,堂中物事一览无余。
蚕娘子道:“妙极,楼下变动都可从镜子里看到。”龙百灵移目顾盼,见密室设了供桌,供案,血碗,香蜡朱笔等物,墙壁上挂着大幅帛图,说道:“酒楼向无此类器具,你们最近置放的吧?”黑虎道:“是秘祭坛,只要夜里出月亮,我们就在这祭拜,向伊都恩丝祈求护佑。”他听百灵言出必中,心里越来越是钦服,确信她是仙女化身,言谈之际再无半点隐匿。
蚕娘子寻火点燃蜡烛,密室陡然明亮。龙百灵仰头看墙上帛画,一边问道:“伊都恩丝是你们的神灵?汉话该如何称呼?”黑虎道:“伊都恩丝就是伊都恩丝,其他称号都叫亵渎。前年我亲眼看到的,有个汉人书生跟大巫师讲谈,说伊都恩丝译成汉话是‘苍寰圣女’,或是‘大地女神’,大巫师就说‘你们污秽的语言,怎能称呼我们至高的神’,一下子把那书生烧成焦炭了。”蚕娘子笑道:“好可怕的巫师……”一语未罢,忽见百灵神情大变。
刚进房间时,就看帛图宽达丈余,垂覆半堵墙壁,前临供桌祭品,显为祈神祷告的对象。百灵以为必是画着神像,方当烛光映照,却现出上面曲曲折折的线条,一经细辨大为惊异,暗道“这……这图案,我很早见过啊!”
她记性极好,略加思索忽地想起——四千年前曾经营救鬼方奴隶,为使他们避开险阻,画了一张通往生地的路线图,俨然同帛画里的曲线吻合。只是半中残缺,一根根齐整而断,都没有画出后半截。
百灵暗思“此图是我在商朝时画的,怎么供奉在屋子里?又被人刻意缺失一部分。”好奇心陡盛,也有精神气力了。忍不住拿起朱笔,蘸饱碗里鸡血,搭凳子站上去描补。黑虎和蚕娘子惊的瞪眼,急道:“小姐别乱来!”“姑娘……停下!”
只见百灵笔走龙蛇,须臾补全地图,嘘气道:“这图只显现半幅,一定是等人来修复。我还能记起细微转折,就当成全挂图人心愿罢。”笔刚落定,那帛画炫然生彩,曲线微凸似金子般闪亮。龙百灵道:“嗯,图里还暗藏法咒。”
忽然间黑虎“扑通”趴地,面上敬畏,骇惧,向往各种神色交杂,“砰砰”没命的向龙百灵磕头。蚕娘子道:“你做什么?”黑虎扬起脸,额头磕出鲜血,咿咿哦哦唱起敬神的歌曲。蚕娘子笑道:“今儿男人都吃错药撒风么?一个个拜在小姐裙下。”黑虎唱完歌又复叩拜,口里颤声念诵:“伊都恩丝,伊都恩丝。”蚕娘子道:“够了吧,你叨咕些啥名堂?”
龙百灵已知就里,说道:“他在叫我呢,黑虎和他的族人是鬼方奴隶的后裔。”回看地图,道:“这残缺的地图,就是他们确认神明的凭据。”
第四回 徒为倾国不成欢5
蚕娘子不知百灵沉落幽冥江,身历古朝的经历,待问端地,忽然楼下刘公公大叫:“你敢挟持我们公子爷!”尖锐恍若枭啼。蚕娘子道:“呀,太监也发飙……”龙百灵五指并拢做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扶她观看镜中影像。黑虎见“女神”从凳上降趾,徐徐走向近旁,只唬的抖如筛糠。草原故老传说,谁若直视“伊都恩丝”真容,立时会化为石像。逢当女神伸出纤纤玉手,黑虎差点当场吓昏。一条雄赳赳的彪形大汉,竟而如雏鸡般蜷身缩颈。百灵看他怕的太甚,料想解说多半适得其反,当下收手喝命:“站起来,别乱叫乱动弹!”板起脸道:“我是你们的神,老实依我的话去做,保你合族安宁。否则要降下灾祸,让你们的牛马害病死光!”口气虽严厉,究是心底善良,只说害死牲畜,并未诅咒族人。哪知误打误撞竟言中关节,草原民族视牛马贵如性命,畜群害瘟确是不堪设想的大灾难。黑虎闻声“腾”的立起,从头到脚如铜铁打铸,一丁点儿都不敢稍动。
蚕娘子笑道:“令行禁止,孺子可教。”
龙百灵注视镜面,看堂中又多了些人。刘公公领六名随从拔刀围着,中间桌子旁两椅并列,一个白发老头坐在右边,八字眉,鹰钩鼻,双耳挂金环,胸颈悬贝壳,手臂缠绕玛瑙念珠,眼角刺着金灿灿的花纹。四面利刃环绕,他右手端杯喝茶,左手握住庄公子右腕,一副好整以暇的闲态。掌柜张三带几个伙计站于外围,手贴大腿欠着身,面向老者毕恭毕敬,好象根本没看到明晃晃的刀锋。龙百灵道:“我说刚才没见掌柜出面,原来是带人迎接老者去了。”蚕娘子忽道:“那,那老头…。。气色好凶啊!”凝目端望之际,猛可里又耸身打颤。百灵道:“他是破你迷魂术的高手?”转面问黑虎:“那老者是谁?”
黑虎答道:“卡迪尔钦大巫师。”女神垂问非同小可,他生怕说错一字引来凶灾,答完赶紧闭嘴屏住气息。龙百灵道:“北方异族的大巫师,这下皇帝凶多吉少。”
转目再看时,那大巫师已放下茶杯,说道:“老夫替人解除妖法,反遭钢刀围逼,汉地的风俗当真捣怪。”汉话精熟,词锋咄咄,绝非黑虎等辈可比。进门之初撞见庄公子发疯,他便识破是妖力作祟,摇念珠除褪迷障,随即拉住手再不松脱。庄公子疯是不疯了,也不再哭闹,却似一条水浸霜打的烂茄子,只能软绵绵垂首瘫坐。刘公公眼瞅不祥,先教众人团转围定,瞪圆两眼细察,愈觉三分似驱邪治疯,七分倒象擒住了公子。连着喝问几番,听老者言语宽和,刘公公道:“既是救人,为何紧扣不放?敢对公子爷无礼,遮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巫师抬了抬手,把庄公子一拉,笑问:“此人是何身份,值得你如此情急?”刘公公道:“庄公子是我家主人,你……请你快放开他,有话咱们好好说。”此时形势分明,酒楼十四名大汉尽到前堂,每人均是体魄雄伟,筋肉暴凸,抵得上两三个随从。刘公公这方明显势弱,更兼主上受制,软语央求之际,心里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巫师道:“主人 ?'…'你几位衣衫光鲜,这人却邋里邋遢,论主仆太也不象。”拉起庄公子,甩手啪的扇个耳光,道:“就算主仆吧,奴仆逞凶,我只找主子算账。”
刘公公惊怒道:“敢打当今……这不造反了么!”六名随从齐举钢刀。掌柜张三倏地吹声呼哨,酒楼伙计向前跨步,“嗬嗬”腾身纵跳,势如大雕扑翅,所发呼喝乃策马冲锋的口号。六随从虽是大内侍卫,武艺精纯的练家子,怎奈养尊处优太久,惯耍花拳绣腿,何尝见闻过战场搏命的架势,当时各个呆如木鸡。众伙计原地蹦跳数次,张三道:“儿郎们住着!”伙计霎时站稳,如雷般大喝“阿啦!”此乃北方蛮族喊“杀”之语:敌人再不投降,立当斩下首级。侍卫们听不懂,却难得福至心灵,惊恐下撒手蹲地抱头,刀子“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蚕娘子摇头暗叹“中原官军脓包透顶。他几个应是宫廷护驾卫士,精锐中的精锐,犹自这般差劲。可想见寻常兵将何等不中用,难怪被一群海外贼寇杀的弃城溃逃。”
巫师道:“你说对了,我们是要造反。杀进汉人京城,造你们汉人皇帝的反。”刘公公都快尿裤子了,抱着头哪敢搭腔。巫师环顾四周道:“黑虎搏尔础呢?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