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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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要捏断锁铐呢!”微微一愣,大牛讶道。
“但愿我能够。”
失声一笑,邵真道:“大牛,把你所有的功力运至被铐住的地方,然后把身子紧贴在墙上,当我喊一二之时,把你吃奶的力量逼在两掌上,一挣,便成啦!”
“你,你在开玩笑,你不是逼我上吊吧?”
呐呐的,大牛喘息着说道:“我比你更相信我自己,我……
决无法挣断‘五合铁’!”
“如果你话说完了,我开始喊了。”
肃凝着脸,长长吸了一口气,两只手臂几乎像是钢圈般的环住大牛的腰眼,沉着声,邵真道:“记住,当你听到三之时,别忘了使出你吃奶的力量。”
“噢,你使我太紧张了!”
急促的说了一声,大牛开始把两只手掌按在石壁上,没有大多的时间让他考虑,他已把他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部运至手腕、脚踝和颈子上,他紧张的道:“我,我必须提醒你,我很愿意挣断‘五合铁’,但我决不愿意你折断我的腰。”
“一……二!
没理他,邵真沉声喊着:“……三!”
叭啦!几声断折声扬起。
“哎,我的妈!”
大牛痛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而邵真像是滑了一交的跌倒地上,大牛正好从他头顶上飞过去!
叭!和邵真方才一样,大牛着实的撞在墙上,然后坠在地上,痛昏过去,不省人事……
“妈的,你叫妈,我叫鬼呀?”
痛得瞅着牙,邵真边嘟浓着边爬了起来,摸着摔痛的屁股,拍了拍,一颠一跛的走近大牛……
总算,他两人解脱束缚了,邵真的心里说有多高兴便有多高兴。
眉宇间盈漾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懒懒的坐在大牛身旁,他喘息着,而且光赤的上半身还流着汗,显然他是太累了。
对武林生涯来讲,邵真能赤手空拳的挣断天下无双的“死环”“五合铁”,不能否认这是一件令人惊异的奇迹。
抛眼向昏迷中的大牛,他看到了大牛的庐山真面目
他不能不承认大牛是属于高头大马型,裸着的上半身,几乎看不出有骨骼的痕迹,满是突突的横向,鼓鼓的胸膛,长满了黑呼呼的胸毛,汗水沿着累曲的胸毛滑溜,怪有趣的。
他开始打量他的脸。
喝,那副尊容,使得邵真不得不停下他的思维,他在想,他应该用何等字样来形容他才不会“失真”。
显得黄黄的像秋天里即将枯萎的乱草的头发,少而又少,只差一点没和陀敏寿一样一毛不拔,更绝的是,那能算得出来的头发,全部长在斗大如西瓜的头顶中央,远远看去,好像是沙漠里的“黄”洲,再细看一点,那几根黄发竟还他妈的身曲着咧,宽阔而突得非常厉害的额角下,两排不很长也不怎么黑的眉毛,但却长得很密,就像是两排修篁横在一对紧闭着眼皮的眼睛上,虽然两眼闭着,但如果耐心的去观看他眼皮的“幅度”,不难发现也是一对“牛眼”。
眼之下,是他老兄的鼻子了,那太高太直的鼻子显示着他和汉人的分野,也就是他们种族的“特色”。
再下便是他那张嘴了,邵真现在终于明白何以他老是喜欢刮刮叫,而且声量大得像雷鸣。
瞧,那张嘴大得真要吓死人了,以致于使他微显陷下的两颊看来“面积”更是小,邵真不愿否认,他那张嘴是足以一次着一个“山东大馒头”的。
此外,邵真发现他的一张脸,黑黝得虽不像焦炭,但倒真像十年没洗过脸,有如生了锈的铁球。
那张脸上找不出一线老态的皱纹,要不是他曾告诉他,邵真还真不敢相信他是即将花甲的年龄哪,几乎叫人以为他是中年人。
更令人可笑的是,那张脸非但没和他的年龄成正比——看不出有世故,老练,精明的显示,相反的,流露着太多的稚气,憨气,甚至可以说是无知,一点也不像是在刀尖上打滚的江湖人。
有趣的看见他的尊容,邵真开始把视线往下移。
看了好{炫&书&网}久,邵真才很困难的承认他是穿着一条裤子——且不是它脏得如从臭阴沟里浸染过的,单就是那东一大块,西一小块,而且具备各种不同颜色红、黄、蓝、白。绿、黑……的缝补,简直就是“万花旗”,邵真想,世上布料种类最多。
缝纫功夫最简单的“裤子”,可能不会有第二条。
而且短得只到他的膝盖,邵真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炫耀”他那两只像烤焦的“火腿”?
接下去,该是他老兄的鞋子了。
鞋子?
是的,那一双鞋子——料子倒真不假,是羊皮制的,但邵真无法肯定它是属于哪一种颜色,是黑色的,不,是黄色的吧!老实说,要不是穿在他脚上,邵真决不会想到是一双鞋子,它既不属于某一种形式或某一种款样,很大,大得像两条龙船,但如果说它是船一定会沉没的——上上下下,开满了面积不等的大小孔十余个,而且前后和鸭张嘴般的裂开着,露出了整整十个乌黑黑的脚趾和脚后跟。
邵真只好替自己解释:他这样子,为的是通风纳凉的。
躺了下来,邵真闭上眼,哺哺自语道:“大牛!少爷很不愿意说你是个叫化子,因为叫化子比你强多了!”
说毕,一动也不动,昏昏睡过去……
似乎不太久,邵真在朦胧中听到大牛压着嗓子叫他:“小牛,醒醒!”
“怎么?天亮了是吧?”懒懒睁开眼,邵真故装没好气的道。
大牛坐在邵真的身旁,咧着大嘴,露出两只又大又黄的门牙,朝邵真亲切的笑着。
摇了摇邵真的臂膀,大牛微显呐呐的说道:“别太潇洒,咱们还没脱离险境咧。”
好笑的笑了一声,邵真一骨碌支起腰干,坐直身子,眨着。惺松的睡眼道:“还没有脱离险境?你是说我们已到了奈何桥,即将叩见老阎是不?”
傻了一傻,大牛眨着他那微显回进去的双眼,搓了搓蒲扇大的手掌,咳着声道:“小,小子,老夫服了你,你可真浑身是胆,视虎穴为安乐窝哪。”
“瞧你壮得像条牛,却胆小如鼠。”嘿嘿一笑,邵真损他道。
“我甚么时候说我。怕了?”微红着脸,大牛不服气的哼着道。
“说着玩的,你他妈的当甚么真?”用力击了一下大牛浑圆饱满的肩胛,邵真咧着嘴大笑。
顿了一下,邵真微感不解的道:“奇怪,咱方才挣断‘五合铁’的声音够大,怎不见有人来呢?”
环眼看了一下,大牛道:“这有啥好奇怪的?要是我将一个人用‘五合铁’锁住,我敢连牢房也不用。”
“说的是,他们大可高枕无忧。”邵真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凝眸四处打量。
这个牢房很特别,四壁全是原石堆砌而成,不很高,约莫一个半人高的光景,宽度很小,可能四尺不到,难怪方才他挣断“五合铁”的时候,要撞上另一边的石壁了,但长度却很长,邵真估计,至少有七丈以上,很显然陀敏寿是极愿意有“容人之地”。
邵真端详得很仔细,他发现这石牢的工程虽称不上浩大,甚至可说是平凡得很,但却极具匠心。
这个石牢不仅连个窗子也没有,即连一点隙缝也看不到,空气的流通,完全是靠那扇生了锈的铁门上的小铁窗,难怪要显得很闷涩,很污秽了。
整个石牢就如此空空荡荡的,它没有像一般的牢房有木栅或铁栅隔成房间,换句话说,这便是一个大牢房。
石壁的左边,每隔一丈的样子,挂着不很猛的火把,但火把虽有七支之多,似乎这石牢是个很深的地牢,以致于仍显光线不够,黝暗非常。
第 八 章
另一面墙,挂满了锁人的“五合铁”,总算起来,不下五十副。
墙上的火把所生出的黑烟,以及浓烈的松子油味,令空气更显得污浊秽臭,皱了皱眉,邵真道:“大牛,陀敏寿如此‘礼遇’咱哥俩,可真不是人哪。”
“可不是!”
愤愤的咬了一下牙,大牛哼着声道:“我已不得现在找那猪猡算账。”
“别急,账拖得愈久,利钱算得也愈多。”
打了一个呵欠,邵真淡淡的又道:“即使是大罗神仙下世,也难保住陀敏寿那颗秃头了,我打赌!”
用力打了一下石壁,大牛抬起脚,把“五合铁”的阵片踢得挣挣响,滚到墙角边,怒不可遏的道:“这石牢除了头扇门,根本没一点缝隙可钻,幸好,咱能挣断‘五合铁’……”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甚么,大牛转过黑脸,目瞪着邵真道:“小子,我几乎要忘了,你真的挣断了死环?”
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邵真当然傻了一傻,噗嗤笑了出来,哼着声道:“现在你才知道?
我真有点怀疑你那斗大的脑瓜子里,是否缺少了一条‘快速反应神经线’?”
“方才撞了一下,撞得我七荤八素昏地昏天过去了,醒来时又太高兴,一直没有想起。”
讪讪的搔着脑后,顿了一下,大牛睁大铜铃眼,抑低着声音道:“小牛,告诉我,你如何能挣断‘五合铁’,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咧!”
哧哧笑着,邵真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的好友‘鬼见愁’教授我这一招上乘内功的。”
“这,这招式可如何称呼?”
一直睁大着眼,大牛急急的道:“你,你不妨说来让我大牛见识见识。”
眨着眼皮,忍着笑,邵真干脆骗人骗到底,蛮有那回事的,清了一下嗓子,沉声说道:“听着,此招乃是‘盖大牛’也!”
“盖大牛?”
转不过脑筋的翻着两眼,轻轻的念了一声,大牛紧盛着眉头,一副茫然不信的道:“怎又叫大牛呢?……他妈的!”
(炫)恍(书)然(网)大悟的叫了一声,大牛始知受骗,用力击了一下邵真,但邵真像狡免般的往旁一闪,大牛扑了个空,气涨着黑脸,咧着大嘴:“我愿函告阎老五割掉你那生蛆的舌根,只要老阎能看懂我写的字。”
猛烈的笑着,笑得好不畅快,邵真喷着笑音道:“只有你这迷了窍失了心的老呆鸟才被少爷唬着,内功就是内功,那还他妈的招式?”
(炫)恍(书)然(网)大悟的哦了一声,傻傻的咧着嘴,大牛翻了翻眼带着不相信的神情道:“你是说你纯粹是靠体内的真元把‘五合铁’硬是给他妈的挣断?”
大刺刺的点了一下头,邵真笑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吗?”
一半狐疑,一半惊讶,大牛沙声道:“天,你还是个小毛头哪,你内功的修为到底有多深?”
有趣的歪着头,邵真道:“我不高估自己,至少有两甲子以上。”
“两甲子?”
吃惊的睁着眼,大牛气喘的道:“我希望是你说错了,天,两甲子,老夫修练了几十年也不过一甲子不到,莫非你从娘胎便开始学武了?”
“照常理推断,你大牛是对的。”
好笑的咳了一下,邵真道:“我不否认武学这东西是浩如瀚海,学无止境,但如果一个人先天具有极高度的资质,而且肯吃一般人所不能吃的苦,另外再加上名师的教导,修练两甲子的武功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对不?”
“拥有两甲子的功力当然不乏其人。”
吞了一口口水,吃惊的神情还没从他睁大的眼睛里散去,大牛道:“问题是,你太年轻了。”
轻声笑着,邵真道:“所以说你大牛千万不可小看年轻人,否则阴沟里翻船的闷亏够你吃不完兜着走。”
重重吁了一口气,大牛咋着舌道:“幸好大爷没找那‘鬼见愁’魔惠子,他打个喷嚏就得把我喷着滚……”
说至此,大牛忽然喷了一声停下话语,他发现邵真满脸忍住笑的神情,翻了翻眼,大牛走近邵真,细细端详着邵真,压着咽喉道:“小子,你还骗我一件事。”
故装茫然不知状,邵真摊了一下手道:“有吗?”
把鼻尖抵住邵真的鼻尖,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好半晌,大牛缓缓的道:“我怀疑,不,我敢肯定,坚决的肯定,你,就是那令人听到咽不下饭的‘鬼见愁’!对不对?”
耸了一下肩,邵真微笑着道:“我不否认我就是‘鬼见愁’,但我不承认我能令人吞不下饭。”
“至少你能使人笑不出声音来。”大牛笑声说道。
“我不相信。”
龇了一下牙,邵真眨着眼道:“至少那个美艳的臭妮子便在我怀里疯狂的笑过,我发誓。”
耸了一下肩,大牛停着古怪有趣的表情,像是喃喃的道:“我的天,我交的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豪声笑着,邵真打趣道:“别忘记,我是个小财神!”
说毕,两人仰首哈哈大笑,四只强有力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忽然,他们猛然停住笑声,齐齐把视线投向门边……
那扇铁门,伊呀一声,被缓缓的推了开来……
大牛舔了下唇角,低低的道:“大概是送牢饭的来了。”
两眸淡漠的注视着门口,邵真小声回道:“外加一条狗命,你相信吗?”
门开处走进一条人影。
那人低着头,走得很慢,显然他的瞳孔不能立刻适应微弱的光线,他没有发现尽端里头的邵真和大牛。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依稀的,能闻到菜香肉味,果如大牛所说,是送牢饭的来啦。
“嘿,大牛,陀敏寿还满仁慈的哪,你闻出来没有,有酒有肉咧。”肚里不由得一阵咕噜,邵真伸出舌头扫了一下唇角,细声道。
吞了一口口水,外带一阵迷惘,大牛压着嗓子道:“今天可能是陀敏寿的女人做寿,他们每次给我吃的如不是硬得无法啃下的石头馒头,便是他妈的不是人吃的猪杂。”
后落之时,那汉子已走进,忽听有细语,猛地一抬头,当头如遭雷轰般的僵立在那里,呆呆望着在墙角的邵真和大牛……
“这位老大你辛苦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咱哥俩差点没他娘的饿得肚皮靠背梁了!”露齿一笑,大牛嘿着声道。
如梦初醒,兜着满头雾水和大把惊异,那汉子用力翻了翻眼,差点没把手中的竹篮掉在地上,哑着嗓子,声音宛如喉咙里被塞进一把盐巴般的难听:“谁,谁帮你,你们解开死环?”
一转眸珠,一见石壁现出几个窟窿和几片断咋的锁铐,两眼猛然见了吊死鬼般的瞠睁着,张嘴像是见了自己的老婆偷汉子般的猛张着,大汉一阵抖颤,手中的竹篮像千斤重般的从他抖得非常厉害的手中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