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三-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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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这样好吗？」元苏慢步走到斩风身边，声音中也带着伤感。
「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原来你——」元苏一把握住了斩风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想把他拉回来。」
第七章 驱逐冥皇
冥界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分裂。
因为断戈离开，元苏和布扬不得不接下冥界的控制权。好在他们原本就是声望极高的冥界双壁，一文一武迅速控制了局面。
然而断戈的出走还是引发了混乱潮，一些不明原因的人纷纷追了上去，而且越来越多，一日之间竟然有上万名追随者，声势之大让元苏和布扬头疼不己。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向冥人解释断戈弃位离去的原因，同时也叮嘱重臣们三缄其口。
断戈经历了冥界最低潮几十年岁月，一直维持着冥界的安全，还创新出不少冥术，在冥人之中声望极高。看到手中离开之人的数字，元苏这才彻底明白沉默寡言的断戈其实拥有极大的支持。
然而冥界之路正如斩风所说，选择悠长荆棘小路需要的勇气远比选择短暂的光明大道要艰难万分。断戈和他身边的人只看到短暂的光辉，看不到光辉脚下的无尽深渊。
「斩风，情况出乎想象，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誓死追随断戈，这件事只能你出手了。」望着城外稀稀落落出奔的身影，元苏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放心，他们会回来的，而且有他们在，才可以随时找到断戈。」
「难怪你不急追赶，原来早有打算。」布扬吁了口气道。
斩风微微摇了摇头，他迟迟不动身的原因其实在弒天身上。为了新的计划，弒天要在短时间内掌握生命晶核和生命之花的运用，这种事情连自己都不容易办到。
突然，一位冥武士飞快地奔而来，脸色涨得通红，像是憋足了气似的，边走边喘着粗气。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冥界双壁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大……大人，冥界大门开了，冥界大门开了！」
二人都是一愣，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现在并非冥界大门开启的时节，无端开启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过经历了数十年的空白期，冥人对冥界大门的开启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斩风的心头却是一动，世界力量本源的变化依然在持绩中，许多原本看作是真理的事情现在都变得模糊不清。鬼界的热化效应已经章显，冥界大门意外开启或许也是相同的现象。
「开就开吧，你慌什么？」布扬喝道。
「来了好多好多人……有几百个，几百个啊！冥界有救了，冥界有救了……」冥武士终于喘过气来，兴奋大叫大嚷，完全忘记了身分和礼仪。不过谁也不会在意这些，因为在场的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布扬和元苏惊得眼都直了，虽说已经找到了进转生堂的方法，但至今没有去过，没想到格局自然而然地被打开了，着实是意外之喜。
唯一平静的依然是斩风，新人涌入冥界并不奇怪，让他在意的却是转生堂的变化。加入了五个界，又加入了另一个转生系统，两者之间也会像世界一样融合为一，只是这种变化非人力所能控制。
斩风面向西方冷冷一瞥，道：「你们去办正事，断戈交给我。」
冥界双壁对视一眼后，迅速离去，新生冥人将是终止冥界内乱最好的武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送到每个人的耳中，新生的喜悦以及充满希望的未来，足以淡化一切哀伤和怨气。
就在断戈离去的第二天，短暂混乱局面便告一段落，结束这一切的正是冥界大门突然开启的事件。这一次送来了七百七十二名新生命，终结了冥界数十年来没有新生命的尴尬时代，朝气蓬勃的大地焕然一新，到处都是欢腾的景象。
或许是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人们更多的把注意投注在七百余名新生命之上，都相信这是冥界又一轮走向强盛的开始，忘记了短暂的混乱。
元苏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控制局势最好的契机，必须趁这个机会淡化断戈的影响力，因此而把转生堂重生运作的功绩算在了斩风头上，并把斩风派使者斩杀妖使、拯救冥界的事情通告冥都，一时间全城哗然。
几乎所有冥人都知道，斩风曾经从鬼王那里获取了控制转生堂的方式，只是由于突然消失，才有了这数十年的等待。如今斩风的使者出现，新冥人随即出现，自然而然就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信任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斩风」这两个字上。
◇◇◇◇
冥界的西方。
再度成为主宰冥界命运之神的斩风，马不停蹄地一直追踪着断戈的行踪。新冥人的诞生使他的压力骤减，至少断戈的影响力和控制力都会因此大幅削弱。在局势得到控制的情况下，他反倒不着急，只是一直追随着圣天力量留散的气息。
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了下一步做准备。获得新生的弒天将重新控制自己的身躯，在那之前必须传授他所有关于新神系力量以及生命之花的知识。这一次，弒天将会真正成为他的代理人，参与冥鬼两界的事情。
弒天也算是个天生的修炼狂，即便现在的状态只能控制元神，也不放过任何修炼的机会。尤其是听说斩风创造出一种突破世界的格局的新力量，他修炼的冲劲更是势不可挡。
由于他的元神在康复的过程中一直受到生命之花、生命晶核和新神系力量的刺激，力量与元神早已存在共鸣感，尽管共鸣并不强烈，但足以使他以最快的速度踏入新力量的大门。
相比之下，断戈的处境便显得颇为凄凉，尤其当冥界大门开启和新生儿出现的消息传来后，他和他的追随者都被震撼了。因为每个人都明白，无论力量如何强大，只有不断提供新鲜的血液才能让力量继承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如今冥界离开了断戈，却朝着美好的未来发展，如此一来，为了冥界努力奋斗一生的断戈，反倒成了阻碍冥界发展的关卡，让许多追随者都感到疑惑——究竟是力量重要，还是缺乏力量、但拥有新鲜血液重要？
当第一个人停下了脚步，开始思索自己的选择时，气氛就开始变了。
众人冷静之后，对于圣天力量先天的厌恶和敌对感便悄然无息地浮上水面，随即发现他们热爱并追随的领袖并不是那么亲切，冷峻的面孔后散发着让他们不安和厌恶的气息，这种感觉直接影响心理。
随着思考地深入，第一个人改变了行进方向，朝欣欣向荣的冥都前进。
有了第一个榜样后，越来越多人的信念动摇，直到成批成批的冥人告别断戈，转回冥都。
断戈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往前走，连一声挽留都没有。
离开了，希望却来了！世界似乎早已等待他的离开。
对于一个一心为冥界拼搏的皇者，现实冷酷到近乎残忍，使他感到无尽的迷惘，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般迷惘。
◇◇◇◇
赤玄山，冥都西部一座非常陡峭的荒山，山上寸草不生，只有一条不算是路的小径通往山顶。
斩风一路飞奔，径自来到山脚，此刻山中传来的气息显示了断戈的踪迹。
山脚下，最后七名追随者依然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呈半月形守住了山口，三红四褐，从年龄上看与断戈相差不了多少，其中两、三个人斩风依稀还有些印象，似乎曾在断戈城见过。
七名追随者早就看到了斩风的身影，都非常惊讶，眼睛直直地盯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他们并不知道冥皇宫内发生的故事，因此看到来者没有穿着冥武士服装，都倍感好奇。
「你是何人？」
斩风没有打算叙旧，躁动不安的生命力也不容许他逗留，淡淡地道：「我来救你们的皇。」
「你？」
「让他上来！」
山头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声若洪钟，绕着山体不断回荡。七名追随者倏的一惊，随即明白追来的人是什么身分，脸色刷的变了，若不是断戈的回应，立时就要群起围攻。
斩风锐利的目光扫过七人的脸上，见七人身上都没有圣天力量的征兆，淡然道：「你们走吧。」随后向峰顶直奔而去。
◇◇◇◇
峰上光秃秃一片，寸草不生，昏黄的岩面上静静伫立着一个孤寂的身影，蓝色的冥皇袍在劲风中扯得哗哗作响。
七位追随者不放心斩风，也跟了上来，看到断戈的背影时都被震撼了，这绝对不是前些日子那个意气风发的冥皇。
「追得好快。」断戈回头凝视着斩风。他一生纵横四方，没想到竟会被人逼到如此落迫的窘境。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皇宫事件，思考斩风使者的每一句话。
「因为我们是天敌。」
「天敌？」断戈愣了愣，随即感觉到圣冥力的澎湃，若有所悟地微微颔首，「看来的确是。」
「你们可以走了，留下来没有意义。」斩风回头扫了一眼。
七人只是愣了一下，却不肯退让半步，依然呈半月形守在断戈身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斩风颇为感动，目光伸向断戈。
断戈明白他的意思，亲切地看了看七位追随者。他个性孤冷，虽为冥皇却极少有朋友，难得有这七位死忠卫士，心中大为宽慰，「走吧，这里的确不需要你们。」
「不！我们守着您！」七人对视了一眼，神色异常坚定，同时行了一礼后，退回到山脚等待。
斩风对七人的背影投去了真挚的敬意，「离去的也好，留下的也好，都是因为相信自己的信念。所以没有必要刻意为他们做太多，做多了反而是阻碍。」
「是在说我吗？」
斩风看着他，默然以对。
「你有何打算便直言吧，现在不会再有人指责你对冥皇不敬。」断戈紧紧盯着斩风的双眼。
「我来救你。」
「救我？」断戈愣了片刻才明白斩风的话中之意，脸色不禁沉了下来，「看来你依然认为我的力量代表邪恶。」
斩风没有辩解，只是沉默地看着朋友兼对手。昨日的皇者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霸气，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冥武士，或许冥都发生的一切，对于原本寄望获得这一切的断戈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
「冥界大门开启，新血液的注入，想必也是你们的功劳吧？」断戈口风一转，语气也越来越温和了。或许他意识到无论站在身边的，还是站在敌对位置上的人，都只为了冥界而动。
「与我无关。」斩风坦率地否认了。
断戈微微一愣，这个答案让他相当意外，似乎与想象中的情况有所不同。
斩风洞悉他的疑惑，略带苦笑的说：「新人到来虽然不错，但冥界大门的意外地开启却未必是什么好事，恐是力量失衡之兆。」
提及冥界安危，断戈立时抖擞起精神，急切地问道：「此话怎讲？」
「冥界大门开启是世界规则内的一条，意外的提前是打破既定规则。冥界大门的开启或许只是力量失衡的表象，事实上，鬼界已经发生了力量失衡的事件……」
两人平静地对谈，气氛平和的完全不像两个殊死相搏的对手，倒像是相谈甚欢的好友，诉说着冥界的未来走向。
断戈的眉头越皱越紧，新人加入反而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出乎意外的论调让他再次感到疑惑。然而对方所言他却是无可辩驳，因而沉吟许久才道：「两个世界的合并必然会引发动荡，出现力量失衡合情合理，既然冥鬼两界在变，也就是说九界都将改变，冥界的处境未必有多少危险。」
「天地日月，风雷水火，无一不变，鬼界已有先兆，天雷之声不绝，大地也出现热化效应。鬼术的威力大减，鬼族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计划，提早大举反攻。」
身为冥皇，断戈早就对于仙鬼冥人四界的优劣了解得一清二楚，略加思索已经明白话中之意，眉尖顿得更紧，喃喃地道：「想必仙人两界也将会有力量失衡的事情出现，只是未何没见苍冥界有何异变？」
「九界都会进入力量大变革时代，变化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会知道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断戈的脸色一变再变，敏锐地洞察出背后的危机，力量若变，所有的冥术和冥武技的效果都大打折扣，冥界将会陷入巨大的恐慌。尽管九界都可能失去原本的力量，但想到辛苦创新的冥术和冥武技变成废物，他心中依然如刀绞一般疼痛。
「断戈大人，我需要你的支持。」
断戈大为惊讶，对方挚诚的表情并不虚假，心中更是疑惑。之前口口声声要诛杀自己确保冥界安危，此时又要相救，他实在弄不清这个人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我？你说笑吧？不久之前你才说要杀我，我又能做什么？」
「若要杀你，我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力气寻你。」
「让我如何帮你？」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我替你清洗逆神力量！」斩风正色道。
「清洗？」断戈彻底愣住了。
「只要你身上的逆神之力依然存在，冥界的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但如果你能走在力量变化的前端，冥界之浪依然由你引导。」
「我的力量真的那么邪恶吗？」断戈罕有地露出苦笑，部下的离散打击了他的傲气，显得有些信心不足。
斩风走到他身边，两股天生敌对的力量再次暴发，仿佛一轮明日在崖头升起，照亮了整座山峰。站在山下的七人赫然发现山峰被强光吞噬，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在另一个时空，或许我才是邪恶的代表。」斩风直率地道。
断戈已经不再争辩了，无论这番话对与错，结局都无法改变，「既然你需要我的身体，送给你也无妨，只是我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把我的元神送入你的身躯。」
断戈的瞳孔猛的一缩，凝视着斩风，很难想象这张粗豪的面孔下，竟还有这样温柔而仁善的心。
「难道你现在也是……」
「你猜的不错。」斩风点头道。
「想不到世间真有元神转移的力量，真是大开眼界。」想到对手用别人的身体也能战胜自己，断戈突然一阵惆怅，但很快便释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