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三-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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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苏轻轻抽吸着清凉的空气，斩风凭着借来的身体已经有这样的力量，一旦真身出现，诸界之中恐怕再也没有人能与斩风抗衡。此刻他完全相信斩风正是为了断戈的新力量而来。
布扬道：「在授功大典之前像天敌一样出现在断戈面前，恐怕信心十足的冥皇大人也会吓一跳吧？」
元苏微一摇首，轻叹一声，「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旧友，现在却为了冥界的未来而战，世事真是充满了讽刺，让人唏嘘不已。」
突然，紫红色的光辉化作了无数剑芒，从四面八方围攻那片空明境域。布扬和元苏可以清楚的看到色彩挤压的景况，就像海潮般时上时下，但无论紫红色光芒如何冲击，斩风都毫不动容。
二人对视了一眼，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断戈的实力。虽然他们都知道断戈领悟了新力量，却从未见过，如今单看这片紫红色的光辉就足见实力增长绝非虚言，而且增长的幅度大大超出了想象。
「难怪古挫他们几个趋之若骛，冥皇的新力量果然非同小可，连斩风都似乎只有招架之力。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实力可以突然之间提升这么多？」
「听说古挫他们三个的实力快超过我们了，如果斩风不来，我们两个恐怕又要回去做红级冥武士了，哈哈！」布扬突然放声大笑。
看着挚友灿烂的笑容，元苏眼中充满了赞赏，自嘲的口吻充满了誓死不屈的坚强意志。即便做一个地位低下的冥武士也绝对不沾染这些让人厌恶的紫红色光芒——这，便是冥人的傲骨。
「怎么办？我觉得凭我们两个的实力，好像无法强行突进去。」
「我也这么认为，暂时只好在这看戏了。」布扬直接在晶蓝的大殿顶上坐了下来，虽然满脸笑容，但内心却充满紧张。眼前之战已经不是个人的战斗，而是决定冥界未来的战争。
原本紧张的二人突然平静下来，悠然坐在屋顶上观看这场绝世之战。事实上，他们都无法明白这是怎样的一场战斗，只能看到光芒与色彩的差异，这样的战斗早已超越了他们所能理解的层次。
◇◇◇◇
战场中，白热化的激战渐趋平淡，两人都明白要想分出胜负，恐怕要打上几天几夜，那已经不是实力的高低，而是耐力的多寡。
断戈完全从不安中恢复过来。透过此战，他对圣冥力的未来极有信心，即便战下去也不担心自己会败。
看着光团一次一次被压缩，一次次又恢复原形，不时还能发动反攻，圣冥力的延伸度和扩张度都让他非常惊讶。最恐怖的还是胸前的红色晶体，每一次遇到危险总是主动出击，把对方的攻势化解掉。
断戈轻轻摸了摸「圣核」，妖使送来的礼物果然强大无比。可惜圣天力量的强大也迷惑了断戈的双眼，甚至让他相信斩风的意图不轨，目的在扰乱冥界的秩序，因此怒气也越来越重。
斩风原本只想试探，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此战让他更加明白圣天力量的恐怖，越是如此，越要更早、更及时的清除冥界毒刺。
「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了。虽然你意图不轨，但我还是欣赏你的实力。」断戈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气势。
磊落的胸襟、宏大的气魄，斩风对断戈的评价始终都相当高，然而当这两者被蒙上了邪恶的阴影之后，却越发让人感到威胁。可以想象这样的胸襟气魄能让多少人为之臣服，恐怕只要他点一点头，无数人就会主动背上「圣徒」之名。
「不愧是冥界之皇，胸襟气魄无人可比，只可惜你的眼睛没有看清真相。」斩风的语气中竟带着些许遗憾。
断戈却是冷笑道：「阁下到底为何事而来？一开口便要置我于死地，断戈干了什么让你要除之而后快？」
「我只为杀你而来。」斩风冷冷应道，一股杀气朝断戈扑面而去，让他的身躯竟微微缩了一下。
断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如此浓烈的杀气足以证明对方的杀意，「我只好奉陪了！」
光影流转，彩华舞空，澎湃的巨潮在射云殿内外猛烈的撞击着，掀起了动荡天下的狂澜，为天地渲染着瑰丽的色彩。
同样是刚刚创新的力量，本质上依然是圣天与神域之间的碰撞，天生敌对的力量在小小的战场上撞击出激烈的火花。
斩风与断戈——两个强悍而聪颖的武士，用自己的智慧为这场于开天辟地之前便早已展开的激战，创造出辉煌的光华。
断戈虽然个性冷傲，但并不嚣张，从不为虚荣展示自己的实力，从来都没有人说他是一个拥有忌妒心的人。
然而这数十年来，冥界的生存危机在他的内心里积聚了太多怨气，每一天、每一刻他都想着突破困境，可惜结果却是一天天衰败。无论冥术如何创新，没有新生命承接这一切，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偶尔这种怨念也会牵扯上斩风，掌握冥界再生的人竟然以那种方式突然消失，数十年来死去的冥人无一不感到遗憾。
此番他突然领悟了强大的「圣冥力」，心情就像从谷底突然飞至天际，飘飘然的感觉从未间断，每日想的不再是如何挽救冥界，而是憧憬冥界成为九界之尊的那一天！
同时他也自诩为「圣冥力」的开山始祖，可比冥界远祖，傲气难免渐生，召开所谓的授功大典正是在这种情绪下决定的。他打算以圣冥力圣祖的身分，让全新的力量灌注在每一个冥人的体内。
如今，当他突然发现自诩为绝世神迹的「圣冥力」竟然会有天敌般的克星存在，高高飘在空中的心顿时摔了下来，虽然还未至谷底，但也足以让他心颤莫名。
然而，纷乱的思绪并没有阻碍断戈的攻击，一团团光潮像流星般飞出，带起一条条紫红色的光尾，配上太阳的蓝光，以及斩风周围近乎空明的境域，射云殿的天空被渲染得如同烟花盛会。
可惜无论攻击如何华丽，攻势多么凶猛，都无法洞穿被斩风占据的空间，那看不到边界的空间就像用钢铁铸成的坚壁。
许多次，空间被连珠弹似的红色流星挤压出大大小小的洞，甚至洞底差一点就要触及斩风的身躯，但只要那株白色的小花轻轻一旋，被攻陷的区域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状态。然后断戈就发现，一切与未出手之前一模一样，感觉就像是在击打一头永远都能再生的怪兽。
谁也不希望跟一个拥有无限再生能力的对手交锋，任何成果都会因为再生而变得无用。
随着挫败感不断累积，急躁的情绪开始在断戈的心中蔓延。虽然战况上赢得了主动，但他需要的并非平局，因为这同样意味着失败。如果无法把冥界引领至诸界之巅，圣冥力与一般的力量并无区别。
圣冥力是断戈用参加圣徒组织、成为圣子做为代价，交换得来的力量。初期当他感悟到这种力量后，感觉就像把世界都掌握在手中，尤其在双冥月当空之时，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像大海一样在他身边荡漾，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获取想要的力量。
然而现实无情的揭露出真相，圣冥力绝非天下无敌的力量，这种完全脱离灵元九府的力量似乎有着天敌存在。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分出胜负，断戈唯一可以期望的便是双冥月登空的时刻，圣冥力将在月光交会的时刻达到顶点。
◇◇◇◇
相比断戈，斩风的情况稳定多了。
哈尼妖的斗阵就让斩风吃过苦头，因此在对付类似手段时，他多少有些经验。充斥着原始生命力的「境域」就像天然的守护空间，无论圣冥力如何攻击都无法突破。在旁观者看来，颇有几分「任他天崩地裂，我自逍遥」的高远意境，冷静的斩风也从这场奇怪的战斗中领悟出更多东西。
而最受益的或许是元苏和布扬。斩风和断戈两人的战况激烈却沉稳，紧张感渐渐散去后，他们可以全神贯注的观察难得的高手过招，这种千年也难遇上的激战谁也不肯放过。
「好奇怪的一场战斗模式，根本没有招式可言，也不像是冥术。」
「是啊！看上去更像是以空间为主体的战斗模式，以身躯为核心，把周围的空间变成充斥着力量的领地，不但具有非常强大的防御力，还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外力对空间的攻击，具有侦测防御的作用。」
「嗯！如此一来，鬼人那些高明的伏击术便显得毫无用武之地！」布扬的神色极其凝重，眉间突然流露出失望与伤感，摇着头轻叹道：「毫无疑问，这种全新的空间战斗模式会使世上一切武技都变成低级品。再高明的武技，进入他们的力量范围后都只是单一的力量性冲击，毫无技巧可言。」
看着飞逝的流光和波动的光芒，元苏也深有体会，一旦这种模式推广开来，所有人都会选择枯燥的力量性修炼，而那些技法深妙、变化无穷的招式，只能成为名副其实的花拳绣腿了。
「元苏，我们快落伍了。」布扬连声叹息，眉头也皱了起来，明显的差距让他非常失落。
「不必妄自菲薄，力量世界只不过多了一条线而已！」元苏轻轻拍着布扬的肩头以示安慰。
「线？」
「一条把强者与普通武士清晰分隔开的线。」
元苏展现出一代名相的豁达，神色非常平静，望着正在战斗中的二人微微一笑，「强者就应该像他们一样，拥有自己的力量空间，以空间战作为专属的战斗模式。普通武士的阶层并没有改变，世上依然会有众多武士，各类技法也会成为追求强大的方法。」
「以前我们还能自我安慰说是准强者，现在只能自称武士头了！」布扬哈哈大笑，笑声中大半是自嘲，毕竟追求强者的道路是每一位冥人毕生的愿望。
「那又如何，我们应该庆幸能见到这样的一刻，真正的强者原本就应该摆脱招式的束缚。现在这个世界出现了这种层次，不是我们堕落了，而是世界提升了，而我们还拥有触摸到它的机会，想一想我都觉得幸福。」
布扬闻言，眼睛顿时亮了，斗志像烈焰一样被点燃。
元苏凝望着战场，两个人的动静非常小，几乎都是力量间的碰撞，充满空间的两股力量就像两支军队，在战场上摆开阵式。
以阵对阵，以势敌势！
「这是一场革命！战斗的革命！」
「可惜只能属于极少数人，把力量散布在空间容易，但要想透过力量固化空间达到战斗效果，没有绝对强度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
◇◇◇◇
就在元苏慨叹战争的革命时，斩风也在感叹，这一战让他看到了战斗真正的内涵。
虽然每一股力量都拥有独自的脉络，但没有多少人可以维持脉络的力量。因为只有可以再生的力量才能维持一个空间的力量脉络，如果不是因为活化了力量，使力量拥有了再生能力，他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断戈肯定不会拥有再生的力量，因此维持他的强势之源，来自于源源不绝的圣天力量。这股力量就藏在他的胸前，斩风相信那里有一块存放纯正圣天力量的红色晶体。
看到这一点，斩风已经确信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断戈的实力也没有到可以拥有空间的层次，只是得到圣天力量的帮助而已。
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并不强大，可以控制力量脉络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当然，实战并不等于层次的比较，红色晶体的存在弥补了两人之间绝大部分的差距。斩风若想获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持续作战直到红色晶体内的力量完全消耗，二是以绝对的力量压倒圣天力量。
如果以本体出战，第二点或许还有些可能，现在凭着弒天的身躯绝不可能做到，除非能找到突破口。因此眼下唯一的取胜之道只能是消耗战。
更麻烦的还在于两股力量的交接面，远远超过单向战争，触及面更广，也就意味着需要考虑立体攻防体系。
空间越大，受攻击面就越大，力量的分配也就越复杂，毕竟任何一点被突破都能导致最后的失败。
透过灵魂之眼，斗阵的交锋画面更加清楚。一条条的力量脉络不断变化，有些力量变密，有些力量变疏，以强对强，或是把力量引入围攻，然后消化；或是正面强行抗击对手的冲击，如何选择全在空间的指挥者。
既然一时无法击杀断戈，又不可能回到人界取回身躯，斩风必须为冥界做好准备。
想到此处，他的左手横着一抹，透明的境域突然朝左侧扩张，原本飞舞的紫红色光华顿时灰飞烟灭，而他则像游鱼一样，随着烟灭的轨迹飞快的冲出了攻击圈，几个后跃直接落在了元、苏二人的身侧。
光华意犹未尽还欲攻击，但距离拉长之后力量骤减，冲到斩风身前也只能如烟花般消散。
元苏、布扬明显被空中飞行时的飘逸身影震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即便当年那个可以任意飞翔的斩风，也没有这种让人甘愿伏首的崇高气质，感觉恍若天神降临，周围的空气都被沾染上神圣的气息。
「皇宫都封锁了？」
「嗯！从现在开始，除非我们两个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入皇宫，就连紫级冥帅也不例外，死命令！」
「幸好有你们。」
斩风投以感谢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射云殿。激战已久的断戈也有些吃力，动也不动的站在殿顶之上喘着粗气，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心中大安，封锁了皇宫至少扼住了毒源，一切便可从长计议。
「老弟！每一次见到你，总会有让人令人咋舌的变化，可没有哪一次能与这次相比。现在看你就像看着天空，即便近在咫尺也感觉高不可攀。」元苏由衷的慨叹道。
「闲话不多说了，断戈必须被监控起来，我暂时只能压制住他，要想抓住或是击杀他颇有难度，你们有什么好提议吗？」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是没有，但无论如何都必须把断戈与其他冥人隔离开，避免被他污染。」斩风皱着眉头道。
元苏和布扬用眼神交换了意见，都觉得这件事难度太大。
「为什么？」
「他所拥有的力量与世界相背，因此只要他掌控冥界，转生堂就永远不会开启。」
二人同时吸了口凉气。这的确是存亡大事，再强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