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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江湖三女侠-第111部分

小说: 江湖三女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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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子却甚是担心,担心自己若然身死之后,曾静未必可靠,旧部也只恐再难找得一人,肯照顾自己的遗孤,思念及此,任是一世之雄,也禁不住黯然神伤。思思想想,不觉金鸟西堕,玉兔东升,黑夜又悄悄的来了。

杭州北门面向灵隐,遥对钱塘。静夜悄悄,年羹尧犹自独坐城楼之上,只听得城外江潮澎湃,城内隐隐堕歌,猛然想起,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心情更觉落寞。那老兵原是年家家丁,在年羹尧众叛亲离之际,只他尚未肯舍去,这时在更楼内唤道:“将军安寝,老奴代你守夜吧。”年羹尧叹道:“不必了,经我提拔过的人不知多少,想不到今夜只有你我二人相伴。”请声方毕,忽听得有人冷笑道:“年羹尧,不必嗟叹,还有我来探望你呢。”

年羹尧举头一望,只见一条人影,已站在自己面前,却是以前十四贝勒的心腹卫士,与车辟邪同称允堤军中二宝的方今明。只听得方今明冷笑道:“年羹尧,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想当年,你以下犯上,替允祯篡位,谋害十四贝勒,找只以为你从此青云直上,备极尊荣,难以奈何你了。却不道允祯今日照样的来收拾你,哈哈,哈!”方今明对允堤愚忠一片,今日成心来羞辱年羹尧,冷笑之后,复又继以痛骂,将年羹尧的阴狠险毒之事一一数说出来。

年羹尧听他数说,却也毫不动怒,侍他数说完后,反哈哈笑道:“你这傻子,你以为十四贝勒就不阴险狠毒么?他用一点小恩小惠来笼络你,就值得你替他卖命,至死不忘?哈,哈!”随口也把允堤狠毒的手段说了几件,例如怎样布置八旗军监视汉军,怎样联络皇子,谋夺帝位等等,许多内中隐秘,都是方今明所不知填的,方今明听得呆了,仍硬着口骂道:“俺主公不论如何,都要比你好得多。”年羹尧哈哈大笑,忽又叹口气道:“你这话没说错,允堤还有你这么一个高明的武士,替他效忠,而我只有一个不中用的老兵,就凭这一点,他是比我强得多了。好,把你的佩刀给我!”方今明退后一步,喝道:“什么?”年羹尧道:“你此来不是为了要杀我吗?我年某曾为百万大军的主帅,这颗头颅不是你配斫的,念你对允堤一片愚忠,年某成全你的心愿,将头送给你吧!”方今明冷笑一声,突然纵身扑上,横掌如刀,向年羹尧面颊便掴。

年羹尧实是毫无自刎之心,他不过想用诈术,骗取方今明的同情,而且就算骗不到时,料想方今明也不对他防备,真是把佩刀递过来时,他就可以一拳将他击倒,发泄一口恶气。岂知方今明并不存心杀他,只是要将他羞辱,这一记名为“鬼王拨掌”,快如闪电,反手打年羹尧的耳光。

这一下虽非年羹尧始料所及,但他到底是名家子弟,少林高手,脚步一旋,早已转出儿步,正想反击,忽见又是一条黑影在城墙上陡然出现,高声喝道:“方今明,你忘了你我昔日之约么?你敢擅自动手伤害朝廷大将,休怪做兄弟的剑下无情!”

来的乃是昔年与方今明同称允堤军中二宝的车辟邪。二人往昔交情甚好,至允堤被年羹尧暗算之后,方今明忠心故主,车辟邪则投顺新君,分道扬镳,各为其主。方今明曾说过“只要你不来捉我,我就不和你动手”的话,可是车辟邪为了卖友求荣,终于和方今明决裂,在雪魂谷中经过一场恶斗,方今明幸得关东四侠相救,方才得免于死。

事隔数邱,今宵重遇,方今明听得车辟邪提起前言,不觉勃然大怒,冷笑说道:“亏你还有脸皮提起这话,你我兄弟之情早绝,你若再来拦阻,休怪我手下无情!”车辟邪唰的一声拔出佩剑,遮在年羹尧前面,却不言语。方今明右足踏前一步,倏地身形一长,一招“双风贯耳”,两拳斜击,车辟邪喝道:“想找死么?”剑锋一圈,反手便戳,方今明斜身分掌,肩头往下一沉,一个“跨虎登山”招式,右脚飞出,斜踢他持剑的手腕,左臂一伸,又用长拳捣他前胸。车辟邪身手矫捷非常,霍地一个“怪蟒翻身”,让过来势,挽了一个剑花,侧身分剑,转锋再戳。

这二人一个是拳术名家,一个是剑术好手,半斤八两,旗鼓相当,转瞬斗了二三十招,不分胜负。年羹尧立在一边,面露笑容,却不上前助拳。方今明猛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虚显一拳,峭声叫道:“辟邪,你再听我一言。”车辟邪左手捏着剑诀,剑势似收似发,按剑当胸,听他言语。方令明道:“你求功名,我为故主,彼此有志,我也不愿强你从我。但时至今日,年羹尧已是日暮途穷,你还护着他作甚?”车辟邪冷冷一笑,傲然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方今明怒火再起,正待进招。年羹尧忽地哈哈笑道:“方今明,你效忠允提,他效忠于我,真是无独有偶。你问他为何护我,他若反问你时,你又如何?”方今明怔了一怔,倏地跳出圈子,转身便走,车辟邪嘴角噙着冷笑,把剑插回鞘中。

年羹尧微微一笑,上前拍车辟邪的肩膊,道;“患难见人心,到底是你还有点情份!”不料车辟邪肩头一撞,把年羹尧撞得歪过一边,冷笑说道:“你这欺君犯上的罪人,谁对你有情份?你以为我今晚是来救你的吗?哈哈!老实告诉你吧,当今皇上说你太过可恶,要慢慢将你折磨,所以贬你来守城门,叫咱家来瞧你这‘大将军’的窘态。圣上明鉴万里,他早就料到你有许多仇人,怕那些人把你杀掉,倒便宜了你,所以又吩咐我等暗中防备,到紧要关头,才将那些人驱走,圣上说:天下最痛快之事,无过于看你所僧恶之人,在日暮途穷之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挣扎无望,呼救无门,你以为圣上不立即诛戮,是有所爱于你么?你当我车某人今日还要做你的奴仆么?哈哈!你也太不自量了!”年羹尧听了,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般!

车辟邪冷嘲热讽,将年羹尧骂了一顿。年羹尧抑着怒火,反问他道:“辟邪,我待你不薄,你在我的帐下,不到三年,我就将你一直保荐到四品卫士,难道就没有一点香火之情么?”车辟邪嘴角一翘,做了个鄙屑的神态,道:“我做的是皇上的官,又不是做你的官,难道你要我谢你的恩典么?现在我已经是三品卫士啦,比你这守城门的小卒,最少要高出十几级,我不要你见面叩头,已经是对你很有情份了,你还能有什么非份之想?”年羹尧忽地哈哈一笑,道:“对极,对极。人向高处,水向低流,当机须立断,无毒不丈夫。是大英雄,便当如此,辟邪,不枉你在我帐下多年,你已经得了我的心法啦。”车辟邪怔了一怔,正想反唇相讥,忽听得又有夜行人的声响,慌忙跳过一边,躲入城楼暗角。

年羹尧淡淡一笑,道:“又是哪位朋友来了?年某只此一身,要报仇就快动手!”话犹未了,城墙上己跳上五人,为首的是少林寺的印宏和尚,后面的却是关东四侠。

年羹尧面色大变,只听得印宏和尚戟指骂道:“年羹尧你也有今日么?想我少林寺对你恩义如山,你却毒手暗害我的师尊,还带兵烧了嵩山少林寺这千年古刹,我问你,你的心肝是什么做的?”年羹尧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印宏继续骂道:“我的师尊本无大师曾传你武功,你将他杀了,我也几乎遭你害死,按说,我即把你碎尸万段,也不足解我心头之恨!但如今我却不想你速死,你的颈血也不值得污我戒刀,让你所效忠的皇帝,将你处死,更足令天下人称快。”年羹尧道:“那你来做什么?”印宏道:“一来要看你这位大将军今日的‘威风’;二来我要问你,昔日允祯所持的贝叶笺文,是不是假的?”年羹尧道:“是假的,怎么样?那是我仿本空大师的字迹写的,让你们少林寺永远有一个不能清洗的叛徒,也好给武林留个笑柄。”印宏道:“好哇,你如今始吐实了。”年羹尧脸上露出一丝奸笑,道:“你们少林寺知道了又怎样?你们少林寺还能奈何当今的皇上么?”他此际肯说实话,乃是因为已恨极雍正,因此故意出言挑拨,想少林寺的僧人去刺杀雍正。

印宏道:“好,今日我不杀你,但好歹也得在你身上留一些记号。”纵步上前,双指一伸,点向年羹尧双目,年羹尧一个“铁门闩”。将他来势化解。印宏道:“你还敢用少林的手法与我放对!”关东四侠中的陈元霸嚷道:“依我说,把他杀了痛快,印宏师兄,你若赚便宜了他,待我用分筋错骨手收拾了他吧!”四侠中陈元霸最为鲁莽,不待分说,一爪如钩,觑着年羹尧琵琶骨便抓!

玄风道长忽然叫道:“小心!”猛听得“蓬”的一声,一支蛇焰箭破空而来,就在陈元霸的头上炸开,陈元霸伏地一滚,几乎跌下城墙,只听得有人哈哈笑道:“圣上明鉴万里,果然有少林寺的余孽和同党来了,你们向年羹尧寻仇,我们也正好张下罗网等君入瓮呢!”说话的是韩重山,他的师弟天叶散人则已截着了玄风的去路!

玄风一声大吼,长剑一翻,铁拐一扫,两手两般兵器,同时发出,天叶散人旋身一闪,呼呼两掌,将玄风震得身形不定,朗月禅师在葫芦里吸了一大口酒,一口酒浪,迎风喷出,却给掌风荡得四处飞溅,有如洒了半天酒雨。韩重山把手一扬,发出两般暗器,用回环钩来取柳先开,用铁莲子打陈元霸的穴道,柳先开号称“万里追风”,焉能给他打中,闪展腾挪,一连避了几次,可是那回环钧转折回翔,柳先开也破它不得。陈元霸轻功较逊,给铁莲子打着,幸他铜皮铁骨,虽然感到穴道上一阵疼痛,却是无事。

韩重山师兄弟的武功比关东四侠高出甚多,四侠中只有玄风敢硬接他们的招数,其他三人却近不了身。印宏叫道:“咱们要问的已经问了,何苦再在此地纠缠,不如走吧!”玄风疾刺数剑,掩护撤退,陈元霸先跳下城墙,朗月禅师喷了两口酒浪,也跟着印宏跳下,玄风一招“举火燎天”,铁拐上撩,挡开了韩重山的辟云锄,跟着纵身下跳。天叶散人身形飞起,用“饥鹰扑兔”的手法,伸手便抓,猛听得头顶上一声呼啸,天叶散人急忙一个倒翻,硬把纵出去的身形撤了回来,冲天一拳,击敌下颚,却听得哈哈笑声,柳先开已从他的头顶掠过,飞下城墙。关东四侠,虽然不是顶儿尖儿的角色,却是各有独门武功,韩重山师兄弟竟然截他们不住。

天叶散人道声:“退!”与韩重山一同跃下,片刻之后,人声已杳。车辟邪又从城楼暗角处钻了出来。年羹尧道:“皇上痛恨少林余孽,你为何不趁此立功?”车辟邪冷笑道:“我还要看守你呢!”

年羹尧眉毛一扬,道:“多谢盛情。”忽然作出沉思之状,过了半晌,缓缓说道:“辟邪,我有一事与你商量。”车辟邪道:“你想我放你么?天下之大已无你容身之处了。你废话休提。”年羹尧道:“我岂能强你所难,我实告你,我有稀世的珍宝,想赠送与你。”车辟邪冷笑道:“你有这样好心?我对你何恩?你肯将稀世珍宝送我?”年羹尧道:“我不是白送你的。实不相瞒,我早料到有今日之祸,所以将小儿早已寄托在一个朋友家中,我迟早必死,家产定然抄没,小儿他日长大何以为生?所以想把价值连城的珠宝与你,凭你的良心,变价卖出之后,交回一半与我那位朋友,以便小儿他日得个温饱。”

车辟邪意动,想道:“我出京之时,皇上已将年羹尧家属尽行收禁,独独不见他的儿子,皇上说要斩草除根,还叫我们暗中查访。年羹尧所说的料是实情。我不如假作答允,骗他将藏宝之处说了,那岂不是既可为皇上立功,又可得稀世珍宝。”便道:“这点小事,我车某还可作主。”年羹尧道:“真的?”车辟邪道:“于人无损,于己有利,何乐不为?请你将你那位朋友的地址说出来吧。”年羹尧道:“你这样说,我信你了,但隔墙有耳,珠宝也不便露眼,你附耳过来吧!”车辟邪果然走到年羹尧身前,侧耳倾听。不料年羹尧反手一掌,施展无极门的擒拿绝技,一把扣着他的脉门,车辟邪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年羹尧骂道:“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敢来欺我!我岂能受你之气!我反正已犯了十八条大罪,再多犯一条,也不怎么。”骈指朝车辟邪胁下一戳,点了他的死穴,车辟邪惨叫一声,登时气绝。

年羹尧冷冷一笑,只听得更楼鼓响,已是四更,周围静得怕人,心道,“今晚来了几批仇人,那老兵难道吓死了么?为何不见他的声晌?嗯,今日只有一个老弱残兵还愿意跟随我,我也算倒霉极了!”正想出声呼唤,见车辟邪的尸体横在城墙之上,眼睛犹自睁开,白渗渗的令人恶心,年羹尧性起,一脚将他踢下了城墙,忽听得耳边一声“阿弥陀佛”,入耳刺心,年羹尧睁眼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来的竟是以前少林寺的监寺,而今少林寺的主持弘法大师!弘法大师与少林三老同辈,姜桂之性,嫉恶如仇,就似以前的本无大师一样。年羹尧心道:“少林三老先后亡过,而今是弘法主持,他一定是要用少林家法,惩治我了。”想起少林寺的分筋错骨,闭穴伤残等等惩治叛徒手法,比受凌迟碎剐还要痛苦,不觉胆寒!

弘法大师目光有如利剪,盯着年羹尧问道:“年大将军,你可还认得老衲么?”年羹尧道:“弟子知罪了。”弘法厉声说道:“谁是你的师尊?你是谁的弟子?少林寺不容你来玷污,无极派也不认你这个叛徒。”年羹尧低首说道:“那么请大师慈悲,赐我一个全尸吧!”弘法大师面挟寒霜,沉声说道:“你自有朝廷明正典刑,何用老衲动手。我来见你,为的是两桩事情,你且听着:第一件是少林三老曾传过你的武功,等于间接助你为恶,这是少林寺的罪过,老衲要为前任主持赎罪,收回你的武功。”说到此处,猛然伸手向年羹尧脑门一拍,年羹尧武功再高,也难躲避,被他一拍,只觉天旋地转,过了好{炫&书&网}久,才清醒过来,四肢已是绵软无力。弘法大师叹口气道:“如今才收回你的武功已是迟了,但也算了一宗公案,守着了少林历代相传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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