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瓶-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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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听到人声。这明明是人,哪里是鬼!若再姑息下去,不久准闹到这边来了!”
“玉大人为何这般息事宁人!连查都不让我们查看一下。若是玉帅在时,岂是这般景况!”
春雪瓶不想再听下去了,便一挺腰身从墙下走了出来,直向他三人走去。那三人吃了一惊,忙齐声问道:“谁?你是谁”春雪瓶只不做声,忽然将身一纵,跳到那三人面前,只一推一带再加上用脚一扫,便将那三人掀翻在地。那三人跌倒在地,便连声高呼:“有贼!”“来人啦!”
春雪瓶不逃也不再出手,只不理不睬地站在那儿。三人迅即翻身站立起来,一边呼喝着一边抡拳挥臂向春雪瓶攻来。春雪瓶只东闪西躲,并不还手。一刹时,前院各房均已亮起灯光,一些家丁已手握兵器奔了过来。春雪瓶这才将手里的灯笼抛在地下,返身奔至通向后园的墙角,一跃过墙,又穿过园林,米到围墙下面,越过围墙,仍沿着旧路回到客栈后院,轻轻拉开窗门,跳进屋里,摸索着换好衣衫,便上床睡去。
第二天早上,春雪瓶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临窗,早饭的时刻早已过了,她见蔡幺妹没有过去叫她,心里虽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未去多想,索性躺在床上,把自己昨夜那番行动又细细地思审了遍。她觉得自己昨夜做得不仅毫无破绽,且还十分有趣,可说是破了田项的阴谋,败了他的兴意。唯一使她心里感到不安的还是她那几乎投进罗网的母亲!那么深沉而又那么寒冷的夜晚,她惊离那座楼房后又将到何处投宿?又将去哪里栖身?春雪瓶一想到这里,心里便不禁怆惶不安起来。一阵突然涌起心间的莫名烦乱,使她再也在床上躺不住了!她这才赶忙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正坐到桌前梳妆,蔡幺妹端着一盘薄饼,一碗菜汤进房来了。她将盘碗放到桌上,只瞅着春雪瓶诡秘地笑了笑,说道:“陕趁热吃吧,我想你也一定饿了!”
春雪瓶心里不由动了动,含着笑意,还带着娇嗔,说道:“蔡姑,你今天怎么不来叫我?你看我都睡到什么时候了!”
蔡幺妹瞅着她,眼里仍然闪着一种诡秘的神情,说道:“我早来过了,见你睡得酣甜,我想你定是倦啦,也就没叫醒你。”
春雪瓶只笑了笑,放下梳子,从盘里取起薄饼,便开始一口口地吃了起来。
蔡幺妹坐在她的对面,以手托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春雪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一瞬眼,冲着她问道:“蔡姑为何紧瞅不舍?”
蔡幺妹仍紧瞅着她,反口问道:“我来问你,你昨晚到哪儿去了?”
春雪瓶微微一怔:“蔡姑猜猜?”
蔡幺妹:“我猜你准是潜人玉府后花园中去了。”
春雪瓶:“蔡姑怎么猜到的呢?” .
春雪瓶:“昨日下午和你谈起田项密令杨琦等人准备夜探玉府那件事情时,我从你流露出的那种忿忿不平的神态里,便料到你可能要打这个抱不平了。晚饭后,你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回到西屋去了,我更是动了疑心。二更时分,我到西屋外面看了看,见你那房门虽然闩着,但窗子却未闩上,我推开窗子,见床上无人,便料定你是抢在杨琦他们前面去捅乱田项搞的那个阴谋去了。”
春雪瓶笑了笑,只淡淡说道:“不瞒蔡姑,我确是去了,只不过作弄了他们一下,让田项败败兴罢了!”
蔡幺妹:“看你说得那么轻飘飘的,好像只是和他们闹着玩玩罢了!昨晚的事,杨琦今早已经全告诉我了!他说,楼上刚一发现灯光,伏在楼下和阶旁的三名护院两名捕快便忙追上楼去,不料刚走到楼梯半腰,便看到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高高举着一盏上面印有‘田府’二字的透明透亮的灯笼,站在楼口,冷冷地盯着他们,也无须他们再点燃油捻,更不用撒出松香,那少年自己已把他的面目身材照得清清楚楚的了。那几人被懵在那儿不动了。等他们回过神来,正要扑上去时,那灯笼却突然熄灭,少年也不见了。那几人吓慌了,赶忙点燃油捻,不料油捻刚一点亮,竞被一件突然飞来的东西打熄。那几人吓得惊魂落魄,回到客栈后还一直惊魂未定,不知遇到的究竟是人还是鬼怪!”蔡幺妹说到这里也不禁好笑起来。她笑了会儿才瞅着春雪瓶说道:“你也做得真妙,做得真绝!我算服了你了!”
春雪瓶笑了笑,忽义若有所感地问道:“那位杨琦昨夜怎未跟上楼来?”
蔡幺妹:“杨琦说:他向来不做暗箭伤人的事情。听了我给他谈了玉帅和玉大人的为人后,他就决心袖手旁观,不动手干这种对不起玉府的事情。于是,他便和那位老捕快暗中商定,把埋伏地点选在楼后墙脚,出事后,他二人也不去接应。后来他看到一个黑影从楼上跳下,还见那黑影一闪便又躲到树后去了,他也装着没有看见,便忙催促着大家退回客栈来了。”
春雪瓶听了不觉微微吃了一惊:她原以为自己作得毫无破绽,不想还是被那杨琦发现了自己的隐身之处!那么,母亲昨夜来去你的身影义是否也被他发现了呢?春雪瓶想到这里,不禁又问蔡幺妹:“那杨琦说他还见到什么没有?”
蔡幺妹:“他还说:昨夜的事,不仪是那五人被弄得晕头转向,就连他也给弄糊涂了!他说,他刚刚发现那后花园西北角上有个人影一晃,既未见他从地上走来,也未见他从空中飞去,只不过几眨眼功夫,楼上灯光便亮起来了。他还说,世上哪有这么敏捷的身手,又哪有这么高超的腾跳功夫!真叫他惊奇不解!”
春雪瓶这才放下心来,只顺口说道:“兴许是看花眼了!”
蔡幺妹并未在意,忽又问道:“你那盏印有‘田府’的灯笼是从哪儿弄来的?”
春雪瓶:“昨夜我从杨琦他们住的那间客房门外经过时,见那灯笼放在屋角,我心里一动,便顺手取来派上了昨夜的用场。”
蔡幺妹:“那盏灯笼呢?”
春雪瓶:“我用过之后又特意将它留在玉府的前园里了。”
蔡幺妹忽有所悟地:“你是借它给玉府的人示警!?”
春雪瓶:“不只是示警!也让那田项留下点把柄,看他如何向玉府解释这件事情!”
蔡幺妹瞅着春雪瓶,眼里不禁充满惊异的神情,说道:“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心计,那个老谋深算的田项也准斗不过你了!”
春雪瓶谦逊地笑了笑:“我也是事到临头才偶然想到的,哪谈得上心计!”
带着欣喜和赞许的眼光将春雪瓶注视片刻,才又略带些儿感叹地说道:“我年岁已大,想事干事都没有年轻时的那股子锐气了!其实,昨天我从杨琦口里得知田项意在毁败玉府的那番阴谋后,也曾动过暗暗人府报警的念头,只因我武功早已荒疏,怕露出马脚,反而把事情弄糟,所以一直犹豫不决。若我还是二十年前的蔡幺妹,昨夜兴许还会和你闹出一场自相打斗的笑话来呢!”
二人笑了一阵,又聊了别的事儿。春雪瓶早已用过早饭,蔡幺妹见日已过窗,便又去客栈柜上忙她的事情去了。
下午,春雪瓶到马房去看看她的大白马,给它喂了草料,又给它涮涮身子,大白马也和她亲热了阵,她才离开马房,在穿过客店正堂向内院走去时,忽见翠兰在客栈门外探头向店里张望。她忙走出门外一把将翠兰拉住,问她到此何事?翠兰说:“我正是来找春小姐的呢。”春雪瓶知她定是为昨晚府里发生的事情而来,便将她带入内院,让她到两屋自己的房里坐定后,才又问她道:“是不是后园里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翠兰十分惊异地:“你已经知道了?”
春雪瓶犹豫了下,说道:“我只猜猜罢了!因为你曾答应过我,一旦后园里又出现了什么奇异事情,便立即来告知我。”
翠兰:“真被你猜着了,后园里前晚半夜,楼房上忽又发现了亮光,昨夜就闹得更凶了。不仅发现了亮光,还发现了火炬,听到了人声,后来还有一个人跳过围墙跑到前园来了,还动手打了几个家丁,直到府里的人都被惊动了,那人才赶忙逃走的。他逃走时还遗下一盏灯笼,据说那盏灯笼是田将军府里的。”
春雪瓶:“这事发生后,玉大人和玉夫人说了些什么?”
翠兰:“今天早上,管家拿着灯笼到内院来给大人和夫人禀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管家说,这事有点蹊跷,令人费解。若说那人是贼,为何不藏不躲:反向三名正在园里察看后园动静的家丁袭来,手里拿的又是盏印有‘田府’字样的灯笼,说灯笼脚架上还烙有‘将军府置’的火印,说不知那位田项将军又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夫人还怀疑那人是田项将军派来的探子或刺客呢!”
春雪瓶知道“示警”的目的已达到,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高兴,便义问道:“玉大人呢?他又说了些什么?”
翠兰:“玉大人对灯笼的事问得不多,他最关心的好像还是后园那边发生的事情,问得很详细,还问他们听没听到打斗的声音?对跳到前面这边来的那人,玉大人只问他们看没看清那人的模样?是男的还是女的?”
春雪瓶不由一怔:“他怎竟会想到那人是女的了?”
翠兰:“我也觉得大人问得奇怪!兴许他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春雪瓶:“那灯笼呢?”
翠兰:“送还给田将军了。”
春雪瓶:“怎么!?玉大人就这么轻易地送还给田将军啦?”
翠兰:“为这事,夫人还和大人争论了许久呢!夫人主张告到王爷那儿去,让王爷知道,请王爷裁处。大人却说:仅凭一盏灯笼也算不了什么把柄,更定不了什么罪名,不如送还给将军,让他自省。”翠兰绞弄手绢想了片刻,又说道:“大人和夫人争论不下,大人在房里走来走去地想了一会,忽然又问夫人总该知道‘红线盗盒’的故事罢!说他还灯笼不也和那位……叫什么来的官儿还盒有相似之处。夫人说,一盏灯笼哪能和那只宝盒相比!何况这灯笼只不过是偷闯进府来的那人所丢失,又不是谁去田项将军府里专门盗来的。大人说他总觉昨晚那人来得奇怪,那灯笼也丢得蹊跷!说他已问过昨夜见到那人的三名家丁,都说那人身手敏捷极了,眨眼间就把他三人都打翻在地,可又没有伤着他们半点皮肉,他逃去时其他的人都还没有赶来,灯笼是他甩给他们的。大人说,看来那人既不像是田将军派来的,也不像是贼,倒像是个暗中保护他家的侠义之士。”
春雪瓶不觉又是一惊,她没想到玉大人料事竟有这般机智明察。同时,她对玉大人将灯笼送还给田项的用意也才明白过来。春雪瓶想到这里不禁又顺便问了句:“就这样玉夫人才同意了将灯笼送还给田将军的?”
翠兰:“夫人后来虽然同意了,可她却提出了个送还灯笼的巧办法。”
春雪瓶又是一怔:“什么巧办法?”
翠兰:“不是派人径直送去田府,是由大人给九门提督吴大人写了封信,说府里昨夜来了盗贼,人逃走时遗下灯笼一只,知是田将军府上之物,特送去提督衙署,请吴大人转还给田将军的。夫人说,这样既还了灯笼,又让吴大人也知道这事,将来万一出了什么岔儿,吴大人也算一个人证。”
春雪瓶听了不仅仅感到惊异,她简直可以说是被惊呆了!她只说丢下灯笼给玉大人留下把柄,让田项难堪一下罢了!至于这究竟算个什么把柄?又怎样去使田项难堪?她却并未多想,心里也是糊里糊涂的。她万万没想到,这灼‘笼到了玉大人和玉夫人手里,竟能这般巧妙地运用起来!她在感到一阵惊奇与高兴之后,心里竟又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栗!她想这大概就是只在人与人之间才有的暗斗,才会用的权术,才会发生的尔虞我诈!这大概也就是母亲曾对她说过的韬略权谋!春雪瓶不由忽又想起母亲、香姑以及李慕白他们告诫过她的一 话来:“京城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别看那些达官显贵一个个冠盖荣华,其实都是些贪财险诈之辈,你到了京城,一言一行都须特别小心!”“京城是非多,言行务宜谨慎!”她联想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这才更感到那些告诫的可贵。这时,在她心里浮起的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设法寻到母亲,尽快和母亲一道回西疆去!
春雪瓶送走了翠兰,在房里总是坐立不安,心里一阵阵浮起一种莫名的烦乱!她便又去马房,牵出大白马,匆匆给它备上马鞍’随即便跨上马背,策马向城外驰去。她多么希望能在郊外找到一片辽阔的草原,就像她在西疆处处见到的草原那样,‘接地连天,无边无际,让大白马恣意飞奔,让自己纵情驰骋!可在京城郊野又哪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呢!她出了永定门,只觉秋风飒飒,又见驿道漫漫。道上仍是车去马来,碌碌忙忙,行人不断;原野上是垄埂相连,远树迷天,近树遮眼,哪容扬鞭纵马!春雪瓶见沿河行人较稀,便策马沿河向西驰去。她一任大白马向前奔驰,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来到永定河畔。她在马上举目一望,但见永定河水碧绿清澄,荡起层层涟漪,缓缓向东流去;河畔垂柳枯枝千条,随风飘拂,虽已绿色褪尽,却仍别有一般妩媚。春雪瓶已觉烦恼渐散,心情又渐渐平静下来,她放缓马蹄,沿着永定河岸继续向西行去。行着行着,忽见前面河岸道上有两骑半甲骑校,扬鞭纵马并骑奔驰而来,一边奔驰一边向道上行人呼喝道:“快快回避,王爷驾到!”春雪瓶不由一惊,赶忙勒住大白马,翻身下鞍,牵马肃立道旁。两骑刚过不久,果见前面已出现一队人马,正响起一阵清脆的蹄声,向这边缓缓驰来。走在前面的足一位体态微胖身著绣花战袍的官员,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宛马;十余骑半甲带刀骑校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春雪瓶早巳认出走在前而的那位官员便是王爷来了。她四日前听王妃说王爷已去王庄,她想王爷定是从王庄到王府路过这儿的。春雪瓶正猜想间,王爷已来到她的面前,她忙抬起眼来向王爷望去,只见王爷并未注意到她,却把一双略带惊异的眼光停在大白马身上了。王爷随即勒马停蹄,将大白马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后,才又转过眼来落在春雪瓶的身上。春雪瓶赶忙对着王爷弯腰施礼,并说了声:“见过王爷!”
王爷一见是春雪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