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衰退之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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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请来正是那位完成了大冒险后回到地球的前行星探测器P子小姐。
“我负责教大家数学。”
P子为了节省能源,平时都是休眠的。但只要给她能源,不管什么忙她都会帮忙。所以现在她基本各种活都接,每分钟收取能供其活动一小时的电力为报酬。
而手摇发电一小时产生的电力只够让她工作一分钟。
这么一算,她的要价可是相当高,所以现在请她做事的人并不多。
“可是老师,我不想算数啊~”
A把两只脚晾在桌子上,说话态度甚是无礼。
“喂!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随即,一块派甩到了P子小姐的脸上。
“……看来有必要……进行教育性的指导。”
“生,生气了。”
P子小姐点燃脚底的燃气喷射器,一跃而起。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出言制止。
“呀呀呀呀呀呀呀,啊!”
P子小姐在空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弧线,在碰到对方之前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撞了回来,重重地摔落到地板上。
“啊!P子小姐!你没事吧?!”
我一抱起P子小姐,就发现她胸口的彩色计时器在闪个不停。
“虽然没受伤……但能量……快要没了。”
“只能充三分钟的电。”
“……呀呀。”
啊,不能把她留在这儿。
我拖着P子小姐,把她带到走廊上。
紧接着,P子小姐的身体就咔嚓咔嚓地按几何形折叠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块小金属板。她休眠了。
我沮丧地叹了口气。
刚才这一幕若让人看见,我用魔法的谣言肯定会漫天飞。
虽然试着实验性地请P子小姐来帮忙,但像她这种脱离现实性的存在果然很不靠谱。
要找到一个不让孩子们联想到魔法,并教学可靠的活生生的人可不容易。而最可靠的祖父老早就以“我不适合从事教育工作”为由拒绝我了。于是,我只能自己去搜罗这方面的人才了。
“这位是局长。同学们,他可是大人物哦。”
从社会地位来讲,镇上没人能出其左右。我请来了联合国文化局局长,通称VIP局长。
“孩子们,听好了。你们该学的不是算术,也不是语文。你们要学我!没有什么比用心倾听我的自传,更能增进才智的了,同时还能了解到打好基础的重要性!”
一块派甩到了局长的脸上(最快纪录)。
那几个熊孩子一不满意就甩派。
我问遍了所有的认识的人,“能帮我教一下学生吗?”。
结果,试遍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一个能好好地给这几个熊孩子上课的人才,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孩子们极其无礼地用派打脸了。
自然而然的,人们一开口就会提到派。每次见到熟人时,他们都会冲我打招呼说“我能拿派砸你脸吗?”,让我郁闷不已。
渐渐的,我的人脉也用尽了。
结果,一周之后,我只能继续乖乖地当老师。
那天,满腹怨怼的家长再次闯了进来,要求取消放学后的打扫。理由是学生是学校的客人,没道理要他们打扫教室。我再次无奈地答应了。
再这么下去,校规全都会乱套的吧?
根本就无法形成秩序吧?
这教室总有一天会迎来热寂的吧?(注:热寂(Heat death)是猜想宇宙终极命运的一种假说。详情请自行维基)
我几经辛苦才压制住想将化作黑匣子虫沉眠的妖精全释放到镇上的冲动。
“太好了,扫除取消了!”
A大喜过望。真是个爱耍脾气的小鬼,我能赶走他脸上的虫子吗?
“A你老是偷懒不打扫,就这样取消打扫岂不是便宜了你?这可不行。应该让A继续打扫,直到把他偷懒的活都补回来为止!”
C你脑子里整天就想着控诉别人吗?你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检察官的。起诉从小抓起?真不错。
“哼,一群蠢货。”
那B你又是什么?
“那老师,今天可以放学了吧!”
“是的,没错,A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了。”
我深深地鞠了个躬后,孩子们互相谩骂着,大大咧咧地走出了教室。
“……”
一切都在朝着坏的方向前进。书才讲到二十八页不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基本就没好好上过课。
看来父母是那种充满创造力的性格(换上了PTA推荐用语),孩子也会变得喜欢正中心(根据PTA推荐,替换掉自我中心这个词)。
我真想用那什么架空的妖精物品“羁绊之斩”斩断这恶魔的连锁。
“老师与孩子们相处时要心怀敬意”“上完课后要跟孩子们说谢谢”
各种高压性的要求接踵而至,我屈于家长的淫威,只能全部接受。这日子过得实在太痛苦了。
而且他们的要求还在以每三天增加一条的速度追加。明明学校重办还不到两星期,但教师准则的条目已经快多到一页纸写不下了。
教室里画满了涂鸦,学生妨碍上课已经成为常态,对老师的侮辱性发言更是数不胜数。而老师还不能提醒,教训学生。滋生这一切不合理现象的家长还在不停地追加不合理条款。
我已经受够了。
我决定做一个问题教师。
首先,从迟到的管理下手。
我把学生的迟到次数列成表,贴在了教室外的公告栏上。
随后,家长气冲冲地冲进了办公室。
“今后,我会将迟到的学生名单公示。”
我面对怒发冲冠的家长表现依然平静,祖父在一旁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
“想上学的话就请按时到校。”
“你居然说要遵守校规!竟然用这种高压的态度说话……简直无法置信!”
“迟不迟到是个人的自由!居然批评迟到的学生,这做法太不合理了!这是非人道的行为!反倒是老师应该等学生都来齐了再开始上课!”
我已经不打算理睬这俩无理取闹的家长了。
“我已经决定不再尊重学生的自主性了。等他们懂事了再来和我谈自主性吧。”
家长干脆扯开嗓门大吼了,他们说的话已经无法理解了。
“还有,我不会再对学生说谢谢。应该是他们对我道谢。我也不会再对学生用敬语。以后我会逐步改用命令式对他们说话。还会斥责他们。”
家长脸都气黑了,鼓起腮发出分不清到底是哽咽还是喘息的嘶吼。他们双眼布满血丝,散发着灿烂的红光,连珠炮似地冲我喷射出“道歉”,“责任”,“侵害人权”等单词串联而成的地球语。
我看着两个怒火中烧的家长,大脑出奇地冷静,心中感慨道,他们俩已经没法正常沟通了吧。
这时,一个家长突然把手伸向我的前襟。
出其不意之下,我一个躲闪不及,被对方猛地揪住前襟拽向前方。
“你这○×△□!”
父亲叫嚷着一些有别于PTA规范用语范畴,但同样不宜使用的话,同时对我挥起了拳头。
要被打了!
在我侧身躲开的瞬间,一道震撼腹腔的冲击性轰鸣在房间内响彻。
“抱歉,走火了。”
祖父拿着一把猎枪,枪管伸到窗外,枪口还冒着青烟。我不禁在心里喝一声彩:爷爷,NICE!
两位家长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没问题吧?”
“……好的。”
“……请多多指教。”
两个家长像丢了魂似地老实下来,讷讷地点了点头。
……武力这东西还真是厉害。
几个熊孩子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他们父母在我手上吃瘪了(家长本人肯定不会对孩子说这事的)。
我一出现在教室,三个孩子就都低下头,摆出一副恭顺的态度。
换做从前,他们要么就是在互相谩骂,要么就是还没上学。
我站到讲台前,板着个脸,淡淡地说道:
“早上好……你们快向老师问好。”
三人一脸紧张地抬起头。
“快点。”
我催促道,三人这才很不合拍地同时开口问了声好。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心里很不爽,再说一遍。”
“……我说,你这像是掺杂了私怨……”
“B啊。”
我觉得还是直呼学生的名字更好。
“是。”
“少废话,给我问好。”
“是。”
三人被我的气势镇住,一齐大声向我问好。
声音比刚才整齐了一点。
……好。
“我说老师,你这算是以权欺人吧。”(注:以权欺人的原文是パワハラ,全称パワ膝楗攻幞螗取ower harassment)
我注意到C想弹劾我。我一本正经地盯着她,她明显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给我找碴。
我自然是不会任人欺负。
“家长欺人。”(注:原文ペアハラ,与上文的パワハラ对应)
我的声音粘稠如泥沼。
“诶?家长……?”
“parent harassment。我受到了你们家长的严重欺压,心都坏掉了。太可怜了。现在的我说不定还会对你们进行体罚。”
“因为我家……父母……有点,不正常……”
父母被八岁的孩子看穿本性实在够可怜的。
“现在我也不正常了。”
C默然不语了。
我环视着教室,说道:
“不过,只要大家好好听话,不给我添麻烦,我的心或许还有机会治好。”
“于是,老师我决定从今开始做一个怪兽老师。重获新生的老师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你们要好好地学,成为与父母相反的,出色的大人。闲话休提,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打扫教室。”(注:怪兽老师,原文モンスタ淌Γ毳猊螗攻咯‘ペアレント(怪兽家长)对应。怪兽家长是指一次次对学校提出无理要求、妨碍正常学校管理的家长。)
我把带来的三个水桶分给三个孩子。
“老师啊……我们可是客人……不是应该由学校替我们打扫……吗?”
“我当年也打扫过。”
“当年?在老师的学校吗?”
C问道。
“嗯嗯。平时都安排有打扫,犯错的时候也会罚打扫,这都是基本校规。校舍全部的厕所,窗户,都得打扫干净。学校很大,厕所都有五六个。”
“那怎么打扫得完啊……”
“哪怕干到半夜也得打扫完。”
“父母可不会看着不管。”
B皱起眉头。
“因为是寄宿,所以父母来不了。”
“这根本就是虐待。”
“我想让后辈继承这负面连锁。”
三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先把教室里地涂鸦全部擦掉。”
“诶,全部?!”
C一听就翻白眼了,因为她根本就没参与涂鸦。
这些涂鸦基本都是A和B画上去的。
“是他画的……我没画。”
B不知为何有点担心地看着A,战战兢兢地辩解道。
我笑容可掬(自以为)地冲B说道:
“别撒谎。”
B顿时为之语塞。
“你都是等教室没人的时候,才在里画涂鸦的。这些我都知道。”
B平时总是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偶尔教室只剩他一人时,他就会边低声抱怨边在墙上涂画各种攻击性的语言和插画。真是非常独特(PTA推荐用语)……而又扭曲的恶习。我看他应该是平时生活太过压抑才会做出这种行为。
“为,为什么老师会知道……?”
“掌控情报者为王,老师我深知这一道理。古代地球,人们称赞擅长这种高度情报战的人为情报强者。老师我是不会看漏任何秘密的。”
三人都失去了方寸,互相看着对方,似在问没人站出来反抗一下吗?在这种时候,相互交恶,无法团结一致便成了他们的致命弱点。
“明白的话就开始打扫教室吧。”
三人都没动。
“快点!”
我一喝,三人才唰地一声站起来,开始打扫。
我一脸满足地提着椅子走到窗边坐下,手肘撑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眺望着窗外的美景。
今天真是个叫人如沐春风的好日子。
“你将来肯定会成为学者的吧?真亏你能镇得住那群熊孩子。”
“诶?”
我在广场拿完小麦粉回家的路上,同路的一个大妈怯生生地向我搭讪道。
“你说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是啊。他们都被唤作‘调换儿’。三人都是从别的地方移居到镇上的,所以你应该对他们都不了解吧。不过,跟他们同乡的人都知道,他们三个都是被妖精调包了的孩子。”(注:调换儿http://zh。wikipedia。org/wiki/%E8%AA%BF%E6%8F%9B%E5%85%92)
移民。
人口减少后,荒芜了的村镇剩下的人家只能舍弃故乡,搬到附近的镇上居住。这种情况虽然不频繁,但长远来看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特别是樟树之里地理位置不错,很适宜移居。这里水和食物供给充足,还有限额电量供应,最重要的是够繁华。虽然国际社会成为久远的传说已经好多年了,但樟树之里平日还是有不少外来者到访。这现象在其他村镇可是难得一见的。这也意味着,这片土地的人对外来者宽容同时又漠不关心。
回到镇上之后,我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外面的世界对外来者可没这么宽容。
“难道夫人你是他们的同乡?”
等我回过神来提问时,大妈早就不见人影了。
我一个人伫立在通往镇后的步行者专用小路上,耳边仍回响着大妈离开时那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下的声音。
如同诅咒一般。
孩子们都暂时老实下来了。我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