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第4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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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农民可以租佃大户人家的田地过活,虽然缴租负担很重,尚能勉强糊口,所以天下仍不至于大乱。
到了后期,由于皇帝昏庸、大臣误国、地方贪污不法横行等人祸,农民负担大大增加,常一年种地所得十去其九,甚至反欠着东家的租粮,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可以卖儿卖女、吃草咽糠地过活下去。
可是,如果此时发生重大的天灾,譬如连续数年大旱大涝颗粒无收,又或者发生重大的变故,如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大举入侵,甚至这两件事情撞到一起同时发生时便会如何?”
第二十五章 变法定策(下)
瑞圣帝被问得变色道:“这便是天要亡国了。”
“不是天要亡国,仍是人祸亡国。”陶勋分析道:“自古以来朝廷官员家的田地可以享受减免赋税的待遇,尤其本朝规定缙绅不当差不纳粮。天下土地兼并严重,十之八九是被兼并到不当差纳粮的人手中,国家可征税赋的土地、人口逐年减少,在先帝手上已经出现每年征收上来的税赋呈现逐渐减少的趋势,从中央到地方的常平诸仓都快见底了。”
“我是幸亏有你有管着天下,你倡行工商,大征工商税赋,朝廷收入年年看涨,你就是个财神爷。”
“呵呵,祥之兄过奖,现在我的压力也很大,不知道有多少大小官员明里暗地向我打招呼,要求减免某某商行、商号、店铺、钱庄、工坊的税钱,哪一天顶不住了仍得照田赋一般缙绅免征,那时节又要陷入少钱少粮的困境。”
“此诚可虑也。”瑞圣帝才展开的笑容瞬时变苦,着恼地道:“我就知道那些假仁假义的儒生攻击你没安好心,原来因你收他们的税银、断他们的财路,这群王八蛋,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欺世盗名、假仁假义、自私自利、枉顾国家,个个该杀!”
“好了,你别打岔,听我继续分析完。”陶勋重新将话题拉回来:“当天灾、边祸同时发生的时候,朝廷要用兵、要赈灾就要大笔的钱粮,战事初期尚可想法支应,一旦未能速战速决变作长期战争,国库空虚无力支给就只能加征税赋,可是占田地多数的皇庄、王田、缙绅产业是免征的,这部分增加的税赋只好落在普通百姓身上,本来因战乱交税赋的人就减少了许多,如今更少,造成本来尚能勉强过活的百姓也不堪重负,逼得越来越多的人活不下去扯旗造反,于是朝廷又得扩大用兵,没钱只得再增加赋税。如此产出减少、消耗增大形成恶性循环,朝廷失去威信,地方官员更加没有节制,于是天下人心离散,想不改朝换代也不行。”
“照你这么一分析,确实是人祸呐。”瑞圣帝直摇头。
“本朝太祖尚亲亲之义,大封子弟,皇亲遍于天下,不事生产,全由朝廷供养,每当皇子成年封王,就藩时都要赏赐大笔钱财,尤其是大量土地。太祖又规定皇室子弟只能吃朝廷给的俸禄,不准为官、做生意、务工挣钱养活自己,藩王到地方数代之后,子息繁衍,人丁增多,为了养活子孙后代就得经营置业,尤以置地为主,所用的手段就不论了,其结果是王庄越来越多。”
“这事我就干过,当了皇帝后仍然在干,登基九年新添置的皇庄已经有几万顷了,我的儿子比你多,以后个个要封王就藩,我打算拿这些皇庄给他们。”瑞圣帝被说得脸色难看,不过倒也坦诚:“经你这么一分析,我以后不会再干了,利于一时,害于后世,其实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坑,真到亡国的那天多少田地也都归了别人,我家的子孙恐怕都要被屠戮殆尽矣。”
“可是我的祥之兄哪,你这番作为的原意是什么?”
“亲亲之义呗。”瑞圣帝条件反射似地作答,接着悚然惊惕:“又是鬼扯的仁孝大道在作祟,亲于私,害于公。”
“还有一种人祸也不可小觑,就是你的这句‘亲于私而害于公’,我朝大多数地方只知有家长,不知有王法,家法大于王法,私情重于公义。地方上的宗族势力且不去说,说说朝堂上的党争之害。科举选择任用的官员都要拜主考的官员为师,当官之后因为这层关系自然而然形成小团体,时间一久、团体一大就形成朋党,党争之害吾不复述,其中不是没有人不懂得它妨害国家,可天地君亲师,你不维护老师、维护朋党就是不仁不义,于是不得不违心做事。”
“我明白了!”瑞圣帝已经在纸上录下大堆的记录,拍着字稿摆出一副奸笑的表情:“嘿嘿,你说的这些,字字句句皆是攻击圣人之学呀,你这是鼓动我对儒学开刀嘛。你怕做名教的罪人,所以想让我当出头鸟。”
“呵呵呵,早在兖州初见和池屏共患难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祥之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惜生在帝王家,只能做个无所事事的亲王,现在你做了皇帝,有改变天下的决心,又是你一再逼我,我才说真话的。你若不喜,将纸烧掉,以后你我君臣萧规曹随继续做太平君臣,休再管死后洪水滔天。”
“哈哈哈,你别生气,我就是要你说真话,又怎会光听不动呢。”瑞圣帝笑嘻嘻地道:“你摆出一大堆问题,总得拿出解决的办法吧,我可是真的想做番大事业,给身后的子孙留下个千年万年的基业。”
“真要我讲?万一以后你后悔了要清算我我该怎么办?”
“快讲快讲,我给你发个毒誓让你安心。”瑞圣帝说罢真的立了个毒誓。
“呵呵,看在你真诚的份上我便真的讲了。”陶勋整整衣袍端正坐好,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怕不怕身后背骂名?”
“不怕,死了两眼一闭腿一蹬,别人爱咋咋地。”
“你怕不怕失去权力?”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欲效法西番国度吧。”瑞圣帝毫不为忤地道:“做皇帝的权力太大负责也大,不是每个人都象太祖、太宗皇帝那样聪明睿智,也不是每个皇帝都勤政爱民,帝王家出不肖子孙的情况比百姓家要多得多,每逢改朝换代天家帝胄往往被杀个干净,我为子孙后代的性命计,只要能保住他们的性命,保住他们的财产,保住他们的声誉,就算做个木雕菩萨式的皇帝也行。”
“你有这种决心,你的后代不要埋怨就好。”
“有什么好埋怨的,有名有利只管享受还不用管事,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别人篡位怎么办?”
“天朝也不能照搬西番的制度,我们的国家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地域贫富差距惊人,而且外敌又那么强,只有保持一个推行政务高效迅速的集权的中央朝廷才能保证天朝强大不被人欺压、不会分裂。我们可以借鉴他们议会、朝廷、法官三方互相制衡而皇帝居其上不执权的方式,具体的方法须得不断试验,俗谓摸着石头过河是也。只要能够形成这种制度,尤其是在议会的牵制下,试问谁能有足够的声望将皇帝取而代之?”
“对啊,如果人人都可以做主,谁也不服谁,自然难以篡位。”瑞圣帝高兴地催他:“你要变法打算怎么变?”
“首先要确定立国之策,现在的儒学多尚空论而少实务,汉朝时代的确能够使帝国强盛,现时却不适应时事之变化,反阻碍工商业进步发展,国无工不强、无商不富,要想国家富强就必须取消儒学的独尊地位,重兴百家之学。”
“废除它后以什么代替?国策乃立国之本,不能真搞百学齐用,会乱套的。”
“以诚信取代仁孝,兴百学,首重工商。”
“呵呵,你是奸商子弟,难怪对诚信和工商情有独钟。”
“真正生意做大的商人是极重诚信的,生意往来必立契约,商人皆严格按照契约执行,钱物来往再繁钜也是一丝不苟不出差错,以诚信治天下,朝廷官府与百姓之间就要有契约精神,就象彼此订立好契约,朝廷不会乱来,百姓也恪守忠君爱国,以对国家、君主之忠信取代每个人建立于私爱之上的忠君,背信弃义者受到天下人的讨伐和唾弃,你认为哪一个更好?”
“我不同你争辩,我反正是信任你的,你出主意,我照做。”瑞圣帝重新提起笔:“要废儒学独尊的地位可大不容易,天下的言论都被儒生们把持着,朝廷上下的官员都是儒家弟子,这帮人的嘴皮子、笔杆子比那杀人的钢刀还要厉害,鼓动天下舆情、制造乱民生事也是一把好手的。”
“我有一策定可对付儒生扭转天下。”
“是什么?”
“科举!”
“科举?”
“正是。前朝以诗取士则天下文人莫不作诗,前朝以词取士则天下文人莫不作词,程朱之学在前朝本是歪理邪说信奉者寡,本朝科举只考此学,于是百年不到理学蔚成显学。以后朝廷科考不再以理学为唯一考题,将百学逐渐添加进去,不难使儒学地位渐渐丧失。”
瑞圣帝不无担忧地道:“话虽如此,做起来可不易,现在的百官都是考理学出身,各地官学、私学教授的亦全是理学,你说要改考题他们便如丧考妣,朝廷、地方各职司衙门的位置都由学理学儒士把持,就算勉强推行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第二十六章 长久之计(上)
陶勋笑道:“当然不能只简单地强行推行,还得数策并行。”
“哪几策?”
“其一曰兴官学,规定各地方官府每一个村必须办一所官学,朝廷颁圣旨规定凡六龄以上童子不论男女一律免费入官学,不准以任何理由不送子女入学,这种官学教授的课本不是程朱的理学,而是百工百技、医学算术等实用之新学。”
“嗯,好是好,如此一来自可改变后代的看法,咱们的变法将来便有牢固的基础,只可惜办这么多学校的花销不是小数,朝廷只怕负担不起。唔,若是钱不够我可以出内帑填补,就不知道够不够……”瑞圣帝皱着眉头说了几句,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何要女子也入学?”
“儒学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无智则易牧,官府容易管束他们,事实固然如此,然则民智未启则民无主见而易盲从,被人一蛊惑就会出乱子,而三权分立的制度必须百姓个个有知识、知善恶、能辨理方得成功,还有契约精神,不是知书达礼的人如何能遵守?至于女子入学其理略同,且更有一好处,人心逐利,谁给好处就听谁的,皇家给女子入学的权利,他们就会记着皇家的好处,将来搞地方选举的时候可以放宽女子投票,如此一来乱臣贼子想通过议会选举对皇室不利就不可能了。”
“听你一说倒也有理。除此策之外还有吗?”
“其二曰开副考。”
“什么叫做开副考?”
“科举每三年一次,我们可以将之称为正考,没有正考的年份则由朝廷举行副考,考试的题目全是新学,而且考卷评分,凡达到某个分数以上者皆录用为官而不象正科那样限制录取人数。”
“录用这么多人,朝廷可没有那么多官职,若设闲职岂不蹈前朝冗官冗费之覆辙哉?”
“所以要用到第三策,叫做改职官,也叫做掺沙子。”
“怎么样掺沙子?”瑞圣帝一下子来了兴趣。
“朝廷的职官的确很少,看似官府机构规模不大,实则在职官之外还有更为庞大的群体,即文武小吏,他们不算正式的职官,但在各级官府衙署里真正的事务其实是则这些不起眼的小吏把持的,衙门里的陋规常例多是因这些人而生。他们有的是动笔杆子的无赖子,有的根本就是地痞无赖,借着朝廷、官府的名义肆意欺压百姓良善,朝廷的名声、官府的名声倒有大半被他们败坏。所以朝廷可以将这些小吏的职司全部改为正式的职官,凡是通过副考录取的便可任以此职。”
“妙呀,既将官府衙门的无赖小人赶走,又将从朝廷部堂到地方衙署的实际事务把持到新学学子的手上,如此一来儒学的文人们便成了没牙的老虎。”
“还有一策亦必须并行。”
“何策?”
“抄家灭门!”
“咝!”瑞圣帝倒抽一口凉气:“果然不愧是亭渊的风格,在池屏时你杀伐便重,如今又是冷气森森。说吧,如何抄家灭门?”
“非是我杀气重,本朝太祖、太宗的刀子更厉害呢。”陶勋先自辩一句,接着解释道:“废儒学的同时也须得取消缙绅不当差不纳粮的陋规,对于诽谤新政、不从新政者一律寻找罪状抄家,一个字,杀!如今的儒生可不比前朝时的文人有骨气,只要朝廷刀子快,有骨气的都被杀掉,没骨气的自然顺从朝廷。”
“嗯,有道理,这种事容易担骂名,你和我不能沾,我可以先大量起用势利之徒做执行官,待他们将反对新政的人杀光,我便将这批势利之徒杀个精光以平民愤。呵呵,我终于理解当年的曌女皇为何要重用酷吏了。”瑞圣帝笑得异常奸诈、异常开心:“还有你的抄家之策非常妙,国库没钱、常平诸仓没粮,而大户人家不当差不纳粮多年积蓄甚丰,杀掉他们的人,抄掉他们的家,国库、仓廪自然充实,这样来钱来得快,你在池屏平乱时就用过此策。”
看到皇帝如此模样陶勋不禁哑然失笑,这位瑞圣帝在他们的潜移默化感染之下早变成逐利之徒,百官群臣群起攻讦于他,有部分原因正是因为他对皇帝的影响力太大,阻住了别人搏取圣宠之路。
“祥之,变法之策还有一条很重要。”
“是什么?”
“封藩海外。”陶勋解释道:“皇亲国戚的分封还是必要的,不过不能在国内分封,而是将海外之地封与诸皇子,海外广大,有数倍于我中华的疆土。我听说乘船入东海往东行数月可至一块大陆,其地数倍于天朝。昔殷纣遣大军征东夷,国内空虚,武王乘机伐纣,焚纣于鹿台,殷之东征大军闻讯后不愿臣服于新朝,遂放船下海直济新大陆,故新大陆之上的土著实乃我天朝之遗民。
你可以将皇子甚至是其他亲藩徒封于新大陆,允其在天朝招募部分兵勇、工匠赴国,让他们在海外征战打下江山,更使化外故民重归王化,允许这些新封的藩国自成一体,只要以天朝为宗每年朝贡即可,还有南洋、西洋皆有类似的大陆也可如此办理。以后满天下凡是有人的地方皆是我天朝的亲藩,岂不快哉!”
“可是可以,我还可以将反对新政的老夫子统统遣送到分封的皇子那儿,让他们到海外闹腾去。可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