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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前世今生:问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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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多了鬼片?

    我从小喜欢涂鸦文字,大学时算是紧跟潮流,也在网上发表小说,有几篇颇是引人注意,结果叶皎之名,便渐渐传开了,连出版社也多有找上门约稿的。

    于是,我充分发挥了自己生性懒散的天性,大学毕业后也没找工作,蹲在家里舞文弄墨为乐。好在稿费足以糊口,男友颜翌宁又出身豪富,巴不得我只在家里乖乖呆着,工人阶级的父母也便懒得管我了。

    多半最近穿越小说写多了,不然就是看多了鬼片,才会做这么个见鬼的恶梦。

    手机另一端,颜翌宁正在无奈叹息:“皎儿啊,你今天生日啊,怎么也那么晚睡?你旧日的同学,可都已在待月阁等你呢!”

    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今天……我生日?”

    “难道……你忘了?那些同学可都是两周前你自己约的,说要趁机大家聚聚,酒店也是你让我订的……”颜翌宁苦命地叹息。

    “你也不提醒我!你不知道网上无年月么?”我拣拾着掉了一地的衣裤,狡辨地大叫:“快来接我!”

    “我在你楼下!”颜翌宁闲闲地回答。

    我冲到窗边,拉开厚厚的窗帘,大片金黄的日光,刺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楼下的小花坛边,颜翌宁修长健硕的身形正倚靠在车门上,微笑着向我挥手。

    我吐一口气,阖上手机,走到电脑前,敲了敲鼠标,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电脑顿时亮了,一大堆的QQ在右下角跳得没完没了。

    打开看时,果然全是祝我生日快乐的。

    下一刻,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就我自己把生日给忘了呢?

    这一日,玩得倒还尽兴。

    在待月阁吃了午饭,闲着的老同学一哄地冲到附近一家歌厅,开了个大号的包厢,肆无忌惮地狂吼起来。

    其间,有个女生唱了那首《画心》,立刻提醒起我早上,不,应该说中午的那场恶梦加怪梦,立刻把手机拿出来,换了首喜气洋洋的生日快乐歌。

    好在很少有人能有张靓颖那嗓子,清唱还能那么清澈沁凉地如同井底钻出,让我汗毛直竖,森凉得宛如整个人被扔到了井底。

    到晚上终于有了和颜翌宁单独相处的机会,共进烛光晚餐时,我已经累得呵欠连连了。

    颜翌宁一脸的灰溜溜:“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浪漫些啊?”

    我垂头丧气道:“我困死了!”

    颜翌宁便在我跟前掰着手指:“皎儿,就当你是两三点睡的吧,睡到十点半,也该有七八个小时了吧?”

    “哎……”我将五指插过他栗色的头发,嘟着嘴叫道:“我昨晚做梦来着。你没听说吗?人体做梦时就和醒着时一样耗体力,等于没在睡觉。这个梦……做了大概有半夜吧?你说我能不累吗?”

我是没心没肺的叶皎

    那种被人在脸上不断涂抹着沁凉液体的感觉,又浮了上来,让我不由自己打了个寒噤,忙抬起头来,感受着指触下的温暖,以及颜翌宁好笑又宠溺的目光,方才将那可怕而不祥的感觉丢开。

    颜翌宁由我把他的头发揉来揉去,闭了那双明亮的眼睛,认命地说道:“自然,总是你有理。你姓常。”

    “我姓常?”

    “常有理。”

    我啪地敲了下他的头,有气无力地拿盘中的牛排开涮。

    颜翌宁问我:“车上那么多你同学的礼物,什么时候去拆了看?”

    “明天吧!”我边回答边咀嚼着,正在骂这家的牛排以次充好,居然煎得那么老,存心在考验我的牙齿坚固程度。

    颜翌宁哀叫:“幸亏我的东西没和他们一起送你,不然等你大小姐想起来去拆时,说不准礼物都发霉了。”

    “那倒不会。”我嘻嘻笑着,仔细地打量着我未来的长期饭票,心下颇是满意。

    爸妈一直说我命好,才会遇到这么个钻石王老五倾心相待。家世,才能,容貌,甚至性情,都算拔了尖的了,那些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削尖脑袋要接近他,他却笨笨地守了我三年了。

    嗯,还记得大三那年,我刚给我的一个小说写了个惨兮兮的大结局,不幸自己也钻到了剧情里,出去买泡面充饥时,也惨兮兮地面无人色,甚至没注意到外面正铺天盖地下着雨。

    等我觉出冷和湿时,已经离宿舍楼几十米远了,并且,我的宿舍在六楼。

    正哭丧着脸找小超市时,一辆奥迪A8停在我跟前,一个帅帅的男生探出车窗问我:“同学,要帮忙么?”

    我望着那男生俊朗的轮廓,清澈的眼睛,明亮的笑容,再看看不断为我的男女主角垂泪的天空,立刻坚定不移地点头。

    据后来颜翌宁说,他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失恋小女生,并且怀疑我有自杀倾向,所以一时地大发善心,载我上了车。当他发现我只是请他载我去买泡面时,他其实很有将我推下车的冲动。

    可不知为什么,他到底没赶我下车,从此由着我呼来喝去载了我三年。

    而这家伙毕业后就进了家族企业帮他老爸打理生意,很有些头脑,生意越做越大,而对我的出手也越来越阔绰。

    如果是我生日么,他送我的东西自然也不会便宜,而我对不劳而获的东西从来就兴趣浓厚,因此他的礼物,我绝对不会丢在一边。

    颜翌宁眼珠子在我脸上转来转去,见我牛排照吃,橙汁照喝,瞌睡照打,并不寻根究底,露出了想要撞头的表情:“皎儿啊,我怎么老觉得你没心没肺?”

    我嘻嘻笑道:“心肺给你吃了吧?所以我没心,而我的阿宁有七窍玲珑心。”

    颜翌宁抓狂地将盘中的牛排剁了一剁,终于取出一只锦匣:“看看,喜不喜欢?”

    小小的四方匣子,月华色的锦缎底子,折枝兰花的图案,看来十分精巧。

    “这是什么?”

玉镯换面包的算计

    我喝一口橙汁,将没嚼烂的牛肉送下肚去,才抓过锦匣打开。

    周围的烛火似乎一跳,然后骤然亮了不少,连我的眼睛也顿时地亮了,连幽淡如流水般的音乐也温润起来。

    一只极通透的翡翠玉镯,安静躺在黑绒衬底的盒内,通体清澈的翠绿中,白、紫、红三种云絮状玉色袅然流动,竟妙不可言地呈现出一名古装女子的剪影:雪白的面颊,淡紫的长裙,桃红的披帛绕臂而过,飘然拂到长裙之下,更显得凌风玉立,飘飘如仙。

    我素来爱玉,寻常写作也曾查阅过不少关于玉的资料,知道此种纠缠了红、紫、绿、白四色的玉,又被称为“福禄寿喜”,本就珍贵,加之玉身透亮均匀,更是难得。如果再有那么天然的人物景致蕴了其中,简直是价值连城了。

    “天哪,从哪里弄来的?很贵吧?”我小心地在玉镯上呵着气,用掌心磨挲着,突然就有了一种感觉,感觉这枚美人镯似曾相识。

    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也曾对着它呵气,这样温柔地磨挲着。

    “只要你喜欢,贵不贵倒没什么打紧。”颜翌宁瞧着我喜欢,笑得两眼直咪起来。

    “古玉?”我突兀地问。

    颜翌宁奇怪地看着我:“哎,越来越了得了,连古玉都能认得出!没错,应该是古玉,明清时候的东西了。如果不是我出面去要,只怕我叔叔还舍不得卖哩!”

    他说起了得到这枚美人镯的经过。

    原来颜翌宁的叔叔颜润庄一直居住乡间,也是个品玉高手,年轻时曾因为嗜玉如命,挥霍无度,不理家事,而被他父亲,也就是颜翌宁的爷爷赶出家门。颜翌宁一心想送我一块好玉,市面上常见玉饰便看不上眼,特地去寻找叔叔,果然得了这块好玉。

    “不但是好玉,而且是枚古镯,我估摸着有五六百年历史了。”当时,颜润庄似笑非笑瞧着侄儿,道:“如果来的不是你,再高的价钱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颜翌宁也知道叔叔的玉大多是自己收藏赏玩,便是饿肚子也舍不得卖的,也怕叔叔后悔,第二天一早,便丢下张面额巨大的支票悄悄跑了回来。

    “皎儿,这么个好东西,我们留着,以后做传家宝物,好不好?”颜翌宁说毕,很是小心地问我。

    “好啊!”我随口应了,忽抬头看到颜翌宁笑得贼兮兮,才意识到我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说做传家宝贝,不就是等于应了以后和他生儿育女么?

    我脸皮虽老,也有些尴尬起来,忙嘿嘿笑道:“不过啥时没钱用了,我可就把它卖了换牛奶面包了,一定够我吃一阵的!”

    我故作一脸垂涎状,满意地看着好脾气的颜翌宁也给逼得变了脸色,方才柔柔一笑,向他抛了个妩媚的眼神,嗯,自以为妩媚的眼神,然后伸出手,笑道:“亲爱的阿宁,你不觉得应该亲自帮我带上吗?”

无价之宝的担忧

    本来暗地里汹涌着的怒火,还没来得及闪耀,便被一盆冷水给烧灭了。颜翌宁悻悻地瞪我一眼,已是面色霁和地握了我伸出的手,并拢五指,轻轻将那镯子套入腕中。

    臂膀白皙如雪,玉镯翠润,镯中美人流转,更增妩媚,放到耳边,似听得到那美人的轻轻浅笑。

    我有一瞬间的眩晕。依稀自己便成了那美人,长裙曳地,披帛飘飘,那样温柔含情地回眸一笑。

    这美人镯,实在太奇妙了。

    我现在着实佩服颜翌宁了,钱真是个好东西,所以才能弄来这么个好物事。

    而颜翌宁的叔叔肯将镯子转给岳皎,也的确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我开心地拥过颜翌宁的头,在他薄薄的唇边温柔一吻,以示奖励。

    颜翌宁浑身都僵了下,然后红了脸,低低地咒骂我:“死丫头,这里是公共场所,别疯啦!”

    我忙四处一瞧,情侣们正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呢,幽暗的烛光,本就在为年轻人的暧昧制造着气氛。

    正要取笑颜翌宁时,只觉自己身体已被他紧紧拥住,他正用很蛊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皎儿,我们秋天时把婚事办了吧,嗯哪,到时你就不用愁没有面包牛奶了!”

    我侧过头冲他傻笑:“怎么?我们不办婚事,我就要担心没有面包牛奶么?”

    颜翌宁忍无可忍,做出了个掐死我的动作:“不用担心,我会用面包牛奶把你淹死!”

    我吃吃笑着,只听他继续在我耳边唠叨:“再不结婚,我真担心你心里只有网友,没有男友!”

    我知道自己网瘾很大,常因为聊天泡网将他扔在脑后,让他颇有不满,遂取笑道:“结了婚,不怕我只有网友,没有老公么?”

    “至少,我可以通知你那些网友,叶皎名花有主,让他们别想着泡你了!”

    在我瞪眼捏拳,飞脚踹他之前,颜翌宁已跳起来,离我远远的,陪着笑脸道:“皎儿,你吃饱了吧?我去开车,再玩会儿就送你回去!”

    我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玉镯,忽然想起,这枚镯子只怕比他的那辆车子还值钱,若是有人觊觎起来,说不准会连我的手都砍了去。

    这样一想,一道寒气,顿时森然冒出,我忙紧跟在颜翌宁身后:“阿宁等等我!”

    等坐到车中,拉上保险带,我才想起,我实在太多虑了些,天底下有钱人多了,哪里就一定盯上我了?纯粹是暴发户心理外加写作者惯有的幻想癖。

    我转动着玉镯,一边想着,一边已哑然失笑。

    这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轻轻的笑声,很脆,很娇,带了三月梅子酒的甜糯香醇。

    我忙揉一揉自己的耳朵,那声音却不见了,只有汽车引擎发动的隆隆声,和颜翌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劝告,却是劝我少上网,少熬夜,尽量将写作时间放到白天来,免得内分泌失调,导致早衰或更年期提前到来。

    ——如果不是他正在开车,我早就一拳打到他脸上了!

谁是叶皎?

    晚上好容易把恋恋不舍的颜翌宁赶回去,自然忙着打开电脑,继续我的泡网聊天大计,原来的疲乏和瞌睡,已一扫而空。

    这时,我才觉出戴了个沉重的玉镯子打字实在不是件方便的事。

    影响手腕的轻盈不说,光是那镯子边缘不断触碰敲击键盘的声音便已让我不胜其烦。

    想把镯子摘下时,才发现这镯子戴上去轻松,取下来却不容易。几处掌骨给蹭得阵阵生疼,玉镯依旧牢牢卡在中间,怎么也下不来。

    倒是镯中那美人儿,袖飞如舞,在灯光下愈显轻盈妍丽,飘然欲仙,连那桃红的披帛,颜色都显得格外分明。

    我承认我是个没耐性的,虽知用肥皂、凡士林之类的可以帮助润滑,容易取下来,这时半夜三更,也懒得去弄了。

    按照我颠三倒四的生活规律,我依旧到凌晨三点才睡。

    前一天恶梦缠身,没能睡好,总以为这天总该睡得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午间了,谁知,我又做梦了。

    又是一个让我发疯的梦。

    这一次,倒不曾见自己变成满脸脓血的怪物,只是整个梦境中,我都在和人争吵。

    还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肌肤白皙,淡紫长裙,桃红披帛绕臂而过,流水般一路漾下,垂在裙底一步一飘摇,轻盈如仙。

    “你叫什么名字?”见鬼,居然和前一天的梦境里的声音颇是相象,温柔的女子嗓音,清脆含娇。

    “叶皎。”

    “哦,那我从此后就是叶皎。”

    “你是叶皎?那我是谁?”

    “哈,我是叶皎,你自然就是我了。”

    “你又是谁?”

    “我是萦烟。”

    “你是萦烟,又怎么会是叶皎?”

    “等我是叶皎了,你就是萦烟了。”

    “我本来就是叶皎,你又怎么会是叶皎?”

    “你是萦烟了,我就是叶皎啊!”

    “……”

    “……”

    整整一夜,我都在做着梦,和那个古装女子绕口令似地争吵着,我力图说复她,我才是叶皎,可那女子,对,应该叫萦烟的,拼命说她才是叶皎。

    她是叶皎,那我是什么?

    我是萦烟?

    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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