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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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打着哈哈道:“谈不上好谈不上不好,糊口罢了,如今这时候,能混一家温饱已是不易,以前生意还不错,最近打仗,生意便清淡了。”
苏锦笑道:“打仗应该生意更好才是,大批的兵士聚集会州,这里又是前往战场的必经之道,如何不好?”
那掌柜的讪笑道:“吃的人是多了,不过给钱的却少了。”
苏锦一愣,明白掌柜的意思,定是吃霸王餐白食的多了,士兵由此过自然是要上战场拼命,生死尚且顾不得,有怎会规规矩矩的吃饭给钱。
苏锦安慰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兵荒马乱的,能活下去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那掌柜的道:“这位官人说的很是,老朽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看几位这装束不像是本地汉人,莫非是从南边来的么?”
苏锦笑道:“本地汉人和南边来的汉人难道还长的不同么?”
那掌柜的笑道:“那可不,本地汉人穿衣打扮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呢,瞧你们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跟本地汉人行路弓腰驼背的样子全然不同,而且本地汉人同我党项人一样着圆领宽袖衣,又怎会有穿锦袍长衫的。”
苏锦一惊,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识别出是从南边宋境而来的身份,看来事前的准备不够充分,事前跟渭州去过夏国的人打听,说汉人在夏国很多,西夏的说话风俗跟大宋也相差无几,这才起意冒充商贾,原以为泯然众人之中不会起眼,可是先被押粮的夏军军官识破,现在连个普通的酒馆老板也隐瞒不了。
至于衣服和走路的姿势倒也不难理解为何如此,衣服自然是西夏国要求汉人同化,故而穿党项服饰在情理之中,而弯腰驼背的走路,不敢挺胸抬头,则多半是因为汉人在西夏是二等公民之故。
既然被识破,隐瞒反倒会见疑于人,苏锦索xìng延续刚才的谎言,笑道:“掌柜的好眼力,我等确实是从宋国而来,我等是商贾,战乱虽起,但商道可不能断,故而来到贵国采购些贵国的物事回去。”
那掌柜的压低声音笑道:“这位官人胆子好大,又是个私下越境的商贾,也不怕官府拿你们。”
苏锦微笑道:“我等非官非兵,拿我们作甚?”
那掌柜的笑道:“也是,最近私下越境的商贾越来越多,也没见官府大肆搜捕的,你们这是要进会州城还是绕城往北?”
苏锦道:“进城啊,约好的卖家便在城中,不进城如何交易。”
那掌柜的皱起胖脸啧啧嘴道:“那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苏锦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掌柜的惊讶的看着苏锦道:“那件事你们还不知道么?”
苏锦道:“何时?我们连夜赶路又没遇见什么人说话,掌柜的说的什么事确实不知。”
那掌柜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不是从大宋泾原路而来?”
苏锦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从兰州翻山而来。”
“难怪你们不知道呢。”胖掌柜恍然大悟道:“告诉你们吧,我大夏野利皇后驾临会州城了,只因野利皇后的两位哥哥、左右厢军司的两位大王在渭州前线被宋军派人偷袭给杀了,野利皇后悲痛yù绝,所以玉驾亲临渭州说要亲眼见到渭州城破,亲眼见到渭州的守将叫什么苏锦的死在面前;城里因皇后驾临现在盘查甚严,凡是南边来的私商也一律盘查审问,几位来的可不是不巧么?”
苏锦惊问道:“野利族的两位大王?莫非是名声在外的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么?”
胖掌柜笑道:“小官人知道的还不少,正是那两位大王,哎,是我大夏的中流砥柱呢,不想魂断渭州,还是归来途中被偷袭的,真是叫人惋惜。”
苏锦问道:“这是何时之事?”
胖掌柜道:“你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那是四天前的事情了,得到消息之后皇后便急速前来,据说路上走了两天两夜,见了两位大王的尸首便晕了过去;几位还是别进会州城为好,免得惹上麻烦。”
苏锦暗自思忖,四天前自己还在渭州城中,如何没听说谁派兵偷袭了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再说了,北面被夏军堵得严严实实,便是得知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的行踪,也无法派兵去偷袭;这件事当真有些蹊跷;见这掌柜的一脸郑重之象,倒不似是说瞎话,若他所言为真,这会州城怕是凶险之地了,野利皇后因此迁怒于汉人,必然对汉人盘查甚严,而像自己这伙人的穿着打扮一眼便被认出来是南边来的,更会受到额外的照顾。
苏锦顿觉头大,心情也随之低落烦躁不已。
众人也将此事听在耳中,同样的郁闷不已,饭菜上来之后,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但却毫无食yù,胡乱扒拉两口,便都停筷不食了。
饭后众人出了饭铺,也不敢急于进城,于是寻了一处僻静的林间商量对策,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不得要领,苏锦起身站起缓步绕着几棵树踱步思索起来;众人知道苏锦的习惯,都住嘴不言,只将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苏锦的身子,脖子跟着转来转去。
终于苏锦的脚步停了下来,开口道:“咱们动身准备进城吧。”
众人愕然,王朝道:“公子爷,这一去岂不自投罗网么?”
苏锦笑道:“不至于如此,那掌柜的说的话也许是真的,西夏野利皇后或真的来了会州,但你们记得刚才我们在官道上遇到的运粮队伍么?那军官也看出来我们是从南边来的,不过他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惊讶之意,也并未提及我等不能入城,相反还让我们进城后提他的名头之类的话;所以我断定城中的形势并不会很糟糕,大不了便是盘查的严些罢了。”
王朝道:“那狗东西的话如何能当真?”
苏锦道:“自然不能当真,不过你们想想,他既没抓我们,便说明城中对于南来的商贾并非下了全面通缉之类的严令;而且那军官虽没什么好心,但似乎也不像是诓我们进城被抓的样子,咱们跟他又无冤仇,相反他还得了我们的好处,若是城中危险的很,他应该会提及作为回报,换做任何一人,拿人钱财之后岂能任由对方踏入险境而不作暗示的,将心比心,你们会这样做么?”
众人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除非那官儿知道自己这帮人是去城里捣乱的,但他又怎会知道众人的底细,若知道了,还不当场拿了。
“我本来想寻个村落买几件党项人的服饰换上,冒充当地汉人进城,但一想,习惯一时改不了,那样做反倒容易露出马脚惹人怀疑;无论如何咱们都要进会州城,除非城中见到汉人就杀,那咱们只能打道回府,但目前这种形势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所以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大家也别太担心,将随身的钱财拿一些带上,钱可通神,关键时候咱们还是老办法,给钱买路;但大额的钱物不要露白,以免夏兵趁着对汉人的严查之际见财起意,那便是无妄之灾了。”
众人听了苏锦的分析,心中稍稍安稳了些,苏锦又嘱咐众人注意相互间的称呼,注意盘查时应对的话语,别露出破绽;自觉无破绽之处,这才出了树林上了大道往会州城门而去。
第七八零章 过关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七八零章 过关
城门口十几名夏军士兵盘查着进出之人,城头上亦有几只小队来回巡视,看来那饭铺掌柜所言不虚。
苏锦等人硬着头皮往城门口走去,踏上吊桥的那一刻,众人的心紧张的砰砰乱跳,守门的士兵却对他们毫无兴趣,因为刚好有大户人家的女眷出城,那家里的两姐妹滴水般的嫩,又对着守军们抛着媚眼作出各种风流体态,让守军们sè魂授予。
苏锦暗叫侥幸,趁着他们对着两名进城的女子行注目礼的时候,加快脚步穿过两道拒马之间的通道进入城门洞中。
苏锦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运气,忽见十几骑夏军迎面驰来,众人赶紧避往一旁,那队骑兵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赶紧挺腰行礼,就听为首的一名长相凶恶的军官大声问道:“今rì可有异样?”
一名小队长摸样的人上前道:“回禀李统领,并无异状,一切正常。”。 。
那李统领冷冷道:“可不能掉以轻心,出了漏子要你的脑袋。”
那小队长赶紧道:“李统领放心,岂会出纰漏,我等眼睛瞪得溜圆,盘查也甚紧,绝不会出事。”
“嗯。”李统领点点头,举目四顾,忽然间看到苏锦等一行十几人正往城中走去的背影,突然高声喝道:“那几个,留步。”
苏锦心中一振,王朝马汉等人的手不自觉的搭上了腰间,那里的腰带内侧藏着短小的匕首。
“站住,就是你们几个,穿着汉人衣物担着箩筐的便是。”那统领一边高喝,一边策马追上佯作不知继续往城中走的苏锦等人,随行的十几骑也旋风般的冲过苏锦等人身边,将苏锦等人堵在城门洞的出口处。
“叫你们停下却不停,是找死么?”李统领喝道,同时伸手摸上的腰间的弯刀。
苏锦赶紧停步,取下斗笠拱手道:“我等并不知道将军是在叫我等,得罪得罪。”
李统领上下打量着面前这群人,冷声道:“你等是何方人氏?”
苏锦拱手道:“不瞒将军,我等是南边来的私商。”
李统领其实早就看出来这帮人一定是宋人,只要苏锦一撒谎说是大夏人氏,他便会立刻下令逮捕这些人,苏锦毫不隐瞒的自承身份,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既是宋国人,你我两国交战之际,你等偷偷摸摸的潜入我会州城意yù何为?说!”
苏锦拱手道:“将军此言差矣,我等怎么是偷偷摸摸的进城?我们明明是经过城门口的盘查才进来的,我们只是来贵国做生意的。”
“呸,两国敌对,商路早已断绝,你来做的哪门子生意?”
“将军,打仗归打仗,生意还是要做的。”
“我瞧你们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来当细作的,来人绑了带走,严加拷问。”李统领高声喝道。
十几名士兵下了马便要动手,苏锦一边挣扎一边叫道:“贵国行事也太唐突了,想我兰州府也有许多贵国前去的私商,虽然两国交战,但我宋国人可没对你们夏国的客商如此无礼过,我等也曾在贵国各处做生意,却没见过像会州城中的官兵这般无礼的,传出去岂不令人笑话。”
李统领摆摆手示意士兵们停手,下了马来走近苏锦,盯着他的眼睛道:“没想到你倒是伶牙俐齿的很,我越看你越不像是做生意的。”
苏锦道:“当然逃不过将军法眼,我本是读书的秀才,父母本希望我考中科举光大门楣,只可惜我运交华盖屡试不第,只得接掌家业做起了生意。”
李统领忽然连珠炮般的发问道:“你家住兰州何处?家中作何生意?”
“我家住兰州府东城拐子楼,羊倌坊大街上的苏记便是我家产业,明面上做的是布匹生意,可是不瞒将军说,暗地里做的是贵国的青盐买卖。”
“贩盐可是死罪,你不要命么?”
苏锦忽然笑了:“将军这话问的我无从回答,我只想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商言商者自然以逐利为目的,我宋国朝廷虽禁止私贩青盐,但将军难道不知道,越是禁止的生意便越是暴利巨大,再说我都说了是暗中行事,又岂能让官府得知;这是在贵国境内将军相询,若非如此我怎会说出来。”
苏锦的一番对答天衣无缝,李统领虽找不到破绽,但心中总是有些疑惑,苏锦知道他未必相信,咬咬牙决定冒一下险,于是轻声道:“将军借一步说话如何?”
李统领喝道:“你莫玩花样,本统领可不吃你那一套。”
苏锦忙道:“将军误会了,我只是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而已。”
李统领道:“有话就说。”
苏锦道:“好吧,将军若是对我等的身份有所怀疑的话,不妨去问问此城中的军需司颇超隆将军,他跟我是老熟人,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若是他的话还不能打消将军疑虑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就当我倒霉,捡了这个时候来贵国做生意。”
李统领皱眉道:“颇超隆?你如何识得他?”
苏锦笑道:“商贾之人,虽然有些薄利,但却需千里辗转万里跋涉,赚的其实也是辛苦钱,正因我们行遍天下,所以自然也交了不少朋友,我们宋国有句话叫做‘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若无朋友相帮,我等在外自然诸多不便;颇超将军跟我也是一见如故,所以我们便成了朋友,这次来会州便是来顺道拜访他的,否则会州并不出青盐,而听闻城中今rì对我们南来的商贾诸多盘查,我又何必来自寻麻烦?实在是朋友之义使然,再说我也相信贵国人通情达理不会祸及无辜。”
李统领被苏锦的一番胡诌忽悠的倒有些相信了,他当然知道军需司的颇超隆,渭州前线开打,粮草供应乃是头等大事,而军需司正是此时此刻会州府的第一要害部门,担负着往前线运送粮草箭支盔甲兵器的一切职责,虽说这个颇超隆不过是个小小的押运都头,人也不咋地,但是平白无故的得罪人的事倒也无需多做。
苏锦之所以提出颇超隆的名号来,一是增加谎言的可信度,二来也知道颇超隆押解粮食去渭州前线,没个五六天是绝对回不来的,这叫做无从查证,眼见这城中的盘查确实很严,自己稍微应对失据便可能出事,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李统领沉吟半晌,看着苏锦道:“若是你们来拜访颇超隆的话,便可以回转出城了,据我所知他出城公干去了,没个五六rì是回不来的。”
苏锦愕然道:“要这么久么?这可不巧了。”
“所以你们还是回头为好。”
苏锦皱眉道:“这时候我们能去哪儿?这都是下午了,赶不到下个城镇便要天黑了,将军应许我等在会州住宿一晚,明rì我等便走,等我们采购了货物南归之时,再来拜访颇超都头,到时候也可请将军赏脸一起喝杯酒,交个朋友。”
李统领道:“本统领和没空跟你们这帮不要命的商人打交道,也罢,只准一晚上,明rì你们必须走,城中这几rì对你们南人防备甚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