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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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特末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终于慢慢凑到苏锦的耳边道:“苏副使,大庭广众之下,本使如何能答应你?苏副使少年英豪,本使也是乐于结交的,只是公然如此,传回国内,我确实无法交代。”
苏锦微微笑道:“我送你见面礼便是给你个台阶下,你以为我死乞白赖的要跟你做兄弟么?大宋巴结我的人多了去了,给你脸你不要脸,那也只能如此了。”
萧特末干笑两声道:“苏……兄弟,干脆咱们找个地方小酌一番,酒桌上边谈事边分说岂不更好?多少给本使点面子,今rì依然吃瘪不小,何苦咄咄逼人呢?”
苏锦哈哈一笑道:“好,便依你,这借据先不写,银子和饰我先带走,若是萧主使跟兄弟我谈得来,饰银子如数奉还,若是话不投机,临行前可要将这借据之事给了了。”
萧特末无可奈何,这不是在辽国,若是再辽国,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一把抓过来十几个大嘴巴劈头盖脸了,可是现在,既在他国,又欠人巨款,一味的耍横只有让自己更加的被动。
萧特末决定隐忍为上,个人私事确实够被动,但谈到国事现在大辽可是底气十足,谈判之际自己只要将形势稍加阐明,不怕这小子不吓得屁滚尿流。
第六百章 以退为进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六百章 以退为进
(第二更,第三更在晚上。)
苏锦的目的达到,也不想过多的纠缠,这银子本来就是个筹码,拿不到反倒比拿到手要好。
这就好比在萧特末的头上吊了一块大石头,真要是大石头落下来,砸得他头破血流,虽然图了一时的爽快,但对萧特末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苏锦就是要这种巨石临头将落不落的感觉,自己始终成为他的债主,却又让他有机会免除巨额债务,饿不死你,老子馋死你。
萧特末若是聪明人,自然会在稍后的国事谈判之中不至于太过无理,毕竟债主当前,心里的底气自然不足。
富弼送了马汉和萧大虎去医治,那孟太医果然给面子,看了看伤势,一口答应必会医治好,都是骨肉之伤,两人又都是皮糙肉厚的主儿,恢复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些时rì。
让孟太医感兴趣的其实不是这两人的伤势,而是这两人因何而伤;问富弼,富弼实在是不好开口,难道说是因为苏锦跟辽使萧特末赌钱押彩而导致手下人拼死力博么?
事实虽是如此,但富弼换了一种说法,立刻便显得义正词严起来。
“这两人之所以受伤,乃是为各自朝廷争得面子,都是悍勇之士,令人敬佩。”
孟太医顿时肃然起敬了,当然这敬意随着富弼塞给他五十两纹银的医资而更加的高涨,本打算命手下学徒动手接骨治伤,现在也挽起袖子自己亲自上阵了。
中午时分,富弼和苏锦在汴梁最为著名的樊楼设下宴席,给两位辽使接风洗尘。
四人你谦我让的入席,丝毫看不出就在刚才,两帮人还在馆驿设擂豪赌,一方赢得盆满钵满,另一方输得口袋里跟水洗的一样。
当然这样的宴席不仅仅是接风洗尘那么简单,从上午接触开始,双方实际上的谈判便已经开始了。
谈判之事可不是摆好桌子,大家坐下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扯淡;谈判讲究的不仅是言辞上的犀利,还有心理上的压制,更重要的是身后所代表的实力;这便是萧特末和刘六符虽然输得jīng光吊蛋,却依旧器宇轩昂的原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樊楼的菜式再好吃,也堵不住外交官们的嘴巴;萧特末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个蜜。汁烤羊腿,打了个饱嗝发话了。
“两位大人盛情款待,萧某人感激不尽,要论吃喝玩乐,你们宋人可比咱们大辽强多了;瞅瞅这些菜式,个个jīng工细作sè味俱佳,本人有些怀疑,你们宋人的心思,是不是成天就琢磨着这些玩意。”
富弼和苏锦都听得出萧特末的话里有话,现如今富弼也底气十足了,上午那么危急的场面,都被苏锦给扳回了局面,富弼原本对辽使的敬畏之感也荡然无存。
“民以食为天,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乃是升平之象,民富国强方会有心思去讲究吃喝享受,未开化之民茹毛饮血生啖牛羊焉能理解其中的道理。”
苏锦暗自点头,这话说的够重的,你骂我们贪图享受,我便骂你蛮夷不化,来而不往非礼也。
萧特末哈哈大笑道:“富主使词锋颇为锐利,本使倒也承认你说的好似有些道理,只不过却有强词夺理之嫌;据我所知,你们宋朝并非如你所言一片升平盛世,相反不久之前,你们还发生了大饥荒,虽然化解了这次饥荒,却大伤元气;百姓都饿肚子没饭吃了,偏偏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这是自欺欺人还是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富弼一时语塞,连忙想着措辞反驳,苏锦接上话头道:“萧主使消息倒是满灵通的,不过你的消息却不太准确。”
萧特末对自己的债主倒是很客气,笑问道:“这么说,苏副使倒是知道内情了?但愿别文过饰非才是,事实便是事实,你不承认,不代表他不存在;本使如此说话,若无根据也不会胡言乱语。”
苏锦笑道:“你所知只是皮毛而已,我只问你一句便知你知道的是深还是浅;我大宋去岁确实遭受旱灾,也曾发生过小范围的饥荒,但你可知道朝廷是派谁去整肃粮务之事的呢?说的出来便算你说的正确,说不出来,便只能说你们只知道皮毛罢了。”
萧特末愕然道:“粮务整肃难道不是你们宋国三司使之责么?除了他又能有何人?”
苏锦哈哈笑道:“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树下捡了一文铜钱便说这树是棵摇钱树,捕风捉影罢了。”
萧特末道:“听你的口气,倒好像亲身参与其事一般,粮务大事非朝廷重臣不足以担当重任,本使有心给你顶高帽子戴,说是你办成的,偏偏这顶高帽子你戴不上,如之奈何?哈哈哈。”
刘六符跟着嘿嘿笑,终于能够跟着鄙视一下这少年,心里也颇为受用。
苏锦和富弼对视一眼,也哈哈大笑起来;萧特末道:“本使说的你们哑口无言了吧,说老实话,本使怀疑你们关于本国的粮务都不一定有我了解的多。”
富弼捻着不多的胡须笑的打跌,直到萧特末的脸上显出几分愠怒来这才道:“萧主使,办理粮务的粮务专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怜你打雁儿却被雁儿啄了眼睛。”
萧特末愕然道:“难道是你么?不可能!你们莫要哄我,我知道你富大人原在刑部任职,现如今升迁进宫随侍贵国皇帝陛下左右,根本不是你。”
富弼和苏锦暗自心惊,连富弼这个一般官员的官职升迁萧特末都了如指掌,这说明辽人对大宋的关注度确实很高,或许国中遍布眼线,朝中也有他们眼线也未可知。
富弼定定神道:“自然不是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近在眼前之人还有一位,苏副使便是亲手办理粮务的钦命粮务专使,你说他知不知道内情?”
这回轮到萧特末和刘六符吃惊了,萧特末摇动满是黄毛的硕大头颅道:“不信,本使坚决不信,这位苏副使在你们朝廷从未任过一官半职,而且年纪也只有十几岁,怎么可能担此大任。”
苏锦笑道:“你不信不代表不是事实,粮务之事乃是本人亲手督办,并非你所说的那样耸人听闻;我大宋经年丰收,民间屯粮无数,本人只是将民间屯粮收上来一小部分,粮务危机便即解除,可不是像你所说的大伤元气。”
萧特末半张着嘴有些呆傻,只听苏锦续道:“我大宋皇帝施行仁政,行藏富于民之策,慢说是一次饥荒,便是三次五次,民间囤积之粮也足够应付;萧主使从北而来,一路上可曾见什么流民暴。乱之象?便是我大宋都城汴梁,您这几rì怕也是仔细观察了,可曾见有丝毫的缺粮之象?”
萧特末嘟囔道:“那倒是没有,不过天灾内耗伤筋动骨,外表自然看不出来。”
苏锦笑道:“我懂萧主使的意思,你不过是要我们承认我大宋现在缺衣少穿民不聊生罢了,好吧,既然你坚持这么认为,那我便满足你,萧主使我穷的连裤子都没有了,餐餐吃老树皮,夜夜睡荒草堆,你们在边境上屯兵数十万,我们宋人快要饿死了,无力抵抗了,你们快来打我们吧。哈哈,这样您可满足了?”
萧特末眨巴着眼呆若木鸡,这正是他要隐晦的表达的意思,他本想说,你们宋人已经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我大辽雄狮百万陈兵边境,随时可以踏平你们;念在宋国和我大辽有兄弟之谊,如今我们皇上提出几个条件让你们下个台阶,你们就不要讨价还价了。
上午受了打击,他学了乖,也为了不惹的债主发怒,他想拐弯抹角的表达这种意思,如今被苏锦一语道破,反倒无言以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
第六零一章 好戏之前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六零一章 好戏之前
刘六符看出端倪;萧特末一改以往跋扈作风;居然说话也拐弯抹角起来;他当然知道原因;无非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还欠着对方一屁股债;此刻又大言不惭的坐在这里跟别人谈及国家大事;当然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刘六符可没那么多顾虑;萧特末虽为主使;是自己的官长;但实际上在辽国;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隶属关系;只是因为刘六符是辽国中的汉人;多少在契丹族统治下的大辽国中地位稍显弱势。
虽然辽国上下一致标榜汉人不受歧视;而且很多汉人都进入高层中枢担当要职;但要说完全的一律平等;那就是胡扯。就在几十年前;汉人的地位还属于劣等;近岁跟宋朝交往贸易频繁;这才有所改观;但远没有到民族一家亲的地步;封邑之权领军之要职寥寥无几;便是明证。
刘六符之所以对萧特耐客气气的;便是因为这种内心中身为汉人的弱势作祟;但此番出使宋朝;乃是刘六符一辈子中的大事件;这次的差事既被他看着是飞黄腾达的阶梯;也可被看成是他命运中的一道坎;这道坎过不;他就完了。
萧特末有后路;因为他是契丹族人;更因为他是大辽兵马大元帅耶律宗元的家仆出身;有了这两个靠山;萧特末就算办砸了差事也能保住xìng命;而自己一无所有;这次出使的差事;若非同为汉人的丞相张俭有心扶持;给他这个机会的话;他一辈子都别想以七品翰林学士的身份来出使他国。
萧特末无言以对;刘六符可不能沉默;即使对方那个苏副使是个难缠的家伙;言谈之中似乎也洞悉了辽国此次行动的底线;但实际上;底线从来都是相对的;一旦惹急了;会有人不顾一切的提议进攻宋朝。
“两位大人;你们说的没错;我萧主使之言确实有此意;只不过萧主使为人豪侠仗义;不愿直言伤了两国之间的情意;好在苏副使聪慧过人;领悟出其中之意;这便省了不少口舌了。”刘六符开口道。
苏锦微笑道:“刘副使怕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之所以能明白萧主使的话中之意;可不是因为我聪慧过人;善于揣摩他人的话意;本人最烦的便是揣摩他人之意;有话直来直岂不是更好么?只是因为针对此次贵国的不义之举;我大宋上下早已达成共识;就知道有人会趁浑水摸鱼前来捞一杯羹。”
“苏副使此言差异;何为趁浑水摸鱼?我大辽皇帝送给贵国皇帝陛下的书信中说的明明白白;所提四条要求无一不合情合理;而且也并非如今才有;而是早有定计;只不过恰逢如今之事;显得好像有些不合时宜罢了。”
苏锦哈哈笑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掩饰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么?早不来谈晚不来谈;当我大宋内受饥荒;外受西贼sāo扰之时便陈兵边境;又提出四条无理之要求;这可不是‘恰逢’;而是故意为之罢了;你若是连这一点都狡辩;咱们还怎么谈下?你们是不是将我大宋上下当成傻瓜了?”
刘六符脸sè一红;看了一眼萧特末;拱手道:“也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必拐弯抹角;我大辽皇帝的书信中已经提出四条要求;咱们便来谈谈这四条要求如何?我等如今主要的差事可不就是谈妥此事么?谁也不想兵火涂炭;但这便取决于我们商谈的结果了。”
苏锦转头对富弼道:“富兄;他们要谈那四个条件;你说该当如何?”
富弼不知苏锦的意思;不好表态;当下想了想含混的道:“贤弟拿主意便是;总归是要谈的。”
苏锦点头;对萧特末道:“萧主使以为呢?”
萧特末乐的刘六符出面;自己实在是不好多开口;既然对方主使站在幕后;自己不如放手让刘六符折腾;折腾好了;功劳自己少不了;折腾的不好;罪责全是这小子的;也省的跟苏锦正面讨价还价的尴尬。
“刘副使之意便是本使之意。”
苏锦一笑;心道:你现在倒是缩的很深;上午一次交锋受挫;立刻开始当缩头乌龟韬光养晦;还真不能太小看了你。
“两位贵使这趟来可有期限所限?”苏锦忽然问起别的来。
“我大辽皇上限定一月之期;来时至今已经用掉十rì了;也即是说下月二十左右必须回归上京复命。”刘六符道。
“也就是说;除回程路途上的十rì;两位还能在汴梁呆上十天;是么?”
“正是;最多十rì;不管谈的成谈不成;我等都要归国;再相见或许是老友相聚;又或许……”
“或许是战场相见了是么?”苏锦笑道:“你不用老拿这邪吓唬我;你这样咱们还谈什么?我大宋皇上直接答应你们便是;还要你我作甚?”
“本来如此;我说的都是实话;苏副使莫要错估了形势;我大辽国一国之力的确有些勉强;但也不妨告诉你;在我和萧主使前来汴梁的同时;另一路使节正在往兴庆府的途中;做什么;我想不用多做解释;聪明如苏副使当心知肚明。”
苏锦微笑道:“明白明白;我完全的明白。但是既然还有十rì;咱们先不着急谈判;今rì咱们闹了些小不愉快;两位心情一定不大好;咱们宴后先各自回休息;养足jīng神;明rì本人安排好场地;寻个雅静之处坐下来慢慢聊;岂不比在这吵吵嚷嚷的酒楼上为好么?”
萧特末和刘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