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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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连忙起身,向南宫施礼。 “妹妹做什么呢?”南宫脱掉貂皮里子的猩红缎子披风,接过容嫦手中的活计,仔细的看着。 “没什么,闲着没事情,想起来好久没做了,怕手生了就做几针。”说着便给南宫奉茶。 南宫也不接茶,还是低头细看。 “好鲜亮的牡丹!妹妹的这方刺绣真是另辟蹊径。月白绸子上,用白丝线和水粉丝线绣花瓣,配上这鹅黄的花蕊,真是见所未见,闻所为闻。”南宫赞叹道。 “姐姐还不知道这种绣法的好处。若是在雪后天晴,穿着这样的一件披风,上面的牡丹若隐若现,点点鹅黄的花蕊仿佛是风吹的动一样,让人觉得这绣的牡丹也在随风摇曳。” “妹妹真是心灵手巧,我是服了。”南宫拉着容嫦的手,道:“真真是我大汉朝第一的巧手!” “大汉朝的巧手?我看是我大匈奴的第一巧手。”说话间,伊稚斜进得帐来。 南宫和隆安忙起身,给伊稚斜行过礼后,伺候伊稚斜脱下披风摘掉雪帽,换了靴子。 “这是你绣的?”伊稚斜拿起茶几上容嫦绣的牡丹。 “是,大单于。”容嫦答道。 “南宫公主都说好,就必然是好的。我看这个做袍子不错。”伊稚斜道。 “那我改日给大单于绣一件,这件是绣了给南宫阏氏的。”在伊稚斜面前,容嫦一向是谨谨慎慎,从不越半点的规矩。 “哦,这样。既然是给阏氏的,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改天给我绣一件,要加倍的好!”伊稚斜脸上隐隐有些不悦。 用过晚饭,南宫便回自己的大帐,伊稚斜留宿在隆安的帐中。 第二日,南宫又来看容嫦。 只见容嫦面带倦容,不时的咳着。 “看样子,妹妹又着了些风寒。”南宫上前摸摸容嫦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 “不要紧的。因为记着绣这牡丹,就起早了些。”说着,容嫦又咳了几声。 “妹妹,为什么昨天大单于要这件绣品,妹妹却说是给我绣的?”南宫提起昨晚的事。 “本来就是打算给姐姐的,容嫦并未说谎。早就想绣些东西给姐姐了,一直没想好绣什么,那天在河边,说起牡丹,我便想着,这个牡丹是我和姐姐都喜欢的,绣了送了姐姐,也是个念想。” “妹妹怎么说这样的话!什么念想不念想的,我们姊妹朝夕相处,哪里会分开?”南宫听着,心里也微微的发酸。 “姐姐说的是。我只不过说说罢了,姐姐也别当真。”容嫦的话里透着些许的寒意。 单于大帐内,伊稚斜正和中行悦商量来年春天匈奴各处的军防更换的人员安排。 “对了,最近我们的自次王都在干些什么?”伊稚斜问中行悦。 “回禀大单于,自次王随左右大当户驻守漠北,奴才许久没有收到消息了。” “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大舅子。自小生在锦绣之乡,哪里受过我们匈奴人的苦。哈哈――你就多照看他些。” “是。不过,奴才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大单于。” “哦?什么消息?”伊稚斜转身看着中行悦。 “淮南王病危。” “啊?!”###第三十卷 玉雕泪
“什么?淮南王病危?!”伊稚斜大惊。 “是,大单于。线报说,淮南王自雁门关回兵汉廷路上就犯了旧疾,在回淮南的路上就一病不起。现在恐怕……” “嗨!”伊稚斜的拳头重重的砸在虎案上。 “这个没用的老东西!本单于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成了,这个老家伙却要归西去了!真是白白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伊稚斜本意是把淮南王的一子一女留在匈奴,好让淮南王作为自己在汉廷的一大眼线,以图将来能有更大的作为。为此,伊稚斜放弃了雁门关前打败汉军的一个大好时机。 “雁门关一战,本单于为了这个老东西,放着唾手可得的四万汉军不去剿灭,而是去汉廷请求和亲!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杀进雁门关再说!”伊稚斜对于这次计划的失败气急败坏! “大单于,依奴才看,这也是天意,大单于不必太在意。”中行悦劝慰伊稚斜。 中行悦也深深知道,伊稚斜为了淮南王,放弃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而这个机会也因为淮南王的死白白浪费。伊稚斜怎么能不在意呢? 不久,汉廷传来消息,淮南王薨。 是夜,伊稚斜在隆安的帐中折腾了半宿。 伊稚斜筋疲力尽。突然,伊稚斜抓住隆安的头发,冷笑着看着隆安的眼睛,渐渐凑近隆安,轻轻的吻着隆安的脸颊,慢慢凑到隆安的耳边,轻轻的告诉隆安:“我告诉你,淮南王,你的父亲――死了。” “啊?!”隆安听了这话身子惊的一颤。 “大单于,你、你说什么?” “我说淮南王死了!”伊稚斜阴着脸,大声的对隆安说道。 “不……”隆安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我告诉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伊稚斜看着隆安几近崩溃的神情,感到一丝的满足! 说罢,一把推开失魂落魄的隆安,披衣起身出了大帐。 “噗――”一口鲜血喷出,隆安瘫软在床榻上。 伊稚斜的军帐中,伊稚斜和众将商量道:“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淮南王这老家伙已经死了。” “是。大单于有什么计划?”众臣问道。 “中行悦,你说说汉廷目前的情况。”伊稚斜说。 “是,大单于。淮南王死后,按照汉廷的规矩,王侯之家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并且遵循的是嫡长制。淮南王府的长公子容庆现在在我匈奴,并且大单于封他为自次王。按理说这淮南王的王位应该由次子容祝继承。但是,汉朝的皇帝却下旨封容祝为东辽候,派他去镇守东辽边境。并且下旨革去淮南王的爵位,停止世袭罔替。淮南王生前拥有三万精骑,但是,据奴才所知,跟着东辽候去镇守边关的只有五千骑兵。” “嗯。大家都听明白了么?”伊稚斜问众臣道。 “是,大单于!”众臣答道。 “那各位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吧。”伊稚斜看着大家。 “大单于,依我只见,那汉朝的皇帝是对那淮南王府的人起了疑心。老淮南王活着的时候,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老淮南王一死,便趁机夺了他们的兵权。”左大都尉出列说道。 “嗯,左大都尉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伊稚斜赞许道。 “并且,经过上次的大战,李广兵败,被汉朝的皇帝削掉兵权和官职贬为庶人,去了我匈奴一个心头大患!所以,臣以为,称着汉朝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是出兵是上好时机!”左大都尉慷慨激昂,力主攻打大汉。 左大都尉的话正合了伊稚斜的想法。 “好!本单于决定亲自带兵出征攻打汉廷,和大汉朝一绝雌雄!” “大单于必胜!匈奴必胜!”群臣山呼。 隆安的偏妃大帐内。 “妹妹,妹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南宫坐容嫦的榻旁,哭着喊道。 容嫦面色苍白,嘴角还沁着血丝,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南宫,强打起精神说道:“姐姐,来了。姐姐不要担心,我哪里这么容易就死了……”一句话未曾说完,已经气喘吁吁。 “妹妹,”南宫见容嫦睁开眼睛,就渐渐止住了哭声,“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一早听说你吐了好些血,床辱都红了……” “姐姐,我没事,只是心里一急就……”说着,容嫦又咳了一阵。 南宫替她揉着胸口。 “妹妹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妹妹要想开啊,生老病死自是天命。”南宫强忍着泪劝容嫦道。 “姐姐说得是,生老病死、富贵融通,自是天注定了。”容嫦睁着眼睛看着南宫,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南宫替容嫦擦拭着泪水,道:“妹妹别多想了。当年我的父皇驾崩的时候,我也是伤心的死去活来,但是,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姐姐……容嫦来到匈奴王庭……多亏了姐姐照顾……”容嫦干涸的嘴唇动着,可是说不出话来。 “妹妹,喝口水吧。”南宫接过侍女捧的茶碗,用银茶匙舀点茶水,喂到容嫦嘴里。 容嫦喝了几口,摇了下头,道:“姐姐对容嫦就像亲姐姐一样,容嫦就是死了,也忘不了姐姐……” “傻妹妹,说这些不着边儿的话做什么?你只是因为着了些风寒,又知道了这个,所以才如此,哪里就……”南宫说着,又哽咽住了。 “姐姐,我累了。姐姐请回吧。”说罢,容嫦闭上眼睛,只是胸脯一起一伏。 南宫含泪道:“好。妹妹好好养着吧。我有空就来看你。” 说罢,依依不舍的走了。 容嫦从淮南王府陪嫁来的侍女珍儿送南宫出了偏妃大帐。 南宫拉着珍儿的手道:“好孩子,你告诉我,昨晚大单于是怎么和隆安公主说的?” 珍儿是容嫦的贴身侍女,伊稚斜来容嫦的帐子就寝的时候,夜里都是珍儿带着两个匈奴侍女值夜。 珍儿早哭红了眼睛,道:“阏氏……” 珍儿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南宫。 “阏氏,奴婢斗胆说句不该我们说的话。”珍儿强忍着哭声,向南宫说道,“阏氏不知道,这事儿,我们家姑娘叮嘱我好几次不许告诉任何人,可是到了今天,不能不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家姑娘就是迟早的事了……”###第三十一卷 风催牡丹
南宫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拉着珍儿道:“你跟我来。”便拉着珍儿到了自己的阏氏大帐,对帐内的侍女们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是。”众侍女退出阏氏大帐。 珍儿扑通跪在南宫面前,道:“公主!自从来到匈奴王庭,大单于就从来没对我们家姑娘好过。每次到我们帐子里来,夜里竟是往死里折腾我们姑娘。每次伺候我们姑娘沐浴,总看到我们姑娘身上竟是青一块紫一块。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啊?!”南宫听到珍儿的话,几乎惊呆! “可是大单于对隆安一向宠爱有佳,怎么可能!”南宫抱着珍儿的双肩道:“珍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半句假话,我……我轻饶不了你!” 珍儿哭道:“公主,珍儿说的句句是真,这样的事珍儿哪里敢说假话?” “啊――”南宫不禁泪流满面。 “公主。公主前几天问我们家姑娘,怎么感了风寒?公主想我们姑娘是怎么病的?”珍儿泣不成声。 “怎么病的?你说啊!” 珍儿好容易忍住悲伤,道:“那晚,大单于倒我们姑娘的大帐里就寝,不知道我们姑娘说错了句什么话,大单于竟然一脚将我们姑娘踢到床榻外面,不许我们姑娘睡到床榻上去。我上前去给我们姑娘披件袍子,大单于倒把我打了几拳。我倒没什么,只可怜我们姑娘,这么冷的天,只穿着单衣单裤在地上坐了一夜!” “什么?!”南宫痛哭不止。 “公主若不信,去问问那晚和我一起值夜的钮阿拉和谷吉塔” “可是,为什么这个傻丫头从来没跟我讲过?”南宫哭道。 “公主,我们姑娘实在可怜。受那么大的委屈,平日里却和公主说说笑笑……” 南宫哭道:“我真是死人一般,可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平日里,看见她有时愣愣的,我只道是她乍来匈奴,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思念家乡。没想到……” “公主,公主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姑娘!”珍儿保住南宫的双腿,哭道。 “好孩子,起来吧!回去好好伺候你们姑娘。我来想办法!只是,这些话再不许和任何人说去!若是这话让大单于听了,你们就全活到头儿了!”南宫叮嘱珍儿。 “是,公主!”珍儿起身走了。 阏氏大帐内,南宫放声痛哭! 晚饭过后,南宫又去看容嫦。 “姐姐来了。”容嫦虽然还是躺在榻上,但是精神好多了,见南宫进来,探身起来让座。 “妹妹快躺下。”南宫紧走几步,按住容嫦。 南宫摸摸容嫦的额头,道:“烧退了。妹妹好好保暖着,好容易退了热,别再凉着了。” “姐姐,我好多了。请姐姐不要再挂心了。” 见容嫦好了些,南宫也稍稍放了心,道:“那好,妹妹早点歇着吧。明天来看你。” “嗯,多谢姐姐。”容嫦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南宫的心就像被揪了一把! 南宫站起身来,转身走了。走出帐外,南宫转身看了看容嫦的大帐,想着容嫦嘴角的微笑,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伊稚斜的单于大帐内,左大都尉正向伊稚斜汇报着各地往来调兵的情况。 “大单于,我们已经将月氏、大宛的骑兵共计四万人,羌和东胡的四万骑兵集中起来,现在向土戈城出发,估计十日内便可到达。我王庭军队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七日后便可出发,与月氏、大宛、羌和东胡的骑兵在土戈城汇合。” “嗯,很好!那汉廷那边有什么动静?”伊稚斜问中行悦。 “回禀大单于,刚刚得到的线报,齐王、梁王、合肥王业已带着本部兵马各三万,奔向雁门汉朝的皇帝刘彻已经颁旨,这次要御驾亲征。” 是夜,伊稚斜到了南宫的帐中。 “大单于,准备好出兵的事情了?”南宫问。 “是的。公主对我的事也关心起来了?”伊稚斜问。 “要是打别人我自然不问,这次打的是我大汉朝。” “又是‘你的’大汉朝!你是嫁到我匈奴的女人!”伊稚斜有些生气。 “可是我身体里流的是我大汉朝的血!”南宫毫不示弱。 “你――”伊稚斜又气又奇。 “南宫,你今天怎么了?”伊稚斜从未见过南宫这样顶撞过他,口气反而温柔起来。 伊稚斜走到南宫身后,伸手将南宫的身子扳过来,温柔的看着南宫。 而南宫的眼睛一丝往日的温存没有,怒视着伊稚斜。 “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伊稚斜将南宫拥入怀中,喃喃道:“南宫,最近我太累了。” 伊稚斜的温柔又一次征服了南宫。 …… “大单于,不要再打仗了好么?”伊稚斜的怀里,南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道。 “嗯,等我和你的弟弟中的一个死了,就不会再打仗了。”伊稚斜一只手揽着南宫,一只手抚摸着南宫黑缎子般的头发。 南宫不说话了。 “南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