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三次公开审判-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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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奥斯陆附近只有这个机场允许民用飞机降落。况且改在别的 机场后,挪威方面还会再次辟谣。正当审判组织者一筹莫展之时,挪威报纸 又出新闻。公开审判仍在进行的 1月29 日,挪威社会民主党的报纸《工人日 报》登出了一篇实地调查的消息: “今天,本报的一名记者在赫列尔机场做 了进一步的调查。机场场长古莱克森通过电话声明,1935 年 12 月没有一架 外国飞机在本机场降落。”机场场长还向报界保证,根据他们正式的记载, 从 1935年9 月到1936年5 月1 日的整个期间,没有一架外国飞机在本机场 降落。⑤托洛茨基也在外国报纸上登出声明,要求询问一下皮达可夫这次飞 行的所有细节,包括他是哪一天从柏林飞往奥斯陆的,是否有挪威方面的入 境签证,护照上用的是什么名字。托洛茨基还要求苏联法庭通过官方渠道向 挪威政府验证一下上述问题,而且要求趁皮达可夫这个活口还没有被枪毙以 前予以验证。苏联法院和法律的代言人维辛斯基当然不会去搞什么验证,不 会自己出来揭穿自己制造的谎言,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托洛茨基甚至给莫斯 科当局写了一封信,提出了挑战:他要求苏联政府同挪威政府交涉,把他作 为皮达可夫的同案犯引渡回国交付审判。当然,苏联政府没有理会。因为这 样做须让挪威法院审查托洛茨基的罪名,其结果必然使丑闻闹大。1月25 日, 托洛茨基还向美国报界正式声明,断然否定了苏联法院对他的指控和他与任 何被告之间的联系。 苏联领导机关中很快就传开了挪威报纸对真情的披露。苏联当时驻保加 利亚大使、十月革命军事领导人之一的拉斯科尔尼科夫在后来发表的轰动一 时的声明中,对斯大林的做法进行了谴责。他说斯大林清楚地知道,皮达可 夫没有乘飞机去奥斯陆。但是,苏联审判当局即使在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后, 仍顽固坚持原来的立场,根本不打算按照事实修正公诉书和供词中的虚幻不 实之词。1月27 日,维辛斯基强打精神,对奥斯陆之行做了一个很不像样的 反证。 维辛斯基:我已经没有问题要提了。不过,我对法庭有一个请求:我注 意到了这一情况并请求外交人民委员部向我提供一个查询结果,因为我也想 从这方面检查一下皮达可夫的供词。我收到了正式的查询结果,我请求将它 归案。 (然后他读道) “外交人民委员部领事局现报告苏联总检察长,根据苏联驻挪威全权代 表处收到的正式查询结果,奥斯陆附近的赫列尔机场按照国际惯例,全年接 待外国飞机,飞机的飞进和飞出在冬季也是可以的。” (转向皮达可夫问) 事情是在 12月份吗?皮达可夫:完全对。⑥ 飞机场的用处自然是供飞机起降的。领事局的证明仅仅说明奥斯陆的赫 列尔机场具有这种功能,并没有证明皮达可夫是否乘机去过,而且回避当时 无飞机在此机场降落的事实。维辛斯基环顾左右而言他,自欺欺人的表演可 谓淋漓尽致。仅就这一点,就可以使人丧失对法庭的信任。但当时苏联的法 庭不理会这一切。他们只管根据上司的意旨把预演过的闹剧继续演下去,至 于人民是否相信,国内外社会舆论的反应,那不关他们的事。更何况,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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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认为群众在政治上是天真的和轻信的,而公开审判不过是例行公事而 已,被告的命运根本不是由它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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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拉狄克等在法庭上 1937年 1 月 24 日上午,拉狄克受审。拉狄克可能看破了公开审判不过 是一场政治闹剧,对它采取了一种轻率态度。他思路敏捷、巧言善辩、爱好 表现自己的性格特点,甚至在作为被告时也不由地显露出来。他不像其他被 告那样,机械地,有气无力地,像背讲稿那样把预审中的供词背诵一遍。他 说起话来依然有声有色,声情并茂,像是在演讲。作为自己犯罪的历史根源 和背景,他阐述 1927年以后托洛茨基主义的历史,以及他与托—季反对派成 员的复杂关系,叙述了 “党内斗争学说”把他一步一步引向不能自拔的犯罪 泥坑。而这时候,他思想上确实出现了一大堆使他困惑的疑问、令他揪心的 痛苦。现实的生活,在斯大林的英明领导下,苏联所取得的辉煌成就,给了 他很大的影响,使他认识到他在托洛茨基的怂恿下犯了滔天大罪。他近乎哀 号地咒骂自己,他所干的一切,完全是丧失了理智。借助于希特勒的战争而 上台的阴谋纯粹是幻想,是希特勒的欺骗。他们这伙人正是这样被托洛茨基 推上了绝路。他们这些忠心耿耿为革命工作几十年的老布尔什维克,现在怎 么突然成了反苏地下组织的阴谋家呢? 拉狄克在滔滔不绝他讲着: “我们斗争的目的是让外国资本实现其统治,而它在使我们掌权以前会 将我们完全置于它的控制之下,让我们同意与外界一起进行破坏活动。这样 的指示意味着什么呢?我觉得,这就意味着 我们的组织正在变成外国情 报机构的代理人。我们已经根本不能掌握自己的行动 ”⑦ 维辛斯基询问拉狄克,他们的行动 “是要让苏联失败呢还是胜利?” 拉狄克:近几年来,我的所有活动都证明一个事实,即我要促使苏联失 败。 维:您的这些行动是经过认真考虑的吗? 拉:除了睡觉时,我一生中从来未做过未经认真考虑的事。⑧ 拉狄克挥洒自如地回答着维辛斯基的询问,与其说是对维辛斯基的诱导 心领神会,不如说他要表露他在玩弄词藻方面的高超技巧,从而也表露出对 对手的轻蔑。 维辛斯基:那么,皮达可夫向你转达指示这一事实,也是那种对国家的 背叛吗? 拉狄克:这样的措词很不确切。这同样是对国家的背叛。或许它是对国 家的背叛,或许它不是,有什么关系呢?⑨ 拉狄克绘声绘色地叙述着自己进行犯罪活动时的痛苦、复杂和矛盾的心 情。 “我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家疯人院中!”拉狄克说。 “那您采取过什么解脱措施吗?”维辛斯基问道。 “唯一的出路应该是去找党中央,坦白罪行,交待出全部的参与者。可 我没有这样做。我没去找国家政治保安总局,但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却找到了 我。” “这一坦白很有说服力!”维辛斯基说。 “这一坦白也很痛苦。”拉狄克明确他说。⑩ 拉狄克对托洛茨基后来关于党内民主的呼吁进行了解释。他说,人们只 是在原则问题上发生了分歧的时候才争论民主。当他们相互和谐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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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感到有广泛民主的需要。 虽然拉狄克采取了与法庭合作的态度,但他终究并不是什么敌人,因此 他在淋漓的发挥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些真情,而与法庭的观点和立场相背 离。当然,这只是交待态度好的人出现的一点小纰漏。比如,公诉书中说托 洛茨基企图在苏联复辟资本主义的目的是为了自己掌权,而拉狄克却说:“按 照托洛茨基出于好心的想法,你要生活得带劲,那国家简直就应该回复到资 本主义去!” (11)这无疑是说托洛茨基的主观愿望还是好的。又比如,拉 狄克在揭露和抨击自己的同伙时称他们 “几十年来肩负着革命工作”,结果 却堕落到从事破坏活动,按照阶级敌人的指示活动,这无疑又是说,他们长 期从事的是革命工作,而不是长期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敌人。 “这实际上表明,即使像利夫希茨或谢列布里亚科夫这样的几十年来肩 负着革命工作的人,也会堕落到进行破坏 他们的精神支柱许是彻底崩溃 了,于是他们才会按照阶级敌人的指示去行动。他们不是迷失了方向,就是 变成了间谍。如果说他们迷失了方向,那我就没有什么说的了,如果他们变 成了外国间谍,别的人就会向他们发指示。所以,如果外国法西斯进来,那 末这个法西斯不仅不会让托洛茨基主义者上台当权 反而会摧毁它的组 织,因为他们没有必要让这样一群元政府主义的知识分子来打扰他们。因此, 甚至我对祖国的态度对我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这完全是自我中心主义。” (12) 总的来说,拉狄克是一个屈服于当局,违心地揭发自己和别人的被告。 在整个莫斯科三次公开审判中,有相当高的身份而又如此与法庭合作的人, 是不多的。遇到这样的被告,法庭应该十分满足了。但是,总检察长维辛斯 基还没有感到心满意足的惬意。或许他身为临时政府鹰犬的丑恶历史使他总 是无法忘怀,或许这样的政治伤疤使他不由地产生一种幸灾乐祸之情。因此, 他即使对 “老实坦白”的人也要情不自禁地再踏上一只脚,似乎这样才能感 到由衷的满足。他提醒拉狄克说,他在被捕后曾经拒绝交待罪行和揭发同伙, 他在长达3 个月的时间内一直否认自己参加过阴谋集团。遇到这样刻薄的检 察官,拉狄克实在按捺不住。 维辛斯基向道: “试问,难道您的这些抗拒行为能让我们把您刚才说的 那些 ‘疑问’和‘痛苦’当真吗?” 维辛斯基这一挑衅性的挖苦激怒了拉狄克,他立即反唇相讥: “是的, 如果您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即您所得知阴谋行动计划和托洛茨基的密令都是 出自我一个人之口,那您当然可以不把我的那些话当真 ” (13) 拉狄克举出了一些新的恐怖小组,并牵连上布哈林,这无疑是个十分危 险的信号。他还受命招供说,1935年维塔利·普特纳军长与他见面时,曾转 达了图哈切夫斯基的一项请求。他的这一交待使维塔利·普特纳受到了牵连。 但其主要意义不在于此,而在于他提到了图哈切夫斯基。它像晴天霹雳一样, 震动了莫斯科和全苏联的人民。人民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揣测,乌云已经笼 罩在人民爱戴的元帅图哈切夫斯基头上。在晚上的审判会上,维辛斯基在和 拉狄克的对话中再次提到了图哈切夫斯基的名字。看来,图哈切夫斯基名字 的出现不是偶然现象,在领导审判的决策人物的小圈子里,可能已经在筹划 新的阴谋。 同一天,索科利尼科夫受审。他的供词中的新内容就是又点出了几个恐 怖小组,但是他与恐怖和破坏活动的关系是非直接的。他还指出了他们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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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破坏集团与以前的破坏集团的关系。 索科利尼科夫: 有过这样的指示,即要在专业技术人员中找到过去的 破坏组织。 维:是在以前的工业党时期沙赫特案件的破坏分子中间吗?在与他们的 关系方面采取了什么路线呢? 索:采取了托洛茨基的路线,即允许本集团的破坏小组与以前的小组建 立联系。 (14) 在索科利尼科夫以后受审的是谢列布里亚科夫。他在供词中揭发了一些 铁路系统的领导人。他说,还在 1935年卡冈诺维奇被任命为交通人民委员以 前,铁路运输方面就存在一个阴谋破坏组织。他还对已经够丰富的恐怖小组 作了一些补充。1月 25 日和26 日,“西西伯利亚集团”受审。他们的供词 集中在他们与皮达可夫的关系方面和他们杜撰的重大破坏案件的细节方面。 德罗布尼斯举出了工业中错误计划的例子。他说,在计划中,进行破坏的任 务之一是将资金分散到次要的工作方面。另外,按下述方针阻碍建设,即要 使重要项目不能在政府指示的期限投入生产。而为了阻碍建设速度,使用的 手段之一是频繁地改变设计方案,拖延与有关部门的结帐,使设计方案迟迟 不能确定。在焦化工业方面,则故意生产一些不能立即使用的半成品,根本 不能使用的次品,比如故意增加焦炭的含水量和含灰量。他供认说,卡麦罗 沃地区发电厂的爆炸事故是阴谋集团蓄意制造的,因为燃煤质量低劣。 然后,德罗布尼斯谈到了卡麦罗沃的中心矿。维辛斯基向他施加了压力 和威胁,于是他承认阴谋分子希望通过爆炸尽可能多地造成工人死亡。当时 发生事故时德罗布尼斯已经被关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承担了责任。维辛 斯基的用意无疑是要引起人民对阴谋破坏分子的仇恨,从而加强公开审判的 重大意义。 继德罗布尼斯以后受审的是舍斯托夫。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舍 斯托夫,1918年入党,做过工会工作,1925年起在矿山工作。曾任设在新西 伯利亚的 “西伯利亚采煤公司”的副经理,“安热罗—苏真斯克矿”矿长。 被捕前任卡麦罗沃州萨拉伊尔锌矿矿长。 舍斯托夫声称,工人们难以忍受的生活条件不是政府的责任,而是托洛 茨基主义政策的责任。 “平行中心”指示,要使工人精疲力竭。于是给工人 制造了难以忍受的工作条件,使不仅斯达汉诺夫工作法,就是通常的工作法 也无法正常工作。 接着受审的是诺尔金和斯特罗伊洛夫。鲍里斯 ·奥西波维奇 ·诺尔金 1917 年入党,1918—1929年在契卡机关工作。后来,任莫斯科化工联合工厂副厂 长、莫斯科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全苏化学工业联合公司和全苏氮素工业联 合公司的主任。1932年至 1936年9 月,任卡麦罗沃化学工业联合工厂厂长。 米海伊尔·斯捷潘诺维奇·斯特罗伊洛夫是一名党外人士,担任过矿长, 1935—1936年任设在新西伯利亚的库兹巴斯采煤公司的总工程师。 被告诺尔金和斯特罗伊洛夫承认自己进行破坏的罪行。诺尔金说他想用 爆炸的手段破坏地区发电站。为了多投资少收益,他竭力将投资用到不太重 要的项目上。当维辛斯基问到他承认罪行的动因时,他对承认罪行的原因作 了暗示。 维:后来,您为什么决定否认呢? 诺:因为一切事物都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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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或许向您施加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