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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朕分分钟弄死你们-第24部分

小说: 朕分分钟弄死你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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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
  窗外景色飞快地闪过,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一个踉跄中急急停滞。楚凤宸跳下马车,直冲瞿府大门!
  瞿府外齐整地站着两排人,一排身披铠甲,一排戴着面具。她愣了愣,稍稍松了一口气——身披铠甲的是摄政王府的亲卫,戴面具的是司律府的侍卫。两相权衡,只要顾璟人在,瞿府内起码不会出现像当年一样的状况……
  “叩见陛下——”府外的两排人齐齐下跪。
  临动身,楚凤宸在身上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块丝帕系在了脖颈上,才咬牙迈步进了瞿府。不管瞿放如何想如何做,这伤最好还是不要曝露在人前比较好。
  瞿府内,顾璟面色铁青站在门口,见着楚凤宸一愣,缓缓行了个礼。
  “顾璟……”
  楚凤宸还来不及开口便看见了院落内的景象,临到口边的话顿时消失无踪——瞿府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一些兵器,铺砌的鹅卵石缝隙中渗透出一丝红,十数个身穿铠甲的兵士横陈在地上,只有寥寥数人捂着胸口喘息退缩到角落里,目光如同困兽。
  在不远处,裴王府的亲兵手执刀刃,把瞿放与阮语架在刀下,雪白的刀刃几乎要逼进他们的喉咙里。瞿放面无表情,只是微皱着眉头,他身旁的阮语已经彻底白了脸。
  “将军!”剩下的将士嘶声厉嚷。
  瞿放面色冷厉,却是冲着他的部下冷道:“退下!不得鲁莽!我麾下不出逆党!”
  “可是将军——”
  “瞿将军不愧是我燕晗栋梁。”裴毓的轻笑声突兀地响起,他原本倚在院中一棵树下,此刻直起了身子起了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平息后,他低道,“本王也并非武断之辈,所以今日只想请瞿将军与……尊夫人去一趟司律府。本王也盼着将军之冤屈快些洗清。”
  “你这个奸……”残存的将士还想要开口,却被瞿放一个眼神制止。
  楚凤宸一直默默站在裴毓身后,直到确定事态已经僵局,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到裴毓身旁,冷道:“朕还未下旨,摄政王这是做什么?”
  裴毓眉眼温润,低头轻道:“陛下怎么来了?”
  “裴毓,先帝命你摄政,可还没有让你视朕如无物到这样的地步。”
  裴毓温存道:“瞿将军罪名尚未洗清,更何况将军也愿意配合微臣。”
  “杀白昕的是否是瞿放还没有定论。”
  裴毓淡道:“那弑君呢?”
  
  第36章 灰心丧气
  
  那弑君呢?
  裴毓开口之时眼角微微上翘,本来就白得不太自然的面色因为这一抹明媚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和谐。他极瘦,眉目衣着无一不精致,不说话时让人无法猜想他开口会是怎样的光景,可等他真正开口却是所有人都无法猜到的感觉。燕晗的摄政王只有裴毓一个,没有人能与他并肩均分颜色。
  一时间,纷扰的院落内寂静如死地。
  顾璟眉目沉重,裴毓似笑非笑,一直镇定若素的瞿放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狐疑。他迟疑地扫视一片狼藉的院落,似乎是在怀疑之前入耳的话语,到最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楚凤宸的身上,继而落在了她的脖颈上,顿时铁青了脸。他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开口,眼睛却快要瞪裂开来了。
  楚凤宸微微低了头,心虚地掩去脖颈上的丝帕。
  弑君二字,在皇朝统治中意味着满门抄斩,主谋者凌迟,浩浩上千年,绝无第二个惩治的方法。如果今天瞿放弑君的罪名落实了,不用说兵权,他连全尸都没法留!裴毓摄政,兵权自然落入他手,这燕晗天下再也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
  她不能让这一切顺理成章。
  “他没有弑君。相关诸事朕自有打算,不牢摄政王操心。”
  暗紫的衣衫晃了晃,来到了宸皇陛下的面前。裴毓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脑袋顶上响起。他说:“陛下可知何谓养虎为患?”
  ……类似你这只吗?宸皇陛下暗暗咬牙。
  裴毓仿佛早知道她的心思,在她的脑袋顶上笑出了声。
  他轻声耳语:“臣不是老虎,还是可以一养的。”
  楚凤宸:“……”
  裴毓却忽然远离,目光迅速转冷,忽然对顾璟道:“重犯已经伏法,顾大人莫非还在等着事态有变么?”
  顾璟抱拳道:“自然。”
  “住手!”楚凤宸咬牙,“你们一个摄政王,一个辅政大臣,统统当朕是死的么?”
  每朝每代都不乏摄政王和辅政大臣,他们多是受先帝遗命替还未长成的幼帝执掌政事,等到幼帝长成之后再将朝中大权转还当朝皇帝。可是却还从来没有一个摄政王敢直接当着皇帝的面做这等事情的,即使她还没有亲政,她依旧是堂堂正正的楚氏皇族后裔!
  “顾璟,连你也视朕如无物?”
  司律府顾璟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异样,他略略思索,最终来到了楚凤宸的面前行了一个最大的跪礼:“陛下,臣不敢有违陛下命令。弑君一事的确有待商榷,只是白昕一案确与瞿将军有所牵连,臣按照律例,理应带他回执事府调查候审,此事并非无视陛下,而是,”他仰头,冷硬道,“按律行事。”
  楚凤宸语结。
  顾璟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左后道:“带瞿将军回司律府。”
  “是——”
  司律府的侍卫鱼贯而入,把瞿放与阮语钳制押解。而后顾璟跟上,很快地,偌大一个院落中就只剩下之人已经寥寥无几。除了面无表情的摄政王亲卫,还有一个让宸皇陛下郁结在心,却不知如何应对的摄政王,裴毓。
  他静静站在几步开外,眼里闪着盈盈的微光,似乎是在等着她发怒。
  楚凤宸却已经没有力气发怒了,她只是眯眼盯了一会儿就笨拙地转过身离开。她向来软弱胆小,可是毕竟姓楚。五岁登基以来,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坐在朝堂的最顶端却为人压制到那样的地步。她从不敢多想,总是走一步算一步,直到今时今日,她亲手交托五成兵权的将军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押解离开。
  她并不生气,也许只是因为愤怒到达过一个顶点之后反而是茫然。
  因为她异常的举止,裴毓眼中第一次浮现了诧异的光芒。他忽然加紧了脚步挡住她去路,却发现她的深思有些恍惚,并且……全然没有半点怒意。
  “陛下?”他轻道,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躁。
  楚凤宸抬头,脖颈上的伤口因为这举动被牵扯得有些疼痛。她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裴毓继续接下文就又低了头继续朝前走。
  这一次,裴毓没有拦着。
  他只是在她身后缓缓道:“不论顾璟审判结果如何,瞿放必死无疑。”
  楚凤宸的脚步没有停,这一句几乎是挑衅的话语似乎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拨动。
  裴毓的眼中终于溢出了再难压制的慌乱。
  ……
  清晨,楚凤宸从睡梦中醒来,睁着眼睛呆愣了许久,才终于记起来所处之地不是正晖宫。正晖宫因为白昕的过世彻底废弃,帝寝已经从正晖宫搬到了华容宫。这并不是她自己开的口,而是裴毓做的决定。
  她的政事,她的琐事,她的江山,她的生活,处处都有裴毓的痕迹。
  他就像是一个笼子,把她锁在了小小一方囚牢。而她毫无反抗能力。
  昏昏沉沉的时间不知流走了多少,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小甲探了探脑袋确定她睁着眼睛,便轻手轻脚领着一列宫婢洗漱的用具端到了帝寝外间。片刻后宫婢们悄然离去,小甲轻步入了内寝,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如先洗漱用膳?”
  “好。”楚凤宸揉了揉眼睛,起身应道,声音轻柔。
  洗漱,用膳,上朝。
  楚凤宸今日气色不错,坐在议事殿上的时候身体还带着安神香后继的一些浮软。不过下头的文武百官也不需要她多有帝王气派,于是她便软绵绵坐在皇座上,软绵绵看着底下众臣,软绵绵听着他们一件一件地汇报天下事。
  开头是“启禀陛下”,结尾是“不知摄政王意向如何”。每一个都是这样。
  不过她并不愤怒,她只是有些疲乏,想要晒一晒太阳,把身上的阴霾晒得少一些。
  裴毓的眼色一直淡淡的,等到所有人都静默下来,他上前道:“陛下,南面水患,臣恳请开国库接济灾民。”
  楚凤宸顺从道:“准。”
  裴毓道:“东南边关兵力充裕,臣恳请调两万驻帝都以南,以为皇城兵力。”
  楚凤宸想了想,柔道:“好。”
  裴毓的眉头锁了起来,他道:“瞿将军是否杀害白昕还有待司律府查证,不过他私自屯兵三万,以有谋逆之相,臣恳请陛下下旨,严办瞿放,抄查瞿府。”
  楚凤宸轻道:“朕答应。”
  裴毓不再说话,可他眼中的愠怒却已经清晰可见。
  楚凤宸木然看着他,心中还剩下的会动的一小片思绪大部分是疑惑:他主宰朝政,整个朝野几乎没有能与之抗衡之人,包括她这帝王,他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尴尬的静默在议事殿上蔓延,楚凤宸笨拙地扫视了一圈殿上面色各异的臣子们,轻声道:“各位大臣还有想要上奏的吗?”
  无人应答。
  “那便退朝吧。”她低道,站起身来离开。她走得不快,等到出了议事殿,脊背上犹有一阵难耐的刺热,不知是谁的目光。
  不过,那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
  反正她不过是个吉祥如意的瓷偶。
  ……
  瞿放在顾璟手上,顾璟并未回报消息,想必还在查证。朝中人像是把这件事忘却了一样,没有人再提起一句。日子依旧在过去,楚凤宸日日上朝,听奏折,下朝去御书房打个盹儿,再去华容宫晒个太阳,一日日往复,岁月竟也过得毫无知觉。
  只是裴毓在朝上却一日比一日脸色难看。
  这一点,楚凤宸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彻底成了个乖巧的傀儡,他还想怎样?
  “陛下,天气尚好,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华容宫中,小常笑嘻嘻建议。
  楚凤宸眯眼看着天,淡道:“好。”
  御花园中已是夏日,荷花满池,绿影葱葱。楚凤宸不爱看景,却爱吹风。花园亭中早就摆好了她喜爱的糕点,还有一壶桃花酿。她在亭中默默坐着,端起宫婢斟的桃花酿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干脆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陛下……”小常迟疑的声音。
  “怎么?”楚凤宸睁开眼,低柔道。
  “您……您最近怎么了?”
  “不对吗?”
  “对……可是……”小常抓耳挠腮,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酒杯,犹豫道,“陛下,您以前不爱喝酒的。”
  “嗯。”
  有风来,楚凤宸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目光柔和而又温吞。
  小常伸手抢过了杯盏,目光闪烁:“陛下,您近来也没有发脾气,没有出宫,甚至连太妃宫中都不常去,您明明睡得安稳,用膳如常,可是却纤瘦了……您到底怎么了?”
  “巧合。”楚凤宸笑了笑,取过了小常手里的酒杯,又自顾自斟了一杯桃花酿,小小皱了皱眉还是递到了口边抿了一口。
  桃花酿已经不是烈酒,可是它的滋味却还是让她呛了好几口。
  “陛下,您别喝了!”
  小常又要抢酒杯,却被楚凤宸巧妙地闪过了。她细细看着眼前焦急的脸,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轻声道:“我不喝完,你会受罚的吧。”
  “陛下?”
  楚凤宸把酒杯底下剩下的那一点酒一饮而尽,借着朦胧的眼支着下巴看无措的小常,无声笑了。她只是没用,却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只是十年相伴,她终究不愿意去相信许多早就有蛛丝马迹的事实。
  “请摄政王过来吧。”她轻道。
  “陛下……?!”小常惊惶起来。
  楚凤宸已经斟了第三杯酒,却犹豫着端在了手里。
  她道:“小常,你我相伴十年,我并不想追究你如何。今日过后,你便出宫去过安生日子吧,只是如果有一日我在摄政王府见到你,你必死无疑。”
  “陛、陛下……”
  她轻柔道:“让裴毓过来吧,别让他久等了。”
  
  第37章 摊牌(上)
  
  其实许多事情仔细想来并非没有苗头的。裴毓似乎对她的生活与行事了如指掌,她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她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他统统都一清二楚。即使摄政王本领通天也不会事事尽知,而小甲是出了瑾太妃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她许多秘密的人。
  果然,小甲在慌乱过后渐渐安静了下来。咋咋呼呼的宫婢小甲收敛了一脸纯真,渐渐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继而是恬淡。
  小甲五岁之时便已经跟在她身边,十年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几乎要忘记小甲当初是先帝从三百幼龄宫婢中甄选出来的最机灵聪慧的一个。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却成了莽撞天真的模样。现在想来,应该是从她归顺裴毓的那一天起吧。
  小甲静默了一阵子,眯眼笑了:“陛下,小甲可从来没有害过你呀。”
  楚凤宸低头看着酒,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小甲已经彻底换上了陌生的神情陌生的眼色,她轻飘飘道:“小甲一直很羡慕陛下,瞿将军守边关,顾大人掌律法,摄政王稳朝纲,只要陛下少思量少有动作,明明可以坐享一个太平盛世的。陛下何苦自乱阵脚呢?”
  自乱阵脚么?楚凤宸默默拿了块糕点塞入口中,却发现口中的苦涩其实并不是因为酒,再甜的糕点也无法纾解。
  小甲道:“摄政王其实待陛下很好。”
  “可是朕姓楚。”
  终于,楚凤宸轻声开了口。她的确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楚氏后代,更不是一个天然的王者。可是即使不适合,她也不能不争取。历代祖宗基业,无数献血铺就的万里河山,决不能在她的手上改朝换代。
  小甲不再说话,她深深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御花园的亭中只留下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阵的酥痒。静谧没持续多久,一抹暗紫身影落座在了楚凤宸对面,森白的指尖端起桌上的另一只杯盏斟了一杯酒。
  裴毓。
  楚凤宸缩了缩身体。
  这一个小动作被裴毓看在眼里,亭内的气氛又僵滞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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