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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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宁棠娇不是第一次说,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对话中的可信度,他渐渐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到现在愿意相信,也许到深信不疑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他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自从成亲之后,宁棠娇的确不再对其他男子表现出兴趣,哪怕像夏磐这样家世容貌样样上等的名门公子也被她严词拒绝,他看得出,她并非欲擒故纵。她唤醒了他被遗忘了十几年的梦想。只因他曾以为找一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成一双的妻主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毕竟深情如他的母亲最后都没有抵抗住诱惑,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娶了二房,但如今,这个梦想竟有了实现的可能。
一个妻主,一个夫郎。
他眼睛看着书,脑海却浮现出耄耋之年,两人相对而坐,没有旁人插足的画面来。
守夫(五)
曲青梅回去之后的确如刘灵毓所想的那般,并未偃旗息鼓,而是暗暗地行动起来。这几日,太守府、府衙每日都有状告易蓉蓉的苦主,其中有真有假,有轻有重,令人应接不暇。
芙蓉王别府倒是安宁,只是这种安宁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缺的是时机,待时机一至,狂风骤雨便会夹杂电闪雷鸣席卷而来。
不久,刘灵毓的预感再度应验。
易蓉蓉的状子被陆景致压下之后,突然一张联名状告陆景致的状纸被递到了宁棠娇面前。
宁棠娇看着状纸上罗列的罪名,感叹道:“陆景致真是滴水不漏啊。”早在这张状纸递进别府之前,陆景致就将她收到的状纸连着她几日来的调查结果全都送了进来,如此一来,状纸这条包庇就说不过去了。
刘灵毓道:“以曲青梅之智未必看不到这点。”
宁棠娇歪着头趴在桌上,“所以,她们又把难题推给了我吗?”
刘灵毓见她眉头紧锁,失笑道:“意料之中。”虽然姝朝的摄政王有三位,但在这龙虎城中,芙蓉王却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芙蓉王自然也有说一不二的权力,除非水仙王和茉莉王联合,不然他们要动芙蓉王也非简单事。曲青梅和陆景致虽然一个是钦差一个是太守,但是在宁棠娇面前,还是矮了不止一头,因此这战场的硝烟在弥漫之前,先吹向这座别府来。
宁棠娇道:“我该怎么办?继续装傻装糊涂?”
刘灵毓道:“曲青梅下的是险棋,这时候已不容你置身事外了。若你继续毫无动静,只怕会坐实芙蓉王包庇易蓉蓉,图谋不轨的罪名。”
宁棠娇对曲青梅咬牙切齿,“她实在太阴险了。”
刘灵毓道:“娇娇不喜欢她?”
“说不喜欢实在是……”宁棠娇抬头,轻轻地晃了晃道,“难以表达我对她的厌恶之情啊。”
刘灵毓道:“水仙王夫出走,水仙王正在火烧眉毛,定然无暇顾及龙虎城,我们不如陪曲大人下完这盘棋?”
宁棠娇眼睛一亮,“怎么下?”
刘灵毓道:“既然曲大人想要彻查此事,我们便彻查到底。”
翌日一大早,龙虎城便传遍了一个消息,说陆景致太守已被收押,如今是芙蓉王坐堂,城中但凡有冤屈的,尽可去衙门告状。
此事一出,犹如水入油锅,一下子炸了开来。
宁棠娇坐在堂上正新鲜地东摸西摸,衙门外头就聚集起一批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鸣鼓喊冤。
宁棠娇被吓了一跳,看向垂帘听堂的刘灵毓道:“还真有人喊冤。”
刘灵毓道:“不妨先看看为何而来。”
“也好。”宁棠娇一边让人进来,一边嘀咕道,“这得花多少钱请这么多群众演员啊,曲青梅还真肯花啊。”
众人被衙役带上来,还没进堂,就听到一片扑通扑通的跪地声。
“大人,冤枉啊!”
嚎啕声如雷鸣。
陆景致特地派来协助宁棠娇的谋士呵斥道:“这位是芙蓉王殿下。”
嚎啕声诡异地中断了一下,随即又三三两两地响起来。
“殿下,冤枉啊。”
“殿下,伸冤啊。”
宁棠娇拍了拍惊堂木,“有话好好说,不对,是一个一个说,你们到底有何冤屈啊。”
“殿下,我先说。”跪在最前面的中年女子大声道,“陆大人是冤枉的,请殿下给陆大人伸冤啊。”
宁棠娇挑挑眉,转头与坐在内堂垂帘的刘灵毓交换了一个眼色。
就是嘛。陆景致怎么看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怎么会毫无行动呢。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得漂亮。
宁棠娇放松身体,轻轻地拍了拍惊堂木道:“有何冤屈,你细细说来。”
于是堂下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陆景致的好处来。
比起之前状告易蓉蓉那些参差不齐真假难分的罪状,她们的赞许之词倒字字句句都有根有据,而且罗列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宁棠娇原本就觉得像陆景致这样的聪明人政绩绝对不会差,却也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好。什么防洪、抗灾她不是事先想到就是在发生之后做出及时的补救措施,思想之开明,作风之强悍,判断之精确,处事之仁厚,堪称太守中的典范。
连刘灵毓都听得频频点头。
这状一告就告了一整天。
间隙,宁棠娇就喝了两杯水,去一趟茅厕,啃了半只馒头。
日薄西山。
告状的百姓终于意犹未尽地退去。
宁棠娇从座位上起来,舒展筋骨。
银花小跑着进堂,凑到她耳边道:“我刚才看到有其他人要来击鼓,但听到里头的声音又吓了回去。”
宁棠娇笑道:“这说明陆大人这个官当得不假啊。”
刘灵毓掀帘而出,“姝朝正需要这样的好官。”
这样的故事还在继续,第三日第四日,每日上门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为陆景致说情的人。
宁棠娇对刘灵毓道:“若是曲青梅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刘灵毓道:“她绝非轻言放弃之人。”
宁棠娇道:“所以我才更讨厌她。”
夜风绵密,竹叶轻摇。
宁棠娇与刘灵毓手牵手走在别府小道中,诉说着有情人才会说的废话。
如此夜里,若是从天而降两个黑衣蒙面人,那场景是相当刺激的。
宁棠娇眼前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
刘灵毓瞬间挪到她身前,眼神冷厉地看着来人道:“来者何人?”
宁棠娇躲在他身后,战战兢兢道:“有事好商量?你们是哪里不痛快了?”
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揭下蒙面的布,双腿一屈,跪下道:“请芙蓉王殿下救救茉莉王殿下。”
……
宋能茵和封萱?
难道龙虎城的将军真的这么不好当吗?
怎么四大将军不是跑去当囚犯就跑去当刺客?
咦,不对,她们说的人好像是……茉莉王?
宁棠娇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了?”
封萱和宋能茵对视一眼,面有难色。宋能茵道:“可否入内再谈?”
宁棠娇道:“如果你们大摇大摆从门口进来,也许我会点头,可是眼下这种情景……不太合适吧?”
封萱道:“殿下放心,我们绝无不轨之心,如此打扮也是事出有因,若殿下怕我们有所图谋,就请将我们二人捆绑起来。”
宁棠娇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同样的打算从你们嘴巴里说出来以后……又不太可靠了。”
封萱:“……”
刘灵毓道:“既然两位如此有诚意,那便捆绑起来吧。”
宁棠娇道:“你相信她们?”
刘灵毓道:“我只是好奇茉莉王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两位将军夜闯芙蓉王别府。”
宁棠娇摸着下巴道:“这么一说,我也好奇起来。”
封萱和宋能茵相视苦笑,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对于半夜三更夜闯别府的人,金花银花是不会太客气的,哪怕对方是姝朝将军。很快,两只名副其实的大粽子就出炉了。
宋能茵和封萱虽说同意被捆绑,却也没想到会被绑得这么紧,面色不由更苦。
“宁棠姂她究竟被怎么了?”宁棠娇盘膝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嗑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宋能茵和封萱看着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茉莉王她……”封萱到底沉不住气,看了宋能茵一眼,不见她反对,才道,“被软禁了。”
守夫(六)
瓜子从宁棠娇嘴巴里直直地掉落下来。她吃惊地看着她们,讷讷道:“你们,开玩笑的吧?”不是她怀疑,而是堂堂三大摄政王之一的茉莉王怎么可能被人说软禁就软禁了?
封萱道:“不敢欺瞒殿下。”
宁棠娇想了想,艰涩地开口道:“她造反了?”她对宁棠姂的感情十分复杂,两人虽然经常打打闹闹,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可在她心目中,宁棠姂到底是不同的,至少和宁棠妍不同。
宋能茵忙道:“茉莉王殿下从未有不臣之心。”
宁棠娇道:“那她做了什么?”
宋能茵和封萱面色尴尬。
刘灵毓眯起眼睛,“莫非有难言之隐?”
宋能茵叹气道:“京城已将这个消息封锁,毕竟是家丑。茉莉王殿下她,她……与水仙王夫有染。”
“啊?”宁棠娇目瞪口呆。
水仙王夫出走的事她事先已经知晓,却从来没将这件事往这方面想过,。
“难道说,水仙王夫出走是为了找茉莉王私奔?”要真是这样,这关系也太复杂了。茉莉王和水仙王夫情投意合,水仙王和皇太父暧昧不清,又向严能静求亲,严能静又有……
她捂着脑袋,懒得再往下想。
封萱道:“我相信殿下绝非好色之徒。殿下收容水仙王夫也只是念着往日的情谊。”
宁棠娇失声道:“还有往日情谊?”那真是不离十,就算不是也得是了。话说,不过红颜蓝颜,只要有漂亮的颜,就能当祸水。
刘灵毓道:“纵然茉莉王与水仙王夫……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被软禁起来?”
宁棠娇道:“水仙王这个封号一听就知道宁棠妍有多自恋。一定是她不甘心戴绿帽,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把茉莉王给抓起来了。”
宋能茵苦笑道:“芙蓉王殿下明察秋毫,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水仙王的确是带着京城守卫军围困了茉莉王府。”
宁棠娇吃惊道:“京城守卫军?”
封萱道:“殿下是为了保护水仙王夫……不,现在已经不是水仙王夫了,水仙王已经写了休书。”
刘灵毓扬眉道:“这是交换条件?”
宋能茵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王府传出的消息不多,我们只能作如此猜测。”
宁棠娇道:“水仙王是拿着皇上的圣旨跑去调动守卫军的吧?”总是利用小孩,无比无耻啊。怪不得她门下曲青梅也喜欢利用百姓,真是一脉相承。
宋能茵道:“只怕永不了多久,水仙王便无需挟天子以令天下。”
咦?这里也有这个词?
宁棠娇闪了闪神,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难道她打算篡位了?宁棠娇震惊。
宋能茵道:“我收到消息,皇太父正打算下嫁给水仙王,若此事成真,水仙王就会成为太上皇,届时,无论是茉莉王殿下还是芙蓉王殿下,都无法再与她比肩。女帝年幼,天下已是她的囊中物。”
宁棠娇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真的有皇太父下嫁的事。
刘灵毓也面色凝重。若京城真的如宋能茵所说,已是这般景象,那么天下的确已是水仙王的囊中物,而且取的名正言顺。虽不知道水仙王与皇太父暗中有什么交易,但目前这一手对水仙王来说,已是先机占尽。
宁棠娇沉思良久道:“你们想怎么救?”
宋能茵和封萱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宋能茵开口道:“希望殿下能先将我家殿下保出来。”
宁棠娇还没开口,刘灵毓抢先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水仙王就是想等殿下自投罗网。”
宋能茵和封萱没说话。如何没有想过?只是在着节骨眼上,实在顾不得了。
宁棠娇自己坐在榻上琢磨,发现当初于清秋的话竟然都很在理上。比如,她是摄政王,便逃不开这些斗争是非。比如三足鼎立,才能令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设想一下,若非她突然离开京城,令鼎足而立的三王失了一只脚,给了水仙王各个击破的机会,她一定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勾结皇太父使此计策。
想到皇太父,就不免想到那个年幼的小女帝。想到自己离开时,她恋恋不舍的目光,宁棠娇就觉得心都要拧起来了。
两个圆圈,一条线……
难道她在暗示自己,水仙王和皇太父已经连成一条线了吗?
宁棠娇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若是推论属实,这位小女帝将来定会成为不下于康熙汉武帝的帝王!
“殿下。”封萱催促道,“时间不多,请当机立断啊!”
宋能茵道:“殿下可听说过猎物死,走狗烹的故事吗?”
……
如果猎物换成狡兔的话,她听过。
宁棠娇摆手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这件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容易的。”
“我们从未觉得此事简单容易,只是希望殿下于公能念及天下安危,莫让那些心存不轨的窃国者得手,于私,希望殿下看在与茉莉王殿下姐妹一场,于女帝陛下姑侄一场的份上,救她们两命!”
宁棠娇皱眉道:“怎么会是两命?”
宋能茵笑容悲戚,“殿下以为,水仙王会甘于皇太父之名吗?只要除去最后的障碍,她就能成为名符其实的……”
宁棠娇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水仙王一路走来,她实在无须怀疑她的野心。
刘灵毓见宁棠娇眼神松动,怕她一时心软应承,忙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两位不必忙于一时,还请先回府中等候消息。”
两人心知此事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