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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民国土商-第42部分

小说: 民国土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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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了黄宗羲的革命遗志,而把反清进行到底。”
    “触你娘,亏你张静江饱读诗书,竟然为了一个瓷瓶,不知羞耻地胡言乱语……”黄楚九拱拱手,“如此,楚九敬候佳音了。”
    张静江:你等我消息吧!快则两个时辰,慢则一天,必有消息……他别有深意地看着黄楚九,“黄先生乃有信之人,我想龙邵文你欠他药方子的余款未付,定是杜撰的一派胡言。”
    “这个……这个倒是确有其事,静江兄,我再来之时,定将青花釉里红瓷罐一并偕来。”
    “气!气。”张静江恭敬地拱起手。
    黄楚九见张静江看自己的眼神兴奋而热烈,流动着异彩,转念间便已明白,“唉!我在他眼中,已经幻化成了青花釉里红牡丹纹盖罐啊……这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
    龙邵文对黄楚九提出平分利润,本身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张静江是革命前辈,同盟会元老,在革命军中素有声望,不但孙中山对其十分尊重,就连陈其美见了张静江,也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越俎,以期得到张家财力支援。此时他来求情,龙邵文已在心中应允,一九拆账听起来虽少,但龙虎人丹市场前景广阔,销售势头不断增长,虽然不如日本仁丹卖的好,但已逐渐为民众所接受。即便是一九拆账,将来在这方面的收益也定然不少。
    龙邵文虽接受提议,却仍是皱着眉头暗想:奶奶的,既然讲斤头,自然不能由你一家了算,老子且再往高要价试试……他:张老!诸葛行军散的方子是我家祖传,我将来还指望着以此为生,现今被黄楚九如此低价讹去!我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他靠这老方子研制出了龙虎人丹,可是在抢我的饭碗,一九拆账,愧对鄙祖,愧对先人啊!祖宗在天有灵,怕是会责怪邵文不肖啊!
    “你一个瘪三出身,又怎会有祖传的方子。”张静江素知龙邵文底细,也不揭穿,他,“阿文,我之所以帮你们居中调停至一九拆账,也是有道理的,黄楚九为研制龙虎人丹付出的心血暂且不提,最关键的是黄楚九能把龙虎人丹在市场上推销出去,为普通民众所接受,只这份智慧,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黄楚九也曾同你讲过,日本‘大阪森下博’大药房一直就龙虎人丹的侵权问题与黄楚九纠缠不休,你若是提高拆账金额,恐怕这些麻烦你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吧!”
    龙邵文无奈地点点头,“也就是你张老居中调停,换做旁人,这和事老是一定当不成的。好!就依张老,一九拆账好了,但我有一附加条件,烦劳张老转达给黄楚九,他若是不答应,那我们就没法儿再谈了。”
    张静江笑了,“你有附加条件?阿文,不要让黄楚九为难才好。”
    “绝对不为难!”龙邵文表情严肃地:只要黄楚九同意我在他下辖的几家大药房售卖鸦片,那一九拆账绝对没有问题。
    张静江哑然失笑,“阿文呀!这怎么可能?药房卖的是药品,又怎能经营烟土?这要被查了出来,药房的执照可就不保了。”
    龙邵文故作惊讶,“鸦片也可以用药啊!有很多人不是拿鸦片止痛提神么?租界的外国人进口鸦片,也都是写着药品名称的。”
    张静江看了龙邵文一眼,别有深意地笑了,“阿文老弟这招实在高明,好了,你也不用刁难黄楚九了,我去跟他,看看能不能再提高一成拆账金额,二八拆账。”
    “张老出面一定是马到成功,阿文静候张老的好消息了。”
    ……半月后,张静江作为双方的调解人在大吉楼摆酒,黄楚九与龙邵文就药方折价金额与拆账比例签了协议,最终定为二八拆账,龙邵文不问经营情况。龙虎公司每年正月十五过后派分官利余利,凭折支付。所谓官利,就是不论龙虎公司盈亏,龙邵文所必得的利益,其数目为诸葛行军散折价后的八厘,这是当时社会上一种最普遍的入股方式。这样一来,龙邵文就等于放了高利贷给黄楚九,逼着黄楚九借钱生息。所谓余利,就是在黄楚九还了龙邵文的本金利息后,剩下的钱二人再二八拆账。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龙邵文坐享其成,年年拿龙虎人丹的利润分成。张静江则得到了惦念已久的黄家藏品“青花釉里红牡丹纹盖罐”,他二人皆大欢喜。黄楚九虽有所损,但也并非无所收益,至少在流氓滋事之时,他也能气粗地喊,“老子一句话就能喊来龙邵文,触你娘,你不想活啦!”……直到三年后,黄楚九生意做大,由于人丹是季节性商品,销量少,利润薄,加上黄楚九又另辟蹊径,转做其他生意,对龙虎公司无意经营,在与龙邵文商议后,将龙虎公司的商标、产业及成品、半成品等,总共作价四万元,出盘给中华书局总经理陆伯鸿和副经理沈芝芳两人,由他俩组织生产。中华书局承盘后,即把“龙虎公司”改称为“中华制药公司”,成为从商业资本中分离出来以**形式组建的第一家民族资本制药工厂,龙邵文始终在其中占有比例股份。(。。 )
 
 
    
078 贩黄鱼(一)

  
    
    
    
  
    那日龙邵文回到稽征局刚刚坐下,叶生秋就恼哼哼地来了,“章家老七那个瘪三不知藏哪儿了,找了他几日也找不到,惹急了老子,把他的爹娘老子绑了,逼着他露面。!@ 。。”
    龙邵文犹豫一下,跟着骂,“妈的,章家老七那个王八蛋固然可恨,但咱们革命党人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与旁人无干,若是绑了他的父母,传出去不免堕了咱们的革命党的名头,我料那章家老七躲不了几日就要露面,到时抓了他,狠狠地揍他一顿?”
    “揍他一顿?太便宜了,触他娘,他敢打你,至少也要挖了他的眼睛……”叶生秋挖人眼睛的时候,语气平淡地冒着寒气,反正挖的是别人的眼睛,又疼不到他的身上……他蚂蚁般地在屋中绕了几圈后,停下来:阿文,有桩生意,来银子快!
    “什么生意?”
    叶生秋光头上溢出的油脂,经阳光的照射,发着七色光,映得他眼神也朦胧变幻,莫测若深,他看着龙邵文:听贩猪仔的利润不差于烟土,趁着陈先生现在掌权,咱们就在这行插上一脚,大干一番。
    ……凄风冷雨的黄浦江边……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遮雨棚……拥挤腐臭不堪的船舱……龙邵文的眼神空洞起来,那是多么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他被一个戴着破旧毡帽的汉子拉去沉江了,整船冷漠的眼睛,看着他去死而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他一把,哪怕是替他上一句话……龙邵文恨恨地咬着牙,“只要能瞒着我师父,只要避着一点革命党的耳目,这生意能干。”
    “瞒着陈先生,避着革命党?”叶生秋眉头一皱,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咱们就是革命党,革命胜利后,黄浦滩就是咱们的天下,要不趁这时候搞点钱,一旦清政府卷土重来,可就白忙一场了!咱们提着脑袋跟着陈先生革了半天的命,陈先生怎么也该给咱们一点好处!就算他知道咱们贩猪仔,想来也不会怪罪……”他摸着光光的脑袋,又,“张静江,多大的一个阔佬,他就是靠贩猪仔起家的!我几次都想带兄弟绑了他搞点钱花,还有那个大买办虞洽卿,时不时的也贩运猪仔挣点儿钱花!”
    “张静江贩猪仔?”龙邵文嘴都快合不拢了,用药方子讹诈黄楚九后,他从陈其美的口中探听过张静江的底细,知道张静江出身豪富,丝商巨贾,后定居巴黎,经售奇珍古玩发了财,曾把一半以上的家财资助给了孙中山支持他革命,就此被孙中山赞誉为真正的爱国者。他多数时间都在巴黎居住,时而回国,从事一些金条和买办生意,捎带收售古董,却从未听张静江是靠贩猪仔起的家。
    “张静江当初带着家里给的几万块钱闯荡黄浦滩,多年来靠贩猪仔挣下了百万家当,成了黄浦滩上的闻人巨富。陈先生筹划起义缺经费,都要找这个张瘸子借钱!触那,他能为革命党提供军费,这要多大的财力!不靠贩猪仔,又靠什么?”叶生秋的表情极为认真。
    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师父的确是找张静江借过革命经费,不过肯定不知道他是靠贩猪仔得来的钱!这个张瘸子,倒也不简单,连青帮的传统生意他都染指,奶奶的,有些门道,了不起……”至于叶生秋虞洽卿也贩猪仔,龙邵文却是将信将疑,虞洽卿的买办生意比贩猪仔来钱更快,又何必趟这不干不净的浑水,不过话又回,越有钱越心黑。虞洽卿那么有钱,手底下还掌握着宁绍轮船公司,贩猪仔有便利条件,时而抽空干上几单,自然是近水楼台,轻松方便。
    “行!听你的。”龙邵文下了决心,“生秋阿哥的有道理啊!革命成功了,老子当然要享受革命带来的快乐和财富。”他虽也像佩服陶成章那样的真正革命党人,可佩服归佩服,要他如陶成章那般为了革命节衣缩食,操心劳力,他就宁可当流氓,也不干革命。他问叶生秋,“具体怎么搞?”
    叶生秋见龙邵文点头同意,脸上绽开了难得的笑容,他白白的牙齿一露,“我盘算过,贩猪仔必须要有巡捕房背景,捕房若是横加刁难,怕咱们难以成事。我已经同公共租界虹口捕房包探尚武搭上了关系,这个尚武很了不得,他常年利用巡捕房做掩护,干着淘沙子、贩猪仔的生意。阿文,你以稽征局长的名义约这个尚武出来见面,摸摸他的底儿,探探他的口风。”
    “行!”龙邵文琢磨,“先让俞文征去打听一下尚武的背景,老子与他见面才能投其所好,这在兵法上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既然已经决定干贩猪仔的生意,龙邵文当即安排兄弟分头行动,众兄弟中除了赵孟庭颇有微词外,其余的一概举手赞成,见多数兄弟同意,赵孟庭也就不反对了。
    照计划,俞文征去打探虹口捕房包探尚武的背景。朱鼎发则带上兄弟去趟贩猪仔的路子,安排就绪后,即刻分头行动……
    几天后,俞文征带回了尚武的消息……尚武,脚踩清洪两帮,在公共租界有权势,凭着虹口捕房包探的条件,广收门徒一千多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人口贩卖帮会,与虹口吴淞路的潮州帮三合会互相绑在一起,大肆贩猪仔、淘沙子、开条子。尚武帮同潮州帮三合会分工明确,三合会负责骗抢猪仔、沙子,条子,然后把他们集中起来,而尚武同他的门徒则负责把这些骗来的猪仔装船运走。沙子则贩往广东,高价卖给那些子女少的富商大贾。
    “哦!”龙邵文这才明白当年在码头上,那个骗自己上船的破毡帽的一句至今令他记忆犹新的话……年龄有点大,给人当儿子是不行了……他问,“广东富商买那么多男孩干什么?”
    俞文征:广东商人有个传统,除了亲生儿子外,多数都愿意再领养一些男孩,对他们刻意培养,从中挑选一个有能力继承自己事业的人。
    龙邵文眯着眼睛想:奶奶的,当年老子若是岁数点,不定就成了富豪家的公子爷了,也不定可以不劳而获地继承了大笔财产,可惜命苦,妈的,被人扔江里了……”他想着想着笑了,问:男孩的命倒是不错,女孩呢?
    “女孩就惨了,她们中的多数,被开条子的贩到了北方,做了童养媳,一部分姿色好的,则卖给本地的窑子做了窑姐。”
    龙邵文听了勃然大怒,“妈的,丧尽天良!尚武怎么能干这样无耻的事情!”俞文征尴尬了,他,“阿文,咱们准备干的生意,好像也同这差不多吧……”
    龙邵文手一摆,“开条子、淘沙子绝人门户,太损阴德,奶奶的,咱们专业干猪仔生意……”他眼前又闪现出了一船舱的冷漠眼神,那些眼神像刀子般地割着他的心,他咬着嘴唇,恨恨地,“凡是猪仔没一个好东西。”
    “这行水不浅,尚武几乎垄断了人口生意,咱们若想从他的这口锅里抢饭吃,他未必答应……”俞文征眼中突然渗出红血丝,凶相毕露,“阿文,干掉他!从此独霸猪仔生意。”(。。 )
 
 
    
079 贩黄鱼(二)

  
    
    
    
  
    ……红旗老幺在范得礼面前毕恭毕敬地,“礼爷,有一桩赚钱的好生意,我不敢擅自做主,请礼爷决断。”
    范得礼用四根手指在钢刀的刀背上轻轻地抚摸着,眼中含着淡淡地笑,他看着红光满面的老幺,像是在看一根白白胖胖的大人参,自从有了这根人参,绿荷的生命就焕发了奇迹,她不再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了,也不再因为跟了一个老头子而感叹践踏了大好的青春。范得礼想,“老幺还是有功的……”他站起身,把钢刀轻轻地挂上了墙壁,转身对红旗老幺,“我早过,这该当的家还要当。是什么生意,一定要让我知道?”
    “最近黄浦江边各码头猪仔生意兴隆,这兴隆的生意,我万顺堂怎能不分一杯羹。”
    “又是羹……”范得礼一阵恶心,这几天,他最怕别人跟他提起羹……绿荷,“礼爷!这羹是一碗精心炖煮过的猪油,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是怕礼爷喝不下啊!一个雄壮的男人,日日离不开它……”范得礼想,“绿荷的没错,年轻时,把肉吃了,再把油喝了,身上却清爽的一点肉也不长,精力充沛的像只山猫,可以降服任何烈马,让她们在胯下俯首称臣。岁数大了,血气亏损、脾胃虚弱了,饭都吃不下了,更别是肉了,人啊!构造真是奇怪,不吃肉的时候,身上的肉却日渐堆积,人也变得像是一只家猫,整日就知道蜷缩在炕头打盹,别是烈马了,就是从眼前经过一只散步的老鼠,也懒的伸手去抓……”他叹息着,把猪油一饮而尽,“人啊!不能总让身体做自己的主,应该做身体的主……绿荷的话听似有理,人活着,必须不断地吃进东西,不断地积累能量;还必须不断地排泄废物,不断地消耗能量,雄性的力量强壮与否,取决于食物的品质,若是只吃些青菜水果,身上也绵软的没了力气,既然吃不进去肉,把肉的精华“油”喝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猪油又开始喝上了,范得礼却觉得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迟钝了,血液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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