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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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莘函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任先生,我是文人,知书而达理,怎么会夹带鸦片那些违禁物品呢?你要开我的行李,可是对我们读书人的侮辱了。”
任江峰笑了笑,“这话极有道理,汪先生品德高尚,素有贤名,我要是开了你的行李,倒是对你不尊重了,算了,你的行李不用查了,我信得过你。”
汪莘函听任江峰不检查自己的行李,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暗想:早知道他不查我,我又何必在唐嫣那个贱人面前下跪哀求。
任江峰一走,汪莘函马上就窜到唐嫣房中,嬉皮笑脸着,“东西还我吧!谢谢我亲爱的嫣了,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你,想让我怎么感激你?”
唐嫣见汪莘函刚才还是一副低声下气的可怜样哀求自己,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幅嘴脸,心里不胜厌烦,连话也懒得跟他,指指地上的东西,挥挥手,意思明白不过:东西在那儿放着,痛快的拿走。
汪莘函负着手走到唐嫣身后,呵呵笑了一声,颇为志得意满,他又咳嗽一声,似是强调他下面话的重要性,他,“其实我的行李本可以不放在你这里,你没见任先生刚才对我的尊重,他一听我汪莘函的名字,那是如雷贯耳,崇拜异常,根本都不查我。”他见唐嫣沉着脸不理,又干笑一声,:嫣!你知道我为什么求你要把东西寄放在你这里吗?
唐嫣冷冷地问:为什么?
汪莘函一脸的深沉,“嫣!现在世风日下,太多的诱惑都加诸于你们这些不更事的女人之身,我想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我们的感情是否忠贞不渝……”他一脸的信任,“嫣,通过这次检验,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承受住了巨大的考验,将来无论面临多大的狂风骤雨,多大的诱惑,我们之间,都会执手到老,不离不弃。”他越越动情,手轻轻地搭在了唐嫣的肩上,“嫣!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你……”
唐嫣侧身甩掉汪莘函的手,点点头,自语道:我明白了,你从前是用钱来检验咱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又用鸦片来检验,真是一个不错的检验方法,你被绑架时,可怜我唐嫣四处求人借钱赎你∫……”他越越觉得后悔,越想越对不住龙邵文,假如此时身边不是汪莘函而是龙邵文的话,她一定会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好好痛哭一场。看着面前的男人这般无耻,唐嫣越来越觉得龙邵文比他强的太多……龙邵文虽然也总想着占自己的便宜,可他的意图却是那样明显,每次占自己便宜之前,脸上都荡漾着坏坏的笑容,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又想起龙邵文每次靠近自己身子时候的那幅得意样子,觉得他是那么的可爱。他从不在自己面前虚情假意的演戏,也从不假以辞色。而他的那种大度,更是深深地打动了自己,是!龙邵文看起来不像汪莘函那样,总把自己扮作是读书人,处处以一副◇。h。Om◇读书人的样子自居,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不屑。可他却从来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有文化的高尚人。而他视钱财如粪土的那种慷慨潇洒的样子,更是眼前这个总想从自己身上榨油水的男人所无法比拟……想到这里,唐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龙邵文,好好地在他面前痛快地倾诉一番。
汪莘函见唐嫣流了泪,以为她是被自己所感动,他脸上也随之呈现出情到深处浓转薄的痛苦表情,“嫣!我亲爱的嫣!我们一到上海,就尽快结婚好吗?我们会生一大群孩子,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专门在家中相夫教子,我呢?我就在外面抛头露面,挣钱养家养你养孩子,凭我的才学,无论走到哪里,你一定会跟着我备受尊重。”他慢慢地抓起唐嫣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嫣!亲爱的嫣∫们的幸福生活已经触手可及,你相信我。”
唐嫣轻轻抽出了被汪莘函握着的手,像是在听戏一样听着汪莘函的这一番白,听到后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笑着:你是靠在外面骗别的女人养家吗?
汪莘函脸色不变,“嫣!你误会我了,像我这样的才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群蝶追逐。可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终其一生,心中只有一个恋人,那就是你。嫣!你相信我。或许有时候,我会因为迫不得已而在外面虚情假意的应酬,或许有时也会为情势所迫,而与别的女子相会,可你一定要相信我,天日可昭,我对你那一颗赤诚之心却永不会变。”
这话换做数月前,唐嫣听了定然会感动不已。唐嫣也的确是听了汪莘函类似这样的表白,才原谅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可如今她的心境已经生了变化,汪莘函这番动情的言语,在她听来却觉得无比可笑。她觉得他像是吃了一口生了蛆的肥肉,话恶心不,还肉麻的流油……她打断他,“好了,别了,我知道你的一颗赤诚之心天日可昭,你现在就带着你的鸦片回房间去吧!”
听唐嫣不气地下了逐令,汪莘函才拎起地上的行李,柔声:嫣!你帮我一起拿好吗?我是一个读书人,拿这么多东西来回走有辱斯文。
唐嫣更觉此人无耻到了极致,她嘲讽他:上船的时候,你肩扛背驼的,也没见你怕自己有辱斯文啊!呵呵!我一个女子,来回帮你搬运鸦片才有辱斯文呢!她突然很不气地变脸:你到底能不能拿走?要是不能,我帮你扔到江里去。她弯腰就去拿汪莘函的行李……
“别碰我行李。”汪莘函赶忙阻止,“这东西可不能扔,这行李只要带到上海,咱们一年的吃喝用度可就不用愁了呀!唉!嫣!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呢?我这可全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好呢!”
唐嫣冷笑一声,再不理他,看着他搬走包裹后,“咚”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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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关于赵典之
264 关于赵典之
……任江峰检查完行李之后来到龙邵文房中,龙邵文笑着:哥哥一无所获吧!
任江峰笑着:全是我未来的弟妹袒护,不然一定要汪莘函那子的难堪。
龙邵文听任江峰把唐嫣称作是他未来的弟妹,当下得意地笑了几声,“不瞒哥哥,我与唐姐这两日的感情是突飞猛进,她成为你弟妹指日可待。”
任江峰笑笑:恭喜兄弟就要大婚,恐怕喜酒我是赶不及去喝,不过这贺礼,我却是一文不少的全部给了兄弟。”
龙邵文笑着:哥哥的是哪家话,什么贺礼不贺礼的∫若是真娶唐姐,哥哥给我拍封电报,恭滓就行。
任江峰微笑不语,又:船到宜昌,烟土就要经陆路转运武汉,赵典之是其中关键的人物,兄弟对赵典之了解多少?
即便任江峰不,龙邵文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儿,他回忆:我与他认识的年头不短了,但只见过聊聊数面,要了解的多深,恐怕还谈不上,只知道他也是我青帮中人,辈分与我相当,也是“通”字辈。
任江峰:这段日子,我没少收集赵典之的材料,先大概给兄弟介绍一下,界时你与他相处,才会做到知己知皮。
龙邵文嗯一声,“赵典之是什么性格?”
“赵典之为人讲究面子,喜欢听人承话。喜欢参加赈灾捐钱这类的活动。哪里有个灾难,他总是第一个出头救济—此他每年都捐钱给善堂,送医送药,很有些乐善好施的样子。另外,兄弟你一定记住了,赵典之虽然是武汉的烟土大王,但他始终觉得‘烟土大王’这个名号不光彩,总想改弦更张,做点实业,所以你一定不能当他的面提起他这个名号。”
&n¤对于赵典之的这种做事方法,龙邵文很理解。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龙邵文发土财多年,心底却觉得这生意没有丝毫光彩可言,同赵典之一样,他也不愿意背负着上海烟土大王这样的称号,好在三鑫杜月笙在烟土行的名气比他龙邵文大。有三鑫这只出头鸟在前面顶着,也让龙邵文颇觉欣慰……他问:赵典之是怎么发家的?
任江峰笑了,“发家过程也与你差不多吧!最早当学徒,组织人手四处打架抢码头,后来有一次被人打伤吃了亏,就到猪鬃帮拜师学武功,练就了一身打架的功夫。”
龙邵文大为奇怪:赵典之入了猪鬃帮?这卖猪毛的还有专门的帮派啊!
“是啊!猪鬃是制作工业用刷的军工禁运产品,战时,从用油漆给军舰、飞机及各种军用车辆喷漆到清刷机枪、大炮的枪管、炮筒,哪一样也离不开猪鬃。汉口的猪鬃生意几乎都控制到猪鬃帮手中。”
见龙邵文点头,任江峰又:……之后赵典之借了点本钱,在汉口郭家巷租了一间门面,出售煤油,代销签捐局奖券。混了两年,又觉得生意难以发财,就改做过手生意。
龙邵文笑了,“还真是同我差不多,过手生意我也干过,当年我带领兄弟们从码头或栈接纳‘包袱’人的货物,转手卖与行家,买空卖空,不需本钱,却可以牟利。这种生意,其诀窃是‘一拍、二诈、三丢手’,有时人不愿意把货物交给我们,就只能聚众相殴抢他的***。”
任江峰点头笑着,又:这生意正合了赵典之的脾气。在打架斗殴中,他崭露头角,赢得了当地帮派头面人物的看重,逐渐混出一些名气。之后不久,赵典之与汉口日、法租界的包探傅坤山、姚春开始交往。这两个人都是走私烟土的头目。赵典之与他们相识后,也逐渐涉及烟土一行,很快就积蓄了资本。在汉口开设了大庆祥牛皮行,用牛皮行做掩护,大搞烟土走私生意。
龙邵文若有所思:贩烟一行,没有官家的支持,根本行不通,赵典之很有脑子。
任江峰喝口水继续:后来赵典之又与“鼎升恒”店铺合伙经营“鼎泰祥”杂粮店,由于他脑子活,人脉广,把个杂粮店经营的是风生水起。辛亥战乱时,赵典之在“太平洋行”坐收零散贱货,武汉战乱后,他又派人四处采购,乘混乱之机大发了一笔,赚了近万两银子。这之后,他踢开了“鼎升恒”,独自经营“鼎泰祥”杂粮店,营业范围以走私烟土为主,表面则经营杂粮、皮毛、棉花等各项生意。
龙邵文知道“太平洋行”是烟店,当年凡是能与“太平洋行”钩上挂的人,后来都发了财,“太平洋行”其背后的股东是法国人,在全国各地大肆从事烟土买卖交易。
“民国初年时,赵典之探知了华人买办的秘密,直接与洋人联系上了,一同发财作生意。一战期间,各国洋行在汉口收购牛羊杂皮、丝、麻、茶、油、杂粮、蛋、猪、猪鬃等土特产,数量巨大,赵典之瞅准机会,赚取了几万两银子。从此就在汉口商界名声鹊起,后来居上,成为牛皮业武昌帮的帮首。但这些土特产除了猪鬃这样的军工禁运产品外,其余的不过都是幌子,他的主业还是经营烟土。”
“唉!”龙邵文叹了口气,“贩运鸦片跟吸食鸦片一样,都会让人上瘾,这一行的利润实在太大,无论做什么,都不如干这个生意来钱快,久而久之,但凡做惯了烟土生意,就再也瞧不上其他生意了。”
任江峰赞同,“兄弟这话极有道理,像我二人,虽平常根本就不吸烟土,可这贩运却上了瘾,是戒也戒不了的,若是为了钱,也不全是,更多的是享受这其中的快乐。”
龙邵文笑着想:这是一种建立在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上的快乐……他:赵典之经营烟土生意,在汉口叫什么公司来着?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任江峰:从前赵典之走私烟土,都在暗中进行,没有专门公司经营。后来经过包探傅坤山、郑玉堂的介绍,他与烟土贩鲁履安合作,组织了经营鸦片的“福记公司”。这个公司生意日益扩大,急需一交际场所。赵典之又集资建立了大同旅社。在旅社中,接待烟土商,招待武汉一带军、警、政各界要员,打通了各方路子—了进一步联络感情,贿赂当权的各方人士,赵典之又在一僻静处开办了一家俱乐部,内设秘密房间,室内布置得富丽堂皇。既可吞云吐雾,也可招妓借宿,灯红酒绿,别有洞天。出入这里的人物有官僚、军官、富商、巨贾,如财政厅长郭干卿、榷运局长浓庆辉、警察厅长周际云、稽查处长刘有才等等。有了这些头面人物的支持,赵典之的生意越发红火了。”
龙邵文听后暗想:这些手法的确与老子差不多。老子的龙升登仙阁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家交际场所。
“……后来王占元督鄂,与孙传芳商定,以‘协助粮糈’之名,准许福记、福康隆、同康等八家公司领照开设土栈。八家公推赵典之为代表,与警察厅长周际云、镇守使杜锡钩、驻防军的师长寇英杰等协商,议定每担烟土纳‘协饷税’贰佰元,由烟土商在宜昌交货贴花,由‘武汉’、‘飞熊’、‘楚雄’三只兵船包运,抵达武汉起运到烟土公栈。提货时,则需要交纳税款,运费和栈租。这些具体工作,由鲁履安和赵典之共同负责—防止其他流氓地痞骚扰,赵典之与军警头头协商,成立了军警督察处,负责执安巡逻,保护他的经营≡此,赵典之就控制了武汉烟土进出,垄断了烟土业。呵呵!这些事情兄弟熟门熟路,我倒是有点罗嗦了。”
龙邵文暗想:若是推老子做烟土贩运的代表,老子可不干,好在上海有杜月笙顶着,这出头鸟也轮不上老子。赵典之这代表当的可要担负不少责任了。哼!还是闷声大发财的好〗要那些虚名干什么?何况这鸦片贩子的名声顶风也能臭上十里,还是躲的远一点儿为妙。”他笑一声,“要想大发土财,非得有军队在后面撑腰不可,我龙升每年只给孙传芳上缴的土税,就够他养活两个师的兵力了。只要是手底下养兵的,就不可能不发土财,不然他们靠着什么来养活这么多的人,何况他们还要购置武器军火,装备部队,哪来的银子?”
任江峰,“没错,肖耀南督鄂时,设立了禁烟督察处,‘地方协饷’改为‘统筹军饷’,烟土税增至每担肆佰元′汉成立了特业公会,赵典之照样吃的开,担任了特业公会会长,将全武汉烟土行按大批、二批、零售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调整土栈、土膏店共为三十二家—了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