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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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在大学应该已经有了男友,电话的结果不言可知,但打完和说完之后,心情平静下来,当晚睡了个好觉,此后我曾沾沾自喜将其作为“青春时代的终结”,从此抛诸脑后,努力工作,不再想它。
大概是一年以后的有一天,她忽然打电话过来,跟我谈大学里的生活,我觉得很奇怪,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问假如当初我答应了你。你会怎么做呢,我说当初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啊,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当时的我因为家里的条件主动放弃了大学,但高中毕业出来,其实找不到好的工作,过得或许不算窘迫,但也不是能负担起什么的时候。那个电话之后,当天晚上我忽然觉得。我真是一个烂人,呵,为了睡得着觉而打电话表白——事实当然并非如此,那时候的我当然的的确确是喜欢着她的——从那以后,我想,不该再在承担不起责任的时候拖累他人或是妨害他人。哪怕只是情绪上的波动。于是之后的好几年,我不再接触任何可能涉及感情的事情,虽然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但几乎是在念头兴起的时候,便被我自己压住了。
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已经认识到了责任是什么样子的东西,才想着可以开始尝试一下它了。
但是……呵呵,这些想法当然都是错误的。
其实归根结底,那终究是我自己太过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在作祟。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去年一个同学婚礼的前夜,我们一起吃饭,进去的时候便又见到了她,她已经结婚了,跟我打招呼,我愣了一下,说:“这位是……”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有关于她的名字,各种记忆我也都记得。但当时就是认不出来了……那天晚上我想:我他妈真是个烂人。
想必她与她的丈夫也不至于会看我的文章。这些东西写出来也就没什么了,就算能看到。那也没什么,只是回忆了,如果有可能,倒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我现在想说的是,人生之中是要有许多遗憾才会显得完美的,但并不是这种。我从二十岁开始就在孜孜不倦地想要避免遗憾、规避伤害,如果觉得事情最终可能失败,就干脆不去碰它,到现在想起来,倒是成了真正的遗憾了。若有看我书的十来二十岁的年轻人,希望大家不会这样,有幸福就抓住,有挑战就去尝试吧。
男人三十岁以后,要做有把握的事情。这是《一代宗师》里说的,但那是三十岁之后了。
而在我来说,想要再让自己回归某种“正确”,也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曾经在我的性格里有着许许多多扭曲的地方,我因此而感到茫然无措与痛苦纠结,现在它们已经在我的身体里定型下来,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也因此得以保有一些让我自己感到珍贵的东西。人生观已经建立,茫然也就因此荡然无存了。
我因此得以写书,因此得到了写书的能力,因为这些,我可以在公车后排上听着歌看着人群上下,看到更多更多的东西,因为这些,我可以在喧闹的肯德基里码字,将周围的人当成背景,因此我得以更加深入和客观地分解自己的人生并且因此获得其他人未曾有过的体验。我想,如果说我曾经失去了什么,毕竟我也获得了许多。
有时候想,人生也许就像是公交车,许许多多的人会陪你走一程,有的人与你走的路程长一些,有些人在下一站就下了,有的人坐得远,有的人坐在你旁边,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下车,你也会在某一站起身到达终点。
我有时候出去散步。
我如今所居住的小镇上有一个很大的湖,绿化不错,各种设施也好,晚上会开着各种灯带,有音乐,有时候小广场上有文艺汇演。散步的道路环湖一周,对面有个神气活现的大房子,晚上开了灯,就像别墅一样,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哇,谁能在这个湖边建别墅,真有钱。后来发现是个公共厕所。
我到晚上的时候听着歌去那湖边转一圈。有一天晚上我从湖边回来,已经有些晚了,前方是孤孤单单的公交站,天上无数的星星,我抬起头看,周围都显得有些空旷。路灯照着道路,不时有车辆驶过,远处车灯照过来,对面是一个小区,旁边是安静的、暂时停工的工地,但回头看去,湖上的灯光映照上来,城市的灯光迷离安静,视野中也有夜归的行人走来。我想他们过的人生时,忽然想,好多人啊。
在这个城市,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好多人啊,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清楚。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各种光怪陆离的经历,只是想象着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灯火,就足以将脑力耗尽了。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一个人只能过一辈子,真的是太遗憾了啊。真想去体验每一个人的人生……
后来我想,虽然之前未曾如此明确地去想过,但我这样喜欢写书的原因,或许也就是因此而来。
我二十八岁了。写书的过程里,许许多多的事情、心情,我都可以模拟出来,见到许许多多的事情,我都觉得很寻常,难以感到意外。有一天有个朋友跟我说,你的人生之中没有什么意外,没有什么惊喜,什么事情都能理解的话,岂不是过得太无趣了。我也不知道在旁人看来这样是不是真的很无趣,但在我来说,每时每刻,我都在体验各种各样的感觉,喜悦的、欢乐的、怀念的、伤感的。这个世界每一刻既能让我惊喜又能让我平静。也是在那天晚上,我想,能够看到这样一个光怪陆离,有无数人生无数感情交织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真想将这些情绪让每一个人都知道。
我们只能活几十年,当有一天我们下了这趟公交车,还有无数的人在上面,有人上、有人下,几百年几千年或许几万年,与天上的星辰一般浩瀚不停。如此短暂的片刻间,假如有一天我要下车了,我希望可以告诉自己说,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哦,还有……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三五〇章 吵吵闹闹的夜与昼
宁毅最终没有在小婵与云竹她们见面时敲门进去——倒想看看她们能折腾点什么事情出来。fQXsw。CoM
离开云竹与锦儿所在的那艘大船时,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下方灯火通明的唱戏杂耍,宁毅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久之后,吵架声传来,只见不远处主船的船舷边,那位陈副将与驸马府随行的管事一面争吵一面往下走。
“……如今小侯爷尚未找到,盱眙的那帮衙役又靠不住,何先生,这次北上的安全是由我陈金规负责,若误了时辰,自然有我交待,现在本就不赶,为何不能多停留一两日……”
“……若贼人的目的真是为了生辰纲,出了问题你扛得起吗!他们要把我们拖在这里,又左右不定的消耗人力,显然有所图谋。陈将军,你要被贼人牵着鼻子走么……只要东西去到淮安,一切都好办,你要在这里留上一个月也由得你……”
“什么贼人会这么大胆,何管事,这条航道上何时出现过贼人敢劫生辰纲的事情!你只是猜测而已……”
“我要万无一失!”
“如果你让一两艘船先走,正好咱们被分了兵,岂不正中贼人下怀!”
“陈将军你说了,贼人不敢强攻,我也问过他人了。若真有人打生辰纲的主意,所想计策决不至于是强攻。我总之是不放心东西就这样停在盱眙……我要一艘船、一船兵,另外我在这边也能调人随行。半天时间就到淮安!到时候你要找卢小侯爷,我回来全力配合你……还要怎么样……”
两人争争吵吵个不停。陈金规自然不希望现在这个时候手头上的兵力被分薄,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他也已经感受出来,那绑架卢小侯爷的匪人似乎有意带着他们转圈,让这边的注意力不断被转移。可如果就此便说有人要劫生辰纲,毕竟也是太过多心的事情。
而在那何管事的方面,只要确定对方不至于硬抢,东西一送到淮安,这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那边的官府知道轻重。当然会派人看管严实,就算真有人想动些脑筋,淮安那种大城里,各种应对也方便得多。成果公主府的生意遍及各地,盱眙这边,找些关系,也能调动几十上百的人手跟随船只一道去往淮安,纵然战斗力不强,也总算是人多势众了。
走过这边时。那何管事与宁毅的眼神交错了一下,随后又与陈金规争吵着离开了。
这晚到得亥时左右。主船之上的船夫、劳役便动了起来,从上面或搬或抬,移出一个个的大箱子往后面的那艘船上去,指挥者便正是那何管事。陈金规到最后恐怕还是拗不过他,只得应允了他的想法。此时在下方码头聚集看戏的多是有些身份地方的官宦子弟、皇亲贵胄,对这事倒不甚上心,笑着看热闹。
只是东西搬得小半时,天上便下起雨来,一开始这雨倒是不大。但顿时之间,下方也是一片混乱。宁毅站在船上看着下方众人跑来跑去,一干仆役忙乱不堪,有些好笑。虽然还未到子时,但天色毕竟已经晚了,下方的贵族子弟们聚集车马,要去附近一些客栈中睡下。fqxsw。如此忙乱了好一阵方见清净,随后搬东西的继续搬,下方戏班杂耍,或是被叫过来的酒楼客栈中的人也开始拆除戏台。搬走桌椅开始清场了。
小婵在那边船上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阵,随后才撑了雨伞小跑回来。宁毅此时笑着躲了起来,之后回去房间,叫下人提水过来,准备洗澡。此时过道当中许多人都在搬东西,人来人往的倒也热闹。小婵回来之后,宁毅便拖着她一道,小婵虽然说要整理东西,随后再来替他擦背,但这类事情一旦宁毅坚持,她向来是无法执拗的。见推不过,只好低着头在浴桶边趁着宁毅宽衣的时候自己褪去了衣物,她虽然已经是宁毅的妾室,但心中恐怕还是将自己当个丫鬟,让宁毅脱她衣服虽然也是天经地义,但若能自己脱,当然要胜过让相公来动手了。
之后满室温柔,不再多提。小婵在这时候话倒不多,被宁毅搂着,光了身子贴着宁毅,盖着薄薄的被单。两人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息,船随波浪而轻摇,东西快搬完时,倒有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了片刻,过不久之后,去隔壁的房间了,却是这时候方才返回的小郡主,大概觉得宁毅与小婵已经睡下,或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便不好过来打扰。
雨声之中,宁毅与小婵沉沉睡去。只是过了午夜之后,有一阵子船上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来,有些密集而热闹的说话声。这是去到青楼,却并未留宿的一部分官家子弟回来了,宁毅醒过来片刻,听得他们在外面议论纷纷、兴高采烈,有的大概喝醉了酒,吟诗大笑,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妙、妙,唯有鬼才李长吉的这首诗方能形容啊……一手箜篌,能惊鬼神……”
“虽是在盱眙这小地方……此后必成佳话……”
“小地方方有灵气……似淮安、江宁、东京,热闹是热闹,全是酒肉气尔,无怪乎……”
“……今日能与她歌唱酬答之人也很厉害呐……”
众人吵吵闹闹,有的还大发诗性,要当场作诗。宁毅听得隔壁窗户附近传了声音出去:“大半夜的还睡不睡了。”那声音倒是不高,低沉安静,但从窗边走过的人大概是喝了酒,随后听得那些人嚷道:“别拉着我,谁啊谁啊……”
“知道哥哥我是谁吗……”
“出来出来,刚才说什么……”
说着便开始敲隔壁的窗户。小郡主悉悉索索的往身上套衣服,开了窗户。片刻之后又是一番混乱,有人认出她来,有人语无伦次。那窗户又砰的关上了。宁毅听得好笑,随后抱着小婵再度睡去。
或是因为这一阵折腾,第二天上午,周佩很晚才从床上醒来。外面雨还在下,由于她昨日公布了身份,这天早晨,门外已经有一名皇族人家的丫鬟在等着。她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出到船舷上透气时,才见雨丝茫茫,原本停在后方的一艘大船,此时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卓云枫过来与她打招呼,她却站在那儿愣了愣,想起昨日要跟宁毅说的事情。这时候问了卓云枫那船开了多久,知道才离开不久,连忙朝船舱里跑去:“你不要跟着我。我有正事。”
少女今天已经是一身名贵的衣裙,她提着裙裾。奔跑甚快。卓云枫跟在后头:“什么事啊?你用过早膳了吗?”
“不许跟着我!”前方的少女一只手还提着裙摆,陡然回头站住,指了指他,卓云枫呆了呆,随后看见她朝着宁毅的房间跑过去了。
宁毅此时仍在房里整理写的一些东西,迎了周佩进来,倒也不客气:“吃早餐没?茶就自己倒吧,这么风风火火的有事?”
“老师你怎么就觉得让那艘船先走就会没事?”
“嗯?”宁毅一只手拿着毛笔,一只手拿着刚写完的一张宣纸挥了几下。有些疑惑地看她。
“此时天下的局势与往常不同了,往日里或许没有铤而走险之人敢动这生辰纲,现在可未必了。我知道何管事召集了上百的商铺伙计或者护院衙役跟着走,这是公主府那边产业能调动的人,可人多有什么用,要是打起水战来,他们只会拖后腿!”
周佩走过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杏目圆睁,认真地看着他。宁毅看着这表情严肃的小姑娘,渐渐地笑了出来,随后转过身用毛笔蘸了墨汁继续写:“你也觉得有人会劫生辰纲啊?”
“我……是老师你们觉得有可能的……”周佩愣了愣。看了宁毅一阵子,“我昨天便想找老师说了,就算不想让生辰纲出问题,也不该分出一艘船就去淮安啊,人多又能怎么样,要是真有人想抢……”
“何管事是不想跟着匪人的节奏走嘛,船快,半天时间就到淮安,他们反应不过来的吧。”
宁毅随口答道。周佩想了想:“万一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呢,万一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