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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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边正在看着这一幕的除了刘大彪身边的一名丑丫鬟。就只有作为府中主管的刘天南,宁毅与他交流几句今天的事情,刘天南笑问道:“宁公子觉得庄主刀法如何?”
“用力太尽,虚招太多。你看大彪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我觉得……呃。她要干嘛?”
远远的,舞刀的少女像是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刀势猛然往身后一沉。拖着那把巨刃,疾冲。
雨幕之中,那地面上轰然爆开的,是一朵朵四溅的水瀑,就像是每一步都在大雨中踏出了一朵莲花,也不知那娇小的身躯是如何爆发开如此巨大的力量的。FQxSw。两边的距离迅速拉近。少女与巨刃像是融合在了一起,巨刃、人身、巨刃、人身在宁毅眼前刷刷刷的旋转放大。连续交替了四五次,整个人就在宁毅眼前轰然展开。
出现在宁毅眼前的,已经是少女双手握刀,整个人舒展到极点的画面,那巨刃由下往上,直指天空,中间夹杂着一身巨响,石片飞舞,应该是演武场边沿的石栏杆被斩断了,接着是来自屋檐上的震动与轰响。
宁毅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风力擦得脸颊火辣辣的痛,他下意识的往右边跃出,刘天南几乎也在同时往左侧飞移,宽大的袍袖刷的挥出去,屋檐上掉落的瓦片石子被挥往后方的墙壁,一片声响。
宁毅一个翻滚再站起来时,演武场边过道的屋檐已经破了一道大口子,那巨刃刷的插在他侧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宁毅偏过头去看时,少女的身影落在刀柄上,这一瞬间,那身影高挑优美得几乎耀眼,袍袖、裙袂由动霎然转静,漫天落下的雨滴都像是被迫开了一般,当然,下一刻,大雨仍旧倾盆而下,少女在刀上看着他,胸口起伏间,呼吸倒是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方才这一下也让她耗力不小。
“大彪,我是说,这个一定能让别人轻敌。”宁毅摊了摊手,斗笠纱帘后的那少女大概是抿了抿嘴,翻个白眼,身体轻盈地自刀柄上跳下,宁毅笑着将手背放在嘴边,对刘天南小声说道:“怎么那么远都能听到?”刘天南并不在庄主面前说笑,背过了双手,笑着仰起头,查看那被斩开的屋檐。
少女伸出一只手将刀柄往下按了按,使巨刃倾斜起来,随后才用双手用力将扎进泥土里的霸刀拔出来。她的练习基本上也已经完成了。
“霸刀原本不是这样的。”一面走,刘大彪一面开口说话,“之前几代的霸刀虽然霸道,但章法还是有,阿杀阿常他们连的就是这样的,不过那样的刀法我没法练,练了拿不起来刀。我只能将它挥起来,然后跟着刀势走,这样比较省力,当然,一开始也打不过几个人,因为转不了几圈人就摔倒了。你若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正统的霸刀,用力有度,虚招也是不多的,只是不好拿来骗人。”
少女仍旧故意压低了她清脆的嗓音,将巨刃收进木盒子里,笑着说道:“反正你那破六道的功夫走的也是霸道刚猛的路子,正与霸刀相合。”
“破六道?”
“你身上的内功啊。你小时候未练过功夫,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破六道算是适合你练的最上乘功法了,意即打破三界六道的限制……我也只是小时候听说过,不能确定,难道不是?”
“没有啊,听说这是一套二流功法……”
宁毅皱起眉头,少女在那边看着他,片刻之后,扭过了头,喃喃说道:“一个书生,跑去练什么功夫,乱七八糟的……”大抵觉得宁毅这人干嘛都不太专注,练武估计也是因为兴趣,跟他认真,自己就有点傻了。
她毕竟是女子,大雨淋湿了衣服,往一旁的门口走过去了,宁毅与刘天南走的则是另一道门。不一会儿,他在那处理事务的书房之中等到少女过来,今天倒是没什么事,两人聊了一阵,少女问道:“听说你晚上要去四季斋参加诗会?”
“嗯,听他们说地方不错,去凑凑热闹。”宁毅笑道,“有兴趣?”他倒是知道少女有时候也有些附庸风雅,喜欢看些书,看完之后说起话来就文绉绉的,有些好笑,但这类聚会倒是从来没参加过,她既然不参加,也就无妨邀请一下。
果然,说完之后,帘子那边的少女似乎颇为苦恼地摇了摇头:“不去,今晚有事……而且……某不懂写诗,嗯嗯,不懂写诗……”
“何不抄上一首,让其他读书人写一首,大彪得而抄之……就说是自己写的。”
少女想了一阵:“可……乎?”
宁毅便也答道:“可也。”
如果让其他读书人听见这样的对话,也许会忍俊不禁、笑个不停,不过在两人之间来说,这方面倒是挺搭调的。刘西瓜点头道:“好吧,那你写一首给我吧。”
“啊?”
“下次可以拿来充充场面,你是江宁第一才子吧。”
“我那个是假的……”
“知道你最厉害的是武功,人屠兄,大家朋友一场,好友之间,正当守望相助,这边先谢过了……”
“……好吧。”
即便方腊的朝廷多数是武人组成,但文人毕竟还是有好大一批的,而且不得不说,这个时代,文人终究还是颇有优越感的存在。刘大彪在人前虽然也是以野蛮的形象为主,但偶尔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文雅一番,她毕竟不是真心对诗文嗤之以鼻。两人在房间里商议一阵,宁毅写了几首不同风格的诗词给她抄,其中李清照的婉约派她是不喜欢的,因为有些看不懂,“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这首觉得太沧桑,刘西瓜虽然喜欢,但觉得不太适合自己。
如此写了几首之后,有一首她是颇为喜爱的,那是一首《笑傲江湖》,因为这首很容易懂,而且看起来就很霸气。不过其中有一句“皇图霸业谈笑中”,宁毅改成宏图霸业,倒还是提醒了一下,恐怕这句仍旧有些谮越,对此少女倒是不以为意。然后又马马虎虎地挑了一首她还算喜欢的《侠客行》——其实她只喜欢一句,就是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其余的,主要因为诗太长,典故也太多,她有些不懂,第一次还读错了字,问宁毅:“你这首有些不太押韵吧。”
如此这般,挑完两首之后,宁毅还送她一对残句,很适合江湖儿女的:“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其实这是有原诗的,不过宁毅不记得,觉得这两句像是对联……可惜不记得横批了……他告诉刘大彪说可以在两首诗后说自己有一幅对联,考一考大家能用什么横批,少女深以为然。
对于此时做的事情,两人都没什么心理压力,倒是名叫刘西瓜的少女忍不住多看了宁毅好几眼,她终究还是知道这些都是好诗词的。
“晚上……可能不太平。”她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道,“若是要出去,尽量早些回来,或者你可以让阿常跟你一起去……”
“晚上……”
“还不好说。”她拿起手上的诗词,摇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或许这些诗词就派上用场了呢,呵呵……”
虽然在笑,但看得出来,对面的少女并不是真有多少期待感。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但宁毅这边也没有收到太多的信息,聊过这些之后,一切也就变得与往常一样了。吃过午饭之后,刘大彪的马车边从细柳街这边驶了出去,要发生的事情与宁毅想来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再过得一两个时辰,黄昏未至,楼家的马车自街口过来,宁毅带上了刀、火铳,略略整理之后,出门赶赴诗会。
第二六四章 八卦
夕阳绚烂,街景依旧明媚。fqxsw。
马车与护卫的队伍穿过杭州的街道时,阳光正从西侧的天空照下来,道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忙而过,带着刀剑的江湖人,持着布幡的行者游医,挑着担子的农夫低头而行,偶尔在道路的转角边停了,等候疾驰而过的车马。
临河的柳树黄了叶子,在风中摆动,梧桐树叶飘飘荡荡的卷过道路上方的屋檐时,乌篷船的船夫撑着蒿子,让船儿沿着城内的小河飞速向前。
宁毅看了一会儿那乌篷船,小船与岸上的马车并排行驶了一阵,马车拐上石桥,小船自桥下驶过,在前方的水路拐角与马车分道扬镳了。
杭州城内水路纵横,从细柳街去往那位于城区中部的四季斋,走的也都是相对热闹的道路,大大小小的院墙、高高低低的屋檐,店铺如今已经开了许多,人流穿行间,也有了几分繁华的规模。当然,触目所及更多的其实还是各种各样的兵丁,自杭州城陷,义军们从四面八方的朝这座大城涌来,有大股大股的,也有三三两两,有新人有老兵,如浪涛裹挟着细流,汇入这片海洋之中。
行过短短的一条街,便能看见四五拨兵士或行或坐,出现在视野中,随后再被马车抛远。这些人服装参差,兵刃不齐,身体素质也都算不得好,有的见马车过来,在路边等等,也有的仰着头抱着刀从前方缓缓走过,马车便停下来一阵。这些兵丁,往往便是什么稍微有名的义军系统中的了。
“这是捧月军的人,将军叫吴值,听说麾下有近两千号人,声势挺大的。”
马车停下来时。楼舒婉便指指点点,评价一番路上士兵的归属。一路之上便已评点了五六拨人。她今日要去参加诗会。一身白衣的男装打扮,看来俊逸倜傥,手中晃着折扇,一路之上。如数家珍地与宁毅说着这些,竟也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潇洒气息在其中。
如今的女子能有这种能力的并不多见。即便能将家内事务管得井井有条的,格局也往往仅限家中的小小圈子,而楼舒婉给人的感觉则显得大气。而在这年月。女子即便能为大事。往往也需要比一般人设更多的心机隔膜,但她在此时,倒像是举凡知道的,都毫无芥蒂地与宁毅说起来了,倒豆子一般的知无不言,令得这女强人的形象中。又添了几分知心往来的亲切与俏皮感。即便是与人来往戒心极重的宁毅,也免不得会生出几分好感来。
“楼姑娘对这些倒真是下了功夫。”
“如今杭州这局面。不下功夫可不行了。fqxSW。CoM”
楼舒婉笑起来,双唇勾出一道月牙儿。与宁毅的来往之中,她并不讳言自己与大部分女性的区别,也并不掩饰自己相对于他人来说好强的一部分。如今大部分的男人或许会希望自己的女人足够温婉娇弱,但那是对于家中的女人而言。她与宁毅的关系则并非如此,她表现得足够独立或许才更能激起对方的心思。
一件事情一种状态持续得久了,人总会为自己找出各种正当的理由来。对于自己喜欢上宁毅的事情,楼舒婉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一贯觉得自己是个苦命的人,她求的也不多。喜欢上对方,那是因为对方足够优秀,对于这种有能力的男人来说,或许独立的女人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而另一方面,在楼舒婉看来,宁毅有才学有本领,却是入赘之身,即便苏檀儿与他相敬如宾,与一般男子想比也肯定仍有许多不愉快的地方。自己的形象与苏檀儿是相似的,但苏檀儿不可能做到的地方,自己可以做。
有些事情,想起来很羞人,但确实藏在她的内心深处。在她想来,宁毅甚至可以将她当成苏檀儿的替身,握在手中,征服蹂躏,这是他在苏檀儿身上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她却可以一面保持着女强人的形象一面在他面前千依百顺,怎样都好,如果宁毅真这样做了,也只会让她感受到对方的力量。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在宁毅面前展露出她原本就有的才能,于她来说,这也是很轻松愉快的。当然,结果比较奇怪,她可以知道宁毅对她确实有了几分欣赏,但那欣赏之中,却是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来。他对于自己这样的女人居然没有偏见,而对于自己,竟有着几分淡然的认同——她以往遇上的男子,即便能够认同她的抛头露面,也如同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一般,但他倒像是司空见惯了——去他妈的认同,她心中其实才不需要这等认同。
不过,这种见惯风浪的淡然倒有反过来更令她着迷了,她看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想的是什么,她不知道那目光后到底有没有想要将她怎样怎样的心思,但也是这种看不透,反倒更让她感到了力量。没关系,反正……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当然,她不是花痴,心中倒也不是时刻想着这些事,只有偶尔午夜梦回时,会认真地想一想这些羞人的心思。此时与宁毅同路时,她便只是扮演着恰如其分的友人身份,在车上指点闲聊。
马车从细柳街去往四季斋的路程中,随行的自然还有好些人。宁毅的跟班只有一人,是霸刀营中一位名叫刘进的小兵,职位不高,人也年轻,宁毅出门时便随着他当使唤的小厮。楼舒婉身边则有许多人,如今杭州并不太平,她一向出门,除了七八名跟随使唤的丫鬟、家丁,还有两名投靠楼家的绿林人士。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乃是一名样貌凶悍的带发头陀,四五十岁上下,脸上两道刀疤,武器是一把铁杖,旁人都是称他秦大师,听楼舒婉说。这位秦大师在武林中颇有凶名,叫做杀虎头陀秦古来。女子则是一名持剑女侠。三十多岁。据说尚未成亲,但人长得不好看,肩宽腿圆胳膊粗,长着国字脸。一身正气的样子,当保镖正好。而且外号和名字好听。
宁毅第一次跟他们见面时,做过自我介绍:“幸会幸会,在下宁立恒。江湖人送匪号血手人屠。”
“……这位是灵山仙子。魏凌雪。”
宁毅当时就愣了好几秒,以后就决定不跟这些人一起做自我介绍了。
江湖一事只是宁毅闲时的消遣与恶趣味,自然也不至于为此认真太多,一行人穿过街市,过得不久,也就到了那四季斋的所在。四季斋临河。由附近的三重楼院相衔而成,后方还有不小的院子。这里原是杭州城内最大的集古斋之一。收集各种古玩文物,同时也收各种时人字画,贩卖书籍时文,宁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