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怨佛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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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西域人，为什么总要到中原来掠夺中原宝物？”
“三宝出在昆仑山，是你们中原人夺去了三宝，本王要找回三宝，怎么反倒成了本王掠夺了呢？”
“你说三宝出在昆仑山，是你一人编出来的故事，谁又能证明？”
“本王说的话何须证明？你画不画？”
“不画。”郭子岳干脆地说。他想死生有命，右天王并没有催发药物，又何必先就怕得那么厉害？
精绝国熟声道：“不画图么？你就在软身香中过一辈子吧！”
精绝国王走了。他离去时装出气极恨极的样子，大喝道：“任何人不准给他东西吃！饿死他！看你能熬多久？”
精绝国王不是要收郭子岳为女婿么？为什么却如此？这就是精绝国王的高明之处了：他明白郭子岳绝不会同意做他的女婿，所以要让昆仑公主出面演一出相救出逃，自然成事的戏。等郭子岳和昆仑公主有了好事，还愁他不认岳父，不画赵王城的地图么？
高人自有高招，难不成当真去演一场逼婚的丑戏么？
第三天，郭子岳已经几乎无力翻身了。他中了软身香的毒，又连饿连渴了几天，他开始失去定力了。
黄昏时分，精绝国的人在草滩升起了火堆，数十人围着火堆喝酒吃肉跳舞唱歌。一个女子唱得很美，正在唱一支西域民歌。
这时候，一个姑娘掀开帐蓬，走到郭子岳身前，轻声说：“喂！喂！你饿吗？想喝水吗？”
郭子岳饿了两天两夜，正在头昏眼花，这时见一个脸蛋圆圆大眼圆圆，笑起来酒窝圆圆的姑娘蹲在面前，提着一壶水，也顾不上有毒没毒了，反正自己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无可再糟了，便就着水壶喝了一通。然后，他问：“你是谁？”
“我是部落里喂马的。”
郭子岳想了想说：“我怀里还有金叶，想送你一点，你要吗？”
“要。你给我，我给阿妈。她好穷啊！”
“我多给你一些。你给你阿妈吧。你知道我中了毒吗？”
“你中了软身香。”
“你能解么？”
“我们部落里，连小孩都会解。”
“我能帮我解了吗？”
“不行！”姑娘显得很害怕，“国王会杀了我的！”
“别怕，我不会说出你的！”
“不行！国王能查出来！”姑娘站起来要走。
“你别走——你！”
“我比你大，你叫我阿姐吧。”
“是。阿姐。我把怀中的金叶都给你阿妈，你给我解药吧。”
“我给了你解药你也逃不了呀！国王的人知道你逃回中原，派人一追一堵，让你闻点迷药，还不是又捉回来了？”
“我朝相反的方向逃，他们想也想不到。”
“你真聪明。”她在他的脸上摸了一下。
“阿姐，你帮我解了软身香的毒吧。”
外面，唱一支歌的姑娘正咀完一支，许多声音喊道：“公主再唱一支！公主再唱一支！”
给郭子岳水喝这个姑娘发了一阵呆，突然说：“我也想离开这里！你带着我一起逃，我就给你解了软身香的毒！”
郭子岳一听，顿时感到带了她一起逃，以后麻烦不少。但目前除了带她一起逃，也别无它法。他转念一想，回中原后总能想法安置她的。看她的衣衫那么烂，在这里也一辈子是个苦人，不如带回中原，给他找个好人家，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好吧。我带你一起逃。”
接下来，姑娘给他服了解药，片刻功夫，他便感到身子不再发软。姑娘让他躺着，说是出去偷马，然后回来带他。他便躺在油布上，运气检查。气机通了，调息得片刻，他已生机勃勃了。
外面的公主正在唱歌，人们拍着手，跺着脚，似乎有许多人正在伴着歌声跳舞。熊熊的火堆，火苗不住地上窜，映得帐蓬内也红光闪闪。
一会儿，那姑娘回来了，提着一个搭链。她轻声说：“快走！”
两个人从后面钻出帐蓬，悄悄地爬上一个草坡，草坡那一方，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马。一匹马上，还挂着一个搭裢，装着一应物件。加上那姑娘肩上的搭裢，看来准备逃跑用的东西很丰富了。
两人翻身上马，先是一溜小跑，跑下了草坡，远些了，便抽响马鞭，急驰逃去。
没有人追。纵然有人追，也可能真的是向东方的中原地区追去了。而他们两人，是向西方逃去的。
天明时分，他们已经逃出去四五百里远了。马匹很壮，比夜行八百的千里马弱不了多少，而且一直是在一片一望无垠的阿坝大草原上奔驰，所以跑了四五百里远。
他们在一片河滩上停下来，他们要就着河水吃干粮，马也该歇一歇了。
那个姑娘将干粮干肉和水摆在草滩上，说：“弟弟，来吃点东西。”
郭子岳坐过去，问：“请问阿姐尊姓大名？”
“月亮。”姑娘说。
郭子岳一怔，“月亮？什么意思？”
“我姓精纵，名字叫月亮。我们家乡有一条小河叫月亮河。
我的名字就叫月亮。”
“哦，还真叫月亮。”郭子岳明白，西域一带有些名字叫得很怪。姓也很怪。比如白马寺始祖摄摩腾三个字，就是天竺读音直译过来的。这姑娘叫月亮，读着还真美。郭子岳从山庄被屠，父亲遇难以来，数度出生入死，如今面对这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心情为之一爽，不禁发了少年心性，失笑道：“我几乎想说，我叫太阳了。”
那姑娘爽朗地笑了：“你可以叫太阳。”
“那我就叫太阳了？”郭子岳打趣说。
“太阳！”她喊他。
“嗯！”他答应，觉得有趣极了。
月亮姑娘一听，顿时无比严肃地向着西方跪了下去，合十膜拜，说：“太阳，你过来，一起跪着拜佛。”
“你这是干什么？”郭子岳又是一怔，心想这个月亮姑娘真是花样百出。
“我们西域人，从东汉时就开始信佛教，每有什么大事，都要向西方，颂佛念经。你过来，一起拜佛。”
郭子岳笑道：“我是禅宗弟子，拜佛倒也没有什么。不过为什么又要过去和你一起拜呢？”
“快过来，等太阳从身后的地平线上升起来再拜，你就不算是太阳了。”
郭子岳想，真有趣，就象汉人玩游戏一般。他过去了，和她一起向着西方跪下，他大声说：“佛呀，求你保佑弟子早日平安回到中原，学得神功，杀了恶道赵归真！”
月亮姑娘却跪在草滩上，默默颂佛，然后起身道：“好了。从今以后，我们是夫妻了。你快吃东西吧。”
郭子岳拜毕起身，正往回走，一听之下，惊愕得跳了起来。
大喝道：“什么？你说什么？”
月亮姑娘正色说：“月亮和太阳是夫妻。我说我叫月亮，你就说你叫太阳。那不是要成为我的夫君么？我叫你过来拜佛，你也过来和我跪在一起拜了佛。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郭子岳一听，顿时惊吓得说不出话来，想破脑壳也不明白，怎么一句话就成了夫妻了？
月亮姑娘走过来牵他的手，说：“愣着干什么？”
郭子岳挣开，大叫：“什么夫妻呀？谁是你丈夫呀？你这人真不讲理！”
月亮一听，勃然怒道：“怎么？拜了天地佛祖，你还想抵赖？”
郭子岳正想反驳她，突然听得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郭子岳惊道：“有人追来！”
月亮侧头一听，说：“我怎么听不见？”她一下子伏在草地上，听了半晌说，“不是我们族里的马，可能是星宿海神尼门的人。
咱们快走，别去惹那伙人！”
听说是星宿神尼门的人，郭子岳不禁想起，阳春霞就是从星宿海神尼门出来的。他一想起和阳春霞从峨嵋山逃下来，被精绝国王弄得各自东西，见了神尼门的人可不好交待。于是，连忙收拾，打马向西继续逃走，也顾不上月亮姑娘说与他成了夫妻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了。
两人打马奔向西时，郭子岳问：“请问阿姐，这里离星宿海远吗？”
“向西北方向打马飞奔，大约有两天路程。”
“咱们走的是正西方向吗？”
“正是。”
“这是去哪里？”
月亮在他身后一边打马，一边狡黠地一笑，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绕个圈子，逃回中原。”
“那就再往西走。翻过巴颜喀拉山，就可以绕道回中原了。”
郭子岳不言语了。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根本就不熟悉。但从月亮姑娘刚才那奇诡的行为中，郭子岳已经引起了一些注意。
没有太阳。这是一个老阴天。所以本能从太阳运行去辨别方向。奔驰到下午，郭子岳说：“阿姐，我们该绕回去了。”
月亮说：“这时候绕回去干什么？精绝国的人正在搜寻我们，回去不是正好碰上吗。过几天再绕回吧！”
他们插进了大山——巴颜喀拉山。
月亮姑娘马术极好，不管是草原、沙滩石地、坡地、山路，均驭术精湛。每次吃干粮千肉，吃剩的一律扔掉，气派极大。而步态与骑马，均可看得出气度沉稳，功架扎实。莫非精绝国连一个喂马的族人也如此了得么？
郭子岳决定有机会试试她。他从右天王在紫霞洞挟持走他硬要收他为徒联想开来，想不通这个如此美丽的姑娘为什么要突然救走他并且嫁给他。
第二天，他们仍然行走在巴颜喀拉山的北坡。北坡较平坦，有大草滩。南坡就陡峭而多峡谷了，马匹无法下去。要想迂回南下，还真不易。
巴颜喀拉山是蒙语“富饶黑色的山”的意思。说它富饶，在唐代，其实就是指大草坡适合于畜牧。两人在北坡行到下午时分，在一处峡谷前，郭子岳提出由此南下，月亮却说：“那是死亡之谷，一遇刮风下雨，风化了的岩石就往峡谷中直落，连野兽也不愿进去。你看峡谷上空的大片雷雨云，很快就要下暴雨了！”
郭子岳道：“你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去。再往西走，离中原越来越远了。”
月亮说：“真的不行呀！再前行半日，有一个峡谷直下到通天河，沿江而下，可人巴蜀。咱们到那里再迂回吧。”
郭子岳晃身下马，道：“我一个人走！”说着就向峡谷下面掠去。
月亮骑在马上，一声冷笑，伸出右手，大指和中指扣在一起，轻轻一弹，郭子岳掠下峡谷的前面路上，顿时就起了一阵轻烟。
郭子岳明白这是毒烟，连忙一折身形，又掠回峭壁，大喝道：“你究竟是谁？怎么连千心毒王的使毒手法都那么熟悉？”说话间，觉得腰间一紧，原来月亮趁郭子岳惊惧毒王之际，暗中又抛出了天蚕丝，套中了郭子岳。
“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月亮。”月亮回答，用力一提，想把郭子岳带过去。谁知两人各有所长，月亮能以她之所长制住郭子岳；可郭子岳此时身具百年内力，月亮想要拖动他，却是妄想。
月亮连带几下，都拖不动郭子岳。郭子岳冷笑道：“阿姐，或许你救我逃走，又是一个计谋。但无论怎样，你总算使我暂时离开了精绝国王的魔掌。你可别逼我拔剑！”
月亮大叫：“你是个坏蛋！你是个坏蛋！”
突然，月亮不叫了，她瞠目结舌，满脸恐惧，睁大了双眼望着峡谷上空，从那里，传来了一阵尖啸声。从一团硕大无朋的雷雨云底部，突然无端伸出一条就象大象鼻子一样的黑色弯曲形状的物体。迅如闪电地向郭子岳和月亮扑卷过去，眨眼之间，就将郭子岳和月亮卷上了天空。
月亮大叫：“这是高原龙卷风！”她一边大叫，一边收缩紧握在手中的天蚕丝，将郭子岳拖了过去，她一抓住郭子岳的手臂，立即便紧紧抱住了他。更大声地叫道：“这是龙卷风！你抱紧我，要死也死在一块！”
郭子岳惧骇得失去了敌意，大声问：“马匹呢？”
“我们在龙卷风的漩涡中心空处，二匹马在龙卷风边沿，所以我们被卷上了天空，马却要被刮下悬岩去了！”
两人抱成一团，在高空被龙卷风的中空漩涡旋得不住转动，就象风车的风轮被风吹得不住转动一般。
“龙卷风要刮多高？”
“说不准！我们离地总有几十丈高了吧！还在升高哩！”
“要刮多远？”
“近的几里十几里，远的要刮几百里几千里呢！”
“天呀！这么厉害？”
“龙卷风就是这么厉害！”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在越卷越高的空中不住转动，转得人有些头昏眼花了。如非郭子岳身具百年内力，月亮也是从小随父习武，体能极好，常人只怕早已昏死过去了。这等千古奇遇，使得两人的潜在的敌意刹那间化成了风。郭子岳只觉得月亮那尖耸的乳房抵着自己如棉一般软和，又如火一般炙热，而月亮紧紧抱着他，耳鬓厮磨，脸依脸，不禁就在郭子岳耳垂上咬了一下。
西域姑娘，情感外向，热烈如火。
“你干什么？”
“你这坏蛋！咬痛了吗？你可以咬还回去！”
“天呀！你怎么这样非礼？”
“我们不是夫妻了吗？你这坏蛋！你要赖婚？我用软身香软你一辈子！”
“软吧！还有什么毒功，尽都使出来吧！”
月亮一听他说得那么狠，禁不住一着急就哭了出来。她几时受过那等委屈？她啜泣着说：“我……我长得很丑吗？”
郭子岳一声不吭。
“你说呀，我长得很丑吗？”
“你长得很美！美极了！”
“那么你为什么拜了天地佛祖也不娶我？”
“你哄着我拜的。而且，我不知你究竟是谁，带我向西逃又有什么图谋？”
月亮想了半响，啜泣着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告诉了什么？”
“我说我复姓精纵，名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
“精纵是精绝国国王的姓氏呀！喂马的能姓精纵吗？”
“你是精绝国王的女儿？”郭子岳大惊失色。
“你才明白？真笨！”
这时候，龙卷风的气流越旋越高，越旋越快。龙卷风的四周是一片黑色的旋转云层，而郭子岳和月亮在中间反复旋转，随着风速加快而旋转也在加快。
月亮大叫：“我头昏起来了。”
郭子岳大叫：“你挺住！一会儿风势弱了，不知落在什么地方，昏过去就死定了，清醒着还有一线希望！”
“我……内力不深，只怕……挺不住了……”
“你挺住！”郭子岳大叫，“你挺住！”她叫昆仑公主挺住，他自己却已开始感到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