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帝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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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妹对视一眼,只好跟了进去。
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小桌,两把长条凳子,两张木竹小床,枕头被褥都很是朴素,一点都不像堂堂蜀川王的居所,即使那是临时的。
冰缔眼光扫过另一张床,这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萧初楼神色自若的坐在长椅上,笑道:“寒舍简陋,让两位见笑了。”
冰缔摇摇头,开门见山道:“看来王爷对我们的来意一清二楚,冰缔斗胆,敢问王爷,身上忠心丸之毒,可已经完全解了?”
一双手微微握成拳,冰落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身为女子,到底少了其兄几分沉稳。萧初楼心中暗自摇头,眼光却望着冰缔,终于在满目的期待下点了点头。
就在两兄妹惊喜不已之时,恶劣的萧王爷又长长的拖着音:“不过嘛。。。。”
冰缔一愣,苦笑一下,沉声道:“王爷但说无妨。若有帮得上忙之处,只要王爷开口,冰缔万死不辞。”
萧初楼倒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己提出来了,这倒省了许多事,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神情:“两位似乎是那位殿下的得力助手吧,这么说话,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旁的冰落冷冷道:“反正都是要一死的,说不说出来,也无甚区别。”
“冰落,住口。”冰缔轻斥了一声,朝她微微摇头。
萧初楼笑了笑,莞尔道:“令妹倒是性情直爽,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绕弯子了,实话告诉你们,这忠心丸其实是没有解药的。”
两兄妹一惊,刚要说什么,却被萧初楼硬是按捺下来。
“别急,话没说话。没有解药并不代表不能解。”
冰缔脸色却阴沉下来:“王爷难道是想与那人用同样的法子控制我们兄妹?若是如此,王爷恐怕要失望了。”
冰落也冷然站起身,满脸怒气。
萧初楼失笑道:“急什么,本王可没这么说,把话听完可好?本王身上的毒性乃是由西域一位朋友的蛊虫吸出的。虽然过程有点痛苦,不过好在没有后遗症。”
“用蛊?”冰缔眼前一亮,意识到方才的误会,不由有些歉然。
萧初楼约莫着胃口掉得差不多了,慢腾腾下了一剂猛药:“不错,并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就算继续服用那种止痛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最终依然会在药性相冲的痛苦下,活活痛死。我那位朋友,乃是身份极尊贵之人,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人医治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清清楚楚,冰缔望了妹妹一眼,冷漠如他也不禁动容,当初为了求生迫不得已被玄凌辉招揽,他自己的性命倒是无所谓,只是亲生妹妹的生死被掌控在一个卑鄙皇子手中,一直是他一块心病,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叫他怎能不激动。
虽说萧初楼同样是要招揽自己,也存了离间的心思,但是宫廷权力倾扎,何人不是如此?这种手段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萧王爷乃一介宗师,跟性情阴冷的大皇子,也是完全不同。至少,不会用这种手段控制属下。
命运终归无法自己掌控,乱世之中,寻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已是足矣。
心中注意已定,冰缔站起身来,皆单膝跪地,郑重道:“只要王爷能除去冰落身上剧毒,冰缔愿归于王爷麾下,效犬马之劳,若有半句谎话,天诛地灭!”
“大哥!”冰落也跟着跪在一边,眼眶发红。
萧初楼一愣,倒是没料到这个冰冷坚毅的男人单单是为了救妹妹,他嘴角微微牵起,起身扶起两人,叹息道:“你们可当真想好了?”
冰缔语气坚决:“是。”
萧初楼神色一变,郑重点头道:“好,从今以后,你们兄妹便是我萧王府的人,我萧初楼承诺为你二人解毒,若是做不到,你们随时可以离去,绝不阻拦。”
“萧王爷?!你。。。。”冰缔兄妹皆是一震,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对方话语郑重异常,没有丝毫敷衍,对他们尊重非常,哪里像高高在上的一方霸主?
冰缔心中轻轻一叹,默默想到,那些关于蜀川极富神话色彩的谣传,未必全然没有道理。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夕阳暗淡的残辉渐渐从竹窗退却,雨渐渐停了,天空依然阴沉。
萧初楼给两人留下一些暗号和叮嘱。临走时,冰缔忍不住问他:“王爷不怕我们将你的所在告诉那位,来邀功?”
蜀川王爷只是轻轻笑着,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笃定道:“你若要说,早就说了,更何况。。。除非那位带着一万御林军把周围的树都砍光来围剿本王,否则,别想拿本王如何。”
一旁的冰落不禁想,如果真是那样,这个滑溜至极的王爷,恐怕早就跑了吧。
萧初楼目送两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树林中,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他吹了口口哨,不一会儿,雪白的芭比扑腾着翅膀落到他肩膀上,小脑袋蹭着他的头。
“悄悄跟着他们,如果有不对劲地方,回来示警。”萧初楼修长的手臂微微一动,小芭比鸣叫一声,眨眼飞去了。他伸手拂去肩上滴落的雨珠,唇边勾起的弧度高深莫测。
蜀川王爷收起了刚才一幅磊落明主的样子,露出了阴险十足的诡异笑容。
身后忽然传来唐肃迟大教主的讥讽的嘶哑声音:“萧王爷真是好手段,用本座的蛊,给旁人做人情?”
被敌友不明的人偷听,萧王爷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他慢条斯理的回头望了树林阴影处一眼,淡淡道:“这毒素对魇皇大人而言,应该是大补吧,何况。。。。用这么简单的事换本王一个人情,这么划算的买卖,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如何?”
“哦?”那声音似乎有所动,“蜀川王的人情。。。。嘿嘿,那也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到时候向王爷讨回来,王爷可别不认账。”
萧初楼翻了个白眼:“本王怎会说话不算话。”
“。。。。。。。。。。。。。。。。”那声音半天没开口,最后若有若无道,“论骗人的手段,王爷可当得上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魇皇大人真是谬赞了。”
夜幕即将降临,沉沉暮色,翻着莫名的昏暗。
高大的宫墙,将宫里宫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淡淡的月华透过纱帘,在纸窗上映上几点桃影,宫灯十里,长长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只雪鹰乖巧的落在鸟架上,尖尖的小嘴啄着羽毛。
尊贵的皇子殿下,此时此刻,正饶有兴致拿着鸟食,十分有耐心的喂给它吃,仿佛决心把可怜的小托尼喂成第二只肥母鸡,哦不,是公鸡。
“不知道你的主人如今在干什么?”玄凌耀瞧着它开心的又是吃又是喝,不由莞尔,“居然把你饿成这样,平时都光顾着使唤去了。”
托尼似乎像是听懂了,竟然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玄凌耀愕然,又是一阵好笑:“真是。。。。”
他散了鸟食,洗净了手,顺手将桌上看过的传信小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嗞啦一声,爆出一两点火星。
不知想到什么,玄凌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敛了笑容,眼中似有什么灼热的燃烧着,喃喃自语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玄凌辉。。。还有皇后,我等了十多年,这一刻,终于不远了!”
通红的火光照映着他的侧脸,坚毅而冷酷。
玄凌耀慢慢绕到书桌后面,注视着墙上那张硕大的地图半响,轻轻一叹,伸手抚摸着旁边几乎有半个他那么高的长紫铁木盒。
手指按上盒上机关,啪的一响,盒盖微微打开。
银亮森冷的的寒光随着盒盖的开启照亮了他的深邃的双眼。
那是一柄宽大的长剑,许尺长,一指宽,中间繁复地雕刻着诡异的花纹,显得十分厚重沉锐,剑锋两边却打磨得薄如蝉翼,吹毛即断,犀利之极。
玄凌耀目光恍惚地逡巡在剑上,清瘦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了回了神。
他盯着手上被割出的伤痕,忽然为剑之锋利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去理会,目光却落在长剑旁边,郑重放着的一方小银盒。
盒子似乎已经很旧了,银光褪了色,变得暗淡灰沉,盒子里盛放着一本破旧的书札。
玄凌耀面上露出追忆的神色。这是他的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小心的捧起那本书札,书页泛着陈旧的黄色,上面的字体早已因为年份已久而有些辨认不清,但是却掩不住娟秀的神韵。
那是一本日志。玲妃生前,约莫是从玄凌耀出生以后开始写的。
第三十八章 契机
烛火添了灯油,时不时爆出几点火星。
玄凌耀端坐在那张太师椅上,一页页翻看着,自小到大,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每一字每一句早已刻在他心里。
只要是心情沉闷之时,或是疲惫寂寞,他都会坐在这里,静静地耐心看着这本札记。
“今日这孩子终于出世了,竟然是个小皇子,折腾了为娘快一年了,小东西肉乎乎的,很是可爱,不过是男儿,如果以后。。。罢了,娘的骨肉,是方是圆娘都喜欢。陛下亦是喜爱,方取名凌耀,取自壮志凌云,照耀天下之意。似乎陛下对这小家伙有很高的期待呢,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者怎的,耀儿老是哭个不停,奶娘以为是饿了,又不肯吃奶,饿坏了可怎么办,好耀儿快快长大吧,娘喜欢白白胖胖的耀儿。”
“今日耀儿满月了,宫里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为娘很开心,心想着,耀儿一岁、两岁的样子,然后牙牙学语,哭哭笑笑的样子,等到再长大一些,为娘教你走路,虽然耀儿已经有些重了,不过娘还是更喜欢抱着耀儿。”
“小东西抓阄的时候抓了文房四宝,可把陛下高兴的,还说耀儿将来定是文韬武略,唉。。。。。程妃似乎有些不虞,她今日又来找茬了,耀儿乖,有娘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耀儿又长高了些,以前的小衣服不能穿了,虽然宫中有专门的御用裁缝,不过为娘还是喜欢给耀儿做衣裳,娘手指不够巧,耀儿可别生气。”
“夏天到了,最近有些闷热,耀儿身上起了褶子,可怜的孩子,莫哭,娘宁愿都长在娘身上。”
看到此处,玄凌耀双眼忽然有些湿热,一只手捂在额上,闭上眼睛,半响才睁开。
“不知不觉,耀儿已经满一岁了,陛下真的很爱耀儿,日日都抽空来明曦殿逗逗你,耀儿笑起来好可爱,嘴角边有两个小米窝,娘最喜欢耀儿笑了。”
“耀儿今日开口唤了一声娘亲!耀儿,多叫叫,娘爱听,叫了就给你糖吃,不过耀儿还没长牙,得偷偷给,瞒着奶娘。”
“小孩子真是爱动,耀儿又爬到哪里去了?叫奶娘一阵好找,乖耀儿,别乱爬,就算你爬到桌子上面也没有糖水可以喝。”
“唉,傻孩子,那个人是陛下,是你的爹亲,怎么能在爹亲身上尿尿呢?!真不像话,晚上回宫为娘要亲自打你屁股!”
“许久没有写札记了,虽然藏得很隐蔽,不过若是被人发现,终归是不好。耀儿又长大了一些,总算不怎么哭闹了,大皇子虽然年纪还很小,但似乎变得越来越霸道,唉,程妃的孩子是长子。。。。日后。。。。这深宫之中,耀儿将来要谨言慎行才好。”
“这些日子,那些大臣又在迫着皇上立后了,后宫无主,后位悬空,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着盯着那个宝座,只是,程妃早已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又怎会不知呢,父亲在朝中已经受尽打压,徒呼奈何。耀儿啊耀儿,为娘只愿做个普通的母亲,也好过在这深水中沉浮,娘不会有事的,娘会好好保护耀儿的。”
“耀儿习字了,虽然有些别扭,不过娘越看越喜欢,将它们裱起来贴在墙上可好?”
“耀儿别哭,别闹,那个人是程妃的孩子,你的兄长,长皇子殿下,他若要打你,你是不能还手的。傻孩子,就算他骂为娘,你也不能动手的。”
“耀儿乖,为娘给你上药,不痛不痛,你看娘擦在身上,一点都不痛。”
“那些人的动作最近越来越频繁了,陛下在朝上也有些顶不住压力,娘似乎有点不好的预感,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耀儿好好睡,娘会保护你的。”
“快过年了,宫里张灯结彩,耀儿似乎也玩得很开心,为何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呢?也许只是多心了,耀儿别乱跑,让娘好好看看你,再多看几眼。”
玄凌耀扶着椅子扶手上的五指不觉缓缓扣紧,脸上神情有些恍惚。
“大年三十倒也算相安无事,虽然下臣又提起了立后之事,不过陛下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不管如何,但愿我能安稳的抚养耀儿长大,其他的于我而言根本无所谓。”
“程妃最近经常来明曦殿走动,这是何意?难道是我多心了。。。。听闻宫中一个宫女诞下了三皇子,却难产而死,唉,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吧。”
“三皇子凌过似乎挺喜欢耀儿,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这也算这段日子唯一一点趣味。”
“傻耀儿,今日竟然偷偷在袖子里藏了梨花酥,献宝似的跑来给娘吃,小傻瓜,娘不是贪食,娘是看着你爱吃,平日里才这么吩咐御膳房多做些,好耀儿,娘很高兴。”
“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娘给耀儿做的过年新衣快做好了,耀儿别急呀。”
再往后翻页,已经没有字了,札记就到此处戛然而止。玄凌耀盯着那空白泛黄的书页看了一会儿,慢慢的放回到银盒里去,慢慢合上盒盖。
有些过于清瘦的手掌捂住眼睛,指缝间有难以察觉的小水印滴落。
书房里空荡荡的回荡着风声,玄凌耀身着华贵的绣金蛟龙绸袍,端坐在椅上,直到如今,母亲当年答应过的新衣,他始终没能穿到。
月至中天,窗外的桃花在风中落下片片粉色花瓣。玄凌耀抬眼看了会儿,缓缓关上窗。
“笃笃笃——”叩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格外分明。
“二殿下,翟太傅、常裴大人求见。”
玄凌耀皱皱眉头,将那柄长剑安放好,才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是,二位请。”
高大的雕花门被轻轻推开。玄凌耀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个心腹,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道:“两位辛苦了,坐吧。”
翟逸之似乎很是高兴,抢先道:“殿下,蜀川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接触过了,萧王爷有言在先,萧王府也很配合,大统领朗风已经领了一支军队开拔了,只是。。。具体的行军路线没有告诉我们。”说到此处,太傅大人皱了皱眉,似乎对此颇有微词。
玄凌耀淡淡转头问道:“常裴,你怎么看?”
常裴向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