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個個不好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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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亲生老子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前门主,是女子。”
对于自己亲生父母是谁这件事,天铭泱一直是不在意的。只是此刻,却不由得对他娘这个女子,燃起一丝好奇。
“离姐,我娘……是怎么死的?”
墨离神色鲜有地深沉起来,深呼出一口气:“前门主确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接管蜃楼之初,门主便是男儿装扮,直至后来,入朝为官,官居礼部侍郎。后随军平定睦南,得胜而归时,女儿之身昭然天下,成为天泽国史上第一女官。当今圣上继位,空出后位,只待门主一人。只是,大婚当晚,皇宫内乱,云州侯叛变,云族起义,楚池之兵兵临城下,两军交接的混乱中,门主便是在那一夜,下落不明,后来便是传出门主已死的消息。”
天泽皇帝继位之初,便是爆发史上最大的一场战乱,也是直接导致如今云族独立于天泽之外,开创云鸾之国,与天泽呈掎角之势。
这场战乱,有多少内情与阴谋,自此无人得知。
天铭泱知道的是,他便是在这场战乱几近结束的时候,天澋曜班师回朝时带回的孩子——
并非天澋曜亲生,他的娘却曾是天澋曜要立为皇后的人……
这个讯息过为震惊,以至于天铭泱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墨离说了些什么,都是充耳不闻。
“离姐,知道的倒是很多啊!”轻声喃喃,天铭泱只觉牵动嘴角都是有些费劲,每次呼吸便是牵扯一阵心痛。
他,似乎知道了了不得的事啊!
如果,墨离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如果,没问就好了……
如果,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墨离的确是故意的,他怎会看不出这小子和皇帝之间有问题!今日,天铭泱自己往枪口上撞,也不能怪她忍不住开枪。
只不过,后面的话,却因着天铭泱此刻的失神,而梗在喉头。
叹了一口气,墨离拿起烟袋嘴儿,敲敲天铭泱的脑袋:“死小子,老娘跟你说话了,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天铭泱微微一怔,继而回魂似的,嘻嘻一笑:“呵呵……我是想着,离姐你可正是继承了前门主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啊!”
“别跟我这儿耍贫嘴!”墨离白眼一翻,朝着天铭泱脑门上又是一敲,还算那小子精明,自知躲开的话自己不会干休,干脆乖乖挨着,顺便扁着嘴装可怜。
平日看惯了他这副无赖模样,今日看来却是心底有点发酸,墨离哼了一声,骂道:“行了,行了!我告诉你,试炼可是蜃楼的大事,五位法护把关,可不是你想混,就能混过去的!我丑话说在前面,立你为门主,是代门主用人格担保,力破众议争取到的结果,你要是敢通不过试炼,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天铭泱讨好地笑笑,凑过去:“我知道离姐你最向着我了,今天叫我来,就是提点的吧?”
“死小子!”墨离食指戳了一下天铭泱的眉心,轻哼一声:“对你来说,这试炼的题目,不难,却也极难。”
见天铭泱有些生疑地皱皱眉,墨离的语气平淡下来:“蜃楼武功,出奇制胜,门主所练的拈花御水剑,以轻灵敏捷为长;十四所练的矫若惊龙心法,以力道浑劲为优;我所练的火媚术,一摄人心魄最为独特。但是,在这些武功当中,蜃楼最为上乘的心法,是只传历届门主一人的碧水莲心——练此心法,百蛊不蚀,百毒不侵。然而,当年,不知道门主处于什么目的,将已经修炼至最上层的碧水莲心内力,全部传给了一个外人。为了确保蜃楼绝学不外流,你这次的任务,便是废了这个人的武功!”
隐隐觉得这件事绝不像墨离说的这么简单,天铭泱稍稍正色:“这个人是谁?”
墨离微微垂眸,吸了一口水烟:“这个人,你很熟悉的。”说话间,香雾缭绕,将一室暖光渲染的如梦似幻。
“这个人——便是——当今圣上!”
话音落,似有余韵。房间之内,却是静得出奇。
“呵……呵呵呵……”
忽而,天铭泱垂着头,轻笑起来。良久,才是抬眸,一眼清明死死注视着墨离的眼睛:“离姐,你是故意的,对吧!”
故意透露我娘的线索,把皇帝和她之间的事透露出来,为的就是,让我对天澋曜彻底死心!
不,不止是死心,多多少少也要因为自己荣幸的成了替身,而稍微心灰意冷,稍微失望暴躁,稍微对那个人,产生些许的埋怨与憎恨,对自己被轻视的地位,产生浓浓的不甘……
于是——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也好,为了抹去他和我娘之间的牵绊也罢——总之,这样我才下得去手,废掉他的武功!
双手慢慢攥紧,天铭泱一脸的笑意,显得异常讽刺:“离姐,就蜃楼来说,你——真是个好掌柜!”
猛地起身,香雾中,墨离的脸一如来时一般朦胧,天铭泱笑着看她,直到烟雾散去:“你的意思我懂了,这里,明白的很。”抬手指指脑袋,继而又拍拍心口:“不过,这里,还得准备准备!”说罢,转身,走着扬手挥了挥:“我会在十八岁生辰之前,给你答复!放心——”
夜幕低垂,出了楼外楼,花街之上人烟已然寥寥。只余影影绰绰的灯火,寂寥如燃尽的烟火一般,在夜风里飘摇。
月色拉出细长的薄影,在夜色里深深浅浅着变幻,夜风吹打在身上,都似是裹了一层霜。天铭泱一路走回府邸,也是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身锦衣华袍,翩翩贵公子一般,却是游魂似的落魄着走在街上,在路人眼里定是可笑的景致了。
拒绝一个墨离,实际上很容易的。
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逃脱不出自己的贪婪。
与其说,是墨离千方百计设下圈套,引他入戏,倒不如说是自己作茧自缚,陷入自己编织的巨大的网中,脱身不得。
一个闪耀如月华的男人,光芒炫丽道只是注视便是觉得刺眼了,仰慕也好,崇敬也罢,可以征服他天铭泱的男人,从来都该是强大的,强大到站在他身边,都说不定会被那光焰灼伤……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吸引,想要去追逐,直至征服。
曾经,他以为,这场追逐,他的筹码是那人对自己或多或少是有爱的。
但是,今夜,他明白了,自己的优势,不过是这张脸而已!除去这副皮囊,他可还有价值,可以让那个人注视着自己?!
摊开双手,天铭泱沉沉注视着自己的手心,空无一物。
所以,现在的他,必须要得到蜃楼!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攀附的东西——他要站在蜃楼的顶峰,拥有与那个人相同的高度,然后,让那个人看到自己!只看自己!
*
夜里的皇府,死寂沉沉,似乎与以往无二的沉寂,却又好像有了新的不同。
天铭泱穿过回廊,正欲回房,却是发现重峦迎面走来。躬身行礼,重峦的声音一如往常的稳重,却是说出火上浇油一般的话:
“殿下,今日圣上派人过来了。府上上百男宠,全部强行遣散。如今暖厢里公子们,已经换成圣上送来的男宠。”
43 犹豫
皇帝寝宫,侍卫统领跪地行礼,恭声禀报:
“圣上,刚刚那些便是七殿下府上全部的男宠了。”
“全部?”
那为什么,他要找的那个人,根本不在当中?
皇帝倚在卧榻上,锦袍曳地,手肘撑住扶手,手掌拖着额角,微蹙的眉峰让整张脸的轮廓都生硬起来。
“圣上,白医师求见——”就在这时候,小太监前来传报。天澋曜的脸色一沉,呼了一口气,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传!”同时,朝着那个侍卫挥了一下手,侍卫当即会意,随着小太监一同退下。
“听说皇上又停药了?如果皇上不想治了,可以直接说,臣也可以从此省心。”白凤一进来就是一脸不善,风风火火一路走来,当真是恨不得把药箱摔倒地上,对面这位,简直是他所遇过最不听话的病人了。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得——
“白凤参见陛下。”跪下行礼,光听声音便知道他有多不情愿了。
天澋曜心情自然是不好的,但是不迁怒于人是他作为君王最基本的自制,微微扬起下巴,天澋曜浅浅钩唇:“你这副放肆的样子若是被那帮老头子看到,便又要向朕谏言不要太过纵容你了!”
“皇上你是知道的,微臣在乎的,只有皇上你的身体。”白凤起身上前,天澋曜倒是很配合地伸出手腕,由着他把脉,白凤心情稍稍平和了些,沉声道:“皇上你身上淤积的毒素已经进入肌理,如果不好好调养,随时可能引发顽疾,这一点,皇上要臣说多少次,才能听得进去呢!”
轻笑一声,天澋曜依然觉得这个白凤太过小题大作,语气很是无所谓:“最近事务繁多,朕忘记了而已。”
白凤动作稍稍一滞,进来时在桌几上看到的那样东西忽而浮现在脑海,他记得那好像是很久之前那孩子送给皇帝的寿礼,皇帝历来很宝贝,方才却是见到那东西支离破碎地堆在那里……难道……
“忘了喝药,是因为七殿下吧?”微垂着头,白凤缓缓出声:“听说皇上昨日将七殿下府上的男宠全部遣散了,终于要开始管教了?不过这个时候皇上不觉得太晚了吗?七殿下到底还是被什么人迷住了,管不住了!”
心头因着这句话微微发闷,天澋曜深深钩唇,笑意却是远远没能抵达眼底:“白凤,你想说什么?”
“是哪个男宠迷住了七殿下,皇上实际上是想找出这个人吧!”白凤脸色沉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七殿下的过度保护,也该告一段落了,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哼——他的确不是个孩子了!也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堂堂一国皇子,做出沉迷禁脔这种事,成何体统!”
“皇上就没有想过,七殿下是真心爱上了谁?”白凤似是提醒,对上天澋曜略略不悦的神色,依然直言道:“臣奉旨来这里给七殿下诊断那日,皇上应该看得很清楚了才对。七殿下为了回去寻找失踪的男宠,不惜让臣配药迷晕皇上,那夜臣没有真正给皇上下药,七殿下离开时有多迫切,皇上难道没察觉么?”
“即便如此……”
“皇上,七殿下托臣帮忙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臣一直不愿说出来。但是现在……”
“既然不愿说,你就不必说了!”天澋曜脸色发沉,一挥袖:“白凤,你退下吧!”
“皇上,孩子早晚都是会离开父母的,你难道想占有七殿下一辈子吗?”白凤并没有从命,反是扬声继续道:“七殿下告诉过臣,他对于府上男宠的感情——是爱情!皇上的父爱,是代替不了爱情的!”
天澋曜微微眯起眼,旋即轻笑起来:“哼——爱情?对一个男宠吗?”
“爱上谁,是自己控制不了的,这一点,皇上应该最清楚。”白凤死死注视着皇帝,显得异常冷静。天澋曜的脸色却因着这一句话,一变再变。
“皇上到底为什么要阻拦?只是因为七殿下爱上的,是一个卑微的,伦理不容的男宠么?那么,如果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皇上就会欣然同意了?”白凤句句紧逼,眼中是难得的凌厉:“七殿下羽翼丰满是迟早的事,终有一天要脱离皇上的保护。皇上只是他的父亲,不可能陪着他一辈子,不是么!”
“这一点,朕当然明白!”天澋曜脸上有些僵硬,语气也是不耐起来:“正是因为朕是他的父皇,才要管教他,沉迷一个男宠,像什么话!”
“那么七殿下喜欢上的对象是谁,皇上才能满意呢?朝臣皇亲中,到了适婚年纪的女子也是不少,向皇上暗示的亦是不少,皇上可曾真心考虑过此事?皇上是心里真的有标准,还是根本就一律否认?”
话说到这个地步,天澋曜本是笑面虎的脸上当真是一丝笑意都没有了,他冷看了白凤良久,才沉声开口:“白凤,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凤微微一笑,表情有些苦涩,自知是在触皇帝的逆鳞,他却也无法停下了:“臣只是想说,七殿下有了心爱之人,不正是皇上所期盼的吗?臣以为,有了那晚的前车之鉴,皇上该是有所思量,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白凤的话牵扯出天澋曜最是不愿记起的记忆,脸色徒然铁青,天澋曜闭上眼,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微微颤动的指尖却是昭示了他此刻不稳的情绪。
“出去!趁着朕还不想杀你之前——”
起身,微微行礼,白凤恭谨道:“微臣,告退。”随着那稳健的脚步越来越远,天澋曜双手微微攥起,猛然捶打在龙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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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寝宫的那一刻,白凤的心是沉重的。
从带回这个孩子那日起,他便知道,皇帝早晚是会动摇的。但这份动摇,是绝对不允许的,包括他在内,绝不能允许!
“白叔!”听得一声唤,白凤抬眸便是看到天铭泱迎面走来。抬手做了个轰人的动作,白凤打发道:“皇上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最近他正气你,你先别去烦他!”
天铭泱这停当已然走近,听了白凤的警告,讪讪一笑:“白叔跟父皇的感情,还真是好!”
白凤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是要走,天铭泱忙是笑着拉住。
“白叔,我实际上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又哪里有毛病了?”
白凤的话着实就没有中听的时候,天铭泱全当没听见,笑道:“我是当真有事请教白叔,借一步说话?”说着,指了指御花园西边的凉亭。
……
移步凉亭,在白凤颇为不耐的催促下,天铭泱厚着脸皮,缓缓启口:
“白叔,父皇的病根是怎么落下的?需要一直用药养着么?”
白凤有些讶异地瞥了天铭泱一眼,心绪有些复杂,皇帝的病情,向来是最不愿意告诉这小子的,竟还是被他敏锐的发觉了。
“白叔?”天铭泱打破沉默,眼色略略深沉下来:“父皇……是不是中过毒?”
若是说当年他娘把碧水莲心传给天澋曜,帮他解毒这种可能性最大,而如果是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