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锄头一双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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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一句,讲的不痛不痒,却偏偏让人都顿住手愣愣的看着他,不晓得原因为何了。
倒是原先被气着的秦辇,偏着脑袋往后仰幸灾乐祸的笑看他们。秦桑唤了秦申一声:“爹爹……”
人老是就是这个德行吧?看了儿子就觉得会让给别人了所以想到最后还是会别别扭扭的吧?秦桑又主动夹了一盘装着秦申喜欢的菜放进他碗中,手伸回来时把自己碗中夹的排骨给了周醇良,清清淡淡一个字:“吃。”
就算秦申玩什么把戏,秦桑这么个冷淡样子,有眼色的也知道不该惹着他了,都乖乖的动手扒饭。宠他的秦申也无法,他吃了几口饭菜后,忽然就想叫出来,大腿被南珉狠揪了一把,疼的他的腿在桌子底下不停的蹬啊蹬。
“搞什么玩意?”挨他近近的夫男瞪着他轻声问。
秦申见有人搭理他,对着夫男傻笑两声,头凑了过去对他轻声说:“我今天啊,听前头一户人家的儿子说呀……咱桑儿的君郎,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水是明楼水,月下影双人。
彩灯通明,长街人潮拥挤,热闹的声音响彻耳旁。
元宵节多的是人出来玩的,不管是哪家的标致的小男子还是俊秀的君郎,有意的都愿出来试试运气,人潮人海里也许就能牵到那条红线。
城里的各家铺子门面上都挂起了灯笼,处处结彩,纸上描着美丽的图像,大相庭径。漫漫黑夜被星光点亮,欢笑不已的洗了澡穿新衣服跟着大人跑出来的小孩尽情玩闹。大人在远远的后面看着他,叮嘱他小心跌倒。
小孩不听话,用拿着糖葫芦的手,顽皮的对爹爹们做了个鬼脸,跳几下,扭过小胖小胖的身板,转身就跑。跑得急了一时间没注意身后的情况,装在了别人身上,手一抖没拿紧的糖便掉在地上。陌生的气味和区别于自己父亲的挺拔高俊的身影,让小孩呆呆愣愣的抬头一看。
冷目俊美的君郎身形高大,清冽气质仿若扑面而来的凉风,不言不语的默默俯视着他。小孩惊讶的微微张开嘴,傻乎乎的盯着面前脸庞白皙五官分明的人。
这种不论是从身高还是从年纪上来说的差距都太过分明,唬的小孩的连动也不敢动。
样子太傻。大君郎心中评价,伸出手指力道不大不小的弹了下他额头。
“疼……”小孩嘟起嘴眼睛涌上湿润的光泽。
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瞬时让大君郎想起许久以前,某个夏天有个人也曾这样被光泽浸湿了眸子,蓝天白云,烈日下……水色荡漾。
“赔……你赔……呜呜……”
思绪从小孩的哭声中抽离,他淡瞥那流下泪痕的脸,想哄哄小孩吧,偏又开不了口。好似,除了小时候只哄过心里的那人,此外,他还真……没办法。
又用极轻的力道弹了小孩白净的额头两下,当做给他的歉意。只是小孩子不懂他那弹指的含义,只晓得这人好坏,不跟他道歉,还欺负他。
他要找爹爹……找阿爹……打他!
一大一小在旁人看来奇奇怪怪的对峙,只是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拍在大的肩上,令君郎和小孩一齐侧头看去。少年精致的眉眼映入视野,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顿时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语调轻软:“今晚人好多,把我们都挤散了。我找不到你。”
君郎愣怔一刻,随即拉下他放在他肩上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五指紧扣:“下次不会了,以后我先找你。”
少年微微眯了眼,眉目柔和,却没对他说的话有什么表示。
而一旁被两人无视的小孩童则痴痴的看着少年秀美的脸,许是觉得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从而放弃了欺负他的人,转而红着脸去扯少年的衣角:“哥哥。”
少年低头瞧他,笑眸弯弯。“糖,大哥哥,丢了。”更是红了脸,嘟着嘴盯着他的小孩道。
他顺着小孩胖乎乎的手指,目光移到了地上沾了灰尘的糖葫芦。
可怜巴巴的小肉脸上透着对没吃到糖的可惜神情,少年禁不住的笑了起来,摸摸小孩的头,接着一只手朝后面看着大他一两岁的,已经渐渐长成大人的君郎伸过去:“把银钱给我。”
身侧的人乖乖的掏出钱袋给他。小孩脸红彤彤的仰着脑袋,望着大哥哥把五枚小铜钱放在他手中,看着另一头挤在人群中卖糖葫芦的人说:“钱给你,赔你葫芦。要不要哥哥陪你去买?”
小孩看到钱了,伸出指头一根一根数了下发现能买三个糖葫芦很高兴,张了嘴不想让面前好看的不行的大哥哥陪他,却发现自己抬眼一看时,那个冷冷的让他怕怕的人抓着大哥哥的手。
“哥哥、哥哥,人好多。”小孩拉住少年的另一只手摇摆起来。
从一开始就站了很久的君郎一记冷眼射过去,小孩的手抖了抖,依然硬着胆子不放。
“没事,我陪你。”少年对他说。而身侧的人的气息变得更冷了,小孩害羞的朝少年笑笑,占便宜的挨近了些。
街角卖糖葫芦的人被一群小孩包围了,蹦蹦跳跳的吵着让他给选个大的。
秦桑被一看他就脸红的小孩拖着走,用五枚铜钱买了三串糖葫芦,小孩给了他一串,自己拿了两串。小孩朝他腼腆又讨好的笑,给他葫芦的时候还特意对周醇良笑了一下,很小心的挑衅。
小孩挑衅大人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当他两手都拿着糖葫芦,找不到人时,被来来往往的人给吓坏了。爹爹,阿爹也找不到,他拿着葫芦哭,双手挡住眼睛时,糖葫芦还是舍不得丢……
“哇……阿爹……阿爹……”
被周醇良拉着躲到角落的阴影处的秦桑睨他:“你变坏了。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周醇良不做声,闷闷的。
秦桑有点看他不顺眼了,淡淡道:“怪不得爹爹当着我们的面说你花心。”
秦家的饭桌上,由于秦申口里那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都静默了。
南珉“咳”了一声,放下碗筷,他看了看听了自己丈人的话还无动于衷没什么表情的人,心中到底有点不信:“你胡说的什么话,醇良怎么会……”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至于真假……就问问周小子嘛。”秦申顺着夫男的意讲出这话。
他是恼火了,起初刚听见时更是气的不行,但也总不至于在外人面前把情绪露出来,就是老脸绷紧了,对别人说声“多谢”便回了家来。
南珉点点的头,同意秦申说的。
四双眼睛都盯着气质清冽的君郎,秦辇哼哼冷笑几声,阴阳怪气的看着他,冷腔冷调的:“就说你几日不见,原来是往外边跑常了,见多了人吧,念不上我家桑儿了?”
……为弟弟抱不平,秦辇很乐意这么讽刺他。
周醇良闻言,偏了偏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桑,轻声问出口:“你信么?”
难为全家人发难,周醇良还是这么镇定。秦桑其实听了他二哥的话觉得很别扭,感觉他就像是黄花闺女,周醇良……有点似陈世仁。
他细细想了想,觉得其实周醇良若真的花天酒地了没什么,男的都一样,总会有这些事在身上,他以前再洁身自爱,却也会喝喝酒什么的。若说外面的男子让周醇良移情,也不是,不好。
他点点头,淡泊的眸子很令人安心。
他说:“不信。”
清澈的嗓音很温暖,让周醇良隐藏在平静表情下那颗不怎么安稳跳动的心脏缓缓恢复平静。
其实他想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一生相守,就是这样,又怎么能不让他明白呢?
那天,有人看到的那天,是在酒楼里同人谈生意。客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他听父亲说不好应付,自己去时便看见那人身边围了几个俊俏的少年,娇媚的笑着,有个甚至还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冷冷睇了那少年一眼,宛若刀子一样的眼神割在他身上,让少年面带怖色的松开了手。
他生来不仅因为家世的原因,自身便贵气威严,不故意板着脸,也是冷冷清清,看不出什么心思。所以,待他坐立后再无其他人敢不怕死的坐在他身边动手动脚。
从气势上压住对方的他,一路下来生意都谈的很顺,最后不免还是和对方喝了两小杯。被下面的人看到了,就算说出的几句也会被添油加醋。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给身边的人夹菜,在心胸中留存了很久的深情像道河流,从缓缓起伏的流水到波涛汹涌的大浪,感情的平静到浓烈,他静静说:“我喜欢你,会一直到很久。”什么也不会变,我们还是我们。
41 闹今宵
黑暗的角落里不易被人发现,秦桑被周醇良吻住的时候,拿着糖葫芦挡脸哭的小孩被爹爹找到领走了。
带着唇舌相交的柔软,有一种仿佛青翠的树藤相依偎的缠在一起的错觉。放开嘴唇微微红肿的他,搂住他发软的身体,待平稳了呼吸,周醇良才拉着他从昏暗的巷子里出来。
夜凉如水,空气清冷,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无人注意到他们刚做过什么。在不远处的一栋酒楼楼上,有一坐在窗边的人放下酒杯,慢慢起身。
因这人吻的太深入而差点断了呼吸,头脑一片空白的秦桑好不容易才有了丝清明神智。他恍恍惚惚的被周醇良拉着,脚一步一步被带着走动:“饿吗,要不要吃汤圆?”
亲到人的人感觉明显很爽,连带着语气都柔的不像话,看到摆在街边的卖吃食的摊子,白白的热气从锅里冒出,远远闻着还能嗅到芝麻香。
“吃什么……”他呆呆问。刚才那番缠绵中,周醇良还咬了他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上涌……让他慌张的感觉到一丝暧昧,莫不是真对他有感觉了,就连脑子里的念头都旖旎起来。
看他痴样,周醇良低低一笑,拿头碰了碰他的发顶,面色愉悦的握着他的手晃了晃轻哄他:“吃汤圆。你晚饭吃的少,现在饱点腹,元宵不吃汤圆不好玩的。”
秦桑脸红了,想要撑着面子讲他几句张了口却发现也无法说他什么。像他吃软不吃硬的,被他长长久久的一直哄着,早了成了习惯再怎么着都会顺着他。
穿过人海,不曾被冲散过,来到卖吃食的摊子面前,挑了张没有其他人坐的位子,点了两碗芝麻汤圆便坐等着老板端上。元宵生意好,老板人也不错,见他们是一对,多添了几个在里面,让他们好好吃。道过谢,秦桑舀起汤圆吹了吹,刚要放进口中就被人拉住手。
他疑惑的挑眉,缺件旁边的人伸出另一只手替他捻去一小缕半遮住他眼睛的黑丝,轻柔的动作让秦桑愣住,在口中吃进一颗香甜软滑的东西后,才醒神发现周醇良喂了他一颗汤圆。“我自己能吃,你不要喂……”他羞恼的说,垂下眼眸,但抑制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加速跳动的心跳。
周醇良深深看着他轻颤不已的睫毛,在身后那些彩灯下,一双人影映在墙上出奇的温暖。
吃过甜甜的汤圆,两人又是闲闲的漫步一小会儿,看花灯、猜谜语、赏那顺着河流而下漂浮的红莲花,最后还去看那在最热闹的地方搭建了台子在上面唱戏的人。咿咿呀呀,伶声悠长,奏着乐器,合着底下人的叫好声,热闹非凡。
大概是春天已至,多少人按耐不住心事。台上有个是男子装扮的伶人,浓妆艳抹,五官美丽,狭长的媚眼老是往台底下瞧,他看了好几眼,有的精明的发现了,顺着他目光望去,发现那是个极俊的君郎。伶人急切,怕自己唱完这出戏这人就要走了,便将他手中唱戏用的道具,一小小的雕花牌坠,在细指绕转间抛了下去。
雕花牌坠飞向那人,人群顿时发出惊呼。
伶人未语先羞,腆着脸长袖遮挡着半边脸,再顺着抛出去的雕花坠子看过去,那神情不言而喻,想来是看上了人群里高大英俊的君郎,站在台子上唱戏不能直接说话,只能抛了信物出去。
有人取笑他,说这小男子动了春心,见生了好看的人便迫不及待的想结姻缘了。
说是这般说,多的也是看好戏。
只可惜,那雕的漂漂亮亮的木坠子抛出去后就掉在了地上,无人接无人捡。
伶人痴愣的看着人群中的人,那清冷的人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就在别人发出的唏嘘中微微侧了侧身,低下头做着什么。待他瞧去一眼后,才发现君郎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瞧定后他愕然的怔住,旁人中惊艳的目光都在告诉他那个少年是多么净美秀雅,区别于娇娇弱弱的男子,干干净净的清爽气息和清丽的五官,似经历过雨的洗礼,那留待在绿叶上的露珠,清新艳丽。
也怪不得君郎不会接过他的信物了,这般好的男子,自当除了他谁人都装不进眼底。伶人咬咬牙,生出一丝略微羞怯的感觉。
少年似是对君郎说了句什么,君郎沉默不语,拉住他的手就要带他走。
伶人看着疑惑,戏唱了一半也不唱了,见他们要走硬是止不住心中的不甘,便叫了他们一声:“哎,等等……”
听闻声音,君郎也不停下,要走远了,少年掐了他一下,两人方才停下来。
君郎冷哼一声,少年转过头来,对着他微笑:“不好意思,他闹别扭了。你叫我们,有什么事?”
伶人望着他,不知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心中猜测几分,又拿不准。张了张嘴,还是下了戏台子从地上捡起他的花掉牌坠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是一起的?”
他看看周醇良,又看看秦桑问。
秦桑含笑点头,眼里头有着戏谑,偏就这样的样子,让周醇良更冷了气息,脸紧绷绷的。
伶人瑟缩了下,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他对着周醇良道:“你和他,可是有婚约了的?我抛给你的,是我的信物,你为何不接?”
他问的好直白,也许是年少的稚气给了他勇气,问的问题也让秦桑愣住了。
伶人其实也有张好看的脸,神采熠熠,透着少年人中特有的明亮。
遇上这样的事,说不吃味是假的。只是秦桑没往这里面想,有小男子看上周醇良了,还当着他的面倾诉,人都是会争的吧。他也没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只晓得他好像对着周醇良笑了笑,亲了亲他的唇角,然后周边人都发出了惊叹。
手被人捏得紧紧的,那不曾松动的手的力道让他某个地方颤动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僵了一下,而接着的,周醇良好像被伶人拉住了。
“你、你别走……”
“放手。”
周醇良扯回自己的袖子,利眼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