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x卓东来] 妖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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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东来觉得很累,这种疲累感突如其来,却又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一浪一浪,他的世界早已满是泥沼。他身边谁也没有了,空虚的似乎他发出一个声响,回音就铺天盖地袭来,这种感觉恐怖之极,每经历一秒也是折磨。可他毕竟是卓东来,顶着百孔千疮的命运,他也能笑的安然恣意。
剑锋刺入心口一寸七分,不长,却足够致命。
执剑的是小高,年轻的眼里满是惊讶,似乎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能刺中卓东来。
被宝剑刺入心口是什么滋味,卓东来现在体会到了,心脏被剑尖穿透,无力的震颤着,每颤一下,一股尖锐的疼痛就漫开。。。。。。。。
而比疼痛更甚的,是冰冷,比今天下的雪还要凉的温度,是剑锋渗入的煞气。对于疼痛,他一向习惯忍耐,只是寒冷。。。。。。。他曾经以为他也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原来还没有。。。。。。。。。。
他吃力的抬起眼睑,看见跌在地上的司马超群,看他双目瞪如铜铃,里面载满了难以言喻的惊痛和难以置信。。。。。。。。。。。。他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却没有力气再思考了。。。。。。。。。。他没有杀司马超群,也没有让人杀他,他说他是他的好朋友,说了就是一辈子,所以无论他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变,只是这一辈子。。。。。。。。。终于到头了。。。。。。。。。。。
他唇角肌肉抽动着,他似乎想笑,最终笑意还是没有成型,他眼睁睁看着剑身上那滴泪痕消失,似乎是饮了他的血,心满意足的离去,他忽然想仰天大笑,用可以把心肺撕裂的笑声来一场宣泄。可他到底没有,他只是咳出一口血,温热猩红,在雪地上晕开。。。。。。。。。。。
他是谁?他生的莫名,死的荒唐,他是谁?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只是人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八成都会后悔,他以前一直明白,怎么如今竟糊涂了?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或许这就是轮回,他出生时,这把剑沾上泪痕,他的死亡带走这滴泪痕,而这滴泪恰是生平唯一一滴,他人为他留的泪水,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卓东来这一辈子,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谁肯为他的死流一滴泪?
少时,他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为了变强在所不惜,成年后,他为了达成目的也可做出任何事。他一直都很成功,他这种人本来也该成功的,所以人们敬他、恨他、怕他,他死了,他们只会欢欣鼓舞,但卓东来向来不是善人,见不得别人欣喜欢乐的样子,尤其这份喜悦是建立在他的死亡的基础上,所以他向来活的小心谨慎,因为这条命除了自己,就再没人珍惜了。。。。。。。。。
或许以前还有一个,但现在,就真真没有了。。。。。。。。
街上只有风和雪的声音,他感受不到任何人,只有这寂寞的天,这苍凉的地。。。。。。。。他站得笔直,缓缓呼出一口气,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他眼神空茫,看着一个无人的方向。。。。。。。。。
一个人曾以怎样的方式来到这世上,就该以怎样的方式离去,留给这片他或许眷恋或许憎恨的土地。。。。。。。。。。。。。。。。。一片淋漓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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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的速度极快,从大镖局到山间那间荒店,他走了九天,从那回到大镖局,他不过花了三刻钟。
紫气东来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不一样,或许是院子里的积雪又厚了一层,仆人清扫又吃力了几分,但杀生丸一点没空关心这些,他脑海中似乎有些纷乱的画面,耳边全是嘈杂的声响,他狠狠拽过院子里的仆役:
“卓东来呢!”卓东来没在这,不在大镖局,不在这附近任何一个地方。。。。。。。。
“红。。红花集。。。。。”
然后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光团远去。。。。。。
红花集距长安百里,杀生丸到那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但他现在将这时间强行缩短一半,他这辈子都没有尝试过比这更快的飞行速度了。
雪白宽大的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几乎要被呼啸的风撕裂,他面容冷峻如冰,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如刀的寒风割在脸上一样,红花集眨眼出现在眼前,他双目微眯,猛地朝那坠去。
这里或许已经是地狱,残破的灯滚入风雪里的巷口,寂静的街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积雪染透鲜红,这早已成为地域。。。。。。。。。
只是这些杀生丸都看不到,他在整个红花集唯一干净的一块场地落地,普一落地,他却像被人施法冻住。
卓东来脸上一凉,他好像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那么静那么静。。。。。。。。。。已经模糊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印入一个白影,那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谁也不会透露的思念。。。。。。。。嘴角弯出他习惯的嘲讽的弧度,缓缓地,他收回视线。。。。。。。。
谁也不用看,谁也不用管,生命到了这时候,人才才是最自由的,他的双眼已经涣散,任由黑暗将他包裹,就算临死之前,他也拒绝被幻觉欺骗。。。。。。。。
杀生丸踉跄了两步上前。。。。。。。
“。。。东。。。来。。。”他唇瓣微颤,声音喑哑。他一手握住卓东来胸前宝剑的锋刃,下一刻,这柄令人胆寒的绝世凶器彻底湮灭于天地。
在场所有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屏息不做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人,浑身不敢有丝毫动弹,恐惧弥漫在每个人心间。。。。。。。。
卓东来恍惚有人在唤他,以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的语气,他似乎受了蛊惑,于是竟用尽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气瞪大眼,眼前却是一片无力的莽白。
他似乎困惑又似乎委屈的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为何这样无能为力,这样无可奈何,这不算长的一辈子,他与人斗,与天斗,与命斗,明明没有半刻屈服。。。。。。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身子似乎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真实,这样虚幻,好像驱散了一直缠绕的冰冷。。。。。。。。。。
杀生丸拢着他渐渐寒凉的身子,耳边传来他一声沙哑细微的叹息:
“你来了。。。。。。”
他松开了眉心,唇线微软,安心的闭上了眼。。。。。。。。
杀生丸肩上猛地一沉,他霎时浑身僵住,指尖不受控制开始微颤。。。。。。。。
是啊,他来了。。。。。再也不走了。。。。。。。也再也走不动了。。。。。。
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表情,死死咬住牙,咽下喉间的嘶吼,他伸手探向腰间——天生牙。。。。。。。。。
手握上刀柄,抽出刀。。。。。。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惊恐第一次染上那向来安如古井的金眸。。。。。。。
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勾魂的小鬼,天生牙就什么也斩杀不了。。。。。。。。
他似乎被人当头一击,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卓东来,他这样安静,这样苍白,猩红从嘴角蜿蜒而下,双目紧闭。。。。。。就像睡着了。。。。。。。。。
似是不信,他俯身,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呢喃:
“东来。。。。。。”
绝望寂静无声,一瓣雪花落在卓东来脸上,怎么也化不开。他脑海中呼啸着一幕幕,这样清晰,历历如新。。。。。。。。
那漫天的红花,他一身华贵的紫衣。。。。。。。。。
银月下他浅笑温柔。。。。。。。。。。
烛灯里他含怒的脸与他唇齿相讥。。。。。。。。。。
正明寺他风尘仆仆的身影。。。。。。。。。
他倚在软榻上慵懒的眼神,他递上的一杯紫色纯酿。。。。。。。
还有那长安花市后他萧索寂寥的背影。。。。。。。。。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这个年纪。。。。。”
“能。”
“一定能。。。。”
。。。。。。。。。。。。。。。。。。。。。。。。。。。
怔愣着,一丝隐隐的钝痛从心尖漫开,然后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清晰。。。。。。眼角渗着血意,掌心被尖锐的指甲穿透,他恍若未觉。。。。。。。。
他不肯承认的却一直记得,现在就算他承认了,谁人来听?
他死死按住怀里的人,喉间泻出一丝悲吼。。。。。。。。。。
杀生丸。。。。。你在骗谁。。。。。。。
作者有话要说:
、无常
叮铃——叮铃——
红花集风雪无声,一阵渺远的叮铃声突兀响起,场上所有人却都像聋了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满地的血痕浓艳,就像满地落尽的繁花。
杀生丸持剑的手已经僵硬,他垂着头,不辨神色,只是一手牢牢环住怀里的紫衣男人,风过无痕,竟翻不起他一片衣角,两人就像是伫立在这,千年不变的石雕。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想,因为现在似乎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铃声空茫,就像直接在杀生丸脑海中响起来的一样,他尽管不是很想理会这种诡异,但伴随这铃声传来的,还有还有一阵衣角摩挲得沙沙响,两个交谈的声音随之响起。
他寒着脸,缓缓抬起了头。。。。。。
两个男人,年轻的男人,一白一黑,并着肩走,似乎不分彼此,似乎相得映彰。
两人明显也看到了拿着天生牙的杀生丸,黑衣服那个微微挑眉,仿佛诧异仿佛新鲜,他甩了甩手上的纸拂尘,咳了一声道:
“我是白无常。。。。。”话还没说完,袖子就被猛地扯了一下,他偏过头。
“你今天是黑无常。。。。”白衣服的裂开嘴,笑的阴测测的,似乎很不满同伴的失误。
黑衣服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衫,回过神了然,点了点头又咳了一声道:
“我是黑无常。。。。。。”
他俩都是无常,无常不是名字,无常只是称呼,人死不由人,人死多无常。
所以他俩是来勾魂的,勾了千万年的魂,自然不是没见过可以看见他们的人,阴阳眼不分种族,一万万双眼睛里面,能有一双已是难得,这一双眼睛的主人能被他们碰着,又是怎样的运气,因为整个地府可不止他们两个无常。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不是杀生丸能看到他们,而是拿着天生牙的杀生丸才看得到他们。
杀生丸面色肃杀,黑白无常出现时,他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危险的感觉,手不自觉拥紧卓东来。。。。。。。。。这便是这的鬼差么。。。。。。。。金色的双眸微微眯起。
看了看怀里安睡的人,他目光微沉,抬眼时眼里满是坚定。他缓缓将卓东来放在地上,扬起手中的天生牙,刀尖直指面前来“人”。
“看样子,你是知道我们来干什么了吧,妖怪?”黑无常一挑眉,道。
“卓东来,丁卯年正月初一亥时生,壬寅年正月二十未时死,阳寿三十五年,卒于凶煞诅咒。你,有什么问题吗?”白无常上前一步,问杀生丸。
杀生丸冷冷瞪着他们。
白无常无奈耸耸肩,道:
“当然了,你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没办法,生死轮回,向来最不讲道理。你身后这人身上凶虐甚重,也算是死不足惜吧,生前得罪死后当然得偿,你看着又不像傻的,这点道理总不会不懂。”
杀生丸挑眉,冷哼了一声,天生牙平举,看样子不为所动。
黑无常似乎甩了甩手里的纸拂尘,眼里透出暗光,咧嘴笑道:
“你莫不是要妨碍公务?”语气似乎有点兴奋的意味。
“难道就凭这把小破刀?”白无常适时搭腔,两人均是一脸兴味的看着微微泛着蓝光的天生牙。
杀生丸微微拧眉,冷冷道:
“我不允许任何人将他带走。”
他眯起眼,妖力运于刀尖,一道凌厉的刀风冲黑白二鬼划去,他银白的发丝扬起,冰冷的眼里满是杀气,又道: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黑白两鬼默契朝两边微微一侧,刀风荡起宽大的袖袍,一白一黑交叠着,有种诡异的压迫感。
两鬼对视一眼,同声道:
“他这真是要妨碍公务?”
“就凭这把小破刀?”
“或许没想象中那么破?”黑无常挑起左边的眉毛。
“是啊,他刚刚还差点切到你呢!”白无常挑起右边的眉毛。
“你不也是么?”两鬼默契的裂开嘴。
“怎么你看上去这么兴奋?”白无常道。
“难道不该吗?”黑无常斜眼瞟他。
“该,再应该不过了!”白无常咧嘴回瞪。
勾了千万年的魂,碰到敢这样直面他们挑衅的人或非人实在少的可怜,他们虽名无常,却干着再循规蹈矩不过的事情,如今真碰上无常事,两只鬼差兴奋的每根头发丝都在颤抖。
高渐飞朱猛等人面面厮觑,看着彼此发白的面色还有眼里的惊恐,又转回头去看着场中央伫立着的杀生丸,明明只有他一人,他在和谁说话?他提剑向着谁?而且。。。。。为何,风不吹了,雪也停了,周围竟越发阴冷了?
他们咽了咽唾沫,徒劳的瞪大双眼,手脚不受控制的发麻发软,若非还存着一股英雄未死的豪气,现在他们早软成一滩泥瘫倒在地了。
杀生丸冷冷勾起嘴角,眼神凛冽,只要杀了他们。。。。。。。。。他挥起天生牙腾到半空,速度快到极致,向黑白两鬼扑去,天生牙刀锋的刀压逼人。
可蓦地,刀在半空悬住。起码这诡异的一幕是切切实实印在旁观者眼里的。
杀生丸双目微睁,他的刀被黑无常一并看着脆弱万分的纸拂尘挡住了。他唇角的笑容嚣张挑衅,手上发力,杀生丸被逼退了几分。
“妖怪,你不是忘了我吧?”白无常叫唤着,手里提着一盏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纸灯笼,朝杀生丸甩去。
杀生丸心头一凛,猛地向后跳去,灯笼擦面而过,勾起一道阴寒至极的阴风,带着黄泉的气息。
“你这笨蛋,哪有拿灯笼做武器的说法?”黑无常嫌弃的看着那盏白色的纸灯笼。
“你觉得自己好到哪去?你既然可以拿串纸条做武器,我拿灯笼怎么了?”白无常反嘴相击。
话音刚落,一道夹着杀气的蓝光冲面而来,两鬼一惊,不约而同仰面向后,这才险险躲过。
“哟,都怪你,他生气了。”白无常提着灯笼,悠悠道。
“不是怪你么,你多嘴多舌徒惹人生厌。”
杀生丸怒极反笑,冷冷道:
“你们这是轻视我杀生丸吗?”
两鬼赶忙同声道:
“哪能啊,对手没有强弱,只有有何没有。”
白无常看黑无常:你再不认真点,说不得把人家气跑了!
黑无常回瞪:你还不是,气跑了去哪找下一个?
两人回过脸,这才端正面色,浑身气势一肃,目光灼灼,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紧了紧天生牙,妖气倾泻,场上登时尘雪交扬飞舞。
满场压迫的肃杀气息骇得旁人动弹不得,似乎只要稍加妄动,就会被这凛人的气势绞成碎片。
下一刻,杀生丸的身影突兀消失在原地,黑白无常眼里光华大盛,也闪身迎去。。。。。。。。。
这厢杀生丸正和两个深浅不辨的家伙打得不可开交,兵器交接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有脚下纷扬的尘土,和他额上渗出的汗水证明他此时的艰辛。
可下一秒,杀生丸眼里映出的画面直叫他目眦欲裂。
司马超群不知从哪生出的胆气爬到卓东来身边,手已经触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