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双眸 作者:欹孤小蛇-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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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季之已经去医院了。出什么事了？”
“陈季之他妈没病！狗娘养的，是她的亲戚，居然直接放话陈氏夫人病重！”
“什么？！”
“就那样，回去就麻烦了。”
“先挂了！”匆匆合上手机，成煜直接抓住司机肩膀，“快转回去！”
还没有到医院门口，就只见前方围了一群人。
白大褂，满地的血迹，这一切让成煜不敢去想。
司机看着前面的车祸和这个男人现在的状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要车费。
成煜抖着手下车，一心告诉他自己那不过是常见的车祸，那个出事的人一定不是陈季之。
呆立在那儿，心口一抽一抽的痛。在心底告诉自己，再不好的预告都不会成真。
然而一切都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当人群散去，那熟悉的画集正孤零零躺在血泊中。
泪就在那一下流下，似乎再也不会停下。腿一软，直直跪倒在地。
如果他和陈季之一起下车了，陈季之就不会出事……
如果他没有那么早的走，陈季之就不会出事……
如果他没有答应带着陈季之走，陈季之就不会出事……
如果……
太多的如果，却怎么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成煜通红的眼，泪水汹涌。
力气仿佛被那刺眼的血滩全部抽走，踉跄起身走过去，看着那原本该是被陈季之搂在怀里的画集，伸出的手怎么也够不到。
泪水不停滴进那浓稠的血液中，漂亮却残忍的溅出一朵朵血花。
终究是单膝重重跪地，和坚硬的地面相触发出声闷响。再痛，也不及心口的痛。
血液还温热，一张张捡起他亲手画的画，多多少少都沾了陈季之的血液。
晃神间，似乎还看见陈季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画，温柔的笑，温柔的眉眼……
“对不起，这边你不能过去。”
强硬打断成煜恍惚状态的声音冰冷，回神过来，竟然身处医院内部。
慢慢看了眼前面的人，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尽头。
手术室就在那，陈季之父母在那，那么，陈季之必然就在那间紧闭着的手术室中。
“让他过来。”
“是。”
成煜寻着声音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李裳，那样颓丧无神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当时和他针锋相对的气势。
“季之，他会好的，对不对？”李裳看着成煜，一双漂亮的眼睛早已红肿。
“会的。”
如果不会，他该怎么活下去？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低低啜泣着，双手捂着脸，李裳哭的悲恸。
陈良先揽着她的肩，紧抿的唇说不出话。这个商业界的胜者，此刻只是红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只要季之好了……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不阻挡……”
断断续续的声音自李裳手下发出，陈良先一顿，看了眼成煜，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再说什么！季之怎么可以……”
“陈良先你不要儿子我要！只要他活得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
突然的歇斯底里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陈良先颤抖着手，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他，默默捏紧了拳头。
“可是也要和品行端正的人在一起！这个人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手指指着成煜，陈良先咬牙说着，“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有种说生下来去做亲子鉴定！这样的人，能让季之和他在一起？！”
“我没有碰过她。”淡淡开口，成煜走到陈良先夫妇坐的椅子对面坐下，两眼不离开手术室紧闭的门。
看着成煜的动作，李裳狠狠瞪了眼陈良先，然后同样坐下，安静等着，焦急等着，无论如何，都是要等。
不再争执的门口，时间也许过的很快，也许过的很慢，总之在时间的流淌下，这三人不曾离开。生怕自己离开的那一秒，会出现什么状况。
当代表手术完成的灯亮起，成煜的身体几乎僵硬到无法动弹。而当他站起来时，医生已经自发走到陈良先夫妇面前，告诉他们情况。
“手术很成功，陈少爷现在需要送进重点看护病房，渡过危险期后就转移出去。”说者，医生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眼前这两个人是这家私家医院的建立者，他拿的是他两个人的工资，今天救的是他两个人唯一的宝贝儿子，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平时也有六个小时左右的手术，但是今天这六个小时，就像六天，结束后，他只觉得有种重生的感觉。
陈良先夫妇哽咽着道谢，然后看着推出来的陈季之，不敢触碰，只是在旁边跟着看着。
所有的话成煜都听到了，一颗心慢慢回归原位。
陈季之被推着经过他面前时，那苍白的脸，揪的成煜的心，心痛到无法呼吸。
行动有些僵硬的跟在最后面，然后看着陈良先夫妇被拦在病房外，看着他们急切的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陈季之，心里叹了口气。
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在乎你，你一定要醒来。
你说过，你一定会来找我，不要食言。
如同一个傀儡，不吃不喝，只是坐在那儿等着陈季之渡过危险期。李裳看着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几乎是换了个人的成煜，将医院送来的食物放到成煜膝上。
“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了。”
“伯母不也是麽。”
“我，吃不下……”
“那我也是。”
说着就把东西放到一边，再次看着病房里看似“睡”的安稳的陈季之，只求他早点没事。
“他醒来，我就离开。”
“什么？”
“段雅洁的事，必须解决。”
闻言，李裳转过头看着这个面带憔悴，却在说出解决时露出的狠厉，不经开始相信他并没有碰那个女人。
自己儿子的选择，该是不会错的。就好像那次他们两个人的交谈，成煜说着，“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一章：段雅洁：领结婚证吧

那个时候，在面对面询问时，那个叫段雅洁的女人是满满的自信，她说她怀的是成煜的孩子，并且说出生下来就做亲子鉴定她也不怕。而碍着他们是陈季之的父母，倒也没说陈季之勾引她孩子的爸，而是做出一副可怜受害者的模样，说着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之类的话。
而此时，成煜的神情和坚持，让李裳开始相信他。那么，那个女人到底是怀的谁的孩子，而且那么肯定是成煜的孩子，是为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也渐渐黑了，过道的灯也亮了。
“其实，老头子反对你们，还是那老思想，要传递香火。”等的时间太长，李裳旁边坐着自己儿子坚持要在一起的人，不由看着陈季之说起来。也不知是在和还昏迷着的陈季之说，还是旁边的成煜。
“他思想也没那么古板，也是在英国留过学，这些也不是没见过。只是香火问题啊，就季之这么一个孩子，心心指望着什么时候抱个孙子。”
“你说啊，你两要是在一起，然后你那个孩子如果是季之的——这怎么可能呢……”
成煜看着旁边一直说着，一直哭着的李裳，视线再次转到陈季之身上。
“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
“什么？”
“我先走了，有点事。”
“你，你不等季之醒过来了？”
李裳有些奇怪的看着成煜离开，前面还说了要等到陈季之醒了再走，现在却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而且神色有些不对。
成煜他自己的孩子，陈季之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段雅洁怀的就是他两其中一个人的？隐隐的想到了什么，却还是要去求证。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天方夜谭。段雅洁言之凿凿，那就是成煜的孩子。可是，成煜本就没有碰过段雅洁。不说从前，他两自分开也有那么久，就算之前碰了，也不是现在怀孕。
那么，在成煜没有碰过段雅洁的情况下，段雅洁那么确定的说孩子是成煜的，那么必然从某种渠道获得了成煜的精子。
可是成煜没有捐献过这东西，所以去可以排除段雅洁通过这个方式获得。那么，又该是怎么得到的精子？
急匆匆离开，成煜已经没有了段雅洁的电话，只好给Pary打了个电话，结果正在通话中，只好换着给蓝雨颜电话。许木是不用问得，他讨厌段雅洁已经是到了种“洁癖”的地步。
简单说了要段雅洁的电话，成煜也不解释，只是让蓝雨颜去要来给他。
“你找她做什么？”
“有事。”
“……好吧。”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蓝雨颜只好闭嘴。
###段雅洁不知道成煜找她做什么，心底有些发杵。她也听说了陈季之在回来时出了车祸，如果成煜把一切怪到她的头上……但一想到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顿时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抱着这个心思，段雅洁化好妆，挑了衣服换好，施施然去赴约。
当看见成煜就在窗边坐着时，段雅洁心底感叹了下，果真是她看上的人，坐在那儿都有种迷人的气质。
加快步子走过去，走近居然有种紧张。段雅洁优雅在成煜对面坐下，伸手搭在成煜手上，声音温柔。
“煜，想通了麽？”
“你是怎么怀上我的孩子？”
“你来就想问这个？”脸色一变，段雅洁语气有些嘲讽，但随即又笑了起来，“当然是我们……恩爱的产物啊。”
“你我心知肚明，我没有碰过你。”
“哼。”
“我不会平白养别人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只要那是我的孩子。”
段雅洁心里一动，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倒是没有一下子和盘拖出，而是站起来认真看着成煜。
“先去把结婚证领了。”
“好。”
成煜慢慢点头，然后起身主动往外走。
“你只是想要孩子！”
“你靠的也就是这个。”
“你！”
自作孽，不可活。段雅洁选的路，她自己承受。
咬咬牙，看着成煜的背影，段雅洁跟了上去。
领结婚证，带上身份证，交上几块钱，就成了。
工作人员看着这两个外表光鲜的人，暗自感叹虽然外貌配，但是明显的，那个男人压根不在乎，也就是对那个女人没感情。
又是一段悲剧的婚姻！
“现在可以告诉我？”
“晚餐时间再说，我们先谈下婚礼的事。”
“我没有答应办婚礼。”
段雅洁现在民政局门口咬牙看着成煜，举着刚刚还让她欣喜异常的红本子，差点就直接拍在这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男人脸上。
“你狠！”
无论如何，段雅洁也算是在法律上得到了成煜，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成功。
晚餐成煜答应一起去吃，却也是为了知道段雅洁是怎么得到他的精子。
一开始都是段雅洁在说话，要求去哪度假，然后等成煜想通了再办婚礼。
连搭腔都没有，只是闷头吃东西——成煜是真的饿了，何况段雅洁说的，除开婚礼，其他都可以。
“成煜，我的孩子一定是你的，你不用怀疑。怎么来的，不重要。”
终于回归正题，段雅洁用力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我的孩子怎么来的，怎么可能不重要？”
“我不会说的。”
“是你让人拿走了避孕套。”
“你……没有！”
段雅洁失口否认，而她的神色已然出卖了她。她以为这个是不会被发现的，却被成煜这样说出来。
“那奇怪的小偷进去拿走的东西和孩子有关的，就只有避孕套。”
成煜慢丝条理的吃着牛排，轻声阐述着让段雅洁面上血色全无的话。
“你很有胆子。”
“所以现在是我得到了你。”
每个字都带着一种成煜无法苟同的自豪，以那种方式，该是多么卑鄙。
“我想去欧洲走走，明天办签证，我们出国。”
段雅洁既然已经和成煜领证，成煜现在因为孩子在她身边，她就不可能给成煜机会，再见陈季之。
“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结婚吧（大结局）（上）

“少爷回家也要好好调理哦~”甜美的声音，甜美的笑，沫沫这一个月来对陈季之的照顾可谓细致入微。能恢复的这么快，也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因而升职的事，就在眼前了。
一行白衣护士和白衣医生集体站在医院门口送陈季之出院，这个场景，还真是隆重。
伤已经好了，陈季之的右手已经可以活动如常了，抬起手微笑揉了揉沫沫的头，说声“再见”，又和其他人说声再见，表示感谢后，便矮身钻进车厢。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着，陈季之眼前的景色慢慢变得模糊。
两个月了，在医院待了两个月。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所有都是白的，除开那些来探望他的人带来的水果和花之类的。从窗外看出去，也只能看见蓝天和一些高楼——那时候，他压根不能起身坐起来。消毒水的味道习惯了，却也不想再闻了。而那个人的味道，他迷恋而喜欢的味道，却是陌生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从包里拿出画集，陈季之一张张看着，那认真的画和沾上的早已干涸的血迹，陈季之有些心酸。
老妈说，是成煜在血泊里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然后将血迹小心擦干净，收拾好然后放在陈季之的病床床头。
“阿蓉做了好大一桌吃的，你爸工作忙，到今天一定抽出时间回来吃饭！”一旁的李裳握住陈季之还苍白的手，有些凉，看着他那个落寞的神色几乎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斟酌着用词李裳慢慢开口，“成煜他，他说有事离开，会回来的。”
“嗯。”
轻轻应一声，陈季之就不再说话。那样的神色，李裳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从昏迷中醒来，陈季之的坚持就是他对成煜承诺过，要再见到成煜，和他在一起。而真当他的醒来，和死神的拉力赛赢了后，他没有看见他。
父母说只要他好好的，他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然而，却始终不见他人。
不过，他倒是留下了这本画集。开始的时候，陈季之心里是有着愤怒和不开心的，看着画集只想扔出去。然而，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成煜留下来的东西，就那么被他扔掉。
一张张看着，在最后看到一行话，简单而让陈季之瞬间化去了怒意。
那最后一页的“好好养病，我会回来”，虽然很简单，但是这样的承诺，陈季之相信他一定会遵守。就好比他遵守了，然后从鬼门关回来了。
然后，在那之后，整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他的身影。陈季之只能靠着回忆，靠着相片，靠着曾经的短信，去回忆成煜的一点一滴。
他相信他会回来，却不知道他回来的那天是哪一天。遵守着他的留言，好好养病，努力吃饭配合着医生配合着护士。因车祸而毁伤的失明的左眼也在上个月找到捐献角膜者，而再次睁开。
他却还没有回来。那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