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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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你觉得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景明叡用冰冷的话音打断了对方的沉思,他实在被对方惊悚的眼神恶心到了。虽然说每个人都难免以自我为中心,但是像景明晄这样“自视甚高”的程度显然是景明叡所不能理解的。
“把解药交出来,我最多可以放老四一条生路。你要知道即使你不主动交出解药,我也不过是多费点功夫罢了。”景明叡拿眼神望向一旁的老高,老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
从进屋起就一直愣在当场的暄贵妃突然听到了关于儿子生死的话题,回过神来:“你不用虚张声势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我的天人血咒。世界上除了我无人能解!”
季之暄是四印天人,她的能力非常罕见,如果谁饮下她施加了咒术的鲜血,就会陷入昏迷,十日内渐渐衰弱而死。
景明叡心知她说的可能是实情,他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思索了片刻:“我就暂且信你,那你想要怎么样?”
季之暄知道对方恨不能杀了自己母子而后快,现在自己手握“解咒之法”对方断然不会放走自己,如果能让大儿子逃出生天就是万幸了。至于景明斐,他的确是对他们的计划毫不知情,相信景明叡不至于赶尽杀绝。
她张开手臂,挡在景明晄身前:“你放晄儿离开,等他出了国境,我自然会帮陛下解开血咒。”
“老头子本来就要死不活的,死了倒干净了。反正不是我害的,要算也算到你们几个头上。”景明叡冷笑着摇摇头,指着景明晄,“他这次害我吃了那儿多苦头,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了他?”
季之暄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一片冰凉。
没想到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本性如此凉薄。的确如果皇帝死了,他自热仍然地继承皇位,再把自己和儿子谋害皇帝的事情诏告天下,那恐怕连同斐儿一起都没有活路了。
“不过嘛……”过了一会儿,景明叡慢条斯理地开口。
季之暄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我可不想老头子死前连个遗言也不交代,让天下人说我得位不正。”景明叡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这样吧,三个时辰,我给他三个时辰逃命,逃不逃得出去就看他的造化了。等天一亮你就必须给老头子解咒。”
“一言为定。”季之暄最后看了一眼大儿子,将兀自怔愣的景明晄推向屋外。
景明晄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心头涌起难言的痛苦。他在下一个瞬间想起许多东山再起的典故,成功的拾回了一点自信。他用力握了握母亲的手,毅然转身跑了出去。他在心里暗下决心,今日母亲的牺牲,他日后一定会有所报偿!
屋外,乌云遮月,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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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景明晄逃走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景明叡百无聊赖地拿手指轻叩着床沿,看着景烮一脸满足的昏睡着,心里思量着等他醒来要如何奚落他的不小心。真是净给自己找麻烦啊……
季空晴看着对面坐着的季之暄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直到渐渐地泛出死灰,不由有些感慨。景明叡真不愧是个算计人的行家!
他先用证据一举击溃了对方的侥幸,然后把对方手里的底牌贬得一文不值,让对方在心慌意乱之下不得不就范。
三个时辰,连一个行省都没有跑出去,仓皇出逃又无人接应,只要景明泉的人一查,还不是立刻手到擒来?
季空晴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跑的没边了,竟然开始琢磨如果是自己中了招,景明叡会用什么理由贬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价值去和人家谈判。他在脑海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没事净想些晦气的事,呸呸呸。却一时之间难以驱散心里莫名泛起的不舒服的感觉。
景明叡偷眼打量季空晴的表情,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出来对方怎么突然露出一丝狰狞来了?突然,他竖起耳朵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好了,时间到了。开始解咒吧!”
他用眼神示意老高也过来,以防季之暄使诈。
季之暄却不上前,毫无征兆地突然狂笑起来:“不错,我的天人血咒是只有一个人可解,不过那个人可不是我!”
景明叡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烦躁起来:“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立即叫人把老三抓回来?”
季之暄好像突然顿悟了,指着景明叡笑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去吧去吧,难道我让你不抓你就不抓了?就像你说的,晄儿跑得了是他命大。如果跑不掉,我们母子俩共赴黄泉,也有景烮给我们垫背!不亏……不亏……”
景明叡皱眉,这个平日装模作样的贵妇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一把抓住季之暄的肩头,阻止她笑得前仰后合,厉声质问道:“能解咒之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景明晄,不应该啊?
季之暄终于冷静下来,止住了笑声,发泄似地从嘴里吐出一句怨毒的话语。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
“那个唯一可以解咒的人早就死了!”
第二十四章
景明叡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季之暄说出这句话的意图,非常失望的发现,这样如释重负又充满怨毒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在说一句假话!
景明叡焦躁得握紧了双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季空晴也呆了一呆,季之暄话音刚落他就立即转过头去看景明叡的反应。此刻看到对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他不由有些担忧,用手轻轻拍了拍景明叡的肩膀。其实他在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景明叡突然笑了,笑容十分僵硬。他微笑着问季之暄:“哦?敢问暄贵妃那个唯一可以解咒的人是何人呢?”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解不开的咒术,再说他还有最后的一招可以保住景烮的命,不过如果能从季之暄那里找到突破口就更好了。
季之暄把真相说出来之后本来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但她看到景明叡的笑容的瞬间却心里猛地一阵发寒,不由自主地如实诉说起了往事。
季之暄是荆国先帝的嫡亲妹妹,荆帝季曦的亲姑母。
她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两人同为四印天人,能力却正好相反。季之暄可以用自己的血给人下必死的诅咒,而她的双生妹妹季之晓唯一的能力却是用自己的血解开姐姐的咒术!
后来季之暄远嫁楚国,成为楚国后宫第一人暄贵妃,并为楚帝景烮诞下两个皇子景明晄和景明斐,享尽尊荣。
季之晓则下嫁荆国大将军秦纛,两人育有一子。后来秦纛又被授予丞相之职,位极人臣,而季之晓之子则被赐国姓,生活原来也是幸福美满。可惜那个孩子八岁时却不幸走失,从此再也没有被找到。季之晓因思念成疾,竟然没过了两年就去世了。
自此季之暄的血咒在世上再无人可解。
听完季之暄的话,景明叡不由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季空晴。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值得一试。”季空晴回给景明叡一个坚定的微笑。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天人能力的传承是相当随意的。父母是天人后裔,子女却未必能拥有刻印。而且即使有刻印也不一定能具有一样的能力。已知的几种代代相传的能力都出自几个古老的皇族,却也因为天人刻印的数量一代代的减少而效果大减。
非常可惜荆国季家,作为天人女皇所建立的宇国分裂后一百多年才出现的新皇族,本身虽然也有不弱的能力,却相当的多种多样,并不是一脉相承。
季空晴缓缓走向景烮的龙榻,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血是否拥有母亲血液的功效。他很清楚,这个躺着的人对景明叡非常重要。如果救治失败,那明叡他……季空晴心中一痛,放弃继续想象这个假设的后果。他向老高借了一把小银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放在景烮唇边,又掰开皇帝在嘴让他饮下自己的血。
季空晴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头晕,他看景烮仍然没有动静,只能寄希望于说不定只是血液的量不够。他暗暗运力,加速鲜血流出来的速度。
季之暄看到季空晴的动作的时候顿时惊呆了。片刻之后,她突然狂性大发,冲向季空晴,嘴里嘶吼着,十指张开竟然是一副想要把季空晴生吞活剥的样子。
景明叡看到季空晴划破自己手腕的时候,心中一紧,暗骂他这一刀割得可真狠,就不能弄个小点的口子吗。他发现季之暄发狂,心中怒意大盛,一声号令让两个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按住季之暄。
季之暄全身被制,动弹不得,嘴里却仍旧不停地骂道:“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怪不得……怪不得……我要杀了你!贱人——”
景明叡一皱眉,他刚刚好像看到季空晴身形一晃?他有些想要季空晴先停一停的冲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动用最后的一招嘛。听到季之暄嘴里不干不净,他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直抽,怒道:“还不把她的嘴堵起来!”
两个进来的侍卫本是景烮心腹,后来又被皇帝亲自交给季空晴,别说让他们堵上一个贵妃的嘴,就是要他们现在杀了暄贵妃,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其中一个侍卫反应稍快,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来塞进季之暄的口中。季之暄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奋力抬头用怨毒到了极点的眼神注视着季空晴。
“咳咳……咳咳……”皇帝陛下终于呛了一下,醒了过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景明叡顾不得腿伤,从椅子上猛得站了起来,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皇帝的龙榻。
景烮立即认出了这个最心爱的儿子,他怎么受伤了?他满脸欣喜和担忧向着景明叡伸出一只手。
景明叡也向前伸出双手,景烮眼睛一亮,他依稀感觉到自己是受了暗算,应该是刚刚被儿子救了?虽然身上依然虚弱无力,但是景烮却的心情却十分愉快,不但能够看到儿子为自己忧形于色,说不定还要来个抱头痛哭?他斟酌着等下是安慰对方自己没事好呢,还是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呢?
景烮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中温暖的怀抱。
景明叡的手扶住了季空晴的肩,按着他坐在榻上。“快帮他包扎一下。”景明叡回头吩咐老高。
等老高忙完,季空晴再三重申了自己没事。而被遗忘在一边的皇帝陛下也终于从忠心耿耿的侍卫口中问出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景烮略带郁闷地问道:“她怎么了?”他抬起一根无力的手指,指向季之暄。
两个侍卫检查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不再挣扎的贵妃娘娘:“启禀陛下,暄贵妃好像一时急怒攻心,死了。”
景烮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这个几乎分辨不出原来雍容华贵样子的女人,挥了挥手吩咐:“厚葬吧。”
此时,在丹阳东南一百余里外……
“殿下,我们是向南走吗?”
景明晄一直标榜自己是智将,到了要逃亡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不会骑马!
他急忙命令心腹分别驾了几辆华贵的马车向不同的方向奔逃,自己却收拾了金银细软,带了一个侍卫,找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出了丹阳城。等出了京城十余里才加快马速沿着往东南的大路飞驰而去。
此时他车前的道路正好一分为二,一条向东北通向魏国,一条向南通向荆国。赶车的侍卫只得出言询问他的目的地。
“不,我们往魏国去。”景明晄道。往荆国去做什么,等着被季曦奚落利用吗?自己和魏国的二皇子还有一点交情,不如先到那里另图发展。
马车立即转了个方向向左边的路驶去,景明晄在摇晃的车厢中思索着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力量……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景明晄撩开车帘向外张望。就着依稀的晨光,他分辨出自己的马车竟然不在路上,而是停在了一处悬崖的边上!
“你做什么!”景明晄厉声质问赶车人。
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毫不起眼的脸,含笑看着景明晄。
景明晄立即认出这绝不是自己侍卫的脸,自己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殿下难道不觉得这里山青水秀,正是极好的埋骨之所吗?”那人突然凑近景明晄。
景明晄惊骇已极,他嘴唇微动,喉咙中却只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声音。他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只能毫无反应地看着对方的手一点点伸向自己……
“殿下放心,到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那人轻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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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1年正月廿八,失踪了二十余日的楚国太子景明叡突然回朝,揭破了三皇子景明晄企图串通荆国,谋害皇帝、皇储的巨大阴谋。
景明晄出逃,其母暄贵妃自尽,其弟四皇子景明斐因不知情只被楚帝责斥,夺去了神威营统领之职,在家思过。
可惜楚帝景烮中毒太深,在获救后不到三天就龙驭归天了。楚国上下哀嚎遍野,白幡满天,百姓自发地祭奠起这位给自己带来富足生活的楚国开国之君。
二月初二,太子景明叡继位,正式宣布解除与荆国的同盟关系。一时间朝廷中遍布着主张讨伐荆国的言论,景明叡却以为父亲守孝为由,决议暂缓出兵。
楚皇宫,熙和宫……
景明叡坐在原来景烮的桌子前对着积压如山的奏折叹气。
他失踪期间,人心惶惶,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派互相攻讦,几乎没人处理朝政。后来有了个草包摄政王,却又把所有的重要奏折通通“容后再议”。
如今他面前的这一堆东西没有个七八天怕是处理不完了,景明叡有些怨愤自己的老子怎么不把屁股擦干净了才“走”。
“你说他死了?”景明叡挑眉问一身风尘仆仆的弟弟。
景明泉在找回了景明叡之后心里愤愤不平,一路追击那个逃跑的荆国女子,却被她狡猾地甩脱,只得郁闷得回城。他刚回到丹阳,又接到了景明叡让他去捉拿景明晄的任务,立即带了手下马不停蹄沿途追寻。
“我在山崖底下找到了他的马车,想是天黑辨不清路途,冲下山崖的。”景明泉细细地跟景明叡解释现场的情形。
“你确定是他没错?”景明叡总觉得有些疑惑,怎么会意外坠崖呢,难道自己这个哥哥想策划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
“身上虽然摔得血肉模糊,但是的确是他的脸,也没有易过容的痕迹。”景明泉回想起那张充满惊骇的脸,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老三摔下悬崖的时候竟然惊骇成这个样子?真是吓人。
“那就和他老娘一样,厚葬吧。”景明叡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是既然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