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剑春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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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接过花生仁,放在桌面上,骂道:“奶奶的,你用这东西偷袭老子,还想抵赖不成?”霍子都看花生仁沾着血迹,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亦敲桌子骂道:“瞎眼的,你哪只眼睛看见爷爷用花生偷袭你了。”老梁耍横道:“李老大,咱们先把这几个刁民押回去吧,慢慢审问,不怕他们不招。”
路孤鸣刚才手下留情,不意老梁仍不识好歹,脚一动将他踢跪下,顺势抽了他两巴掌,直把他两颊打得高高肿起,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这里岂容你放肆了。”老梁全无反手之力,呆若木鸡。李捕头和其他捕快纷纷拔出佩刀,欲待救援。路孤鸣长袖一卷,把几人的佩刀悉数夺了过来,扔在一边。冯保见机取出御赐金牌,厉色道:“金牌武士奉旨办差,阻拦者杀无赦。”李捕头等人一见御赐金牌,恍知自己有眼无珠在太岁头上动土,追悔不及。
路孤鸣向李捕头道:“你们破案不力倒也罢了,还斗胆妨碍我们办事,该当何罪?”冯保在一旁帮路孤鸣亮明身份。李捕头连声赔礼道:“王统领请暂息雷霆之怒,容卑职从头道来。”路孤鸣冷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捕头忙即把老梁遭暗算之事说了出来,试图借此消解路孤鸣和崆峒三杰火气。路孤鸣不等他说完便道:“花生仁是我弹射的又如何?水天心是你们上司,你们非但不尽心尽责办案立功,反而在背后议论长官是非,我没弹破你们的头算是格外开恩了。”
李捕头和老梁等人获悉实情,面面相觑,哭笑不得。路孤鸣在宫中封闭了数日,对京城近况不大了然,于是瞥了一下李梁等捕快,道:“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说说近来这附近是否有可疑人物出没。”几名捕快屡屡破案无功只因智短才浅能力有限,倒非尸位素餐饱食终日之徒,对京城这几日发生之事了如指掌。李捕头卖好道:“启禀王统领,近几日基本上如常,就是冒出有一帮人说要在观鹤楼召开赏花大会值得怀疑。”路孤鸣疑问道:“现如今春尽夏来,繁花落尽,在此时节赏花未免不合时宜,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第十九章不欲相思偏入梦 无边疑虑自伤神(3)
李捕头本自疑窦丛生,据实道:“卑职心里也没个数,派了几批人去查,都没收获。”路孤鸣道:“那何时举行?”这个李捕头业然打听清楚,道:“就在五月十二亦即明日。”路孤鸣点了点头,打发几名捕快离开,后对崆峒三杰道:“那咱们明天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崆峒三杰惟命是从。饭后,四人继续在李光禄宅邸周遭察访。
入夜,四人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路孤鸣待崆峒三杰睡熟,去陈咏材府上找杨芝、刘书屏等人议事。谈完七星盟的事后,论及赏花大会。陈咏材道:“这赏花大会目今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我这两日在外探听了一下,大多数人猜测与女人有关,借喻女人如花。”杨芝疑色道:“难道又出现了出色的美人,足以轰动江湖?”刘书屏道:“咱们现在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明早去观鹤楼看一看就水落石出了。”杨芝忽有所感道:“黄花寒后难逢蝶,女人一生以色事人,一旦人老色衰,大抵晚景凄凉。”路孤鸣生奇道:“杨尊者为何突发感慨?”杨芝淡然一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着菱丫头将来该怎么办。”一提起苏菱,路孤鸣不免心生惭怍,好在杨芝等人不清楚他和苏菱之间发生的事。
路孤鸣别过杨芝等人,时候尚早,便取道去朱殷奇府拜访。他到朱府时,却见一条白影越墙而入,身形与水天心极为相似。他立即换了副容貌,接着掠过高墙,紧跟那白影。只见那白影挨个房间搜寻,到柳千帆房时停了下来,轻轻震断门栓,推门蹑步进入。柳千帆已经睡去,有人进门全无知觉。白影手掌高举凝聚真气,对准柳千帆胸口一掌下击,欲取其性命。
路孤鸣赶忙驰救,一招“流星赶月”击白影后心。白影觉察危机,迅捷转身迎出一掌。路孤鸣看清白影正面,果真是水天心,立刻明白水天心大约是从别人口中获知柳千帆死里逃生,恐他泄露其身世,急欲杀人灭口。水天心掌力阴寒透骨,想必用上了九幽煞气。路孤鸣应付九幽煞气颇有心得,丝毫不惧,身体直驱,右手发力,连守带攻,热力四溢。水天心发觉对手真气热浪汹涌,似欲吞没自己的九幽煞气,猛吃一惊,紧忙朝侧方向避让。
路孤鸣旨在叫水天心知难而退,并无伤他之意,出招处处留有余地。水天心九幽煞气功力较之在李光禄府地道内的那黑衣人差了甚远。路孤鸣只使了四成力道,他已抵受不住。路孤鸣同时施出两招,将水天心困住,道:“你的身世之秘我一清二楚,不过我不会宣扬出去,你就别处心积虑来杀人了。但是我警告你,假如柳大侠有个三长两短,你的秘密一定路人皆知,到时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水天心连续用了几种身法,都未能逃脱路孤鸣真气控制,心知敌手武功远高于自己,又听他直言威胁,霎时面色发白,道:“你究竟是谁?”路孤鸣冷森森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可以走了。”言毕收回招式。水天心见他收招,以为有机可乘,聚足九幽煞气,猝然发难。路孤鸣早防着这一手,右手翻出,使上五分力,一招“苍龙出海”,直击敌招。两人真气相冲,水天心力有不及,受猛烈冲袭,砰一声撞上砖墙,所幸路孤鸣使的是巧劲,没伤到他。
柳千帆被撞墙声吵醒,坐起见水天心和一陌生人打斗,大为惊疑,慌忙取剑护身。路孤鸣道:“柳大侠莫慌,水总捕马上就走。”水天心见路孤鸣和柳千帆似乎素不相识,更加满腹狐疑。路孤鸣手一摆,请他出房。水天心自知讨不到好处,横眉斜视了一眼柳千帆,不大甘心出了门,循着来路出府。路孤鸣确定水天心离开了朱府才卸去易容物与柳千帆相认,并说起水天心的来由。柳千帆听到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禁毛骨悚然,后怕连连。虽然路孤鸣肯定水天心不敢再动他一根汗毛,但他仍不大放心,决定克日返乡,先避一避风头。路孤鸣便教了他一些简单易行的易容术,以便他路上应急使用。
路孤鸣因隔日尚有要事待办,难以分身相送,便在此与柳千帆话别。之后,他又去看望朱殷奇夫妇和乔巧。朱殷奇夫妇喜获义女,乔巧重获父母之爱,三人都心情畅美,睡得格外香甜。路孤鸣也就没扰醒他们,独自转回客栈,小睡几个时辰。昱日路孤鸣与崆峒三杰择路去观鹤楼参与赏花大会。观鹤楼偏居一隅,年久失修,墙壁倾圮,唯剩四根梁柱矗立未倒。
残楼四周堵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群,楼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中央放着一个三尺高的木盒子,桌旁坐着两个五六十岁、体形魁梧的老年男子。两人服饰样式相同,颜色一青一白,白衣老者须发曲卷,黑里带红,黑衣老者鹰鼻深目,眼中闪着绿光,似西域人士。两人相互嘱酒,接连喝了一两斤,却都面不红耳不热。围观众人是来赏花,哪想变成看两个老头子对饮,皆感扫兴。有一些急性子之人,受不得两老者故弄玄虚,骂了几句后,管自己去了。
路孤鸣目光扫动,见京城五大富联袂而至,然后水天心带领着李捕头等一帮捕快也到了。寻常百姓看公门中人到来,退避三舍,免惹是非。李捕头和老梁等亦见到路孤鸣和崆峒三杰,李捕头忙引着水天心过来叙礼。不料王大富从中拦截道:“水总捕,王某那件案子进展如何了?”水天心皱了皱眉,道:“我们正在加紧缉查,王大富你再耐心等等。”王大富存心找茬,当即翻脸道:“你们这帮吃的白眼狼,都一个多月了,还在这搪塞推脱。”水天心不愿白受窝囊气,神色一冷,道:“王大富,你最好适可而止,别像疯狗一样胡乱撒野。”
王大富分明要令他难堪,不意他争锋相对态度强硬,这一下火更盛,当场就要发作。其余四大富连忙劝阻,让王大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在此大呼小叫自贬身份。王大富实因对那春宫画卷爱不释手,才每次遇上水天心易丧失理智。白衣老者酒杯一顿道:“各位有何化不开的仇怨,不妨另行计较。我们这里有一株千年雪莲花,想请大家共赏。”说着打开木盒,盒内盛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奇花。
众人本料赏花是指欣赏美人,未想确然是品赏花朵,与女人不沾一点边,不过能有幸目睹稀世奇宝千年雪莲花,亦算大饱眼福。五大富个个富甲一方,所见所闻的宝物不计其数,可看到这雪莲仍艳羡不已。王大富财大气粗道:“你们开个价,这朵花我买了。”朱殷奇、陈咏材等也不欲宝物旁落,决心与王大富竞价。黑衣老者摇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多了是累赘,够用就行。这朵花是我们千辛万苦从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摘取来的,只赠与有缘之人,恕不出卖。”
王大富急问道:“那怎样才算有缘人呢?”听言观貌,可知他对千年雪莲花志在必得。白衣老者道:“这花有个奇用,诸位或许未尝得知。”他意在吊起众人胃口,众人却无法拒绝,顿即鸦雀无声,竖耳聆听。白衣老者续道:“幸喜今日没女眷在场,老夫也便直言不讳了。据古书记载,服食了这种千年开花结果的冰山雪莲,可以令男儿在床第之间威风八面所向披靡。若能有专门的内功秘法辅助,还能一步登天练就绝顶神功。”
众人暗自生疑,均想道:“有这么个好处,你们自己为什么不服食。”白衣老者似乎看透了众人疑惑,解释道:“我们两人之所以不自己服食,是因为我们所练功法最忌女色,倘若毁功重修,凭我们老朽之躯只可能新功未成而身先死。故而我们想找一个可塑之材,授予雪莲。”这么一说,倒不失其理。
众人翘首以盼,希冀命运眷顾。黑衣老者道:“这有缘人所修功法最好是有关阴阳采补的,那样才能事半功倍。”又道:“老夫也知要诸位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修炼这种隐讳功法有所不便,这样,有兴趣者写密信送到观鹤楼,我们收到信后专程上门拜会。”白衣老者补充道:“在此我奉劝诸位不要枉费心机企图设陷阱引我们上当,那样只会作茧自缚,对你们有害无益。”
第十九章不欲相思偏入梦 无边疑虑自伤神(4)
言毕随手虚拍一掌,竟将半空中一只展翅游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紫燕击落。隔空击物不难,内功有一定火候的人都能办到,而白衣老者这招击中的目标却时时刻刻在移动,其难度之大决非击打静物可等量齐观。众人除路孤鸣外尽皆自叹弗如。朱殷奇和陈咏材等人想千年雪莲花与自己无缘,便陆续返回,唯独王大富驻守原地。水天心在李捕头引带下见过路孤鸣和崆峒三杰,尔后携众离去。人越来越稀少,路孤鸣和崆峒三杰闲呆着无趣,随着人流去了。
孰料到第二日,王大富的死讯竟传遍街头巷尾。路孤鸣和崆峒三杰闻讯也赶去瞅瞅,四人到王府时,水天心已带着捕快仵作着手验尸。王大富安详地躺在,仿如睡死了一般。仵作翻检尸体,查不出死因。水天心叫出王大富一群妻妾及婢女,逐一讯问,可惜都一问三不知,只说王大富昨日归家后得意洋洋,其后躲进厢房避不见人。今早看他未起床,其妻刘氏入房探看,却惊见他死在。
水天心了无头绪,仵作道:“总捕头,依卑职看,王大富系正常死亡,非凶杀案。”水天心虽觉有些蹊跷,但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再加他对王大富殊无好感,便没心思深查,率领刑部众人出府。路孤鸣待水天心等人走后,粗略检查了一遍王大富尸体,惊觉他是被人点了隐穴,其实并未死亡。人体隐穴离奇之极,寻常医家或武人根本无法发现,能够封闭隐穴之人必是绝顶高手。路孤鸣心中一动,将此事与观鹤楼两老者联系起来,暗料若是他们俩所为,则必有所图。当下并不揭明真相,携崆峒三杰辞去。
四人并未去远,潜藏在王府附近一户人家里观察。白日王府布置下灵堂,府内府外缟衣如雪、啼声凄切,朱殷奇、陈咏材等人相继登门吊唁。至夜,宾客去尽,王府上下一片肃静。路孤鸣跃上墙头内望,见几个守灵家丁在灵堂内或坐或卧,手拍口连着打哈欠,睡意浓浓。到后半夜,守灵家丁悉数睡去,灵堂里头只剩风烛摇曳。突然,王大富从停尸桌上坐了起来,看了看灵堂,又看了看自己一身寿衣,一脸茫然挠了挠头。他从桌上跳下来,用脚踹醒几名守灵家丁。
守灵家丁见他死而复活,以为是诈尸,吓得魂飞魄散。王大富怒笑不得,大骂道:“老爷我好端端活着,哪个兔崽子说我死了。”一名家丁强鼓胆气道:“老爷你确实断气了。”王大富自个一头雾水,分说不清,只说道:“去叫醒大家,赶快把灵堂撤了。”边说边脱下寿衣,免遭晦气。几名家丁仍不信他没死,一哄而散,跑得比耗子还快。王大富看他们全部跑走先是一愣,而后醒觉他们依旧把自己当成厉鬼,不由叽里咕噜骂了几声。
过了一顿饭工夫,府里像炸开了似的,府中近百人众或擎着火把、或手持灵符、或敲着铁盆,蜂拥向灵堂。看阵势,摆明是要驱鬼辟邪。王大富险些吓了一跳,抢步到门外,叫骂道:“糊涂,都给我安静下来。”他越叫喊,群人声响越大。其妻刘氏双手各拿一张灵符,口里含糊不清念着咒语,一步一步靠近他,等行至他面前,忽然双手齐出,迅疾地将两张灵符贴向他脸面,咒语念得更响亮。
王大富恼火不已,一把揭下两张灵符撕个粉碎,左右开弓甩了刘氏两大巴掌,喝叱道:“蠢货,我没死都要被你气死了。”刘氏被打得疼痛至极,人倒清醒了不少,看地上有他的影子,方信他尚存活于世。喜极而泣,一头扑在他身上。王大富整得心烦意乱,把她撂到一边,下令家丁婢女立刻清理灵堂。几名妾室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追问他为何要装死。
王大富自己还云里雾里,哪答得上来,狠狠训了一顿众妻妾,归房深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