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剑春秋-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跟随本帮猛虎堂堂主尤大通。”
冲霄子和辛不勤都知伏虎帮辖有威虎、猛虎、白虎三大堂,帮主丁鼎原系八卦门弟子,八卦游龙掌深得八卦门掌门李志霄真传,后因私学别派武功被逐出师门,与刘方、尤大通、唐媚意气相投,创立了伏虎帮,刘方、尤大通、唐媚三人则分别担任三大堂堂主,其中刘方成名技艺为盘丝缠手,尤大通精于刀法,八臂屠龙斩堪称一绝,唐媚是女子之身,善使双剑,暗器功夫也一流。
这时柳千帆已引领两名三十来岁、高大壮硕的妇人到来,冲霄子和辛不勤认得她们是山东大豪吴广进的妻和妾,妻名范红,妾叫张翠,两人也是成名女侠,师出同门,练有一套两仪互补的剑术,双剑合璧,山东道上罕有敌手,贼人往往闻风丧胆。据说居家生活吴广进也被两人治理得服服帖帖,江湖中人由此笑话他无福消受“齐人之福”。
冲霄子道:“两位女侠,吴大侠可有一同来洛阳?”范张二人原有约定,出门在外逢人交谈由范红对答,张翠只对不详尽处稍作补充。范红道:“外子最近身染小恙,在家休养,不便外出。”辛不勤不解道:“吴老弟内功深厚,理当百病不侵,何以抱恙在身?”
范红微叹道:“不瞒各位,外子是中毒了,只是延请名医都查不出是何毒。我们姐妹此次来洛阳,一是给水少庄主和云姑娘贺喜,二是想会一会各方朋友,看有没有擅长解毒的。”
冲霄子道:“那么吴大侠中毒多久了?”范红答道:“上月二十九子夜,已整整七天了。”冲霄子道:“这么说来是慢性毒药了,具体症状如何?”范红道:“全身起红疹,体虚气乏,人日渐消瘦,皮肤枯黄。”冲霄子对用毒之道也只一知半解,揣摸不出症因。
路孤鸣沉思道:“我看吴大侠是中了风热之毒,导致血热烧心。”范张二人闻言齐望向他,殷恳道:“公子可懂解救之法?”
路孤鸣道:“这不难,只需以纯阴之气注入其经脉,循环大小两周天,将热毒逼到脚底,然后放血,热毒自便随血液排出。”
范张二人喜动眉梢,之后又为难道:“这纯阴之气怎生获取呢?”路孤鸣道:“这大致有三种方法,一是习练一种至阴至寒的内功法诀,二是有一种修习阴寒气功之人将寒阴之气贯入患者体内,三是采用采阴补阳之术,采炼元阴。”
众人听他说起采补术竟面不改色,好像是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似的,真不明白他想些什么,而让堂堂山东大豪施用歪门邪术,实乃荒谬之极。范红道:“冲霄道长、神丐、柳大侠,你们可曾听闻江湖上哪位朋友修炼寒阴功法的没?”
辛不勤寻思一会,道:“老叫化倒是听说泰山派宗主虚尘子秘修七杀阴劲,他或许能帮上忙。”
范红神色一暗,道:“虚尘子与我们夫妇十多年前结下了梁子,至今尚未解开,找他帮忙无异自找没趣。”
路孤鸣道:“吴大侠好端端突中风热毒,事有蹊跷,两位女侠你们想,下毒者肯定志不在害命,否则不会用这种慢性毒。他这样做的目的也许只有一个,就是折腾一下吴大侠。时机一到,便会主动出手施救。”
范张二人也觉有理,可人命关天不得不慎,万一施毒者到时不出现,那岂非大事不妙。路孤鸣道:“两位女侠若还放心不下,不妨去凤卧阁拜访一趟,温阁主修习的便是阴柔一道的气功,纵然她不肯亲自相救,而凭她掌握的讯息,想必也会指点一条明路给你。”
冲霄子、柳千帆、辛不勤、章子钦、范红及张翠等人一听凤卧阁三字,犹如孩童听到老虎吃人,齐齐色变,惊恐万状。
路孤鸣不由迷惑不解,问冲霄子道:“道长,我说错什么了吗?”
冲霄子做了个噤声手势,让他先别说话,之后环顾四围,确定没有其他人潜伏左近,才悄声道:“路少侠,你初出江湖,很多忌尚不清楚,这凤卧阁往后在人前切莫提起,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路孤鸣愈加如坐云端不明所以,冲霄子解释道:“二十年前大变故后,凤卧阁由明转暗,可实力却更强一层,已是江湖第一秘密门派。传闻阁主温芸蕙及其女儿徒弟性情大变,喜怒无常,若有人敢私下议论凤卧阁之事,必遭凤卧阁狙杀。十多年前还有人不信邪,其中就包括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名剑公子史万胜。江湖朋友都清楚,史万胜剑术通玄,可他竟死在自己剑下。据发现他尸体的青城派掌门松云道长称,他是被敌手一招夺去长剑,又被一剑穿心杀害的。江湖朋友自问武功比起史万胜犹有不如,自此以后,闲谈再不敢提及凤卧阁三字。”
路孤鸣恍然醒悟,隐忧道:“那我会不会连累到大家?”冲霄子道:“路少侠放心,这里没外人,谅凤卧阁再神通广大也无从知悉。”
第二章 华堂来客惊生乱 重手伤人漫起疑(2)
路孤鸣稍感安心,对范张二人道:“既然找不到合适人选,那这样,待此间事一了,我手写一段阴功口诀送给你们,你们拿回去让吴大侠修习,七日之内应该可以驱除热毒。”
柳千帆、辛不勤等人至此方知他深谙武学,冲霄子稍微清楚一点,看范张二人仍有疑色,道:“两位女侠不必忧虑,路少侠武功贫道管中窥豹见了一些,可以保证有他允诺,必定功到病除。”武林长者这么说,范张二人自是深信不疑。
柳千帆探头进雅室嗅嗅,道:“看来毒气已经散尽,咱们可以入内了。”
人一断气,重量激增,范张二人抬着明恨师太遗体到了大堂,让各路豪杰瞻仰遗容。掌柜想自己原本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酒楼成了灵堂,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一样,那个心疼劲难以言表,耷拉着脸,像死了老娘一样。
辛不勤发挥其长处,将明恨师太死因说了一遍。群豪未听完即骂声一片,纷纷扬言要杀死净仪替明恨师太报仇,喧嚣一片。
接着在章子钦等一干伏虎帮弟子帮助下,群豪护着明恨师太遗体到了城外一空旷处,堆木砌柴,点烧火化。章子钦当场承诺亲送骨灰去邙山。群豪也就觉得伏虎帮并没传言中那么令人生厌。
群豪料理完明恨师太后事,已是午后,于是三三两两赶赴水云庄。路孤鸣、冲霄子、柳千帆、辛不勤、范红、张翠及二道童同行。途中冲霄子述及路孤鸣在茶肆折辱羸弱者一事,由于对羸弱者心存蒂,特地浓墨重彩讲述了羸弱者受辱细节,当然自己被羸弱者羞辱一节只一语带过,语焉不详,柳千帆和辛不勤等人听来倒像他自居长辈,不与羸弱者这晚辈一般见识。
行进间,却见远处两青衣青年斗剑。两人身材一高一矮,剑招相似,应属同门。那高个子占据优势,长剑挥洒自如。矮个子右臂已受了两处伤,鲜血直流,剑已握不大稳,可咬牙坚持。高个子似有意重创对手,长剑一挑,加紧攻势,口里喝道:“看你服不服!”矮个子剑交左臂,霍然画出一个剑气圈,剑气一荡,向外扩散。高个子没料到他忽然改变剑路,一不留神,手臂也中了一剑。
冲霄子见招一惊,道:“我武当太极剑法,这少年怎么会使?”当即走近两斗剑者。两人全神贯注斗剑,没发觉有人靠近。高个子心有不岔,接连使出三记杀招。矮个子左手使剑,不大习惯,仗着剑法精妙,勉强保持不败。高个子不识太极剑法,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喝问道:“你这剑法哪里偷学来的?我回去告诉师父,看他不把你逐出门墙。”
矮个子争锋相对道:“哼,你敢说,我就把你的丑事抖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高个子威胁道:“你要命的话就别乱说。”矮个子冷嘲道:“心虚了吧,我跟你同吃同住这么多年,你什么我不清楚。”高个子乘机连发三剑,道:“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你别逼我真的杀你。”
矮个子一一化解,道:“少说大话,要杀我没那么容易,我早知道你处心积虑好几年了。还有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把你的丑事写下来交代给一个朋友,只要我一死,他就会把你的丑事公开,到那时只怕你死得比我更惨。”高个子不免颓丧,道:“老三,你果然心机深沉。好,我先放你一马。”言毕收剑后退,矮个子随之也还剑入鞘。
两人这时才发现路孤鸣、冲霄子等人在旁观战,神色数变。矮个子早一步回过神,冲诸人行礼道:“我们师兄弟切磋,让诸位见笑了。”冲霄子心里疑窦重重,不吐不快,道:“小兄弟的太极剑耍得不错,不知从何学来?”矮个子面色又是一变,随即装糊涂道:“道长说什么,太极剑是武当绝学,晚辈怎么会。”冲霄子道:“你无须狡辩,贫道难道还分不清本派剑法吗?”
矮个子一听是武当前辈,肃容道:“晚辈水云庄云二庄主弟子游冲,这位是我二师兄周凯。”
柳千帆道:“原来是云庄主高足,幸会幸会,刚才两位开头所使的可是云庄主的潜龙连环剑?”游冲道:“哪里哪里,潜龙连环剑是家师绝学,我们功力不够,还没机会修学。”辛不勤冷不丁道:“庄里今日客人如流水滚滚而至,两位忙里偷闲练练剑,勤勉可嘉呀!”
周凯一想到自己和游冲谈话落入诸人耳里,心中发毛,不冷不热道:“我们这在迎接客人,三位请艘们走吧!”
游冲忙道:“师兄,怠慢贵宾,师父会怪责的。”他又恭敬问冲霄子道:“敢问道长法号?”冲霄子心中一动,暗想游冲必与武当有渊源,才会对自己这么尊崇,便坦言相告。游冲得悉其道号,益加毕恭毕敬。
此地距离水云庄不远,路孤鸣等人由周凯、游冲带路,不一刻就到山庄前面。水云庄座落在洛阳城北,环山抱水,门前是一条百级石阶。石阶上已站满了人,路孤鸣等人拾级而上。游冲和周凯重新折回去接应客人。
庄门前两名身穿大红袍的中年男子正抱拳欢迎各方豪杰,冲霄子私下向路孤鸣介绍了两中年,分别是水云庄大庄主水抱天和二庄主云起龙。路孤鸣看水抱天身高体拔,双目湛湛有神,给人一种只可仰视之感;云起龙则为儒士装扮,头戴方巾,儒雅温文。
水云二人一见冲霄子等人,赶紧迎出几步,连连拱手道:“道长、柳大侠、辛大侠、范女侠、张女侠,几位大驾亲临,真是蓬荜生辉,我们兄弟不胜感激。”两兄弟说着注意到了路孤鸣,又道:“这位小兄弟怎生称呼?是哪位高人门下?”冲霄子代答道:“这位是贫道忘年之交路孤鸣路少侠,欣闻水云庄喜事,故随贫道前来观礼。”
水云庄难得办一次大喜之事,贺客自是越多越好,况乎路孤鸣这种受到冲霄子这等前辈高人提携的青年俊彦。水抱天继续守在门口接客,云起龙亲自引诸人入内歇脚。
水云庄内部构建气势恢宏,庭院深深,廊腰缦回,雕梁画柱,可谓豪奢,堪比权贵府邸。云起龙领诸人到东边“起云厅”就坐,厅中已坐了几名豪侠,一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携着几个婢女在招呼。
路孤鸣见到美艳妇人,不愣了一愣,顿生似曾相识之感。冲霄子知道这美艳妇人是云起龙妻子燕双飞,笑道:“云夫人,今天把你乐坏了吧!”燕双飞趋步迎出,微笑道:“道长不当人母亲不明白,这儿女是心头肉,嫁女儿就像割肉一样,哪能高兴得起来呀!”冲霄子道:“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嫁了还在水云庄,不一样的。”燕双飞道:“我原想也是,可天心现今官拜刑部总捕,这小两口一成亲就要赶去京城履职了。长安洛阳相隔遥远,相见就难了。”
柳千帆道:“我们江湖草莽,像水少庄主这样能得到朝廷加封,那是祖上积德,其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燕双飞道:“柳大侠说哪里话,咱们江湖中人,只求自由自在。这一入官场,位列朝班,就好比鱼儿搁浅了,想活蹦乱跳都不能够,有什么好的。”她说话间瞧向路孤鸣,不由暗赞一声。
路孤鸣越看燕双飞越觉得眼熟,自个儿冥思起来。云起龙嘱咐燕双飞款待冲霄子等人,自己转回大门迎客。燕双飞甚是健谈,与诸人东拉西扯讲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未时三刻才起身告罪去张罗晚宴。冲霄子发现路孤鸣在燕双飞在场时一直若有所思,她一走他又若有所失,暗自好奇。
第二章 华堂来客惊生乱 重手伤人漫起疑(3)
酉时一刻,天已黄昏,宾客相继入桌。贺客人数近千,各厅室庭院共摆出百余席。贺客以江湖群豪为主,也有不少地方富商和朝廷官员。
席罢,众人齐聚大堂等候新郎新娘拜天地。路孤鸣沾了冲霄子的光,占了一个好位置。
伴随着一声礼炮响,一对童男童女挑着花灯进入大厅。接着,新郎水天心春风满面步入,新郎后面,媒婆扶着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款步而至。
水天心刚被任命为刑部总捕,今又洞房花烛,正是英雄得志,人生得意。路孤鸣见他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全身上下幸福洋溢,羡煞旁人。
堂中红烛高烧,水抱天和云起龙两对夫妇饱含笑意分坐红烛两侧。新郎新娘双双跪下。媒婆拉大嗓门,拖长声调,高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等唱和到夫妻交拜,突然“嗖”一声,两片竹篾破空飞掠,恰好刮灭两支熊熊燃烧的巨型红烛。
大堂顿时一阵轰乱,水抱天、云起龙、水天心一同站了起来。水抱天抑制住怒气道:“哪位朋友跟我水云庄开这么大玩笑,何不现身一见,看是不是我们兄弟曾有得罪之处。”
堂外忽然一声哀嚎,显是有人遇害。水抱天和云起龙抢步而出,见一名弟子倒在血泊之中,尸体旁留着一张字条,上用鲜血写着四个大字“冤魂索命”。水抱天目睹弟子殒命,再压不住怒火,厉声道:“宵小,你有冤屈尽管冲着我兄弟来,暗施杀手算什么。”
堂外一片寂静,没半点回声。
蓦然,堂中的水夫人失声惊呼。众人回眼看去,只见她发髻竟已被人用利刃削去。水抱天和水天心急忙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