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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拭剑春秋-第35部分

小说: 拭剑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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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半爪。

    梅红秀受敌手内力反震,握着半截断剑跌落下地,后退了数步方始站定,面色惨白,俨然受了伤。坤丐盛绿媃狰狞一笑,拔地飞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棒当头劈向梅红秀头部。似欲毕其功于一役,直有雷霆万钧之势。若被击中,梅红秀必定脑袋开花,横死当场。朱殷奇大骇失色,握紧双拳,欲飞身解救。乾丐何士冲同一时间启动,截住他去路,冷冷道:“娘们打架,你大男人插什么手。”朱殷奇收势不及也不欲收势,双拳直击乾丐何士冲。何士冲随手还了一掌,挡住击来的双拳。朱殷其功尚不及梅红秀,被掌力一袭,跌步后退,直坐到一侧的椅子上,后继乏力。

    梅红秀已然受伤,被坤丐盛绿媃真气当头笼罩,寸步难移,惟能闭目待死,求生本能促使她下意识地挥出半截断剑。“噗嗤”一响,异象忽生,只见半截断剑不偏不倚刺穿坤丐盛绿媃胸口,而梅红秀却毫发无损,竹棒只轻轻落在她肩上。就好像坤丐盛绿媃意图自戕,主动扑向断剑。盛绿媃瞪大眼张大嘴,喷出一口鲜血,喉咙里最后迸出一个字:“你……”之后,寂灭断气摔向地面,死不瞑目。

    群丐色变,乾坤何士冲抢不过来扶起老妻,目眦欲裂望向梅红秀,喝道:“妖妇,你用什么妖法了?”梅红秀更是迷惑不解,她明明无力反抗束手待毙,对何以风云突变,改成坤丐盛绿媃舍身赴死,她确确实实一无所知,又如何能回答何士冲的问题。朱殷奇看梅红秀呆呆发愣,站到她身旁搀扶着,道:“夫人,你没事吧?”梅红秀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想不明白。”朱殷奇瞟了一眼乾坤双丐道:“老乞婆死有余辜,你甭多想。”乾丐何士冲将坤丐盛绿媃尸体放在一侧的椅子上,返身逼近梅红秀,满目肃杀。

    朱殷奇和梅红秀不由自主退了几步,悚然而视。乾丐何士冲厉声道:“今晚你们夫妇就别想活命了。”一言方毕,竖掌出击,一掌攻朱殷奇,一掌攻梅红秀。所使正是成名绝技七绝掌,七绝掌重在一个“绝”字,杀绝灭绝,不留余地。两掌出击,掌风如刀,欲刮破皮肤,掌力更猛,仿如从千尺高降落的水柱,势欲裂石。朱殷奇和梅红秀不知所措,恍听一人在耳畔道:“出掌还击。”夫妻俩闻声一喜,不假索各还击一掌。

    四掌相较,势均力敌。乾丐何士冲已使出了六成功力,居然遭受掣肘,没占到分毫便宜,不得不重新估量敌手实力,遂加了两成力拍出两掌。掌势不变,依旧一招攻朱殷奇,一招击梅红秀。朱殷奇和梅红秀出掌回击,掌法与适才如出一辙。倏然四掌又交接一次,这一次朱殷奇和梅红秀凝立不动,乾丐何士冲却被震退三步。对手遇强则强,何士冲满腹狐疑,暂压雷霆之怒,暗自思量。

    朱殷奇占据优势,有恃无恐,挑衅道:“老乞儿,再来再来。”乾丐何士冲老而弥辣,偏不信邪,何况亡妻之仇不可不报,当即奋起毕生功力击出两掌。掌风雷动,力如飓风拔树,在旁的丐帮弟子受不住,纷纷退出厅堂。朱殷奇和梅红秀在掌力漩涡中稳立如山,朱殷奇一声暴喝,夫妻俩同时出掌。掌力撞击,乾丐何士冲像断线的风筝,被大风刮飞出厅堂大门,砰然坠地,呕血不止。几名丐帮弟子赶忙相扶。朱殷奇和梅红秀追了出去,群丐慑于他们夫妇俩神威无敌,心有余悸,在老乞丐带领下鱼贯出了大门。群丐一走,朱殷奇和梅红秀立马唤道:“路公子,丐帮的人了,你出来吧!”

    原来当坤丐盛绿媃击杀梅红秀时,路孤鸣遥空弹出一道无形真气,破了盛绿媃的气功罩门。罩门被破,盛绿媃便形同废人,气劲顿失,任人屠戮,从高处扑击而下自然而然就撞上了梅红秀的断剑。之后乾丐何士冲愤而报仇,路孤鸣先是出言提醒朱殷奇和梅红秀出手反击,然而施展隔山打牛神功,隔空将真气传入朱殷奇和梅红秀体内,借他们夫妇的手传到乾丐何士冲身上。这一来可以击退何士冲,二来也能威慑丐帮众人,让他们误以为朱殷奇和梅红秀武功厉害,往后不敢再来滋事捣乱,三来在传功过程中顺便帮梅红秀治好了伤势。不过由于相隔太远,路孤鸣发出的劈空真气在途中损耗了大半部分,进入朱殷奇和梅红秀体内时只剩两三成,再加朱殷奇和梅红秀未能将功力悉数发挥出来,因而乾丐何士冲侥幸捡回了一条老命,可一身功夫大致已毁了。想乾坤双丐聪明一世,而今落个一死一伤却不知敌手是谁,不可谓不凄惨。

    朱殷奇和梅红秀起初听声音即辨出是路孤鸣躲在暗中相助,心里由此大为笃定,借他之力一鼓作气击败乾丐何士冲,等丐帮众人一走便请他现身相见。路孤鸣恢复本来容貌,从松树上飘落。朱殷奇忙领着梅红秀拜倒,路孤鸣不肯接受大礼,使了股暗劲托起他们身体,道:“朱大富、梅女侠,切莫多礼。”朱殷奇也就不跟他客套,道:“路公子,你来得正好,我们夫妻俩还愁找不到你。”

    路孤鸣料想他们夫妻俩急着找自己多半是为了丐帮的事,惑然道:“我也是凑巧从两个丐帮弟子口中获知乾坤双丐带着大批人马来这生事。可区区十万两银子,朱大富你决不至赖账,他们何以要大动干戈?”朱殷奇请他入厅堂,边走边道:“他们何止是要十万两,是狮子大开口勒索一百万两。朱某生平最痛恨漫天要价言而无信之徒,又想丐帮的人向来得陇望蜀贪得无厌,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拧着不肯给。”路孤鸣见怪不怪道:“丐帮素来无耻,脸皮厚过铁皮,跟他们讲理都是白搭,只有以力制力。”

    朱殷奇道:“没错,要因人而异,懂礼仪知廉耻的就晓之以理,厚脸皮黑心肠的就动之以力。”又道:“对了,我们夫妻俩找公子是因柳千帆柳大侠受了重伤,无法治愈,亟需公子诊治。”路孤鸣凝容道:“受何人所伤?”朱殷奇叹道:“是一名家丁清晨在后园发现柳大侠的,一天来他一直昏迷不醒,身子如堕冰窟,冰凉彻骨,我们也不晓得凶手是何人。”

    路孤鸣随朱殷奇至柳千帆病榻前,见他脸色青白,浑身冒着寒气,须发上布满了冰凌。路孤鸣探了探柳千帆脉息,发觉还有一线生机。当下以一股阳和真气灌入其体内。过了近半个时辰,柳千帆身体寒气稍退,可未可彻底清除,人也没能醒转过来。路孤鸣此际内功深厚之极,未能奏效,也算异数。他蹙额沉思,想不出柳千帆是受何种武功所伤。

    朱殷奇看他亦束手无策,推度柳千帆凶多吉少。路孤鸣默然出了房,念及西门飞刚遇害不久,如今柳千帆又步其后尘,自己同行两人几天之内相继离世,不黯然神伤,对朱殷奇道:“朱大富,柳大侠撑不过十天半月了,劳烦你为他安排后事吧!”祸不单行噩耗频降,朱殷奇办完女儿丧事没几日,转眼又要替友人张罗,暗叹世事多变死生无常。
第十五章迷雾丛丛遮望眼 剑光霍霍舞惊心(4)
    接下去两日,路孤鸣白日呆在太子府,夜间抽空到朱府探望柳千帆。柳千帆仍然毫无起色,生机却渐渐消退,恐朝不保夕。朱殷奇已帮他订做了棺材和寿衣寿被,连超度的法师也都约好了。第二日晚,路孤鸣从朱府归来,按例巡查了太子府内外。巡至夏幽房间时,夏幽已经熄灯入寝,然而房内却传出一阵轻微若无的动静,仿若虫鼠咬啮物件,非路孤鸣这种耳力超群者不可闻。

    路孤鸣不能放过可疑之处,遂戳破窗户纸向内窥视,见夏幽坐在床头,卷起袖子,拿着一根绣花针不停地戳刺自己裸露在外的左手臂,路孤鸣听到的那细微声响便是针刺肤肉发出的。手臂上已是千针百孔血痕累累,可她浑不在乎,仍旧咬着银牙一针一针刺下去,貌似那条手臂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一块腐骨死肉。她痛着流泪,却又泛着笑意。

    路孤鸣看得莫名其妙,初始还以为她在练某种邪功,后来发觉不大像,暗猜她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夏幽刺了百余针,好像已心满意足,掏出丝帕擦拭干手臂上的血斑,之后敷上金创药。她所用之药大约是以秘方配制,颇具神效,刚抹上一会,伤口便即愈合,几乎没留下疤痕。她拉下衣袖,突然用衾被裹住头脸嚎啕痛哭,哭声因衾被遮掩,并没外传。

    路孤鸣不犯糊涂,揣度她受了什么刺激。夏幽哭了两盏茶工夫,尔后放下被衾抬起头,提袖揩去泪水,神采重新焕发。起身走到窗前,推窗望月。此夜正值四月十六,十五月亮十六圆,皓月当空,如一轮冰盘,月华如水,冷光莹莹,影射着凄凉的夜。夏幽倚在窗台上,轻吟道:“浓浓春日杏花天,一唱离殇两不堪。曲中谁解肝肠断,又是月圆人未圆,岁岁复年年。”

    路孤鸣闻语知晓她是在思念某个人,或许是亲人,或许是情郎,他心想世间谁个不思人,寒夜相思不相见乃常事,又何必自我摧残。他无意窥探别人的情爱得失,便自行回了房。次日一早收到杨芝密函,请他晚间到陈咏材府第共商大事。七星盟的事至关重要,理应优先对待,于是他打算趁白天把一整日的事处理完毕。他日间本约了五松和游士鲲到骊山白鹤派祖堂授业解惑,可如今隧洞已塌,自己又事务缠身,只好决定爽约,等将来有机会另行弥补。

    经过莫怀才和欧阳樵一闹,太子府内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太子视路孤鸣为心腹之臣,委以保障太子府全体人员安全之大任。路孤鸣不欲受太多拘束,以任重才轻为借口,试图推卸掉。可太子明言舍他之外,无人能担此重任。路孤鸣推不得,勉为其难答应下,也算尽心尽力办事。毕竟在他的筹划里,太子是一颗重要棋子,暂时还不可以死。

    路孤鸣找了几个智勇双全的武人,仔细交代晚间守卫太子府的事宜。事毕,亲身巡视府邸里外,看有没有疏漏之处。行至后苑,却见夏幽正自在亭子中闷饮。路孤鸣低头看地,缓步走近。夏幽因没坚守岗位,看他到来,忐忑不安站了起来。路孤鸣步入亭子,拿过盛放在亭中石桌上酒壶瞧了瞧,而后瞥向夏幽道:“明媚,良辰美景,何故独自喝闷酒?”夏幽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心里难过,喝点酒解解愁罢了。”语声幽沉。

    路孤鸣忆及昨晚所见,别具深意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无尽相思催客梦,只会愁上加愁。”夏幽没意识到他话中藏话,共鸣道:“是啊,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许多情向来越积越深、越结越浓,或许只有皮肉之痛才能稍稍消减这内心之苦。”路孤鸣心道:“难怪你以针刺手臂,原来是要排解这相思之苦,真是可怜的痴心人。”口上道:“无情未必真豪杰,人之一生,难免要为情所困、为情所累。”说到这不由想起了云露,何奈满腹相思终不可寄达意中人。夏幽问道:“莫非王先生也为情所困?”女人皆有探佚寻趣的嗜好,尤其听到感情障碍,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路孤鸣不想泄露心底的私密,淡淡道:“曾经沧海难为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男人口风紧善于保密,一旦他决意守口如瓶,一般来说别人很难撬开。夏幽清楚路孤鸣不会与自己掏心掏肺倾诉衷肠,有点失望,目望天际痴然道:“王先生你这么豁达,我就办不到了。”路孤鸣关怀道:“为什么?有些东西该放下就要放下,该忘记就得忘记,不要过于纠结。这样活着才不会太苦了自己。”夏幽道:“王先生有兴致坐下陪我喝一杯吗?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女人大体上都不大守得住秘密,这无关她们天性多嘴多舌好搬弄是非,也无关她们口若悬河爱表现自我,而是因为她们太过脆弱,感觉不到安全,需要别人的关注呵护。路孤鸣当即坐到石凳上,乐意做一个倾听者。

    夏幽也坐回了位置,倒满两杯酒,一杯拿给路孤鸣,一杯自持,道:“有些人白发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和王先生你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路孤鸣道:“承蒙夏女侠错爱了!”夏幽一口气将一杯酒饮尽,望着空杯茫然道:“我从小不合群,没几个朋友,王先生当我是朋友吗?”路孤鸣道:“当然,不是朋友哪会坐在一起喝酒谈天。”夏幽漫漫一笑,抬眼看向他道:“谢谢你把我当朋友,朋友无须多,能够倾吐肺腑的一个足矣。”

    路孤鸣捉摸不透她为何偏偏选定自己诉说衷情,猜疑会不会别有企图,于是抱着姑且听之的心思。他却不知夏幽自己也一头雾水,按说两人只属泛泛之交,没理由把酒深谈。一个人封闭孤独久了,便有与人交流的,夏幽只是有太多的感情压抑在心底,触底反弹不吐不快,可又举目无朋没处袒露心扉,偌大的太子府,看来看去唯独觉得他能够信赖,因而选择与他倾谈。

    夏幽又自己斟满一杯酒,一口饮干,目眶微红,失神道:“我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小时候家里穷,爹娘嫌我是女儿身,便把我扔了。我师父捡到了我,把我带回家抚养,并教我文事武功。他文武双全却不好女色,一生未娶。可在我十六岁那年,他竟向我表白,说与我朝夕相对,渐生情愫,要我委身相嫁,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我当时吓坏了,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此后再没回去。至今已过了五年,这五年里我四处流浪,总想忘了那件事,最后都做不到,每次想起师父,我都心痛难抑,于是就用针扎刺自己。昨天是我师父的生日,我彻夜难眠,反复在想该不该回去看他。说到底他老了,无子无息,得有个人照顾。”

    路孤鸣也是从小被别人收养,只不过他比较幸运,不会陷入夏幽那种尴尬境地,设身处地为她想一想,大起怜意,感同身受道:“你师父固然对你恩重如山,但你也不必委屈自己。你回去跟他敞开心扉说清楚,他能理解,你就留下送他终老。倘若他冥顽不化强人所难,你大可一走了之。”夏幽自斟自饮又不知喝了多少杯。路孤鸣夺过她酒杯道:“逃避是没用的,要勇于面对。”夏幽摇首道:“我怕,我真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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