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剑春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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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已经是残花败柳还恬不知耻黏上你,打心眼里瞧我不起?”路孤鸣又忆及方才与她缠绵之事,脸红耳赤,情难自握住她纤手道:“我哪会瞧不起你,你为咱们七星盟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和盟中兄弟姐妹都非(…提供下载…)常敬重。”苏菱啮唇问道:“那你爱我不?”路孤鸣不由发呆,云露的身影浮现出来。苏菱见状哀伤道:“我明白了,你不会爱我的。”
路孤鸣念及云露已然花落别家,毋庸置疑自己爱她一生不变,但是不应死守着一份爱去伤害一个薄命无依的人,尤其苏菱为七星盟沦落如此,自己是该替七星盟给她一些报偿,帮她找到一份好的归宿,于是转过身抱紧她,柔言道:“别想太多,我爱不爱你无所谓,关键要你将来的夫君疼爱你。”他重情重义,非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之人,对待苏菱力求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苏菱俏脸一沉,一把推开他,一脚踢翻镜子,无声落泪。
外面护卫听到响声,慌忙道:“娘娘,怎么了?”苏菱伸手抹去泪水,没好气道:“都给我滚,别吵。”那护卫不欲撞上火山口,退避三舍。路孤鸣看她这样子,心下一软,怜惜道:“菱妹,我错了,咱们刚才都差点做出了逾礼之举,将来我自当好好照顾你。”苏菱含愤盯视他,负气道:“我又不是未嫁室女,身子被你看过碰过也没什么,不劳你委屈自己。”路孤鸣讨好道:“好菱妹,你就别跟我这糊涂蛋一般见识了。”他未尝与人相恋,不大懂哄女孩子开心,这已是他能想到最贴心的话。苏菱见他诚意甚恳,展颜笑道:“人家没那么小心眼,才不会斤斤计较。”路孤鸣心绪为之一畅,赞美道:“好菱妹,我就只知道你深明大义,肚量大能容人。”苏菱翘了翘小嘴,说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女人本来都肚大能容人,否则谁给你们男人生儿子传宗接代。”
路孤鸣付以一笑,迅速易容完毕,扶她出门去往温泉。苏菱临行前,随手带上了皇帝赐给她的令箭腰牌。途中她道:“淑妃怕皇上找她治罪,此一去定远走高飞。你送走她后,如果行宫门没关,就再回来坐坐。”路孤鸣不忍当面拂了她心意,道:“到时候再看,要是没别的事,我一定回来。”苏菱语重心长道:“你别嫌我唠叨,往后最好别和淑妃走得太近。咱们是自家人,相亲相爱,而你和她终归只是飘相逢,不曾深交。亲疏有别,我总不至于会害你,可她五毒教的弟子,毒如蛇蝎,就难说了。还有,你不要看她好像很年轻,打扮起来光鲜亮丽,论年龄可比咱们大了好几岁呢!”路孤鸣一一点头赞同。
第十四章一笑回眸生百媚 三更拭剑绕千愁(4)
两人到达温泉池,见淑妃被粗绳五花大绑着。苏菱言称淑妃乃是自己一位旧友,素喜恶作剧,才闹出了这一场误会,斥退一众护卫。众护卫纳闷淑妃是如何闯进行宫的,可苏菱有命也不敢违抗,俯首弓腰退了出去。路孤鸣走到淑妃身旁,震断捆绑她的绳索,不解道:“凭你的武功,怎会被发现了?”淑妃嘻嘻一笑道:“我是故意的。我看你老半天不回来,料定是被苏丫头缠住了,所以自曝行迹说要刺杀苏丫头。”苏菱恨她坏了自己好事,软声相讥道:“看来你倒挺关心人的。”语气轻飘,满含挖苦讽刺。
淑妃不理她,径问路孤鸣道:“令牌拿到了没?”路孤鸣望向苏菱,苏菱把令牌抛给他道:“天快黑了,天一黑行宫大门就关上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要走就快走。”路孤鸣接过令牌,装模作样揖身道:“那谢过娘娘了。”苏菱娇哼一声,佯装生气。淑妃猝然启动,点住苏菱穴道。路孤鸣略微一惊,低喝道:“你做什么?”淑妃理所当然道:“我也是小心为上,免得咱们前脚刚跨出这门,她后脚就叫护卫阻拦。”她所言在理,路孤鸣也不好反驳,只好暗中使出一股无形真气解开苏菱穴道。苏菱机警聪明,假装穴道仍然受制,无法动弹。
路孤鸣依然做宫女妆扮,手持令牌,声称奉苏菱之命送淑妃出行宫。有令箭腰牌和苏菱贴身宫女双重凭证,护卫们焉敢留难。出了行宫,天已微暗。两人走出数里,路孤鸣驻足道:“娘娘,双修神功图谱已经丢失,我答应你的事自当不了了之,咱们也该各奔前程了。但你确实帮了我大忙,我无以为报,便传你一门上乘内功心法吧!”淑妃道:“那敢情好,不过我最大的心愿是你以身相报,陪我一晚。”欲笑不笑,似真似假。
路孤鸣权当笑话来听,道:“娘娘,咱们即将分别,你就别再开玩笑了。”淑妃面容微凝,轻叹道:“唉,提到这件事你总断定我跟你开玩笑,可是哪个女人不渴望被心爱的人了。”她缓了一缓,续道:“跟你讲实话吧,我十六岁就被教主献给了皇上,身不由己去逢迎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男人。每个月还要沦为他练功泻火的器具,遭受蹂躏摧残。说是被皇上宠幸,其实却是大不幸,这个是人谁真愿意呢!因而,苏丫头陷害我,我毫无怨言,相反感觉去修道是解。”
路孤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道:“那你还回道观吗?”淑妃道:“我这次出来本抱着破釜沉舟之心,没打算回去,我要去塞北找易天行。咱们第一次相见时你问我为什么要找易天行,那时我没说原因,现在可以说了,因为终于痛下决心背叛五毒教了。自从上两任圣女相继叛变后,五毒教为免发生类似事件,便在每个出外执行使命的弟子身上种下一种奇毒锢,这毒只有教主一人能解。中毒者除非完成使命,受命回归总坛,否则必死无疑。易天行当年叛教却仍活着,定是找到了破解之法,我找他就是想请他帮我解毒。”
两人找了一处隐秘地,路孤鸣于是将“圆通如意诀”心法口授与她。这套功法玄妙无比,他当日曾传给陆子瑜,陆子瑜原无内功根基,一经习练内力与日俱增,短短数月已不输寻常人十几二十年苦修。淑妃牢记口诀,之后道:“咱们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你自己珍重,没事不要去找苏菱。我不否认她是个极品美人,比我年轻漂亮得多,可你千万别被她外表迷惑了。她这人心机很重的,最懂示弱媚惑人,你一不留神就会上当受骗。我们这群皇帝的女人,表面上风风光光,内心比谁都彷徨都挣扎,都渴求获取真爱。她苏菱如今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也不例外。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自己把握好,别一失足毁在她手里。”其语甚诚,其意甚切。
也许真如苏菱所言,亲疏有别,相似的一席话,路孤鸣更愿相信苏菱的,对淑妃的则敷衍了事。分别在即,路孤鸣心胸坦然,未有依恋。淑妃缱绻不舍,眼眶泛红,泪光闪闪,轻吟道:“心与心相离兮,事与愿其相违;路与路相阻兮,天与地不相偎。原想与你无话不说,到头来却无话可说。”拭干泪又道:“此地一为别,天涯别路,梦成回忆无法逃避,我只会牵挂你的消息。”路孤鸣并非疏狂潇洒一流人物,她这般真情流露,不免为之动容,揽臂相拥,久久才分。
别过淑妃天近亥时,路孤鸣料行宫大门已闭,便不赴苏菱之约,换了套行装取道回长安城。一个人漫步荒野,凄清萧索,他不想自己大男人尚且萌生此感,淑妃一介女流更何待言。行出数里,接近城门,猛传来一金铁交鸣声,入耳刺心。他循声觅去,见不远处的土坡上两个人正在酣战,一帮人在围观。交战两人一个挥动镔铁禅杖,一名舞着青钢剑。剑杖相交,铛铛作响。
使杖者是名五十左右的高大僧人,使剑者竟是八公主。高大僧人铁杖横扫竖劈,力道刚猛。八公主硬接数招,力有不及,遂改变策略,剑走轻灵,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与铁杖撞击。她轻功极佳,身如飘絮,纵跃飞腾矫捷胜燕,且面不红气不喘。高大僧人内力深厚,每出一招皆真气四散,虎啸生风,只是身形步法稍显凝滞,显然轻功非其所长。八公主这般斗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正面直撄对手锋芒,稍沾即去,直如。高大僧人始终碰不到对手兵器,自己所长无用武之地,越斗越急,越斗越火,差一点没七窍生烟。
路孤鸣未料及八公主居然是剑术行家,她这样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深合以巧取胜的武学至理。再看围观诸人,莫怀才、燕双飞和云露隐然在列,其余人则是公主府婢女和永王死士。莫怀才背负双手,眯着眼观战,毫无出手相助之意,显是认定八公主稳赢不输。云露亨双飞却目不转睛盯着看,母女俩手挽手挨肩而立,略带忧色。路孤鸣一见云露,既后悔又惭愧日间与苏菱乱性胡为。同时不由纳闷她们母女怎么会与八公主一道,难道燕双飞和八公主相互妥协,学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若果然那样,莫怀才坐拥双美,左拥右抱可乐翻天了。
又数十回合下来,高大僧人接连出招打空,内力耗费不少,额头见汗,他挥袖擦了擦。八公主乘隙进击,一剑直击,攻其腋下空门。高大僧人挥杖横拨,欲弹开八公主剑器。八公主早有所料,展腰一挪,绕到他右侧,剑势一变,改直刺为斜劈。高大僧人右手刚挥杖击出,回护不及,右肩被削去一块皮肉,鲜血飞溅,禅杖握不大稳,忙移交左手。八公主手捏剑诀,直指着他,却不再攻击。
莫怀才跨上前一步,道:“狂僧,识趣的就赶紧弃械投降。”高大僧人镔铁禅杖往地面一顿,撕下一片衣裳,单手缠扎好伤口,再用牙齿打个死结,满脸剽悍之色,道:“莫怀才,云天门和依云楼向来互不冒犯、相安无事,你现今既然铁了心护着云飞燕,那咱们两派交情就此了断。”莫怀才道:“依云楼和云天门世代相连,唇齿相依,云照天在此,也不敢妄言断了两派干系,你一小小堂主,口出狂言,非但可笑简直无知之极。”声色俱严,直指对方言语过失。
路孤鸣猜定云照天即云天门门主,他虽巴不得莫怀才多树强敌,但虑及云露母女安危,却只能祝愿莫怀才无敌无患多福多寿。高大僧人自知失言,干咳一声以掩饰窘态,道:“莫怀才,你知道云飞燕是什么人?她可是云门主未婚妻,你玷污云飞燕就是罔顾两派世代修好。”莫怀才与燕双飞相恋之时,尚属落魄书生,对燕双飞身份概无所知,故向无夺人之妻的负罪感,道:“两情相悦在乎于心而不在于名份,你一个出家人聒噪什么。回去告诉云照天,飞燕已是莫某妻室,叫他莫要再来滋事,不然莫某必翻脸不认人。”高大僧人又将镔铁禅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哼了一声,掉头自去,去速飞快。
八公主收剑入鞘,走到莫怀才身边,道:“这野和尚内功甚是了得,若非轻功太差,我断非其敌。”莫怀才若有所思道:“云天门弟子向以轻功著称,迷踪步独步武林,他分明隐藏实力,故意落败。”八公主疑惑不解道:“为什么?”莫怀才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可能是场阴谋。”
第十五章迷雾丛丛遮望眼 剑光霍霍舞惊心(1)
路孤鸣不欲与云露见面,便跟踪那高大僧人而去,看他弄什么玄虚。高大僧人走出数里,回头看看,确定莫怀才等人未跟随,步伐放缓下来,居然还有点蹒跚,像是身受严重内伤。路孤鸣亲眼见到他只是被八公主刺了一剑,受了点皮外伤,应无大碍,何至于举步维艰,暗自惊疑。再行一程,高大僧人脚步更加虚浮迟缓,只能以禅杖做拐杖,扶拐而行。
城外土坡起伏,群木夹杂,静夜无人。高大僧人行至一土坡北面,一下子坐落一小土堆上,将镔铁禅杖往旁边一放,盘绕双膝,合掌闭目。路孤鸣站在一株桃树后,料他大概在运功疗伤,可想不通他在与八公主对阵时,何以全无已然身负内伤的迹象。高大僧人行功一盏茶工夫,头顶忽缭绕了一层黑色云气,似火烧柴木产生的乌烟。继而庞大的身躯全部被黑烟笼罩,恰时刮过一阵轻风,吹散黑烟,露出其面目,面如烙铁,眼珠子像两个火球,闪着耀眼的红芒。
路孤鸣越看越奇,又过了近半个时辰,高大僧人突然狂喷出一口鲜血,继而身体前倾,脸朝地扑倒,其后一动不动,似乎已然死去。路孤鸣奇又生奇,纳闷不已,便侵近高大僧人查探究竟。他故意走路带风,发出声响,以试探高大僧人,可高大僧人确然如同死尸,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凌空使力,扶正高大僧人,见他双目深闭,面色青红交加,气若游丝,竟还活着。
路孤鸣心想高大僧人一死便不会去伤害云露母女,故本无意相救,可转念又想,假使自己救了他,救命之恩重于山,他多半会知恩图报,到时叫他不要为难云露母女自是水到渠成,同时也能敦促他回云天门劝谏云照天改变心意,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套取云天门的密谋。这样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于是手掌对着高大僧人后背,强输真气入他体内,替他续气。
真气甫入,惊觉高大僧人奇经八脉阻塞,真气难以如意流转。他吸收了隧洞内的天地灵气后,功力激增,正好借此检验一下。当即加快加急输导真气,真气一快一急,冲击力立马增大,高大僧人闭塞的奇经八脉顿即被冲开。奇经八脉一通畅,高大僧人自身真气便开始运转,气息随之转强。路孤鸣收掌敛气,察觉自己并未因帮高大僧人打通经脉而稍感疲乏,知内力的的确确上了一层楼,心下甚欢,暗度以目前实力胜莫怀才应非难题。
高大僧人气走全身,固本培元,生机逐渐复苏,人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见到路孤鸣,疑惑了半会,站起合十道:“阿弥陀佛,可是施主救了贫僧?”路孤鸣乃有所图,矫意道:“世人皆有危难之时,力所能及理当援手相助,大师无须客气。只不知大师为何昏倒在这荒郊野地?”高大僧人是老江湖,深谙“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道理,道:“贫僧练功出了岔子,敢问施主尊姓大名?”路孤鸣便自称王图。
高大僧人一闻其名,又惊又喜道:“施主就是义救靖北王和镇远大将军的王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