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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幽冥仙途-第77部分

小说: 幽冥仙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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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他休息的时间,只是此时他脑子里面很乱。

他一直在想着明玑临走前的那句话。

“没有人会怪你的!”

李珣非常清楚这里面的意思,他可肯定明玑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并无他意。然而,明玑毕竟不知道,当年在天都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他那位苦命的师父了。

那乞求死亡的眼神、凄厉怆绝的嘶叫、还有那椎心泣血的悲嚎,已经渐渐离他远去了。

这久远的印象已模糊不清,以至于他忽然忘记了,在他和林阁最后一次目光交会时,林阁眼神闪动着什么?

他自始至终,没有沾林阁半根手指,然而正是他,抹消了林阁最后一点尊严。

林阁最后是怎么死的,李珣在之前的一段日子里也有所耳闻。他是被悬挂在琅琊水镜之天外,那根高有百丈的通天巨木上,在正邪诸宗数千人的目光下,赤裸裸死去的。

没有人知道,林阁最后一点遮掩之物,便是被他唯一的弟子撕下。

如果他们知道了,明玑还会说那句话么?

李珣苦笑,他抱着青玉,想借着利剑上的寒气,定下心神,听着夜风拂过的阵阵松涛之声,只想睡去。

然而,便在他似睡未睡之中,耳中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低低细细的,若有若无,却和自然的声响截然不同!

又来了!

李珣眼神微闪,旋又垂下眼睑,做闭目养神状。实际上他现在已尽复精神,正刻意扩大眼角余光的范围,以他这个位置,岩壁之前的大片空间,完全在他的视界之内。

一道虚淡的影子,就在此时窜入了他的视野,而仅仅就是一晃眼的工夫,就穿越了整个视界。

李珣没有移动目光,只是将视界保持在这种状态,山石、树木与山风相激,满山阴影以一个特有的韵律摆动,而刚刚穿过的影子便破坏了这种韵律。

牵一发而动全身!虚空中,似乎有无数道细丝交错,一个小震荡却可以由目不可及的远处,沿着这“丝线”,一直传到这边。

那影子虽在他视线之外,但对气机的微妙影响,却波及他视界中的诸

般景象,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李珣看着远方树冠上一只突然飞下的夜隼,心中一动,已找到了对方的踪迹。

果然,又是那里!算上今天,近两个月,这人便来了三次!嘿,这坐忘峰难道是人想来便来的?

李珣缓缓站起,在岩壁下负手走了两步,心中沉吟。

那片林子其中没有什么出奇,这样看来,这人到此的目的便很是微妙……只是自己在这里做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仍没有变更位置,显然不认以我的“低微”修为,可以看到他,嗯,性情也很自负!

据李珣所知,通玄界里,有这样修为、这样性情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虽然他现在已经肯定其中有蹊跷,不过,要让他去凑这热闹,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本来嘛,峰上有钟隐仙师镇守,恐怕就是十二邪宗齐至,三大散人同来,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可是他自己万一被搅进什么漩涡里,惹来一身骚气,可实在是不值得。

还有,想到钟隐,他心中又升起了那个颇为荒唐的念头。

钟隐把自己派到这三绝关来,除了服刑之外,莫不真是有什么深意罢……

现在看起来,很像!

第一部 第七集 孤峰迷城 第二章 重逢

时间过得飞快,李珣每日携两颗九重石下峰,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已将峰上积累的九重石带下大半,刑期眼见便要结束。这段时间,他听从明玑吩咐,和宗门弟子的关系,也都接续起来。

能这么顺利地重建人脉,李珣精准的自我定位,当是其中关键。

他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位性格内向,又因“错事”而自卑的少年,最容易引起别人的惜弱心理。

明玑说得没错,山上大部分人并没有因为他在天都峰上的“表现”,而显出什么看不起的神态,反而都是极力维护,要帮他走出“阴影”。

如此情形,与幽魂噬影宗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风格实在是南辕北辙,落差之大,便是以李珣现今的脸皮厚度,此时也有些吃不消,心中波澜自然要复杂许多。

此时正值午夜,李珣将第七十九块九重石送回宗门秘库之后,御剑直奔止观峰顶。

这又是宗门的一桩爱护之举,因怜他“境况凄苦”,师父又死得早,便让他住林阁的房子,至今能在止观峰上居住的三代弟子,除了林阁、祈碧夫妇外,便也只有李珣一人了。

时至夏末,止观峰淩绝众峰,鸟虫稀少,夜间显得静寂许多。李珣御剑而来,受这静谧夜色影响,不由便敛去剑光气芒,无声无息在夜空中掠过。

及至峰项,他渐渐减速,这时候,峰顶忽有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倾泻而下,却是全无声息,便如同夜空中亮起了一道无声的闪电,倏然而过。

藉着剑光,李珣与其目光相交,脸上都是一怔。

“文海师兄!”李珣反应较快,悬停空中,拱手问好。

来人正是明心剑宗三代弟子里声名最盛的文海大师兄,此人修为精深,又极为精明,三代弟子中,也只有他有资格参与宗门高层的计画布置。

对这样一个人物,李珣的态度还是很谨慎的。

“原来是珣师弟!”文海也拱了拱手。

这人是极英俊的,否则也不会使祈碧那样的人物倾心。但他脸部线条极是硬朗,一双眸子更如寒星一般,显出其意志坚定。

文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使硬朗的线条略柔和了些。

“珣师弟辛苦了,夜色渐深,我便不和师弟深谈了,他日有闲,必定上门一叙!”

他说话倒是十分有礼,看不出大师兄的架子,李珣见他行色匆匆,眉目间甚至有些焦躁,想来也有急事在身,便微笑应了,目送他离去。

只是这边文海刚去,不远处便又腾起一道剑光,剑光本来呈淡金色,但却被人为地敛去光芒,只是御剑人修为不济,剑光明灭极不稳定。

这剑光李珣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皱了皱眉,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避开,那剑光已直撞上来。

“珣师弟,珣师弟,帮我个忙先……”

来的却是李珣在山上最烦的单智,这个当年的书僮,如今的师兄,在山上日夜受明师薰陶,几年下来,修为已经不错,但他此时面色苍白,眼神散乱,却不知干出了什么事来。

这单智自从先于李珣拜师之后,心中总有些优越感,与李珣说话时,往往都是居高临下,以师兄自居,像现在这样仓惶失措的,还是第一次,李珣心中不由一奇。

却见单智冲上前来,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口中竟是惨嘶了一声:“珣师弟救我!”

李珣当场被他弄得晕了,来不及问话,便听到他嘴里连珠炮似的说道:“若是今后有人问起来,师弟你就说,今天晚上我一直和你在一起,谈论道法玄功,如何?”

李珣睁大眼睛看他,良久才苦笑道:“你可知道,我上半夜刚从坐忘峰上下来,去了宗门秘库,还和当值的明德仙师打了招呼,刚刚又碰到了文海师兄……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单智脸色之难看,实在是无以复加,见李珣问他,他期艾了半晌,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咬了咬牙,便要离开。

他身形甫动,便被李珣一把扯着。

“单智师兄,若信得过师弟我,便把你的难事说出来。只要你不是做了天地不容的劣行,想来我也能在中间为你转圜一下。”李珣一边说着空口白话,一边打量单智的神情变化。

单智脸上先露出不耐之色,又有些动心,但更多还是惶恐不安,显然李珣这话没有让他安下心来。

看来,这次他闯的祸不小?李珣脑中转得飞快,却不知怎地,将他与刚刚离开的文海联系了起来,然后,他猛又想到一事,心中便有了定见,他顿了顿,忽然道:“你惹祈碧师姐了?”

不用单智回答,只看他死灰般的脸色,李珣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脑中很快地有了计较,用力扯了下单智的胳膊,低声道:“跟我来!”

单智失魂落魄,哪还有反抗的力气,被李珣御剑扯着,遁入居住的小楼中。

“说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珣脸上神情严正,却有意压低了声音,透露出他的态度。

单智自然知道,但他现在唇青脸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不语。

李珣只好自己去猜,他心中早已是主意打定,一开口,便往那最不堪的方面去想:“难道,你对祈碧师姐不轨?”

“我没有!”单智惊得跳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但被李珣眼睛一瞪,又泻了气,只能低头嘟囔道:“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偷看……”

事情都搞清楚了,单智这个半大不小的男爷们儿,在最近终于忍受不住对祈碧介乎于狂想和妄想之间的爱慕,凭借着对祈碧作息规律的了解,夜晚潜入到祈碧沐浴净身的所在,行那偷窥之事。

不过因为气息过于粗重,被祈碧发觉,若不是祈碧身子不便,又在羞怒之下,一时追不上来,此刻单智大概已被捆到诸位仙师面前了。

方才文海急匆匆赶去,便是因为这事罢?李珣看着单智六神无主的模样,有些想笑。

但他知道,此时绝不能发笑,他脑筋一转,又计上心来。也不说话,抿着嘴一巴掌轰在单智脸上,猝不及防之下,单智被一击而倒。

李珣仍不放过他,上前揪着他的领子,又将他猛掼在墙上,低吼道:“单智!你无耻!”

单智本来就气沮心虚,此刻更是被李珣突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个半死,更要命的是,李珣此时说的,没有半点儿错处,便是他想反驳都没法子。

惊惶之下,他手脚挣扎,已快给吓出泪来。

“珣师弟!小王爷!看在咱们以往的关系上,你不要这样,放开我,放开我……”

李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要压下胸口怒火,手上终究还是松了,单智如蒙大赦,正想逃开,却被李珣当胸一推,将他抵在了墙上。

李珣将胸中闷气缓缓吐出,以沉重到极点的语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偷窥同门师姐,尤其她还有了道侣,她的道侣就是文海大师兄!单智师兄,你真的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单智怎么也不会想到,李珣在说话时,已经用上了迷惑心智的法门,他只是觉得心中越来越乱,已不能够有效思考,说话也渐渐语无伦次起来。

“我太晕了我,不是,可是我憋不住,其实就这么一次……”

“一次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李珣将冷冰冰的字眼从牙缝里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这件事如果被发现了,文海大师兄第一个饶不了你!宗主、还有明松师叔的反应你也能猜到——废了你的修为,抹去你的记忆,再把你投到人间界,再让你去做那卑下可欺的书僮……”

“我不要,我不要!”单智的反应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他发力扭动,差点儿让李珣锁不住他。

李珣眼中寒光一闪,倏地出拳,狠捣在他下腹处,把他打成了虾米状,伏在地上,只懂得吐酸水。

“冷静点,你这个样子,是想让整个宗门的人,都知道是你干的么?”

李珣的声音压得更低,给了单智一个暗示——在这个时候,面前的这人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

这举动很快就起了作用,单智非但不恼李珣三番两次的重手,反而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死命不放。

“珣师弟,小王爷,你要救我,我知道,你为人仗义,不会放着我不管的,这次你救了我,我今后就算是……”

“噤声!”

就算这小子现在说出做牛做马的话来,也不顶个屁用,反倒有可能激起逆反心理,指不定哪天就生出变故;李珣也不要这种蠢笨的牛马,他只要单智在他规定的路上走下去。

“来,师兄,起来!”李珣将沉重的神情抹去,换上一副和言悦色的

模样。

“师兄,我们两人在山上,彼此可是认识最久的朋友,我不帮你,又帮谁去?只是你这样子,任谁都知道有问题,要想瞒下此事,你必须打起精神来,来,跟着我,放松,按着这节奏,吐息几遍……”

此时的单智便像个木偶般,任李珣摆布,李珣让他呼,他便呼;让他吸,他就吸,如此几番下来,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但是眼神已渐渐黯淡下去。

便在此刻,李珣轻声道:“单智师兄,你今夜不是早就约好了,与我探讨道法玄功,并在楼前等了一会儿么?你还看见我和文海师兄说话来着,是不是这样?”

单智的眼神忽地亮了起来:“不错,不错!我就是找师弟你来切磋功法的,我在这峰上,还见文海师兄和你说话!”

他将这话说了足有三遍,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李珣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微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他轻拍单智肩膀道:“来,单智师兄,我们便来谈论玄功,长夜漫漫,可要打起精神才行啊!”

单智自然是连声称是,看向李珣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他当然不知道,身边李珣正在心中冷笑。

心种“指路幽灯”,以后单智的乐子可不少啊……藉机得了一张暗牌,李珣心情大畅,笑吟吟地引着单智,到客厅去了。

说实话,他这么做,未必有什么详细规画,只是因势利导罢了,毕竟,他在明心剑宗过得很好,也不想做什么没意义的事,今天是单智自己撞上门来,也怨不得他。

至于这一时起念,埋下的棋子,只要活着,便有用到的机会,不是么?

第二天清晨,宗门内并没有什么山雨欲来的气氛,李珣也不吃惊。

本来嘛,单智落荒逃跑,多半还是自己吓自己,事发仓卒,祈碧应该不会发现他的身分。

此事又私密至极,难道还要文海请求宗门发下敕令,彻底排查昨夜嫌疑人等,看看究竟是谁看见自己老婆身子了么?

李珣非常清楚,应该在什么时候保持低调,他乖乖地在止观峰上歇了半日,对宗门内的暗潮全做不知,一过午时,便直奔坐忘峰而去。

经过多日的磨练,李珣此时一昼夜间,可御剑七八万里,午时出发,入夜时便到了这三月来服刑的九重石矿处。

李珣明白,这是受幽明气影响的“灵犀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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