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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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从容不迫说道:“所谓静默画符法,就是不念咒,不做手势,不走步法,不点香燃烛祭拜神灵,只用毛笔、朱砂、黄纸,静立不动,无言画出。”
陪坐的十几个人都刷地站了起来,个个惊骇莫名,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可以这样画符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们一丝一毫都不敢变动,唯恐符法会不灵了。说得不好听一点,某个老祖宗如果记录了画符时放了一个屁,他们画这道符时,必定也要逼出一个屁来:)。周全这提议简直是异想天开,大逆不道,渺视祖宗,败坏纲纪。
郑易成重重喘了一口气:“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符法神通乃是上古仙人传授,代代相传,从无人敢更改半分,所以才得已延续至今,这规矩万不可废,否则涂渎神灵,触怒老祖。。。。。。”
其他人也是跟着七嘴八舌乱说,乱得一团遭,良久才停下来,因为他们都见到周全在微微冷笑。“你们不要这么激动,昨晚我元神出窍,见到了太上老君,他老人家对我说,画符的最高境界就是静默画符法,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们要是不信,尽管问他老人家去。”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哪里有办法去问太上老君?可是周全是天降神人,是他们对外吹嘘的太上老君的使者,当然可以与老君勾通了。不管他们是真信假信,至少周全的话他们没办法反驳。
孙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是绝对没办法这样画出来的,可是表演的事是他授意周大生和周大福挑起,比斗更是他自己亲口说出的,题目由他出,规矩由周全定,合情合理,他现在如何能不应战?“今日酒宴之上,我等都已饮酒吃肉,犯了禁忌,不能再画符,还是用以前画好的吧。”
周全毫不留情地冷笑,“哈哈,身上带的符,谁知道是谁画的?要是胆怯就算了,本来就是表演一下,又不是对敌,有什么好怕的!”
孙恩额头上青筋暴起,“好,比就比!”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象孙恩这样的豪门子弟,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讥讽?况且就是失败了,烧死了人,死的也不是他。他比周全年轻,职位也比周全低,输了并不算太丢人,不敢比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
大厅内空间还算大,移开一些桌椅就可以作为表演场地。按周全的规则,不需要摆香案请神灵之类的,准备工作简单得多,很快有人取来笔纸朱砂等应用之物,可以进行表演了。
画符施咒之类,最重要的便是信心,信心一失,任你有天大修为也不能发挥出来。孙恩不敢亲自试法,在气势上已经受了打击;他对这种静默画符法想都未曾想过,哪里有半分把握?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这时已脸色又青又白,难看之极。
周全却是早就暗中测试过多次,对于避火符这样的中级符术,吃荤喝酒,不做辅助动作,他也有七成的把握,今日怀着必胜的信心,成功率应该还有所上升。
听说大祭酒要与新来的使者斗法,并且是从没听说过的特殊比法,大院内的人都跑过来观看,约有四五十人,牛梦和邱灵柔也在人群之中。
周全和孙恩肃容整衣,走到桌前拿起笔,正要开始,周全突然问:“不知你们由哪一位出来试法?”
孙恩看向孙大生和孙大福,这种事也不能拿太没身份的人出来,否则会落得人家笑话,他可选的就是这两个。孙大生和孙大福脸色惨变,双腿都有点在发抖,这事本来是他们提出来的,现在落到他们头上,当真是现世报应来得快。两人挤眉弄眼瞪来瞪去,最后孙大福瞪不过孙大生,站了出来,微有些颤抖地说:“我来。”
孙恩说:“都功由谁来试法呢?”
洪涛、阴宁九、陆居波、郑易成都铁青了脸,低头看向脚尖,假装没有听到,他们可没胆试静默画符法画出来的符。围观的人一片攒动,显然都不敢相信这样的符法。
“我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震惊整个大厅,竟然是平时沉默寡言的牛梦,他对周全是绝对的信任,半分犹豫都没有。
周全心里感动,并且取胜的信心又更进一层,受术者也是要求有信心的,否则符法会打折扣或失败,牛梦如此有信心,再合适不过了。
孙恩哼了一声:“此人是谁?”
周全笑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若不是好兄弟,怎么会在这时站出来呢?”
既然是大祭酒最好的兄弟,当然有试法的资格。孙恩无法可说,更觉得气妥,免强集中精神,挥笔画下了一道火灵符和避火符。同时周全也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把符纸画好了。
修为如洪涛等人,已经可以看出周全画好的符充满灵力和能量感,而孙恩画的却暗淡无光,就象真钞与假钞的区别,没有对比没感觉,一对比就觉得差了什么。
周全笑道:“孙大法师是客人,请先攻击。”说着运功于指,烧化了避火符,溶于半碗清水中,叫牛梦喝下。牛梦一口喝干,将碗一丢,往正中间一站,威风凛凛如天神一般。他觉得自己不是梦想要有一只牛的牛梦,而是天神下凡,无坚不摧,无物可破!
孙恩咬咬牙,也运功点燃了符纸,大喝一声:“疾!”
众人瞪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不料他手上的火苗一闪就灭了,并没有引发灵火,符法失败。
很多人想笑,但出于礼貌却没敢笑出来,唯独一个银铃似的声单响澈全场,众人齐往她看去,乌发如云,眉目如画,身形婀娜有致,不是邱灵柔还有谁?她发觉自己失态,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孙恩铁青着脸,厉声道:“汝是何人,竟敢取笑我?”
“咳,这是我内人,弱质女子,年少无知,并非取笑之意,还望孙大法师海涵。”
孙恩以为周全是故意叫邱灵柔出来给他难看,脸色更难看,眼中杀机一闪。周全知道若是把他逼急了,可能会有不测之祸,于是说:“这样高难度的画符方法,我也是失败的,接下来就不必试了。”
孙大福刚松一口气,孙恩怒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么?愿赌服输,哪有半途而废的,速速施法!”说着他把避火符烧化,叫周大福喝了下去。
周全暗怒,给你脸不要脸,莫要怪我下辣手了!他取火灵符在手,眼中精光大盛,身周数尺似吹起了劲风,激得尘土翻腾,衣带飘扬,叱喝一声便向周大福点去。
洪涛见周全功力高深到这个程度,周大福必死无疑,闽南治与孙恩将结下解不开的仇怨,他将来如何向幕后的主子交待?他吓得大叫一声:“手下留情!”
周全猛然惊醒,现在还在虎穴之中,邱灵柔的解毒药还没有着落,万不可与他们翻脸。但这时符火已引燃虚灵之火,一团淡淡的火焰迅速变大,向着周大福冲去。他只能迅速改变方向,辅以深厚的逍遥诀内力,将火焰移偏。
一团颜色虽然淡,却猛烈之极的火团从孙大生身边滚过,边沿舔中了他的衣袖,手臂上立即燃起火来,吓得他哇哇乱叫。几人上前助他拍把,把火焰熄灭,现场并没有人用水,但周大生的脚下却多了一滩水迹,不知是不是他用了某种引水的符法?
惊呼声之后,众人都齐松了一口气。
周全笑道:“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方向偏了点。”
孙恩脸上数变,最后笑着抱拳行礼:“都功术法无双,德量无双,果然是天降神人与众不同,小弟心服口服,还请今后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只是凑巧成功罢了。”
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居然也能屈能伸,受挫受辱之后不但没有暴走,还装出心悦诚服的样子,周全也不由心里暗自警惕,果然是个做大事的苗子,换了他就未必有这么厚的脸皮,这么③üww。сōm快的转怒为喜。
洪涛等人忙打圆场,重新入席添酒上菜,孙大生换了一套衣服重新入席,对周全称谢不已,一敬再敬。牛梦和邱灵柔也入席相陪,在周全的暗示下,邱灵柔也向孙恩敬了一杯陪罪酒。
孙恩象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谈笑风声,热情得紧,但眼光时不时地偷看邱灵柔,又引得周全一阵怒火升腾,差点便要发作起来。他虽然没有与邱灵柔真正做夫妻,可是已把她当“自己人”看待,怎能容别人不怀好意的眼光!
第二十九章 黑道凶日
周全与洪涛、孙恩等人虚与委蛇,主要是担心邱灵柔被下了毒,便是想走也不敢走。
邱灵柔看上去象正常人一般无二,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但她和周全都对毒药不甚了解,不知是什么慢性毒药。牛梦也说阴宁九确实会练制毒药,更是令两人忐忑不安。两人在一起多日,已相互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情,周全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对孙恩在酒桌上别有用心的眼光,他也是暗怒不已。
其实周全现在也觉得,就是真的娶邱灵柔为妻也是不错的,她决对是一个好妻子。不过已保持了好多天的微妙关系,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提出来。
周全以为孙恩肯定会在这儿长住下去,谁知第二天吃过早饭,洪涛突然过来说有事相商,周全只好请他坐下,邱灵柔手脚麻利地沏上了一壶好茶。
洪涛说:“想不到都功功力进展如斯,符法和学问也已过人一筹,再呆在这种小地方有些辱没人才了。属下认为,都功应当有更大的发展。”
周全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好说:“洪长老有话直说,有什么事要我做直接开口便是,不用这么客气。”
“属下不敢,属下一切都是为本教打算。晋安这巴掌大的地方,都功在这儿前途已被限制,不如前往建康,结识一些豪门名流,一可开拓眼界,增加阅历;二可广开视听,宣扬本教威德。若能在帝都站稳脚跟,成立分坛,于本教的发展大有助益,于都功的前途也大有益补。”
周全脑中急转,这又是什么意思?看来孙恩见他实力已够,迫不及等地就开始行动了,由此看来,他们的阴谋果然与周全猜测的一样。“洪长老,帝都我也不熟悉,不知当今皇帝充许不充许在城里宣扬宗教。”
洪涛笑道:“这个都功一百个放心,帝都内佛、道各宗派不下数十个,每日都有人开坛讲经、讲肆。当今皇上、太后,以及朝中文武百官都信奉佛法、道法,当真是百花齐放,遍地神仙。只因帝都内藏龙卧虎,没有几分真本领的人不敢轻易涉足,如今都功术、法皆精,尽可去得。又有孙世侄同行,他在帝都内有些父辈世交,还有些根基,可以打点一二,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前去正合适也!”
果然是孙恩的意思!洪涛说这么多,那是给周全面子,其实不管周全乐意不乐意,都是要去的。“既然洪长老有把握,那就去吧,不知几时起程,多少人同去?”
“今日便是好日子,下午就起程,属下在晋安主持事务,阴长老,郑长老陪同都功乘顺祥号走水路出发。”
周全大觉意外,“今天就走,为什么这么急?”
“今日是太乙星值日,诀曰:‘门中太乙明,星官号贪狼;赌彩财喜旺,婚姻大吉昌;出入无阻挡,参谒见贤良。。。。。。’明日是摄提星,后天是轩辕星,都是不利,大后天是招摇星,‘招摇号木星,当之事莫行,相克行人阻,阴人口舌迎。。。。。。’之后数日内都没有出行的好日子,所以今日便走。船上应用之物应有尽有,都功带上自己应用之物即可。”
周全并不相信什么黄道吉日,黑道凶日,既然洪涛早就安排好了,他也只能同意。“那好吧,其它我也不带了,就带水柔和牛梦去。”
洪涛看了邱灵柔一眼,好象要说什么话,但见周全口气坚决,毫无回旋余地,也就没有自讨没趣了。
洪涛走后,邱灵柔微有喜色,贴近周全耳边说:“夫君,我有话对你说。”
周全耳朵被她吹得痒痒的,又听称夫君,不由心里一阵荡漾,差点便要把她抱在怀里,只是光天化日,门窗都没关,这才强忍住。“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在听着。”
“此去可能会路过会稽沿海,若能在附近停留,我或许可以趁机逃走,我在会稽还有些父辈亲友,也许有人能解我身上的毒。”
听她说要逃走,周全心中突然产生了极强烈的不舍之情,“你确定他们能解毒吗?要是万一不能怎么办,可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可是,可是我在这儿会拖累你呀,便是有风险也要试试。”
“你若能逃走,我也不会留下了,只是这事不可轻举妄动,一下要先想到退路,并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要是再被抓住,我们都万无幸理。”
“是,我知道了。”
下午,闽南治大祭酒离城前去建康宣扬道法,五斗米教数百人相送,各界名流、富商都来送行。城中的信徒听说天降神人要走了,不知怎么一下全知道了消息,数千人围在路傍沿街相送,点香膜拜,求大法师早日回来,保佑本境安康。周全这时才知道自己的份量比想象中还要重得多,至少在本地已经有极高的声望。
除了周全、邱灵柔、牛梦、阴宁九、郑易成,孙恩和属下共七人,另外还有二十五个闽南治的精明教众随行,还带了几箱本地的特产,如咸橄览、龙眼干、黄鱼干之类。
上船之后,周全还是住上次那个房间,也是船上最好的房间了,船上房间有限,邱灵柔自然与他同房。舱房能有多大?床辅更是小得可怜,两人得紧紧挤在一起才能躺下。两人感情日增,这时都已经有真正做夫妻的想法,男才女貌,郞情妾意,又挤得这么紧,真正是干柴遇烈火。但船上的房间都是用很薄的木板隔成,隔壁的人翻个身都能听到,孙恩和阴宁九就在左邻右舍,两人实在不好意思弄出声响来,只好苦苦忍耐着。至于半夜里,黑暗中有没有做出一些没有声响的亲密举动,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洪涛挑的日子果然顺利,一路船行飞快,顺风顺水,秋高气爽,众人虽困在小船上,心情还算舒畅。孙恩虽然还会偷偷对邱灵柔行注目礼,但邱灵柔与周全寸步不离,他也不敢说什么轻薄话。倒是孙恩的两个家人兼属下,孙大生和孙大福,对周全表面笑脸相迎,看向周全的背影时总是带着恶毒的狠意。周全内功深厚,早已查觉到异样的眼光,只是当作不知,暗中多加提防。
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