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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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重元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凤眼微合,道:“这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走的。”
那少年剑客听到这话,哗的一声,拔出剑来。而张重元,也正要从袖子里拿出三宝玉如意。
就在这间不容发,鱼游沸鼎之时。
忽然,鼓声大震,催人震心,旌旗蔽日。
天上飞来一群人,左右各占待幢童子,执节童子,还有捧印捧剑童子,中间如众星拱月般,站着两身着紫绶仙衣的童子,那生的是,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却又比女子多生出几段风韵来,最叫人称奇的是他们俩是一对双胞胎。
天下间,除了云福宫主身边的三千界、十二楼外,哪还找得出这样一对绝世无双的少年来。
看这仗势,张重元与一干人等,全都放下武器跪下身子。
传闻,云福宫主善喜这对天下难得的少年,每每传旨都是交给对少年的。
两个童子仙衣飘散,其中站在左边的先开口道:“吾乃七宝山上,云福宫,三清殿,左侍童子,三千界。”其声如黄鹂婉转,又似流水叮咚。
说完,又听得右边开口,“我是,十二楼。”如果说三千界是璀璨的,那十二楼就是如寒玉般泽润。这对少年明明是同种服饰,外貌,却硬是在他俩身上变幻成两种不同风情,这可真叫是天下仅有。
“吾等是奉云福宫主上台乐静信道君之命,向张重元传旨。张重元还不速速,上前来。”
张重元立马答“是。”,走上前几步,又跪下去。
接着,三千界提了提声音,道:“奉上台乐静信道君敕令,命张重元为分众殿掌殿,及时起随吾等,回云福宫接任。尔其钦哉?”
张重元没有任何不快之色,只是把头低的更下了,重重的道了声“是。”
张重元起先是不快,在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会不快的,可是这位张重元大人,比旁的人多生了好几个心眼。他转而一想,虽今日的事没有办成,回去被李有若一顿责骂是不会少的。自己原本是想放过妙真的,后要杀妙真是出于形势。再加上,今个把妙真放了,往后李有若定还是要派人再去追杀的。这笔帐,往后再算,那可就又是大功一件。
在张重元心里认为,以后妙真为自己所用,自己则是如虎添翼,而如若不然,杀了妙真,那妙真就成了自己站稳云福宫的基石。
那少女看众人是这模样,又看看妙真,居然闭了眼睡过去了,便对着持剑少年说道:“十三,你且去把妙真大姑姑背上吧。我们走人。”
十三不语,前去一提手,把妙真背在背后。然后与那少女一起离开。
而发生这一切时,云福宫前来传旨的一干人等,连看都没有看向他们三人。
妙真被背在了少年十三的背后,忽然在妙真耳边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幼微,我在等你。”可惜妙真一直闭着双眼,好似昏睡,就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而背着妙真的十三,是没听见的。或者说他是听不见的。这句话单单是说给妙真一个人听的。
东来湖,玉屏山,玉屏小榭
很多年前,妙真与叶梦得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
那日,妙真有事求于正觉,正觉口生的毒辣,不但拒绝了妙真还把妙真数落了一番。于是妙真也就发起脾气,赖在玉屏小谢门口不走。只要是来登门造访的,都给打了回去。这不,前两天,是正觉约好江南一群名妓来探访的日子。妙真不但让一干女子原路返回,还是哭着鼻子回去的,怕是以后都不敢来了。妙真手段真是好生了得。
可是这天,来了一位稀客。
妙真躺在正觉家的大门口,翘起二郎腿,咿咿呀呀的边和喝小酒边唱起小曲来。正听得,妙真唱道:“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趴在院子墙上,有一丫头,跳下墙去,边跑边喊着,“师傅,师傅。妙真大姑姑还唱起,空城计来咧。”
妙真心中正得意舒坦之时,前方走来一位白衣剑客。身高八尺,龙章凤姿,面若冠玉寒霜,不自藻饰,神态风貌高傲白皙。这些也还没有什么,最让妙真目不转睛的是他那口长剑,杀气凝重而沉稳。妙真立马想到,好剑,好剑客。心不由得一慌。
妙真不唱曲了,又喝了口酒,稳稳心神。
那剑客没做一声声响,直直走向妙真,正要跨过妙真入门去时,就听得妙真道:“朋友,我与正觉有些麻烦没解决。你还是过些时日再来吧。”
妙真边说,边拿出几张符纸,摇了摇,示意了一下。
那剑客,连剑都没有拔,就是用剑鞘一代一划,妙真的符纸就从中间分裂开来。
妙真气煞“小儿休得猖狂。”手里又变出四道符纸,跳起来向那剑客打去。
那剑客,身子已飞出一丈开外,拔剑向妙真刺去,来势如江海,势不可挡。
还是刚才趴在墙头的丫头,又跳下去,边往里跑边喊:“不好啦,不好啦。妙真大姑姑,跟个白衣剑客打起来啦。大家快出来看啊。惊天地,泣鬼神哦。”
不消一会功夫,就有四个小孩趴在了墙头看好戏,里面包括刚才那边跑边叫的丫头,还有两小子,另一个丫头。
只是,等他们刚爬上墙头时,那剑客已经把剑,指在了妙真的喉口前。
妙真已经输了。
“你要不是女人,我早杀了你。”
妙真听得羞愧万分,气不打一处上来。
倒是那爬墙头的四个小孩,道:“哇,有感觉咧。”
“真是,忒有味道。”
“好有气场啊。”
妙真不知是哪股气冲上了脑子,扑腾一下,自己扎进了东来湖里。
“哇,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妙真大姑姑被人拒绝了。”
“不是,是妙真大姑姑以身殉情,跳湖自杀啦。”
“胡说什么,这分明是欲拒还迎嘛。”
午后,妙真转醒。看见自己躺在正觉家中,正觉正坐在椅子上吸鼻烟。
正觉道:“醒了?”
“恩,清醒了。”
“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叶梦得。……这会儿知道了吧。”
如今,妙真也是在正觉的玉屏小榭转醒的,她也仍看见正觉坐在椅子里吸鼻烟。
只是今个,妙真坐起身来没有说一句话,正觉也没有。
正觉走上前来,坐在床边,一把抱住了妙真。
妙真像是要哭,却没有流泪。她紧紧抱住正觉,只是细细抽噎,一吸一顿的,而后更是怪叫起来,双手在正觉的背后乱抓一通。
初生年少,叶凉
东来湖,玉屏山,玉屏小谢
这日春光正好,十三在前院练剑,美生在后院浇花,阿娇在厨房里忙活。
突然间,鸡飞狗跳,阿春叫喊着“师傅,师傅。妙真大姑姑醒来啦。妙真大姑姑醒来啦。”
正觉一早上都躺在床上,他其实早就醒了,就是懒得起身。他看着从窗户缝里透出的阳光就看了一早上。他还觉得挺惬意,挺舒坦的。可突然,传来一阵疯丫头的怪叫声(霸*气*书*库^。^整*理*提*供),搅的正觉头都大了。
他不得不,慢慢地把自己的一只脚移出了被子里,接着用更慢的动作,去移另一支脚。可惜,他刚把两只脚都移出了棉被,再准备下决心起床时。
那疯丫头又喊:“哦,哦。师傅,妙真大姑姑又昏死过去啦。”
正觉听闻后,又嗖地一下,把双脚缩回了棉被里,继续惬意。
午后,正觉在美美的用完膳,吸完鼻烟后,与妙真一同饮酒。
他们坐的是一套金银平脱漆器的桌椅,配的是一套迎春斗彩瓷的酒具。
正觉在给妙真倒酒,妙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我还是喜欢你那只青釉荷口注碗。”
正觉给妙真与自己都满上了酒,“前几年叫阿娇给摔破了个口子。”他左右望了望,低声道:“你可千万别在她前面提这事啊。”
妙真端起一杯酒,先是抿了一口,再而全部都喝下了,“知道了……这酒叫什么?”
“味美思。你端午的时候没喝过?”正觉再给妙真满上。
“端午不是喝菖蒲酒的吗?”妙真又是一猛地喝完了。“啧啧,这酒真薄。我还以为是鲁酒。阿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是体谅你是一娘们,喝不得酒。”正觉又给妙真满上。
妙真一提声音,“阿觉,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趴在地上起不来。”
“妙真,我知道你是可以脱件衣服就让我乖乖躺床上,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在地上玩。我老了地上凉,妙真你放过我吧。我们还是床上见真章吧。”
“你对这种事很肯定?”妙真给自己跟正觉倒酒。
“我肯定。”
“也如你以前肯定自己怀了孕般肯定?”
“也如我以前认为你是会长胸部的一样肯定。……妙真前面有条缝了。”正觉双眼盯着妙真胸部,长叹声:“哇……要不我用手给你揉揉?”
今日妙真穿的是高腰半臂襦裙,粉胸半掩疑暗雪,还是很有看头的。
妙真也不怒,哈哈大笑起来,像是要笑出泪,又速速大饮了杯酒,转而间就咳嗽起来。
正觉坐到妙真身边,去拍她的背。
等缓和了一些,妙真撩起自己的衣袖,指着衣袖上绣的联珠纹道:“你看见这衣袖上的鸟没,我就如同这绣上的鸟一样,每日都给人擦拭、触碰。我是飞不出这布帛的。要么给人糟蹋了,要么就是被藏在暗无天日的箱子底,被虫子咬了去。亦或是掉了色,少了丝线,亦或是被咬的大大小小都是洞。我都是活在这布帛上的。”
正觉把妙真扶起来,让她眼睛看向窗子那,“妙真,我们开窗不是为了让阳光照进来。而是为了让我们能出去。阳光它会毫无礼貌的闯进来,而我们需要自己走出去。”说完后,正觉又把手覆在了妙真的手上,紧紧覆盖着。
“阿觉,我们晚上吃什么。”
正觉一笑,高声道:“阿春报菜名。”
阿春,一声“好咧。”从外面走进来,走到正觉、妙真跟前,咳嗽两声,“神仙鸭子、佛跳墙,开水白菜、龙井虾仁 ,八仙过海闹罗汉、东安子鸡、莲藕双圆汤。”末了,轻轻问了句“我能加个鼎湖上素不?”
正觉听后头很大,阿春这样一说像是正觉没钱再多吃个青菜似得。
妙真眉开眼笑道,“能。就跟阿娇说,是我要加的,再加个酥点贵妃红。你快去跟阿娇说去吧。晚了,怕是就没有了。”
“好咧。再加个鼎湖上素、贵妃红。”阿春兴高采烈的走了,还在院子里翻了个筋斗。
妙真不经感慨万分,“你原来是这样对他们的啊。我常来来,还可以改善改善他们伙食。”
“是啊,只要你别再无缘无故的,一声不响的再去什么地方。我也就可以欢欢喜喜的,踏踏实实的,吃我的睡我的。”
吃晚饭的时候,十三还没来。今天妙真自打起来,就没看见十三,“十三呢?不等他?”
“他还有些事,我们先吃我们的。”没等正觉说完,那边阿春已经吃了半盘神仙鸭子。正觉感到很无奈,这位多直接啊,说了等于白说的。
正觉戏弄道:“阿春,阿娇在神仙鸭里放了刀片,你吃到没?”
“没事,师傅。刀片我也吃得香。”
真是对活宝,妙真心里暖烘烘的,也就大吃起来,有秋风扫落叶的架势。这可把阿春看的着急了,就差没撩开膀子吃起来,刷刷刷地如饿虎下山。正觉看着这情景单单就拿只筷子在那发抖。再看阿娇与美生,阿娇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美生波澜不惊。
等阿娇吃饱了,妙真吃饱了,美生吃饱了,最后阿春也吃饱了,正觉根本没吃。十三进来了,贴身在正觉耳边说了几句话。
“妙真,他来了。”正觉总觉得该来的总会来。
“谁?谁来了?马空?”
“不,你的叶凉来了。”
妙真心里大起大落无法平复,“我吃饱了,先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正觉就很难得起了个早床,他坐在妙真房间里吸着鼻烟,等妙真醒来。
其实妙真一直醒着在,她知道正觉在房间里但不敢去看他。妙真反复思量,到底还是开了口,叫唤了声“正觉。”
正觉把玩着鼻烟壶,他也知道妙真早就醒了,只是他更知道妙真不愿意面对今天这个日子。所以他在等,等妙真自己说服自己。“醒来了?妙真?”
“恩。”
“不想起床吗?”
“……恩。”妙真缩了缩腿,在被子里把自己抱做一团。
正觉是不能现在去抱妙真的,因为他知道妙真与他之间有一个界。谁都不会,也不能跨过这个界。“起来吧,早膳还剩些羊肉片川小萝卜。你现在起来还有的吃。”
妙真没有反应。
正觉觉得妙真在耍孩子气,很倔,忒脾气。“你是想给叶梦得、薛文静还魂是不是。”正觉坐到了床边上,准备摸摸妙真的头,被妙真躲开了,妙真缩到更里面去了。“妙真!”正觉无奈的吼了一声。“没有人见过泰山府君,也没有人可以见到泰山府君。”
从棉被里传出妙真的声音,“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见叶凉。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妙真你打开被子看一看,你看阳光又不经允许的进来了。现在你要做回你自己。”
午时刚过,妙真梳洗好后就来到前院,她一进前院就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的少年剑客——叶凉。他穿了件白色曲裾深衣,双眼明皎皎似点漆,面如傅粉,鼻头上翘,鼻翼收敛,虽小,但是高跷。
叶凉很是紧张,他站在院中越久就越紧张,他看见桃花树下有一女子在看他。叶凉觉得那女子容貌照人,心里想着应该比自己大上几岁,再看见那女子向他走来,便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妙真走过去,摸着叶凉的脑袋道:“我就是妙真。你是叶凉吗。”说完她对一直低着头的叶凉一笑。
叶凉抬头刚好看见妙真一笑,便觉得更是笑靥如花了。后又一想,这人就是妙真,那脸都红了。
答了声,“恩。”
妙真又问道,“你习剑有几载了?”
“七载有余。”
妙真赞扬道:“不错哦,很好。”
叶凉的脸更红了。
“以后你会跟我生活一段时间,日子可能有些苦。真是辛苦你了。”
这天,妙真告别正觉说是要带叶凉去找马空,正觉连房门都没出,送也没送。
七宝山,云福宫,南生殿
南生殿是云福宫南斗大人的居所,重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