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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一剑画荒腔-第40部分

小说: 一剑画荒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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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了宫主一片好心。

女孩子心里怀着事,只要用心一点,别人就很容易看出来。谈冗看出来了,昊玄也看出来了。可是昊玄比谈冗慢了那么一步,他不知道妙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的心思最好猜?妙真的心思最好猜。云福宫弟子是不能天天去看戏的,谈冗就寻着个机会,偷摸回了一本《牡丹亭还魂记》。

梧桐叶庭飞,桂香洒阶动。妙真正拿着本《太平经》在研习,可她满脑子都是丽娘与柳梦梅痴男怨女的事,真是心神不灵。

“哟,师妹还在看《太平经》呢?”谈冗跳至妙真跟前,把妙真吓了一跳。

“呀……”一个激灵,《太平经》就给掉到了地上。

谈冗很失望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师兄不打扰师妹了,还是改日再来。”说着便是,转身要走。

这种突然行动,搞得妙真还是云里雾里时,谈冗装作不经意的挥了挥长袖,从袖口里露出书的一角,那上面倒着的两个字,分明就是“牡丹”嘛。

牡丹?想着什么了,妙真一个激动忘记了身份,“师兄!”,就上前一把抱住了谈冗,不让他走。

谈冗又偷摸着把书给收了进去,转过头来反抱住了妙真,自作苦恼状,“呀,呀。师妹这是做什么呢?难道是要与师兄双修吗?”

看着谈冗装还在装不知道欺负自己,那可把妙真给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师兄莫玩我了。书……书……”

谈冗皱着一双眉,嘟着一张嘴,“书?书?什么书?”

这谈冗就是喜欢捉弄妙真,妙真气极,把唇一抿,转身捡起了《太平经》。

谈冗的眉毛皱地更深了,“哟哟,谁把我们的小师妹,给气成这样……”说着便亮出了《牡丹亭还魂记》在妙真眼前晃悠。

妙真先正眼都不给瞧一下,忽然刷地一下,把书给夺到了怀里,死死的抱住。

“哇!师妹真歹毒,刚才那样是装的啊!”谈冗扶着胸口,一副伤到了他的心的样子,“为了一本书,就这样对待师兄,这样对待师兄……我还想与师妹双修来着……”

眼见着谈冗歪曲事实,妙真也没有办法,只好满心欢喜、正正紧紧的赔了一个甜甜的笑,“谢谢谈冗师兄。”

“恩。恩。”谈冗点着头,享受着,很是受用。

“师兄是怎么知道我……”红花枫叶落满地,深秋中,谈冗与妙真边走边说着闲话,恰似要超越了同门之情的界线。

枫林背后,一人沉这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变化喜怒,只是手中握断了的树枝,泄露了真情。原来还有一个词,原来还有一种情绪,名叫嫉妒。

情与命运有关,兜兜转转的,老天也给了昊玄一个机会。

谈冗给妙真的《牡丹亭》是个残本,连一卷都不到。这可是真让人吊着胃口呀,她又不好意思跟谈冗说这个事,于是妙真的心思更乱了。

昊玄见到了,以为是她与谈冗又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是滋味,也就不闻不问。直到正华的好心说漏了嘴,“师妹是为了那《牡丹亭》呢。”昊玄才了然。

其实,这残本也是正华想尽办法给撕的,你说有人会送个只有一半的书吗?这还不是有心人给弄的。

某日妙真在昊玄那上课业,心神走了一下。

“虚极静笃!”昊玄不悦。

“是。”妙真理亏,低头谦虚答道。真该死,这下被大师兄给教训了,自己一个修道人居然专注那些情爱之事,真是丢脸。

正在妙真为自己羞愧不已,把自己往死力自责、自骂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在妙真跟前出现了一个红绸段子的本子。

上面还有丝线绣着,篆体的“牡丹亭梦”四个大字。

未来的上台乐静信道君出马果然不同凡响,精装版,上下两卷。其实妙真躲着看谈冗送的牡丹亭的第二天,昊玄也去弄了一套。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干嘛弄个这个回来。弄回来了不说,自己还看……看了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也许自己本来就是想给她买的,“修道乏味,偶寄情于闲散杂书之中,也无可厚非。但因此丧志,那就得不偿失了。”

昊玄忽地来这么一下子,搞得妙真又惊又疑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是不是该去接过昊玄大师兄手里的书?

妙真忐忑不安着,正要伸手去接书……

嗖一下,昊玄把书给收回来了,“你年幼心性不定,这书还是放在我这,要看时需经得我的同意。并且由我在身边督察。”昊玄的脑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要了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想与妙真多些时间相处。于是耍了个情爱小手段。

“是。”妙真是心悦诚服,大师兄说的话,准没错,大师兄是为了自己好。妙真对昊玄何止信任一说,那是崇敬的向往。能在他的身边,受他的教诲,自己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

昊玄手段耍的高,妙真自己又甘愿,两好和一好。

闲暇之余妙真多在昊玄这里看书,那是一看看到月娘出来,满天星斗。天黑了妙真又不敢一个人回去,昊玄也是知道的,每每便亲自提着灯送妙真回去,真是羡煞了旁人。

看完了《牡丹亭》?那不要紧,还有南柯记、紫钗记、邯郸记、桃花扇、长生殿、西厢记、占花魁……那是一本接一本的来。这边还有色冠绝伦的正华,时不时的扮个女旦也唱两嗓子,做个陪。妙真也爱唱,可跟正华一比,那差距就摆在那里了。

昊玄心情好时,更会当着是讲故事,给妙真念念戏文听。

雁去雁来,莺鸣蝶舞,绿杨烟外,红芍风中。日头挂空,却不热。

春日正头,一席青草,昊玄席地而坐给妙真念着《寻梦》,妙真枕在昊玄腿边,昏昏欲睡了。

“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牡丹亭寻梦中,杜丽娘在梅花树下梦见了柳梦梅,生了情事,一往而深,不知在你的梦中可有我一丝光影,我是否能奢望,你也会爱上梦中的我。

知道妙真已然睡去了,安静着如一朵初开的睡莲,昊玄是一动也不动,他怕一个牵动,就吵醒了妙真。而这样妙真势必会不好意的起身,离开了自己。

一缕风拂过她的脸庞,戏弄着发丝翻飞,情不自禁,昊玄生伸出了手,指尖微微带过冰凉的额头,整个心就欢欣雀跃起来。不知不觉中,昊玄低下了头,默默的靠近,再靠近,一如月光照入了湖水,摇曳出了水中之月,起了一丝波澜,他的唇也如微风般,在她的额上拂过。

诧然,妙真动了一下,昊玄笑了笑。过后却是云天在望,心切依驰,低望佳人,寸心如结。

一百年后,妙真落得如此地步,算得上是昊玄的疏忽吗?

云福宫的天际,衬着一际沉沉的暮霭,夏日夕阳似乎总是特别的绚丽。浓浓的橙红,嫣然的紫晕,都在叠叠云绵中浮荡安放。这是那般的宁静与安谧,不可或缺的凄艳苍凉又带出了一股子悲怆之美。

妙真回到了云福宫,昊玄把她抱在石阶上看夕阳,依偎着她的耳边轻吐,“幼微……好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还拿着鼻尖在妙真脸颊上轻蹭,“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是如此爱你。”又把脸端视着妙真,笑了一下,问道,“好不好?”

正华不敢告诉昊玄,也许师妹再也醒不来了……这个事实。

牡丹亭之下

蜀中,峨眉

瀑流切割,峡谷奇峰,高出西极天,秀中藏险,郝峨眉邈难匹。

绝顶之上,丧尸恶鬼,狰狞魑魅,四方镇设,幽冥蓝火、四首妖魔造像,九尺浴血祭台的上面,摆放着是十一块奇怪的肉体。

为什么要用块来形容?称尸体为具,如果没了头、手、足,只剩胸腹乳首,那就是一块了。双乳圆润,显示着这是少女的残躯。

八方来风,怒气威寒,天地肃杀。陆茂之手拿戮魂旗,仙道不近,妖鬼退步,走到了十一快残躯的面前,“不死之身?茂之想知道要是没了,精、气、血、津液和神,这人还怎么活?”

少女躯体之上,肌肤幽绿黯泽,遍布着鳞片,陆茂之手为刀划开所有残躯,从每一个中取出一件内脏,凑成五脏六腑,包裹于戮魂旗中,用双手挤压着脏器,“神鬼不敬畏,咒杀之路,地通幽冥,待时不误!”

血水被挤压了出来,陆茂之的两手越合越紧,直到从他的手掌中飞出了一道白光,打开戮魂旗来一看,覆着个通体透白,鸡蛋大小的卵,上面挂着血浆,十分腥臭,陆茂之的手捧着这颗卵,感觉到这卵还似个活物,里面有动静。

他低头一张嘴,就把这卵给吞了下去。

云福宫,长乐殿

悲悯化作尘埃,于长乐殿中游荡,生命的残迹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妙真不会醒来,已然成了个事实。可昊玄仍是让正华每天都来问诊。一日三次的问诊成了正华每天最为重要的事。

孤寂的夜空泛着深蓝,于苍穹之间化来一道白光,直坠入了长乐殿中。

昊玄执掌接住了这道白光,没让白光射入妙真体内,可还没有结束……

妙真体内血气翻涌,经脉跳动,心脏蹦蹦直跳,眼见着像是能跳出皮肉来。昊玄一只手还接着白光,另一只手按在了妙真的心口。

白光生异动,昊玄察感不对,“三千界,冷泉。”

“是。”

正华精通邪术,大感不妙,“这是咒杀之术。”

虽然正华心知不妙,但他也不能做些什么。施咒之人,远在千里之外,而且咒法已经完成,这要人如何去阻绝。

昊玄承接了咒杀白光,也护住了心口,应该没事了。可这只是刚刚开始,妙真的皮肉上,开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肉泡,正华见着了,赶紧急点妙真周身几大要穴,可并没有什么效果,正华急的一身是汗,“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师妹……师妹会……师妹会死的!”

妙真会死,是多么的不可置信。真言圣法在身,非湛泸、赤宵不能灭。

“三千界!三千界呢!拿冷泉来!冷泉!”昊玄心急了,重复着大吼,见着没有反应,又大叫着,“三千界人呢!”

“道君,勿要着急……”正华见着不对,和着声劝说道。

就在正华劝说之时,三千界化光而来,眼见着道君气色不对,盛怒而发,连忙跪下,高举着药瓶,“三千界来迟了……”

昊玄根本不去管三千界,迅速伸手去拿瓷瓶,昊玄的手一离开妙真的心口,心脏就又开始要跳出体外了。

昊玄急忙把瓷瓶中的液体倒在妙真胸口,几寸大瓷瓶内,只倒出了一滴水银般的晶莹露珠,极短的时间内,长乐殿宛如坠入了冰雪寒天。

银水露珠悬于妙真胸口之上,开始结出冰花,全身被冰刺包裹住了,绽放流光溢彩,“急急如律令。敕!”

昊玄一掌把冷泉打入妙真体内,同时一手捏碎了咒杀白光。

寒气不退,冷泉化作冰珠,在妙真周身游走,妙真也陷入了假死状态。

既然咒杀的对象以死,那也就无法再咒杀了。

“道君……”正华开口想说点什么,但嘴张开了一时又梗咽住了。冷泉寒毒可以用来保存尸身不腐,如若活人吞食,那也就成了尸身不腐的死人了。过不了多久,妙真就会气息全无,从血液开始结冰,知道全身被白色的晶体覆盖住,一碰就碎。

此举甚险,难道昊玄是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冷泉的发作吗?

“你们都离开吧……”昊玄整理着妙真的发丝、仪容。

“是。”正华与三千界也不宜多说什么。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星稀露冷挂天旁,凄凉消磨肠断处,只有红烛迎人,徒来两三点光,不是一般滋味。

昊玄的手上又出现了那本《牡丹亭梦》,百年的时时翻阅,就是再怎么爱惜也使得,那些缎子丝线,开始了破损,“杜宝黄堂,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

挑灯倚枕,攒眉揪心,昊玄又一次开始给妙真读着牡丹亭。

殿外月明如昼,室内昏灯如灭,两相映照,是愁更难堪,情更凄切。

妙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中了,梦着以前发生过的事。

黄河西岸,渭水边,古都长安荡华彩。

长安西市,殷商巨贾,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酒榭歌楼,欢呼酣饮,恒日暮不休,极为繁华。

长安的姑娘的穿着打扮,也是别出心裁,俏丽夺人爱。光是个发型都有双环望仙髻、飞天宝髻、簪花髻等等,一条街上遇见的都还不带重复。

也勿说什么料子缎子,衣服款式,新奇首饰,全是妙真没见过,当下最时新的,就是那衣服上的花纹,妙真都看得目不转睛,菱格忍冬朱雀纹、折枝散花纹、鸂鶒宝相花纹、错彩雷纹,那真是好看极了。

妙真再一看自己,那全然是个乡下姑娘进城来寻亲的……

妙真受了打击,一咬牙,恩,委屈谁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于是妙真开始了逛逛,采买采买。

刚进一家铺子,掌管的很热乎,问东问西的,“姑娘,需要点什么呀。”

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的饰品,妙真眼都给看花了,“呃……我自己看看。”看着掌管的这样,自己什么都不懂,多不好意思啊。

掌管的见妙真这样回答,再看妙真穿着,以为她没钱只是看看,也没再说什么,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妙真一件件的看着,这铺子里还真什么都有,只要是女孩子喜爱的。什么簪子、镯子、梳子、镜子、就连样式鞋面都有。

看是好看极了,原来不但可以在玉上镶金,还可以在金上镶玉。自己虽说是名门之后,云福宫子弟,好物件也看了不少,可初入江湖也就把这些旁的事,放在了一边。

唉……这些年光景下来,新奇事物也发展的太快了吧

妙真真是看着个个都喜欢,偶看见几个特别中意的,就用手摸上一摸,一路看下来,妙真差点撞到她前面的姑娘。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对相好的姑娘在相互比对着耳环,细珠攒的叶型坠儿,让妙真看得是万分心仪。

正欲看口让人也拿来给她看看时,妙真才诧异到,这东西得多少啊……无论是多少钱,想必自己是不够的。

又一次,妙真为了钱这等事,长叹了一口气,“唉……”

“喂!妙小真,叹什么气!”马空一个机灵不知打哪来,跳到了妙真面前。

妙真瞅瞅了那耳环,瘪瘪了唇,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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