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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剑画荒腔-第14部分

小说: 一剑画荒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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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大胆!正华是你叫的吗?当年你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内室宫人,只因你诛杀薛家有功,道君鸿恩,赐你坐南斗之位。现如今,结党谋私,为自己谋利。见了我,你连尊卑都忘了!”

李有若羞愤无语,现在还在三清殿上台乐静信道君的面前,自己忍一时,接下来可以慢慢料理这个正华。

正华摇着羽扇走下来,“你在云福宫修行已有百年。”走至李有若面前,“成仙去吧!”话语刚落,正华惊现法术,一提真元,羽扇一挥,“你!”李有若“你”字未完,倒地身亡。

一技惊座,张重元骇于正华之魄,惊惧不已。李有若迟早是要死的,张重元知道要杀他不难,难在难于名声,杀了他还要不背负坏的名声很难,所以张重元一直在等,等自己羽翼丰满,等他李有若自露马脚。可今天这个正华,杀之而后快,气势慑人,做事乖张。

“正华。”上台乐静信道君,缓缓从帘子后道出一声。

正华转身,恭敬聆听“是。”

“德高殿。”

“是。”正华已然跪下。

左侍童子三千界,提亮声音:“奉上台乐静信道君敕令,命北斗正华为德高殿掌殿。尔其钦哉?”由近至远,响彻三清殿。

“正华得令。”

就这样,这天是四月初一,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庚不经络织机虚张,子不问卜自惹祸殃。在张重元的惊惧之下,李有若的尸体之旁,正华坐上三殿之首,德高殿。从此在云福宫有着近千年的,内室同门、南北二斗亲信的分权制度瓦解。废内室、南北二斗,在宫主之下设三殿分权,三殿只听令于宫主一人。

虽然现在正华气焰正盛,但张重元今日要的还未得到,也不会善罢甘休,“宫主,收平民弟子一事……”

“我看可行。”

正华开口,张重元又是一惊,虽然他没见过正华。但听过传闻,这位前北斗大人自持甚高,怎会同意这事?张重元想着,他必是与李有若一样万般反对。

张重元还在沉思,正华一笑,天地倾色,“人你不都带进来了吗?那个叫叶凉的。”

“那正华大人?”按阶位正华比张重元高一级,算身份更是尊贵。

“我要血洗江湖,天下唯我云福宫独霸。哈哈……哈哈。”伴着笑声,正华又摇着羽扇推门走出三清殿。

看来上台乐静信道君真是宠信这位师弟,由得他如此放肆。

春老残红去

七宝山,云福宫

自李有若死后,云福宫内人人自危。众人都怕正华气焰波及到自己。

那日江由衣自蜀中劫杀妙真不果,回到云福宫。刚一进门,便被张重元下属团团围住,给“请”到了分众殿前。

连询问都没有,江由衣便以“办事不利、抛弃同伴”为由,被罚悬挂于分众殿前示众受辱,日日受鞭挞之苦。

江由衣原本就有伤在身,加之多日的受刑,江由衣衣衫褴褛,长发纷披,不见往日云福宫“兰香气质”的风采。

众人原本以为会是正华,在一举诛杀李有若后,会有进一步行动。没想到是张重元先下了手,开始打击原有的李有若势力。张重元示意“如再见,则就是江由衣的尸体。”大概是要活活挂死江由衣,由此来威慑在暗的李有若势力,不要轻举妄动。

这天,正华来到了分众殿前,“何为江湖?把人分作三六九等,有贵贱之分,就是江湖。既然要分,那为何不全由我云福宫一人独霸,唯云福宫独尊呢?”正华轻摇羽扇,走到江由衣面前,抬头问道:“你说呢?江由衣。”

江由衣不语,是不能语没有力气说话,还是不想开口说话?

正华也没有多加追究,“来人啊。把江由衣给我放下来,人我要带走。”

“这……”四下都是张重元的人,正华来是没有带一人,独自来的。这下没有任何人想到,他一个人来,不说什么理由,招呼都不打,就想把人带走。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放下来,给我带到德高殿去。”正华羽扇也不摇了,眉眼微挑,是春色横生,更是脾气不佳。

“是。”众人只好,先把人放下来,在暗地里派人去通知张重元。

就这样,江由衣被拖到了德高殿医治。

云福宫,禁地

所谓禁地当然就是禁止入内的地方,在云福宫里,内宫三清殿以东,德高殿、分众殿以北的那片,全是禁地。只有上台乐静信道君能随意进出。

正华现在却站在禁地内的一座绝壁前,张重元知道了他带走江由衣之后,是打算来找他的。不是理论,是要讨个说法。不能才一开始,就让他压过自己这么多,也以后还不由得他正华欺压吗?

可正华进了禁地,他张重元就没什么办法了。张重元是不知道他正华进去了,会不会被道君责罚,可自己进去了是一定会的。这事再扯上道君,那只有自己失了威信。可他也不能什么也不说,也把人从德高殿带走,然后再一杀了之呀。那更是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所以张重元对江由衣一事,就放了他一马,当做给新德高殿掌殿一个人情。

葛红云也来到了禁地,虽是刚进禁地的一个口子,但她也是十分激动与好奇的。谁不想知道,禁地里有什么,又为什么会成禁地的。葛红云看正华背立在前,专心观望身前的绝壁青苔,自己便私底下四处张望。

葛红云左右探顾,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奇特,就连正华观望的绝壁也没什么稀奇的,难道是因为这才仅是口子?

“心不沉,难怪道术长进不大。”正华摇着羽扇,出口教训葛红云。正华声音虽和,但因是背对着葛红云,看不见神态,所以葛红云也不敢大意,连忙收敛心智,低头答道:“是。多谢主人教诲。红云以后,必当勤加……”

葛红云话没完,正华就转身扬着羽扇道:“好了,好了。你心没定下来,再怎么勤练都是白搭。”

葛红云悄悄一看,正华颜色未变,神貌尚是随和,便知他没真打算教训自己,但正华心思难测,脾气风云变化只在一瞬之间,自己只有老实答“是。”

正华知葛红云的乖巧,想及自己能出封印也有她的功劳,便宽慰两句“此次,本掌殿能顺利解除封印。你也算功劳不小。”

正华话语正式,赞扬之意明确,葛红云是暗自欣喜,但她眼珠一转,想了个花招,“不敢,一切都是宋宗主运筹帷幄,操持前后。红云不敢居功。”讨个谦虚卖乖。

正华一笑,春风和,再微微摇头“这几年你倒是学会谦虚了。内敛点也好。”

葛红云心里再一喜,“是。”

正华转身,又看向绝壁。葛红云见如此,寻着这个机会,看正华心情算好,何不开口一问?“主人,您为何盯着这面壁看啊。”

正华还以为葛红云会一直不问的,不过依葛红云性情,这是迟早的事。他挥了挥羽扇,壁上青苔、野草、蔓藤,全都不见了,光露出本来的石体。

石壁上刻着一个一丈来长,大大的“佳”字,佳字左右两边,均匀分刻着小些的“一谈二冗”与“上妙下真”。字体力道雄厚,年代久远。

妙真?谈冗?难道……葛红云不解,“主人,这,难道……”

“一百前,我师弟、师妹,也算是一对璧人。师妹更是性格别然,约战师弟,一连三天,打了十七场连败。可她依旧不服输,打到了第四天,第十八场,也不知道是师弟累了放水,还是师妹进步神速。总之第十八场,是师妹胜。师傅见此,便在师妹赢的这个地点,就是这个绝壁上,刻下这几个字。”

时隔一百年,葛红云站在这里,听正华讲这个故事,抬头四望,仿佛还能看见有一少年、少女在这里比试道术,一连几天,两人身形忽上忽下,身边都是道术放出的华光异彩。

“我看,我出封印了。也该去看看我的小师妹了。”

葛红云听见正华说出此话,立马从幻想中拉回,不知正华是何总打算,葛红云心头一急,话已出口,“主人,我也要去!”

“不可能,这次我就带江由衣跟定支离前去。”

江由衣与定支离?葛红云心里多少有些不服,礼数什么的也就都忘了“主人,为何要他们去?我……”

“住口。等你武功、法术超过他们之时,再说。”正华色微不悦,葛红云只有低头不语。

就在正华要转身走出禁地之时,葛红云再次犯险,她心知也许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自己也想冒险问一次“主人,为何这里会是禁地?”

这次倒让葛红云意外了,正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摇着羽扇,“红云啊。这个问题你问了,我答了。难免你性命不保,我则有罪难免。走吧。”

“是。”

东来湖,玉屏小谢

马空带着身有沉疴痼疾的妙真,还能去哪?当然是找隐居在,东来湖上的不世高人,正觉来了。

蝶怅花残,莺啼春老,妙真昏迷,马空叩门,正觉不开门。

这戏还还怎么唱下去,只有看马空、正觉这两活宝,在自家门口胡闹。

马空后背通津枪,指着门大叫“正觉开门!”

一门之隔,在门后的正觉,在院子里支了一张躺椅,躺在椅子上吸鼻烟,“没礼貌,就是没气质,失水准,就是失格调。我不开门。”

马空气恼,一把抓住背后的通津枪,“你开是不开!”说完一把把通津枪给插进地上。完事后,还不忘回头一望,看身后的妙真是否被吵醒了没。

正华抖着小腿,躺椅被他摇晃的咿咿呀呀,十分得意,“你是不可能在不吵醒妙真的情况下,开了这道门的。”

在一旁看热闹的阿春问道:“师傅为什么啊。”

正觉洋洋得意,“因为这道门与妙真皆是不同凡响的……咦?怎么没了动静?”正在正觉诧异之时。

后院响来一声“穿云见日!”

正觉起身,大叫“不妙。”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正觉家后院,破了一个大洞。

正觉亲自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探头一看,妙真依然没醒。“还好没醒……”正觉放心的抚了抚胸口。转身招呼,“十三,阿春啊。把人抬进门来。”

“不用了!”一个冷战,马空就站在正觉背后。“正觉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让我进你家门!枉我们还相交百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讲清楚!”

正觉理直气壮,“只因为你我相交百年,借我夜明珠、一对青影杯、羊脂玉瓶去把玩,没还。借我芙蓉石、和田玉佩、猫眼石戒指去观赏,没还。等等,等等,一系列。以我名义,开借据,要我替你还钱。我都是有单有据的。你说我能让你进门吗?那还不比进了一个贼还可怕。”正华一开口,口若悬河,劈里啪啦。

马空把脸一撇,再转了过来,眨了眨眼睛,“猫眼戒指我送妙真了,你管她要去。”

“你,你,你。你,马空!死皮赖脸追了别人几十年,嫁都嫁不出去!”

“你,你,你。你,正觉!窝在东来湖上,小气、别扭,吸鼻烟,连腿毛都不长!”

“你!”正觉手拿鼻烟壶就要砸过去。

“你!”马空手拿通津枪就要扫过去。

“师傅,妙真大姑姑好象要醒了咧。”阿春一声出口,正觉、马空双双把手伏在背后,装作无事样。

“啊,马空久见了。”

“呀,是正觉啊,多年不见了。”两个大人,就这样在大门,双双抱在一起。暗地里,互掐对方肩膀上的肉。

一边掐还一边笑,“哈哈……哈哈。”

真是彻底疯了,等十三跟阿春把妙真抬到后院了。

前院门口,一阵鸡飞狗跳,锅瓢碗盏,砸地之声。

正所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愁似添上,越理越乱

东来湖,玉屏小谢

刚一入夜,马空便与正觉一道,挑灯喝酒,喝的是东北最烈的酒,烧刀子。

喝到亥时,座下酒坛满地散落,桌上酒碗横斜,酒都倾倒的流了出来,人也歪七扭八,没了大家风范。

这时马空才提及正题,“叶梦得怎么死的。”

“白虹贯日。”正觉把鞋脱了,全身松散散地靠在软榻里。

马空见此,他也把鞋脱了,随便一丢,整个身子也窝进软榻里,“白虹贯日有两种,一种是刺穿肋骨,一种是刺通肋骨的间隙。他是哪种?”

“不清楚,薛文静说他是自杀的。”正觉无聊,前后摸索着鼻烟壶。

马空翻了一个身,答了声“哦。是谁告诉你的。”

“还能有谁,妙真说,是薛文静临死之前告诉她的。所以她一直想去泰山府君那讨个明白。”怎么没有呢?我的鼻烟壶呢?正觉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

“哦,就该我家妙真最傻。”马空撑了个懒腰,把双手放在脑后,准备就这样睡去。

正觉瞧见了,刚才喝酒喝糊涂了,鼻烟壶掉在对面的小柜子上了,“你就不寻思一下呀,叶梦得这样的为人,怎么可能自杀。”

“凭我与他相交几十年,打了上万架,生死决斗都斗烦了。我是知道他是不可能自杀的。但……与我何干呢?最好啊,是你们这些人都死绝了。我家妙真,就只有依靠我了。”

“你心思不好……”正觉想吸鼻烟,可又懒得下去拿,美生跟阿娇肯定都睡了,十三是不可能的,阿春在妙真房里也是不行,马空?可能吗?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妙真不说,可心里还是挂记你的。”

马空不答,正觉拿脚踹了踹他,他说出了两个字,“余霞。”

“哟,你的烂桃花,还没完呢。真是羡煞了我啊。”正觉反面一讥讽。

马空装作打呼噜,睡着了。

可正觉睡不着,他想吸鼻烟了,可没有鼻烟壶。要他自己去拿,他又发懒,心里挂着事,是左右也睡不着。就这样,望着离他不过两丈来长的鼻烟壶,慢慢合了眼。

子时过半,窗外沙沙之声,不绝于耳,把正觉吵醒了。

他朝旁边望去,意料之中的人已不在,“人啊,男人啊。情这一字,最为疯狂啊。”他又看见了被自己遗弃的鼻烟壶,转而无奈起身去取鼻烟壶,踱步低吟,“一春唱晚,添酒埋新愁。灯前豪饮三千,不敌杯中泪不休。情难相称,是两般无奈,做了裂缯之声。”

正觉如愿以偿的靠着床边吸鼻烟,隔着窗户板,耳边听着,马空练枪横扫之声,马空横枪,对天嚎,“自古明月空似恨,一生一恨一妙真。”

马空夜里舞完枪,便到妙真房里守着妙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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